“鏡鏡身體不舒服,請假回去了。”喬本橋的話跟及時雨一樣。

回去了?

霍司霆沒說多餘一句話離開。

喬本橋靠在桌邊,心裏暗暗吐槽,“還夫妻呢,連老婆去哪兒都不知道。”

她反手給海鏡打了小報告:“我們的老板娘難道跟老板都沒有聯係方式嗎?”

海鏡那邊幾乎是秒回,“他找我?”

“嗯……也不算吧,下班前路過設計部。”

海鏡長歎一口氣,現在隻要想起霍司霆,她某個部位就隱隱作痛。

她扣下手機,低垂的眼眸中讀不出絲毫情緒。

算了,能用身體留住他也是好的。

“小鏡呀,怎麽突然不高興了?來,阿姨知道你不愛吃韭菜,特地給你包了豬肉大蔥的。”張姨端著兩盤餃子從廚房出來,直勾勾地放在她麵前。

沒等海鏡說話呢,陸年端著蘸料緊隨其後,頗有微詞,“媽,我最不愛吃大蔥了,你該不會今天隻包了一種?”

“跟你爸一個毛病,想吃什麽自己做去。”張姨瀟灑地把圍裙甩在他身上,言語間都十分嫌棄這個兒子似的。

海鏡隻顧著吃了,對他們母子的相處習慣早已接受。

“嗡嗡——”

倒扣在桌麵的手機震動兩聲,海鏡一手往嘴裏喂著餃子,單手解鎖看內容。

“阿鏡,你家很不錯,鄰居也很友善呢。”

短信內容中還附帶一張圖片,視角是從她家陽台到客廳。

是……她?!

海鏡本打算直接忽視掉,對方像是料到一樣,又給她發來短信。

“這樣熱鬧的家庭我也很羨慕呢,阿鏡不會介意我上去找你們吧。”

果然還是那副老樣子。

她快速回複三個字,“兩分鍾。”

海鏡順手端起一盤餃子,邊吃邊往外走,“張姨我公司有急事,餃子我帶走了,到時候洗完給你拿上來。”

“誒,等……”張姨還想挽留一下呢,海鏡的人早從門裏閃出去了。

她走到家門口時,門微微開了道縫隙。

“喲,這是擅闖私宅啊,要是我告了你,你那律師老公能不能把你撈出來呢?”

海鏡人未進屋,諷刺話語先進去了。

她順手把餃子放在餐桌上,又拉開椅子,才把視線投在客廳那邊。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第一眼看去是十足的貴氣,饒是身上沒有一件華麗珠寶,也讓人感覺她出生不凡。

眉目之前跟她有些相似,又生出一絲嫵媚,膚白杏眼嬌唇,麵若桃花,人如妖精。

盛紅月站起身,絲綢裙擺滑溜地垂下,“阿鏡,好久不見,大概要有……七年了。”

“那麽久嗎?我可記著你呢,那場大火曆曆在目呢。”海鏡從廚房取出筷子,又重新調完料汁,自顧自地坐下開始吃。

盛紅月,盛家長女,陸家夫人。這些都是外在的,海鏡知道她,知道她是陸鳴豢養的金絲雀,人美嘴甜,腹黑女。

她見盛紅月不作答,又問,“你找我是為了什麽?自首嗎?”

“阿鏡,晚晚的死是個意外,我跟她是親姐妹,怎會不心痛,逝者已逝,你要節哀。”盛紅月走到她身邊,兩道彎眉蹙成八字形。

海鏡“啪”的一聲把筷子摔在桌上,瞬間變得戾氣十足,“你是專門來刺激我的嗎?”

“阿鏡,我隻有小歲這一個妹妹了,我知道她缺乏管教,你就原諒她吧,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女孩兒。”

盛紅月半蹲在海鏡身邊仰視她,雙手扶在她膝蓋上顯得楚楚可憐。

海鏡笑了,笑得極為張狂,隨後,端起桌上的蘸料,從盛紅月頭頂澆下去。

她幾乎是低吼著:“想找回盛歲嗎?那你先把晚意還給我!”

盛晚意那年才十八歲,她還記得盛晚意拿到錄取通知書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明明以後的日子都是甜的,結果死後連屍首都沒留下。

接著就是她的父母……

海鏡手緊緊攥著白瓷碗,恨不得將這群人活剝皮。

“阿鏡,你太不知足了。”盛紅月收回手,說話的腔調也猛然變了,讓人如墜冰窖。

她用手撩開被沾濕的頭發,濃烈醋味還在刺激著鼻腔,“把她帶走。”

霎時間,從海鏡臥室衝出幾個頭都快貼在天花板的彪形壯漢。

過來一掌把海鏡拍暈,兩人架著胳膊一拖,直接離開。

***

華天公寓。

霍司霆站在近百米的高層上,手端著酒杯,欣賞夜幕降臨的北城。

她沒有回家,也沒有去醫院的跡象。

所以下午是跑了?

他冷哼一聲,“這才是什麽程度。”

靜默幾分鍾,霍司霆打算早睡一天,直到站在浴室,他心裏冒出個想法。

似乎在這裏還沒有跟她做過。

想完,他擰緊眉頭,“說好的隨叫隨到呢?”

霍司霆丟下手中浴巾,撥通海鏡電話。

響鈴近乎半分鍾,對麵才堪堪接起。

“你……”

“你好,請問你是?”

霍司霆確認一遍才確定沒有撥錯電話,他壓低聲音,醞釀半天才吐出一句話,“我是她男朋友,你讓她接電話。”

“不好意思,她現在不太方便呢。”

“那你告訴她,我打架進了局子,讓她滾過來撈我。”

說完,霍司霆率先掛斷。

他盯著未熄滅的手機屏幕出神。

剛才接電話的人……是誰?

***

郊外,廢棄工廠。

盛紅月斷了電話後,順勢把手機丟在海鏡身邊。

她用鞋尖勾起海鏡下巴,眼神如同美豔毒蛇,“看來你這些年也過得不怎樣,為了一個死人,連父母都賠進去了,海鏡呀海鏡,你真的好蠢呢。”

“是……嗎?”

海鏡回答得有氣無力,她雙手用鐵鏈吊起,衣服汙濁混著血跡,如同喪家犬一樣癱坐在地上,隨時都要昏過去的樣子。

“嘩啦!!”

一盆涼水及時從她頭頂澆下,連著她腦子都一激靈。

盛紅月拿起電棍,隨意地在手上甩著,“阿鏡,小歲被你藏去什麽地方了呀?你是選擇告訴我,還是我用點其他方法呢?”

海鏡咬著唇不語,心底仔細盤算著。

他會來嗎?

被無視的盛紅月徹底惱了,她眼神一淩,把電棍摁在海鏡鎖骨窩那塊。

“啊!!”

海鏡的慘叫驚起外邊一群鳥都飛離樹枝,經久不絕的聲音回**在廠裏。

她每一寸皮膚和骨頭都在喊疼,嘴裏不忘低聲咒罵:“盛紅月,你要是殺了我,就再也見不到盛歲!”

“阿鏡你放心,我不會要你死,讓你活著每天回味他們的死才是最有趣的。”

盛紅月說著,電擊力度又加大些。

將近十幾分鍾,盛紅月便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把電棍丟在地上。

“捆了她,明天我再過來。”

盛紅月整理整理自己昂貴衣衫,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模樣。

迷迷糊糊中,海鏡感覺有人在挪動自己,地上是拖拽的鎖鏈聲。

不知過去多久,海鏡睜開眼,視線被腫起的臉擋住半截。

空曠的工廠隻剩她一個人,身體被鎖鏈困在石柱上,淒冷的月光從大門灑進來,顯得更加荒蕪。

“失算了……”

海鏡喃喃一句,沒曾想聲音從嗓子裏發出時都不像自己的。

她知道弄走盛歲,盛家必然會來要人,正好借此機會上演一出苦肉計。

可惜她施展的對象並不領情呢。

“霍司霆,我要怎樣才能留在你身邊呢?”海鏡垂著腦袋,嘴裏喃喃著。

“你現在還有心思想這種事嗎?海、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