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會的。”海鏡一口應下。

霍司霆是霍司霆,陳阿姨是陳阿姨。

她不會混淆一談。

聽見海鏡輕鬆的口吻,霍姝也放鬆緊繃的身體,“嫂子,其實……其實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該和你講嗎?”

“你想告訴我,你哥一開始就是找我當盛晚意的替身?”

“你都知道啦!”霍姝大吃一驚,“不過嫂子你放心!我隻認你,還有我跟二哥都覺得那個女人怪怪的。”

連霍姝霍餘都察覺出了嗎?

海鏡忽然覺得有些諷刺,“沒事,以後他是他,我是我。”

她掛斷電話後,準備在青藤醫院附近租房,不僅便宜,還能時不時照顧一下小藏。

這樣打量著,海鏡開始找中介。

幸運的是,下午看了房,第二天便擬定好所有手續,可以入住。

海鏡站在新家,標準的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小是小了點,也夠她居住。

她挽起袖子,準備來了大掃除,門口傳來敲門聲。

“來了。”

海鏡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盆綠植。

“我來祝賀你的喬遷之喜。”

陸欽懷裏抱著那盆植物,手裏還提著一大袋東西,頸部被汗水浸濕。

“謝,謝謝!”海鏡呆呆的,完全沒想通陸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累得臉頰泛著淺粉,還是擠出笑容,“你不歡迎我嗎?”

海鏡這才反應過來,忙著開門邀請他進來。

“這裏似乎不是很方便。”陸欽瞧著屋內連個像樣家具都沒有。

“臨時住的。你隨便坐,我給你去倒水。”

海鏡把他帶來的東西都一股腦堆進廚房。

她似乎還沒買燒水壺呢!

陸欽望著家徒四壁的地方,該……坐哪兒?

幾分鍾流逝。

海鏡和陸欽各自拿著一瓶礦泉水站在窗口。

“給,這是你想要的東西。”

陸欽拿出一遝資料,還夾雜著圖片。

海鏡翻著,上麵都是記錄盛紅月這些年不正當交易的記錄,以及郵輪上的那批“貨源”。

“可能要讓你失望,盛紅月郵輪上的那批交易,查不到貨源。不過那位盛晚意或許是她自帶的。”

陸欽胳膊撐在窗邊給她解釋,目光眺望遠處。

“沒關係,有這些證據也夠了。”海鏡看了看,把東西壓在幹床板下麵。

“盛家的地下生意盤根交錯,光是這些東西是撼動不了的。”

陸欽轉頭,注視她藏匿東西的背影。

“我知道,現階段無法撼動他們,那就要更加辛苦地收集證據,等到他們露出縫隙那天,這些東西便是打垮他們的洪水。”

她不願放棄一點希望,更何況,她當初找到的第一份證據,還是從盛家被辭退的保姆嘴裏知曉呢。

陸欽眼神是空洞的,他已經知道無法阻止海鏡,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小鏡,我在賓塞州買下了一座小島,如果你……”

他話沒說完,被放在陽台上的手機鈴聲打斷。

看到屏幕的“霍司霆”三個字,心裏猛然一揪。

有一瞬間,他想替海鏡接起,狠狠批評一頓霍司霆。

海鏡看到後,接起電話也毫不客氣,“怎麽,霍先生反悔了?覺得野花沒有家花香,還是沒我花樣多?”

她說時,沒注意到旁聽的陸欽已經紅了耳根。

對麵停頓一下,揚起音調,“看樣子你昨晚跟陸公子度過了一個美好夜晚,隻是還記不記得你有個弟弟在醫院呢?”

“你要幹什麽!”海鏡瞬間變了態度。

“青藤醫院,過時不候。”

說完,對麵掛了電話。

海鏡握住手機,拿起外套朝醫院趕,“抱歉陸欽,我還有點事。”

她說著,腳步幾乎是小跑著。

這裏幾乎緊挨著醫院,還沒花五分鍾的功夫,她已經出現在病房。

除了睡著的海藏,還有靜站在窗口的霍司霆。

那個女人沒跟來嗎?

海鏡鬆口氣,平穩了呼吸才語氣淩然地逼上他,“打算拿我弟弟來威脅我嗎?霍司霆,做人不要太卑鄙!”

“我看這個詞更適合你。昨日還誓死不離婚,今天便跟舊愛搬入新房嗎?”他同樣不客氣,甚至有絲責怪在其中。

霍司霆怎麽知道這件事?

海鏡升起一股不適,“我哪裏比得上霍先生,為紅顏一擲千金。”

言下之意,他們彼此彼此。

“海鏡!你好賴話分不清嗎?!”霍司霆怒了。

他接到醫生來電後,特意趕來,沒想到車輛臨進醫院時,他看見陸欽和海鏡站在同一陽台下有說有笑!

霍司霆平複了心情,沒必要對她表現很在意,“總的,陸家勢力複雜,不是你能高攀起的。”

“跟陸欽沒關係!”

“無所謂了,我來還要告訴你另一件事,六個月後,準備離婚,這是我最後期限。”

海鏡背對著他,臉上隱忍著,“三年,少一天都不行。”

“不用了,昨晚醫院來電,媽的病最多六個月,你也知道我當初娶你是為什麽,於情於理你都沒有再留到我身邊的資格,如果你不同意……”

霍司霆說著停頓一下,語氣也生硬冷漠,“我也無法保證海藏會發生……”

“夠了!”海鏡握緊拳,“六個月也是我最後期限,在此期間,海藏要是出現點什麽問題,同樣的,那個女人我會讓她再次消失。”

“你!”

霍司霆止住了其他話。

海鏡也沒繼續說下去。

她明白,他們兩人都在對方雷區瘋狂亂竄,甚至都是抱著一種怪異的默契。

半小時後,病房隻剩海鏡守在床邊。

她掌起海藏的手背貼在自己臉上,“小藏,我會保護好你的。”

同時,兩行淚無聲地浸濕了白床單。

沒人能讀懂她心中那團苦澀,像她腿上的淤青。

哪怕沒有破,隻要一碰就疼得不得了。

海藏原本不是她弟弟,是盛晚意偶然資助的小男孩。

小男孩沒有父母,整天跟在她跟盛晚意身後,等到盛晚意死了,他受到刺激後正式被海鏡認作弟弟。

窗外的天色逐漸變成黑色,屋內黯淡下來,散發著陣陣淒涼。

等她再次醒來,意外發現已經到家了。

身下也不是幹床板,而是異常柔軟的床墊。

屋內亮著暖光燈,到處都被裝飾起來,家具也布置齊全。

而廚房是陸欽忙碌的背影。

海鏡忽然鼻頭一酸,迅速用手抹去淚。

“好香呀,你在做什麽?”她下床時,才發現連拖鞋都準備好了。

陸欽係著白圍裙,轉頭看她時,方形無框眼鏡上全被霧氣擋住。

“哈哈!這樣還看得見嗎?”海鏡立馬捧腹大笑。

沒想到陸欽突然瀟灑地摘下眼鏡放到灶台邊,露出那張無與倫比的禁欲臉,淡定道:“這副眼鏡,沒有度數。”

海鏡:“……”

她笑容戛然而止在臉上,這,這算是他的冷笑話嗎?

不過,沒了眼鏡的遮擋,似乎更加帥氣了。

海鏡還沉浸在這絕世美豔中,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她。

她急急跑過去開門。

一打開,又迅速關閉。

“海鏡!”低吼聲從外邊傳來。

“霍司霆,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