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天氣看起來隨時都會下雨,此時種植合適嗎?風大的話,種下的小生命可能都會被吹走……”

她回憶起往昔在都城經曆過的惡劣天氣,心中不免泛起陣陣漣漪。

“別忘了,後院還有一個陽光房。”

祁知聿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似乎為一切擔憂畫上了句號。

陽光房?

蘇婉卿的腦海裏浮現出幾個問號,“那是什麽時候建的?我上次去的時候,可沒有見過。”

“在我住院那段時間。”

祁知聿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展示了幾張照片,照片中的賀翔正指揮著一隊人馬合力將肥沃的土壤搬運進那神秘的陽光房內。

陽光房內部布置得如同一個小型的自然世界,半人工半天然的環境中,各類植物競相生長。

接過手機的瞬間,她仿佛被帶入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回到書桌前,她加快了手頭工作的進度,原本預計一個多小時的工作,在她全神貫注下,僅僅耗時四十分鍾便宣告完成。

跟隨祁知聿步入陽光房,她驚奇地發現,這裏的一切比照片上所展現的更為精致與完善,顯然是後期經過精心維護與升級。

“我們該種些什麽呢?”

環顧四周,除了蔥鬱的綠植,並未見任何花卉幼苗。

“你看那邊。”

祁知聿指向她右側一列整齊排列的培養盒。

蘇婉卿彎下腰,輕輕揭開蓋子,一股淡淡的清新氣息撲麵而來。

“這是……”

她從培養盒中取出一枚種子,仔細端詳,輕輕嗅了嗅那陌生而熟悉的香氣。

“怡平山的香草種子!”

她的聲音因驚喜而微微顫抖。

這種野生香草種子在那次災難性的泥石流中幾乎滅絕,被列為保護對象,禁止隨意采集。

“這些種子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她追問,對於這些珍稀物種的來源充滿了好奇。

“是一位老奶奶高價出售給我的。”

祁知聿的回答簡單直接。

“那位老奶奶又是誰?”

蘇婉卿對怡平山的居民並不陌生,若老奶奶手中真有這些種子,當年她返回尋找自救之物時,老奶奶定會慷慨贈予。

“是宋沐妍姨媽的嬸嬸。”

提及宋姨,便是提及了宋沐妍那複雜的身世。

早年間,沈家尚未崛起,身為女兒身的宋沐妍被父親送往鄉下散養,直到父親因事故無法再生育,且事業漸有起色,才被召回都市。

而宋姨,也因此舉家遷徙至城市,唯留老嬸嬸一人獨守怡平山。

遺憾的是,泥石流過後不久,那位老婦人在養老院裏孤獨地走完了人生最後的旅程。

提及往事,蘇婉卿心中難免湧動著複雜的情緒,記憶中的那些對話與場景再次浮現,尤其是容澤談及泥石流之前的頻繁來往,以及那次災難發生的當天,他的親眼目睹。

蘇婉卿小心翼翼地將珍貴的種子播撒進土壤,每一步都充滿了敬畏。

“這種作物需要怎樣的環境才能培育?”

她深知,這類對溫度與濕度要求苛刻的植物,即便在自然條件優越的怡平山亦難以生存,更何況是這人工營造的環境之中。

祁知聿輕輕一笑,仿佛早已洞悉她內心的疑問,“一個小時的時間,你便會知道答案。”

他的話音剛落,蘇婉卿頓覺自己先前的詢問顯得有些多餘。

果然,不過片刻,所有的幼苗便已穩穩當當地在這小小的世界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蘇婉卿雖略顯疲憊,但仍難掩興奮之色。

“燕城也有這樣的陽光溫室係統嗎?”

她喘息未定,好奇地詢問。

“沒有。”

她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清涼的水,“為何這麽問?感到好奇了嗎?”

祁知聿解釋道:“燕城的氣候幹燥,濕度不夠理想,晴朗的日子雖多,但沙塵暴也頻發,不利於這類植物的生長。”

蘇婉卿指向溫室內的高科技設備,“你這不是能夠模擬生態環境嗎?”

“那是作為備用方案,隻有在外界環境不足以滿足植物生長時才會啟用。”

祁知聿遞給她一本詳盡的手冊,封麵上印著關於怡平山香草培育的介紹。

手冊內頁記錄著關於香草生長的所有細節,每一個環節都被標注得清清楚楚,足見編纂者的用心程度。

手冊底部的印刷日期證實了她的猜測——這一切已默默進行了五年。

“五年時間,你打算將它商業化?”

蘇婉卿合上手冊,眼神中充滿了肯定。

祁知聿沉吟片刻,手指輕撫著濕潤的土壤,“是的,我有這樣的打算。但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培育出新一代的香草,以便於市場推廣。”

“這一代不可以直接使用嗎?”

她不解。

“這是原始品種,適宜自我使用或研究,要想真正推向市場,我們需要經過進一步的選育與優化。”

祁知聿的話語中透露出對未來的期許與自信,那是一種對未知挑戰躍躍欲試的態度,也是對未來成功的堅定信念。

行業內部流傳已久的鐵律,規定所有珍貴的原生植物種類,其第一代產物不可直接投放至市場進行交易。

“時光飛逝,五年光陰轉瞬即逝,第二代培育竟然仍未見成效?”

蘇婉卿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詫異,這在她看來幾乎是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

“的確,至今未能成功培育出第二代,屢試屢敗。”

祁知聿的坦誠之語,仿佛給那些嬌弱的幼苗鍍上了一層無形的珍貴光芒,讓蘇婉卿瞬間感到它們的非同凡響。

“那麽,這些種子一旦種植,就再無備份留存了?”

“正是如此。”

祁知聿語氣平淡的回答,卻像一塊巨石投入蘇婉卿心湖,激起層層漣漪,心情頓時沉重幾分。

“我考慮由你來接手並負責這項培育計劃。”

“哈?”

蘇婉卿瞪圓了眼,滿臉的不可置信,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謬的建議,“讓我來負責管理這樣的大事?”

祁知聿不疾不徐地闡述理由:“沒錯,你擁有豐富的種植經驗,而怡平山的這個品種,你的實踐知識要比任何理論科學家都來得直接且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