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賽罕

走到場中央,楚昊宇勒馬停住,望了魁梧壯漢片刻突然笑了起來。冰冷的笑容中,楚昊宇張口說道:“報上名來,本王不斬無名之輩。”

當楚昊宇的話落下,魁梧壯漢竟是哈哈大笑起來,大叫道:“七王爺豪情蓋天,老夫佩服,不過,見閻王時候別忘了老夫的名字,賽罕。”

思索片刻,楚昊宇搖頭說道:“賽罕?沒聽過,不過本王就勉為其難,送你一程好了。”說到這裏稍頓,楚昊宇接著又道:“進入漠北,本王殺人無數,卻不曾有人值本將一戰,連紮古力都不行,你算第一個。”

紮古力,右旗主將,也就是烏木特的主將,卻是被楚昊宇區區數十人斬殺在烏木特城下,斬殺在右旗大軍之中。所以,聽到楚昊宇的話,城樓上眾將士的臉色瞬間寒了下去,這是他們永遠無法忘記的羞辱,便是德木圖,眼中也有寒光閃過,不過,賽罕神色平靜,沒有絲毫波動。

盯著楚昊宇,賽罕寬大的臉龐上浮現起一抹笑容,似不屑亦或嘲諷,道:“殺紮古力將軍的,似乎是天人境高手,什麽時候,七王爺也成天人境高手了?如此年輕的天人境高手,老夫可是佩服至極。”

聽著賽罕話語中的嘲諷,楚昊宇淡淡說道:“天人境?快了,與巴赫爾一戰,本王受益匪淺,今日,就拿你的人頭來做磨刀石。”話到最後,楚昊宇已動了起來,飛身而起衝向賽罕,平舉的橫刀,劃著一道玄之又玄的軌跡,刺向賽罕胸膛

確如楚昊宇所料,在聽到巴赫爾的一瞬,賽罕古井無波的心境終生出一絲漣漪。

他不是巴赫爾的弟子,可年幼便聽說巴赫爾的故事,最是羨慕、欽佩巴赫爾,而同時間,他最想挑戰的也是巴赫爾,等他武道有成,一人一刀踏上哈斯山。那時候巴赫爾與他一樣都是先天高手,然而一戰下來,他賽罕慘敗,若非巴赫爾手下留情,恐怕他已經沉屍哈斯山。如今二十年過去,巴赫爾已成為一代宗師,在漠北是神一般的存在,而他雖然痊愈,武道卻再難存進。而今,聽說宗師境的巴赫爾竟然被人斬殺,賽罕如何能不震驚。這刻,賽罕沒有高興更沒有興奮,亦說不上失落,他甚至說不出究竟是何種情緒,而就是這片刻的失神,楚昊宇已揮刀攻來。

終究是高手,賽罕很快就回過神來。盯著楚昊宇這簡單卻合著天地至理的一刀,賽罕眼中有過一絲讚賞,同時揮刀迎了上去,平淡無奇的刀勢,看似要硬碰楚昊宇這一刀。

瞬間,楚昊宇手中橫刀便斬在了賽罕的馬刀上,隻是並沒有激烈的撞擊聲,靜的讓人心中難受,尤其對於賽罕來說。

剛才心神間的波動,讓賽罕氣勢一泄,而隨著馬刀的揮動,賽罕的氣勢已攀至巔峰,打算硬碰楚昊宇,可不曾想楚昊宇這一刀看似凝重卻輕飄飄的毫不著力,那種空****的感覺,讓賽罕極其難受,而就在此刻,一道刀芒突現。

楚昊宇好容易才占得一絲先機,如何肯與賽罕硬碰,剛才一刀看似威猛然更多的巧勁,在兩刀相擊的瞬間,一道刀芒突然爆射而出,刺向賽罕胸膛。

真氣凝刃,楚昊宇早就突破先天之境,尤其進入漠北這段時日,對他武道修行大有裨益,凝聚起來的刀芒,更是呈現出淡紅色,血一般的顏色,看去煞是多人心魂。射出刀芒後,楚昊宇人隨刀走,橫刀刺向賽罕咽喉。沉重的刀勢,似乎天地都在這一刀下顫抖。

這刻,賽罕臉上終有過一絲凝重,隻是,眼中卻有寒光閃過。深吸一口氣,賽罕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迎了上去,揮刀斬向楚昊宇胸膛,淩厲的刀勢,生出一股蕭殺氣息,看似要以命搏命。

盯著賽罕,楚昊宇平靜的雙眼無喜無悲,唯有一刀。

鏗鏘一聲巨響,是橫刀砍在了馬刀上。這一刀,凝聚了楚昊宇全部修為,凝聚了楚昊宇的精氣神,即便賽罕內力深厚,馬刀依舊是一陣顫抖再無法寸進,然而並不曾結束,淡紅色的刀芒已然刺入賽罕胸膛。

刀芒之所以呈暗紅色,固是天陽決的緣故,亦因為凝聚了楚昊宇這些時日心中的殺意、憤怒。這段時日,楚錚戰死,讓他惱怒;林長青戰死,讓他悲憤;越騎尉的死戰,讓他感到一種悲壯,同時也心生敬佩,而伯雅的出現,更是讓他回憶起往昔,讓他有一種想要發泄的衝動。所有的一切,看到賽罕時候,楚昊宇突然生出傲然戰意,一定要將他斬於刀下。

當刀芒入體,以賽罕魁梧的武道修為也控製不住身軀顫抖起來,最後,更有一口忍不住的鮮血吐出,竟是被楚昊宇傷了筋脈。

很少有人看到楚昊宇的刀芒,不過,眾人都看到了賽罕在楚昊宇的橫刀下吐血。頓時,越騎尉眾將士發出興奮的高呼聲,反觀烏木特眾人,一個個臉上都寫滿震驚,包括德木圖,滿眼不敢相信的盯著賽罕,要知道,當年賽罕可是僅次於巴赫爾的高手。這刻,德木圖突然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深吸一口氣,德木圖揮手將侍衛叫了過來,小聲吩咐著什麽。

楚昊宇功夫雖不差,可硬碰賽罕也不是那麽好受的。收刀而立,調息著體內翻騰的血氣同時,楚昊宇張口說道:“你鬥誌已失,不然就不會選擇硬碰,看來巴赫爾之死,讓你心神不定。再接本王一刀!”話到最後,楚昊宇揮手又是一刀斬了下去。

這一刀既不快也不淩厲,然而沉重的氣息,似乎天都被楚昊宇一刀斬斷,所有一切都靜止下來,時間的流逝,風的低語,便是陽光也在這一刀之下顫抖、起伏。

以刀合道,以身合刀。看年紀輕輕的楚昊宇施展出如此一刀,賽罕不由心生感慨,莫非他真的老了?瞬間,賽罕便壓下所有情緒,且生出傲然的戰意,他賽罕可是草原上的雄鷹,從來不會給任何人低頭,巴赫爾都不行,更不要說小他數十載的楚昊宇。

握刀在手,賽罕魁梧的身軀突然散發出狂暴的氣息,卷向楚昊宇,正是賽罕威震草原的狂風刀法。

當年,賽罕還是個小小馬賊時候,隻能在沙漠中截殺商旅或者勢弱族群,因為他們真是太弱了,弱的不敢踏足草原。沙漠天氣多變,尤其是突如其來的龍卷風,簡直讓人望而生畏。賽罕雖不畏懼任何人,可對於龍卷風這種天地之力,賽罕卻是害怕不已,隻是隨著年齡的見長武功的增進,從害怕到敬畏,再到歎服,最後更是從龍卷風悟道,創出狂風刀法,如龍卷風一般突然、狂暴,將一切都撕碎。

賽罕甫一出手,楚昊宇便感到一種狂暴氣息,仿佛已置身風暴之中,熾烈、凶猛、淩厲的勁風,如刀一般從手上、臉上刮過,令楚昊宇感到一陣疼痛,不過手中橫刀還是斬了下去,而且恰到好處的斬在賽罕的馬刀上。

頓時,一聲清脆的聲響靜靜響起,猶若風鈴一般,這刻,天地似乎都靜止下來,唯有這清脆叮鐺聲,隻是隨著叮鐺聲的落下,一切又在瞬間狂暴起來。賽罕的馬刀,猶若一道狂風斬向楚昊宇胸膛,疾快的速度,淩厲的氣勢,天地也僅剩這一刀。

盯著賽罕,楚昊宇終是選擇了後退。借著剛才一擊的反震之力,楚昊宇似沒了任何重量一般向後後退,看似緩慢的速度,然而馬刀總差那麽一線斬不到楚昊宇。

魔教的如影隨意,亦或楚家的風雲步,這刻,楚昊宇已將所學武功全部放下,唯有一刀。心隨意動,人隨刀走,或退或攻,或劈或砍,與賽罕戰作一團。

當兩人陷入纏鬥,天地一片安靜,隻是觀戰之人卻越來越多,烏木特城樓上已經站滿,不少都是統兵大將。越騎尉這邊,武王楚昊儼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眾軍之前,直直盯著楚昊宇,不過神色平淡儀態悠閑,非但不為楚昊宇擔心反而有過一絲讚賞,楚昊宇能夠放下生死成敗,此戰,不論輸贏,對他武道修行大有裨益。

楚昊儼身側,副帥方林,西北大都督陳定遠,山海關徐重樓,虎牢關狄海英,都敕堡楊肅,幾人也都直直盯著爭鬥中的兩人,雖有擔心,可更多是讚賞。他們都是統兵大將軍略不凡,且都有著不俗的武功,自然能夠看出楚昊宇現在的狀態,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武道修為,不愧是天之驕子,也怪不得能夠創造輝煌的戰績。

賽罕一刀接一刀仿佛無窮無盡,而且一刀刀連成片鋪天蓋地的卷向楚昊宇,這刻,楚昊宇就似狂風之中的一葉扁舟,遊走在波濤駭浪之間,而且越來越嫻熟。

隨著時間的推移,賽罕的刀勢逐漸緩了下來。賽罕自然不會氣竭,而是將刀勢都凝結起來,看似平淡無奇,卻殺機盎然。

這刻,楚昊宇的橫刀也是越來越慢,然而每一刀的揮動,總能恰到好處的擋住賽罕的馬刀,甚至斬斷賽罕的攻勢。再次揮刀封住馬刀的攻勢,楚昊宇人隨刀走,挑向賽罕的咽喉。這刻,楚昊宇終是反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