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說服

楚昊宇這次調息療傷,用了整整一個日夜,走出大帳時候,半輪圓月高懸,靜靜望著孤冷大地。

楚元敬正坐的無聊,猛然看到楚昊宇走了出來,臉上有著忍不住的驚喜。跳起來抓住楚昊宇的肩膀,楚元敬大叫道:“小七,你可算出來了,怎麽樣?”

看到楚元敬臉上的急切,楚昊宇輕搖腦袋,平靜說道:“這次受傷極重,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痊愈。”

楚元敬臉色頓變,叫道:“真的,那怎麽辦?要不你先找個地方療傷,身體要緊。”

“對!”開口的是楚元博。聽到楚元敬的叫聲,楚元博立即走了出來,滿臉關切的望著楚昊宇說道:“小七,身體要緊。你傷的這麽重,最重要的就是療傷,千萬別傷了經脈留下後患,影響武道。”

點了點頭,楚昊宇卻是說道:“我還真要安心調息一段時間,不過,你們也不必擔心,傷勢已經壓製住,隻要不動武,並無大礙。大軍怎麽樣?”

楚元博張口說道:“烏拉爾族已是名存實亡,今日,南宮瑾以烏拉爾族為中心,兵分四路掃**四周,明晚返回。”

再次點點頭,楚昊宇張口說道:“這次兵分三路掃**圖也江以東,我們的速度最慢,恐怕宋鵬和趙奇已經趕往圖也江。明日南宮瑾返回,後天開赴圖也江。”

望著楚昊宇,楚元博點點頭卻是張口說道:“小七,你安心療傷就好,不要再管這些,我和南宮將軍自會安排。另外,你傷的不輕,就不要再來回奔波了,先讓小敬護送你返回大營。”

這次,楚昊宇並沒有立即回答,沉默片刻後蒼白的臉龐上突然浮現起一抹笑意,道:“我如何能將小博你一人留下?這樣,明日咱們三個先行返回大營,至於玄甲衛,我自有安排。”

楚元博對楚昊宇這個笑容極其熟悉,小時候每次想到什麽鬼點子都是這副笑容,隻是今日,並非再去捉弄人而是決策千軍萬馬,鬼點子已成為智計。

望了楚昊宇片刻,楚元博突然笑了起來,點頭說道:“那好,小七你是一軍主帥,小博我自當服從。”

聽到楚元博的話,楚昊宇有些想笑,隻是笑聲到嘴邊卻是化作咳嗽聲,看得楚元敬趕忙將他扶住,叫道:“小七,你別激動,先療傷、先療傷。”

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神間的激**,楚昊宇揮手示意兩人沒事,張口說道:“小博,知道周褚吧?”

楚元博聽過周褚這個名字,卻也隻是知道他父子二人都是江陽名士,其他則一無所知,而聽到楚昊宇的話,楚元博瞬間猜到他心中所想,將玄甲衛交給周褚。心底吃驚,楚元博的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而是笑道:“怎麽,小七你要將玄甲衛交給他?”

未等楚昊宇回答,楚元敬倒是張口叫道:“怎麽,小七你要將玄甲衛交給一個書生,你腦子沒受傷吧?”話到最後,楚元敬抬手摸上楚昊宇的腦袋,似想看看他有沒有發燒。

推開楚元敬,楚昊宇點頭說道:“把玄甲衛交給他,就是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有宋鵬和南宮瑾在,無礙。”說話間,楚昊宇已抬起了腳步。

聽楚昊宇如此說來,楚元博越發好奇,邁步跟了上去。見此,楚元敬跺跺腳終也走了出去。

尋到周褚時候,他正一個人眺望星空,雖是一身黑色甲胃,然而落在眾人眼中,一月下獨酌的隱士。

望著周褚的背影,楚元博眼中有過一抹異色,而此刻,周褚已經轉過身來,躬身拜道:“見過將軍,太子殿下,郡王爺!”

這次,楚元博秘密而來知道他身份的極少,聽周褚一口道破楚元博的身份,楚元敬眼中有寒光閃過,不由握住了橫刀,卻是被楚元博阻止。

拍拍楚元敬的肩膀,楚元博張口問道:“先生怎麽知道本宮的身份?”

直起身子,周褚張口說道:“這有什麽難猜的?公子舉手投足間充滿自信,笑容溫和卻不容人置疑,一看就身居高位,又能夠讓七王爺、敬郡王陪在兩側,除了太子殿下,還能有誰?”說到這裏稍頓,周褚接著又道:“隻是,太子殿下竟能夠深入草原,此等豪情,草民佩服!”話到最後,周褚再次躬身行了一禮。

望著周褚,楚元博哈哈笑了聲,道:“還真是個趣人,怪不得小七敢把玄甲衛交給你呢?”

頓時,以周褚榮辱不驚的心境竟是愣了下,滿臉不敢相信的望著楚昊宇,望著隻見過兩麵的七王爺,玄甲衛統帥。

在周褚的注視下,楚昊宇輕點腦袋卻沒有說下去,而是望向了夜空,張口問道:“周兄剛看什麽呢?”

終是心誌堅定之輩,周褚很快已恢複平靜,再次將目光放在星空上,緩聲說道:“我在想,這浩瀚夜空,究竟有沒有神仙。”

點點頭,楚昊宇張口說道:“看來周兄還沒能釋懷。”

沉默片刻,周褚輕點腦袋,道:“可能吧。周某參加武試加入玄甲衛,是不想錯過這場百年不遇的大戰,不曾想玄甲衛這支利刃,竟先落在無辜百姓、婦孺老弱身上。”說到這裏稍頓,周褚輕歎了口氣,道:“或許,這才是戰爭,周某,也隻能當做紅塵煉心。”

當周褚的話落下,楚昊宇竟是笑了起來,淡淡的笑容,似自嘲似不屑,亦或,隻是好笑。當笑聲落下,楚昊宇張口說道:“我本還在猜測,是張悟還是吳宗道先問這個問題,沒想到竟是周兄。”說到這裏頓了下,楚昊宇轉口說道:“剛才,周兄問天上有沒有神仙,我倒覺得一定有的,不然何以有這人間煉獄。”

這刻,周褚不由望了楚昊宇一眼。黑色的盔甲,蒼白的臉龐,冰冷的笑容,就似一尊墜入凡塵的殺神,隻是未等他開口,楚元敬再忍不住大叫起來,道:“什麽神仙,我聽不懂,不過,不殺他們,我大楚就會有成千上萬的百姓被殺,這幾十年來,死在漠北鐵蹄下的還少嗎?哼,死貧僧不死貧道,殺他們總比他們死我大楚百姓好。”說到這裏,楚元敬直直盯著周褚喝道:“沒想到你也是酸儒一個。小七,咱們走,將玄甲衛數萬將士交到他手上,我可不放心。”

楚昊宇並沒有搭理楚元敬,而是接著剛才說道:“年末,本將隨越騎尉進入漠北,區區五千人,滅鷹部、狼、火部,殺右旗主將紮古、左旗主將查、風衛統領烏勒,而且,林將軍還曾馬踏金帳。”

這次,不僅周褚吃了一驚,便是楚元博和楚元敬,臉上也有著掩飾不住的震驚,楚元敬更是張口問道:“當真?”

盯著浩瀚夜空,楚昊宇的臉色極其平靜,繼續說道:“以千餘人衝擊漠北金帳,此戰,眾將士全部戰死無一幸免,而且,巴特爾下令將眾將士的腦袋全砍了下來,擺在城門口,至於林將軍,腦袋懸在金帳上,周兄可知這是何意?”

根本不用想,周褚也能明白巴特爾的意思,將越騎尉眾將士的腦袋擺在門口,自然是要漠北諸族引以為戒,至於將林長青的腦袋懸掛金帳之上,則是頭懸長劍,其用意不言而喻。這刻,周褚的神色再次有了變化,心底有過一聲歎息,而太子楚元博更是歎道:“伏波唯願裹屍還,定遠何需生入關。莫遣隻輪回海窟,仍留一箭在天山。回京後,本宮一定上書父皇,冊封林將軍為忠義大將軍,立忠義碑,永鎮漠北。”

此刻,楚昊宇接著又道:“看到林將軍的腦袋,我愣了半天,卻不敢將他的腦袋取下,哼,若不能馬踏金帳,本將有何臉麵取回林將軍的首級。所以,本將一定要馬踏金帳。”說到這裏,楚昊宇終是將目光收回,望著周褚問道:“周兄,與越騎尉相比,你可知玄甲衛少了什麽?”

沉默片刻,周褚張口答道:“血氣。”

點點頭,楚昊宇張口說道:“玄甲衛眾將士武功雖高,卻是少了血氣,而沒有這股血氣,一群武夫罷了,根本算不得士兵。哼,一群烏合之眾,如何馬踏金帳。”

望著楚昊宇冰冷的臉龐,尤其是他的眼神,周褚突然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他楚昊宇,不知不覺中他已墜入轂中,現在不要說反駁,他甚至沒有任何理由去拒絕。

楚昊宇再次將目光放在了星空中,神色平靜的說道:“我受了傷,極重,若無突破,一年半載都不能能夠痊愈。”

撇了楚昊宇一眼,周褚也將目光放在無盡夜空上,淡淡說道:“將軍放心,有這三萬玄甲衛,就是巴特爾親至,周某也能周旋一二。”

楚昊宇明白周褚的意思,何況他自稱周某而是不是末將,其用意再清楚不過了。點點頭,楚昊宇臉上有過一絲笑意,道:“周兄大才,本將自然放心,隻是玄甲乃聖上欽點的,裏麵盡是武功高手,若隻有虎、豹這兩部殘餘,說出去未免寒磣,所以,勞煩周兄了。”

話到這裏,楚昊宇轉身邁出了腳步,同時說道:“本將今晚就折返大營,等周兄返回,昊宇定敬茶一杯。”

看楚昊宇突然離去,楚元博心底歎服同時也有著一抹好笑,衝周褚笑道:“本宮也靜候先生佳音,告辭。”

望著楚昊宇和楚元博的背影,周褚突然笑了起來,道:“這倒也是個趣人。”輕搖腦袋,周褚也隨之離開,而當眾人都離開後,兩道黑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不正是無極觀吳宗道和天龍寺張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