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大搜捕

逃出甚遠不見有人追來,小叫花才停住了腳步,蒼白的臉龐上露出一抹笑意,不僅因為他狠狠扇了李承奉一巴掌,也因為他順手將李承奉的玉佩和錢袋子牽了過來。

拎了拎沉甸甸的錢袋子,小叫花子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而且還真如武哥所說,不是金豆子就是金葉子,連銀的都沒有。嘿嘿笑了聲,小叫花將錢袋子和玉佩收入懷中,隻是抬起腳步時候,臉上卻又露出苦悶神色,因為他迷路了,根本不知這是什麽地方。

稍稍沉默片刻,小叫花子眼珠一轉便有了主意,而且聞到路邊傳來的肉香味,小叫花子還真覺得有些餓了。

順著香味,小叫花很快找到一鹵肉攤,然而根本沒有幾個客人的掌櫃看到小叫花子,臉上更是露出不耐神色,揮手叫道:“滾一邊去,別來煩大爺。”

不見小叫花離開,掌櫃橫臉上露出一抹凶色,大叫道:“小叫花子,沒聽到?滾,莫非皮癢了。”說話間,掌櫃更是將厚厚的菜刀砍在案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盯著滿臉凶悍的肉老板,小叫花非但沒有任何懼意反而笑了起來,看的鹵肉老板大怒,而就在他準備動手時候,小叫花手中卻是多出一粒金光閃閃的金豆子。

頓時,鹵肉老板臉上的怒容瞬間散去,反而滿眼不敢相信的盯著金豆子。見此,小叫花子又是一笑,大道:“夠不夠本公子、不,夠不夠老子一頓飯錢?”

鹵肉老板雖回過神來卻不曾回答,而是從頭到腳打量著小叫花子,最後滿臉疑惑的問道:“小毛孩,你不會是糊弄俺老魯吧?我看看。”大叫聲中,鹵肉老板揮手便將金豆子搶了過去,放在口中咬了咬。

鹵肉老板用力甚猛,發出嘎嘣一聲脆響,差點將牙齒都給崩掉,可非但沒有任何不喜反而滿臉堆笑的叫道:“爺,你請,想吃什麽肉?別看我魯一刀這店小,卻是真真正正的祖傳手藝,這湯都有上百年了。你聞聞,香不香?”口中嘮嘮叨叨的說著,壯漢卻是將金豆子揣進了懷裏,想來小叫花子就是不吃飯,他也不會奉還。

小叫花子根本不曾注意到壯漢的舉動,反倒是聞著誘人的香味越發覺得饑餓,掃過大鍋一眼,叫道:“一個肘子、一個耳朵,再來一大塊肉,老子還真餓了。”

“好嘞。”大叫聲中,掌櫃笑嗬嗬的切肉去了,同時叫道:“爺稍等,馬上就好。”

小叫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隻是眼珠一轉已笑了出來,再次叫道:“再來一壺酒,兩個燒餅。”

一粒金豆子,就是買下魯一刀這個小鋪子也夠了,因此,聽小叫花發話便趕忙叫道:“好嘞,爺你就安心等著吧,馬上就好。”

或是因為金子在作怪,魯一刀的速度極快,幾乎是運刀如飛,很快便端了四盤上來,一盤肘子、一盤耳朵、一盤大肉,最後一盤放了兩個大饅頭,以及一壺燒酒。

盯著油光發亮的肉塊,小叫花子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臉享受模樣,而後才慢裏斯條的吃了起來,隻是喝酒時候,或是因為酒苦或者酒烈,小叫花不由咳嗽了一聲。

看到小叫花的吃相,魯一刀眼中有過一絲奇怪,不過隨即便隱去,不自覺的摸了摸口袋裏的金豆子,心道:管他是不是叫花子,管他金豆子怎麽來的,隻要落到老子懷裏,就甭想再拿出去。

不覺中,天已完全黑了下去,即便點了盞煤油燈,小店內依舊昏昏沉沉。

看小叫花打了個飽嗝,魯一刀滿臉堆笑的問道:“爺,吃飽了?”

放下骨頭,小叫花故作老成的說道:“肉不錯,就是酒辣了些。”

重重點點頭,魯一刀趕忙說道:“爺,本店這鹵肉可是祖傳下來的,能不香嗎?至於酒,小店寒摻,倒叫爺見笑了,不過,我魯一刀絕對是拿了最好的出來,這酒,我平日都不舍得喝。”

小叫花不以為意的揮揮手,然而還不等他開口,門口卻是又吆喝聲響起,叫道:“魯一刀,滾出來。”

聽到吆喝聲,魯一刀已然知道是誰,臉上露出一絲不喜,隻是很快便有了計較,心道:“胡三你個王八,這次來的正好,這個小叫花的金豆子來路肯定不正,隻要將他們兩個請進來,我看他怎麽讓老子找錢。”

想到這裏,魯一刀竟是笑開了花,張口說道:“來了個朋友,衙門當差的,你稍等啊。”

跑出店鋪,魯一刀粗狂的臉龐竟然堆起諂媚笑容,躬身說道:“胡哥,趙哥,你們二位怎麽有空,請,請,我剁兩隻耳朵,咱……”

不等魯一刀說完,一副八字胡的胡哥便將他打斷,叫道:“沒看見我們正在捉拿要犯嗎?吃、吃,就知道吃。”話到最後,瘦弱的八字胡更是在魯一刀臉上輕抽了一下。

臉上笑容不變,魯一刀低頭叫道:“看兄弟這眼神,真是辛苦兩位老哥了,要不要喝杯酒暖暖身……”看八字胡眼中露出寒光,魯一刀趕忙住口,甚至給自己了一巴掌,笑道:“胡哥、趙哥,有什麽問題你就問,我魯一刀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算你小子識趣。”冷哼一聲後,八字胡開口問道:“看見一個小叫花子沒有?差不多這麽高,十三四歲,穿的破破爛爛。”

看魯一刀愣了下,八字胡接著說道:“那可是朝廷要犯,要是見到,一定要告訴我們,不然,有你好看,知道不知道?”

不見魯一刀回答反而思索著什麽,八字胡這個人精心底一振,大叫道:“魯一刀,你是不是見過,快告訴老子?”說話間,八字胡更是揪住了魯一刀的衣領。

在八字胡的注視下,魯一刀終是點點頭,苦笑道:“胡哥,他就在店內,不過,兄弟真不知道他是要犯啊!”

不等魯一刀說完,八字胡便將他扔到一邊,拔刀出鞘,與同伴對視一眼闖了進去。望著空空如也的店鋪,八字胡臉上有過一絲怒容,叫道:“魯一刀。”

匆忙跑進店裏,看剛才的小叫花已不見了蹤跡,魯一刀粗狂的臉龐竟是緊緊皺起,尤其是看到八字胡眼中的寒光,匆忙叫道:“胡哥,小叫花子剛才還在這裏坐著呢,你摸摸,凳子都是熱的,我魯一刀什麽時候敢騙你啊。”

摸了摸還發熱的凳子,八字胡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盯著魯一刀說道:“好啊你魯一刀,竟敢包庇朝廷要犯,我看你是不是想來一刀?”

腳步一個踉蹌,魯一刀粗壯的身體竟是借著桌子才能站穩,大叫道:“冤枉啊,胡哥,他就是一個來吃飯的,小弟開門做生意,總不能把人往外趕。”

冷哼一聲,八字胡開口說道:“我還不了解你魯一刀?要是不見錢,你能讓一個叫花子進店,還肘子、耳朵、豬頭肉,這可都是好肉啊。說,收了多少錢?”

看魯一刀一臉肉痛不開口,八字胡又是一聲冷哼,叫道:“實話告訴你吧,那個小叫花子打劫了戶部李尚書的公子爺,現在,李公子就在京兆尹坐著呢,要是找不到小叫花子,不要說我們,就是府尹李大人都兜不住,而且,李大公子惱怒異常,到時候,你……”陰仄仄的聲音中,八字胡更是拍了拍魯一刀的肩膀。

八字胡的力道極小,然而魯一刀這個壯漢竟是跪了下去,一臉惶恐,別說李大公子,就是八字胡這個小衙役,也能輕鬆捏死他。

跪在地上,魯一刀急忙將金豆子取了出來,叫道:“胡哥,小弟真不知他打劫了李大公子,小弟就是殺豬買肉的,看在小的經常孝敬你老人家的份上,饒了小的吧!”

看到金豆子的瞬間,八字胡本就細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道縫,其中卻有掩飾不住的光芒。要是能夠捉到小叫花子,即便隻是線索,也足夠府尹大人另眼相看了,那麽……

想到這裏,八字胡哪裏還顧得上魯一刀,一把便將金豆子抓在了手中,叫道:“這肯定是搶劫李大公子的,趙兄,兄弟這回去稟告,你先追捕逃犯。”說完後也不待趙姓男子開口,八字胡一溜煙便跑了出去,極快的速度,似恨不能多兩條腿。

看八字胡跑了出去,趙姓男子如何不明白他的想法,跑回去報信就可以邀功,如果找不到小叫花子,就是自己的失職,就等著府尹和李大公子的怒火吧。想到這裏,趙姓男子臉色瞬間寒了下去,尤其是看魯一刀還抱著自己的腿,趙姓男子更加憤怒,大喝道:“還不帶路,要是找不到小叫花子,你就等著挨刀吧。”

當趙哥的手掌從脖子間滑過,魯一刀心裏一涼,身體更是控製不住顫抖起來,抱著趙哥的腿叫道:“趙哥,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狠狠踹了魯一刀一腳,趙哥心煩的叫道:“還不趕緊找人,不然,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當魯一刀領著衙役離去,窗外探出一個小腦袋,蒼白的臉龐,靈動的眼睛,不是小叫花子是誰?思索片刻,小叫花卻是又笑了起來,道:“不就是換身衣服嗎,老子連臉都換了,哼!”輕哼聲中,小叫花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