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報複了?
楚維維邊走邊回頭,直到秦風一行人進了包廂才驚愕的對著陸桓之開口:“這……秦風,林小姐,這,還有……”
陸桓之眉頭輕輕一皺,眼眸深沉看不出情緒:“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楚維維怔了怔:“怎麽?”
“他們早就認識……也好,秦風對她不錯。”他抿了抿嘴,笑容緩緩爬上他的臉,看起來卻有些悵然。
楚維維隻知道林若初為了錢爬上陸維鈞的床,沒想到和秦風也是舊日相識。雖然陸桓之對林若初還有些在乎,但是林若初的所作所為實在太傷人了,她心裏的醋意被滿滿的心疼給覆蓋,用力握住陸桓之的手。
他愣了下,停下腳步,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唇:“維維,我會好好和你一起,隻和你一起……不過今天你看到的事情先別告訴別人,爺爺若是知道了,秦風會難辦,而若初……太尷尬了,或許會受苦。”
她點頭,溫柔回看著他:“管好咱們的事就好啦……對了,我恍惚聽到秦風叫鄭書記幹爹,但是……好像沒聽說過鄭書記和你家有過什麽聯係。”
陸桓之點頭:“我也不知道此事,或許是秦風自己的事情。”
或許是痛久了麻木了,或許是自己學會了克製,林若初吃得不少,一邊盡力岔開注意力,傾聽秦風和鄭康的對話,妥善回應鄭康的提問和關懷。
這家餐館自釀的燒酒極為出名,汾酒為底,浸了最好的白梅花,甘冽香醇,秦風要開車,隻抿了一口,鄭康曽在道上混過,又在官場浸**三十多年,酒量極佳,喝了不少,林若初天生的好酒量,便代替秦風作陪,最後走出包廂的時候,她已經微微有些醉意,兩頰如染上霞光,星眸含水。鄭康笑說:“小林酒量不錯,今後常常和秦風來陪幹爹喝兩盅。”
她含笑點頭,秦風手背在她臉頰上一碰,隻覺得滾熱,柔聲道:“等會兒回去早點睡,要不要我給家裏打電話,讓他們準備醒酒湯?”
林若初搖頭:“你這是小看我?”
她穿著高跟鞋,卻走得穩穩的,秦風放了心,拉住她的手緩緩往前走,到了餐廳門口,他說:“幹爹,您和若初在門口沙發上先坐著等會兒吧,我去把車開過來。”
“這裏走幾步就是地鐵站,我就自己走了,秦風你別送我,你們住在城南我在城北,繞太遠了,小林一個女人家,睡太晚了不好。”
秦風挽留兩句,鄭康卻打定了主意,他無奈,讓林若初去一邊坐下,把鄭康送去地鐵站。
林若初輕輕揉了揉額角,雖然醉意隻有那麽一點,但是這少少的朦朧又勾起她的愁緒。餐廳的服務員知道她是才消費過的,連忙送了一杯濃濃的普洱給她解酒,她道了謝,捧著杯子,熱水微燙的溫度透過瓷杯傳遞到指尖,有點疼,卻讓她漸漸清醒。
茶葉在杯裏漸漸舒展開來,她看得發呆,不由得想起自己上一次喝醉的情形。那一次是真的大醉了,走路都有些踉蹌,然後,鑄成大錯。
如果她沒有醉,那一夜會不會甜蜜如最好的糖果?她現在是不是如約和陸桓之領了證,變成都市裏平凡卻幸福的小家庭中的一員?
沒有如果,也沒必要再去想,他認祖歸宗成了貴公子,有門當戶對美貌動人的未婚妻,而她,有了把她捧在手心小心嗬護的秦風。
茶水溫度漸涼,氤氳的熱氣很快散去,她放下茶杯,隨意往旁邊一看,灰色長大衣,雙排扣,黑瑪瑙的質地,燈光流轉在上麵,顯得很柔和。她抬起頭,看到陸桓之的臉。
他嘴唇微微抿起,眼神專注的凝在她臉上,溫柔,卻很深沉,深得她看不透。她心跳驟然加快,重新捧起杯子,指尖用力按在細瓷上,指甲血流不暢,泛著白。
“你好……”她努力擠出笑,“楚小姐呢?”
陸桓之眼睫毛微微垂下:“我有點醉,所以讓她去取車了。”
林若初點了點頭,不知該說什麽,也不知再和他說話是否妥當,便安靜的端著茶杯淺淺抿著濃得有些發苦的茶水。
秦風肯定要送鄭康上車才會去取車,而今天餐廳附近的停車位都滿了,車停在一裏外的商場那裏,走過去隻怕需要一會兒,因此他和楚維維回來需要點時間。
他的呼吸聲近在咫尺,她聞到酒氣,還有她熟悉的味道,心裏雖然不像曾經那樣疼痛難忍,卻仍然隱隱作痛。
過了一會兒,陸桓之開口:“若初,你和秦風……”
她唇角一彎:“嗯,我和他在交往,他對我很好,他是個很好的人……”
陸桓之隻覺得她笑得勉強,目光一動,點了點頭:“你幸福……這就好了。”
又靜默了半分鍾,他似乎在下什麽決心,咬了咬牙,開口道:“若初,雖然……雖然你可能會難過,但是我覺得……你還是知情的好。”
她微微有些驚訝,睜大眼看著他。
“我也是偶然的機緣知道的……那個,前天我陪王書記去W市進行交流訪問,交換經濟和教育等方麵的經驗,那天晚上書記去W大做了報告,飯局上,我聽說……你爸爸在某權威刊物上發的幾篇研究報告被指有抄襲和作假
嫌疑,現在學校鬧得沸沸揚揚的……”
林若初手一滑,杯子落在桌麵上,咚的一聲響,茶水潑了出來,茶杯順著桌子往下滾。她很快反應過來扶起杯子,手指微微有些顫抖,深呼吸了幾下,嗓子發澀:“不可能,爸爸的人品一直無可指摘,他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一定是誤會,一定是!”
水順著桌子淅淅瀝瀝往下滴,她的膝蓋很快濕了,陸桓之遞過去手帕,她搖頭,拿出自己的用力擦著,仿佛這樣能發泄她的情緒。她眼中朦朧的醉意消散無蹤,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急促,過了一分鍾又道:“爸爸肯定被誰算計了……爸爸,爸爸為什麽不給我說?”
她從兜裏拿出手機立刻撥了過去,可是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她更慌了,倏地站起身,又無力的坐下,喃喃道:“爸爸一定很難過,爸爸那麽愛惜名譽,這樣被冤枉……爸爸怎麽不接電話呢?”
“若初,你別急,林教授或許隻是臨時有事沒帶手機,等會兒會給你打來的。”
她抿緊了嘴,大量的信息排山倒海一樣湧出腦海,她覺得太陽穴都有些發脹。她伸手按住額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直覺告訴她此事一定有玄機,林知閑的學術水平一流,品德高尚,在學校是出了名的,甚至有更著名的學府曾想過聘用他,隻是他不想離開W市,因此婉拒了。連最挑剔的人也承認他擁有真正的知識分子風骨,德才兼備當之無愧,更不用說學生們對他的愛戴了。
可是這麽多年不服氣的人那麽多,林知閑依然平安,因為他身上挑不出錯處。忽然卷入醜聞,肯定是有人造了假證據,並且,一定有人在背後支持,才會有人對這樣可以說毫無破綻的人動手!
會是誰呢?
陸維鈞三個字又從腦海裏冒了出來,她想起他這段時間在W市,心跳越來越快,快得她不得不按住胸口才覺得自己好受一些。她這樣和秦風走了,以這人的性子,怎麽可能放過他們兩個!
可是,她沒有證據。
“若初……我想,林教授一定能化險為夷,不過有親人安慰一下,這段日子也會好過一些的。”陸桓之歎了口氣,看到她緊皺的眉頭和含著憤怒的眸子,對她伸手,又縮了回來,沉聲道,“我……或許不該給你說的,看你這樣,我……”
她擺了擺手:“不,謝謝你告訴我,要不爸爸一個人應對這種齷齪事,怎麽受得了!”
陸桓之默然,過了一會兒,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楚維維,他接起,說道:“好,我馬上出來。”
掛了電話,他溫和的看著她:“若初,我走了,放心,林教授不會有事的。”
她勉強一笑:“謝謝,再見。”
他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深深看著她:“如果有需要,告訴我,我盡力幫你。”
她覺得眼睛***辣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用力點頭:“謝謝,桓之。快走吧,不要讓楚小姐久等。”
陸桓之離去,林若初又坐了一會兒,緩緩站起來,隻覺得腿有些發酸。她走到餐廳門口,服務員替她拉開門,冷風撲麵而來,帶走了一些臉上的燥熱。她站在街沿上吹風,想讓自己冷靜一點,沒過幾分鍾秦風的車邊停在她麵前,他下車,拉著她把她塞進副駕,自己也上了車,握住她被風吹冷的雙手,心疼的責怪:“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不戴手套?生凍瘡了很難受的知道不?還有,不是讓你在餐廳裏麵等嗎,外麵這麽冷……若初,你哭過?”
林若初閉了閉眼,努力忍住眼淚,他也不催促,就靜靜看著她。過了兩分鍾,她眼圈微紅,卻沒了淚光,聲音也靜了不少:“秦風,爸爸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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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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