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朋友當得太窩囊

林若初愣了下,低頭看了看壞蛋,又抬頭看了看他,隔了幾秒,心一下軟得發疼,眼圈不由自主的紅了,第一次覺得陸維鈞的臉是那樣的討人喜歡,雖然他抿著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他在她身邊坐下,淡淡道:“派你跟班來找我做什麽?直接打電話不就得了?”

“我腳扭了,沒帶手機。”

陸維鈞似笑非笑:“很好,平時巴不得我在你麵前消失,一到要使喚的時候就想方設法把我弄來。”

“我……”

“腳扭了?怎麽扭的?我看這裏路燈很亮,你不至於看不清楚吧?”

她看著他的眼睛,忽然覺得很委屈,扁了扁嘴,拉住他的手,低低道:“我想回家。”

他抬起她的腿,借著路燈的光看了看她的足踝,手指稍稍用力一按,她叫出聲:“疼疼疼,你輕點!”

“活該!”他說著,托起她的足跟輕輕的活動著她的關節,痛楚一***的傳來,雖然銳利,卻漸漸的不是剛才那種難言的怪痛,她知道他是在給她療傷,咬著嘴唇盯著他的臉。燈光給他漆黑的頭發染上金色,仿佛一層薄霧,他的側臉線條仿佛也鍍了一層金邊,輪廓優美,眼神專注,雖然神情冷淡,她卻覺得心裏泛上暖意。

“好,好多了,不那麽疼了,我們回去吧……”她掙開他的手,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總覺得不自在。

他嗤笑兩聲:“瞧你這姿勢,走在我身邊真夠丟人。”說完他走過去,一把把她打橫抱起來往前走,便走邊說她惹麻煩,她覺得煩,張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他停住話,直直盯著她的臉。她又心虛又委屈,眼淚唰的一下流出來:“你不說我會死?!”

見她哭了,他一下心軟了,歎了口氣,低頭親親她的額頭:“以後別這麽大意了,過幾天我不見得在,再遇到這種事怎麽辦?”

她吸了吸鼻子,把臉貼在他胸口,這才發覺他的絲質襯衣被汗水濡濕了不少。她低低問:“壞蛋是怎麽把你叫來的?家裏的門鎖了,它沒法來書房……”

“今天涼快,沒開空調,開了窗,這家夥直接從窗戶跳進來,咬著我的褲子就往外拖。我以為你回來了,結果沒看到你,想來你是出事了,就跟著這家夥跑過來。”

她輕輕嗯了一聲,低下頭,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長袖襯衣被他挽了兩轉,小臂上有一道長而淺的刮傷,她微微一怔,問道:“這又是什麽?”

“這狗抄近路,總往樹林子裏鑽,叫它也不停,我怕跟丟了,就隨著它走,估計是樹枝劃的。”

“對不起……”她的聲音更低,“你跑來的,累了吧?要不放我下來,我走慢點……”

“然後你再扭一次,進醫院躺一躺?我沒那麽多時間來管你。”他抱得更緊,她的身子隨著他的走動微微上下起伏,腳在空氣中晃悠。漸漸的走到了人多的地方,不時有人回頭看著他們兩個。她臉上作燒,閉著眼貼緊他的胸,不敢讓人看到她的臉,四周的竊竊私語不停傳來,紛紛亂亂混雜不清,隻能隱約分辨出諸如“這男人好帥”“我也想被那樣抱著”“那女的長什麽樣”這樣的話。終於走出公園,進入住宅區,通往別墅區的道路一片靜謐,草叢中有夏蟲輕輕的鳴叫。林若初終於抬起頭,凝視著他的臉。經過一盞一盞的路燈,他臉上的陰影擴大了又變小,感受到她的目光,他也看著她,繃著臉道:“看什麽?”

聲音雖然硬梆梆的,可是他嘴角隱約可見一縷笑,她不知為何也彎起嘴角,他揚揚眉:“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竟然主動笑了。”

她移開視線,心忽的一亂。

“若初,剛才到家的時候,你生什麽氣呢?”

“我哪兒敢生氣。”她撇嘴。

“我還看不出來?”他靜默片刻,說道,“以後生氣直接說,別裝成不在乎的樣子,我看著心煩。”

她垂眸,他又道:“現在告訴我你剛才生氣的原因。”

“你忽然說我是你女朋友……”她臉一下紅了,頓了頓,繼續說道,“為什麽?”

他微微一怔,旋即注視她:“那你想我怎樣介紹你?情`婦?”

她回想起曾經的屈辱,眼神一黯。

他移開視線,靜靜開口:“別再問我這種沒水平的問題,我為什麽這樣,你不至於想不到。”

她不說話了,他又走了幾步,深沉的眼眸中仿佛有暗流湧過,臉漸漸的發紅,咬牙道:“我認真的……肯定得給你個像樣的身份,夠清楚了吧?”

她聞言,心跳也不由得加速了,調整了一下呼吸,終究是忍不住開口:“好,那我問你,為什麽我覺得這個女朋友當得比以前還窩囊?我在爸爸麵前遮遮掩掩也罷了,現在還要在這裏小心翼翼過活,這是哪門子女朋友?”

“我保證,盡快處理好蕭家的事。這樣做隻是為了最大程度的護著你。”他抱住她走進花園,在花架旁坐下,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晰,“你我的事遲早會公之於眾,我要和家裏抗衡,自己得有充分的資本,所以公司的事我必須處理好。同時涉及發展和派係鬥爭,我暫時不想分心再和家裏鬧矛盾,也不想隨時注意蕭洛的小動作。你放心,我也沒說讓你在她麵前委屈自己,隻是別讓她發覺我對你上了心就好,明白嗎?你想讀書,想出去玩,想購物,都隨你,隻是我暫時不能像現在這樣時刻和你聯係。”他說著,臉上浮出自嘲的笑,“其實你巴不得這樣,有什麽好生氣的。”

她抿著嘴,否認也不是肯定也不是,正煩難,忽然聽到噗通一聲,兩人同時循聲望去,發覺壞蛋撲進了遊泳池裏鬧騰。

或許是今天壞蛋立了功,陸維鈞不像往日那樣不耐煩,皺了皺眉便回頭凝視著她道:“為了迷惑她,對外我已經散布了足夠的消息,人家都認為我對你已經沒多大興趣了,隨時可能打發。”

她不言。

“還有……我已經讓王姐幫著聯係好了兩個個聰明而且懂得分寸的女人,對外說是我的女人,讓她們去和蕭洛忙活。你放心,隻是做給人看的,我一定不會碰她們。”

她輕輕說:“知道了。”

“真的,別多想,讓她們去玩心計,免得你分心,不能好好複習。”

“沒多想。我困了,回去洗澡。”說完,她準備從他腿上溜下去,他卻用力攬住她的腰,微笑道:“生氣了?”

“你都是為我好,我生氣做什麽。”她漠漠回答,想掰開他的手臂。

“再坐一會兒,今天難得涼快。”

“有蚊子!”

“哪兒有?”陸維鈞捏捏她的臉,“我沒感覺。”

林若初氣得咬牙:“我本來就招蚊子,都來咬我了,你當然沒感覺。鬆手,我想去睡覺。”

“九點鍾就睡?”

“那我看看電視再睡。”

“看什麽?”

“《甄嬛傳》。”

陸維鈞微微一怔:“好像聽過這個,講的什麽,你不愛看電視劇也有興趣?”

“講的一群女人為了個老男人鬥得死去活來。”

“看這個幹什麽?你不是常常說什麽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林若初盯著他的眼睛,做出淡漠的樣子:“你對我那麽好,我自然得爭氣,不能到時候輕易被蕭小姐吞了,先去看看那些戲碼,預習預習。”

趁著陸維鈞怔忡的時候,她徑自脫離他的懷抱往房裏走,換了鞋,她覺得視線被水霧模糊,咬了咬嘴唇,自言自語:“煩死了,腳怎麽還那樣疼呢!”

陸維鈞靜靜坐著,她走了之後,果然耳邊開始傳來嗡嗡的蚊子叫。他抬起頭,二樓臥室的燈亮了,過了一會兒,浴室的燈也亮了。他閉了閉眼,腦海裏浮出方才她仿佛滿不在乎的言語,眼中閃過淡淡的愉悅。

真的不生氣?

他正在思忖,臉上忽然濺上了涼涼的水珠。他回過神,低頭一看,發覺是壞蛋涼快夠了,正站在他腳邊甩去一身水。他難得的主動伸手撫了撫它濕透的毛,驅趕著它進屋,極有耐心的把它的毛吹得幹燥蓬鬆。

回到臥室,林若初已經窩進了床裏,空氣裏一股花露水味。他皺眉,走過去推了推她的肩膀:“怎麽,打翻了花露水瓶子?”

她眼睛都不睜開:“我癢死了,多用了一點。”

他掀開毛巾被,隻覺得六神的味道濃得嗆人,眉頭皺得更緊:“別告訴我你用這玩意洗的澡。”

她坐起來,理了理頭發,撩起睡裙下擺給他看小腿,又指了指手臂,臉鼓鼓的:“看啊,你數數,至少二十個包,你看這個都腫了,比一塊錢硬幣都大,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脾氣見長。”

她低頭,聲音小了很多,卻依然不服氣:“都當女朋友了,還沒有生氣的權利?”

“自然有。”他拉開櫃子下的一個小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小盒子,轉回來坐在她身邊,慢條斯理道,“但是,我也有表示不滿的權利。”

她噎住,眼睛瞄著他手上的盒子想轉移注意力。

這是一個繪著梅花仕女圖的五彩琺琅嵌螺鈿圓形扁盒,打開一看,裏麵裝滿了淡綠色半透明的膏體,似有若無散發出一股涼而苦的薄荷味。他蘸了軟膏,細致的抹在她被叮咬過的地方,說道:“爺爺的私人醫生的祖傳秘方,我家這麽多年都用這個,效果立竿見影,今後你別再弄得一屋子花露水味兒了。”

林若初盯著他手上的盒子,終究是忍不住拿了過來細細端詳。陸維鈞輕輕捏了下她的鼻子:“我奶奶以前是個大家族的小姐,因為舉家幫過革命,公有化的時候沒有查太嚴,留了些心愛的物件沒充公。這是她留下來的,你喜歡就拿去,不過得好好對待,別糟蹋了。”

林若初搖搖頭:“我不是找你要東西,我記得……我媽媽以前也有個一樣的盒子,隻不過上麵的梅花是白的,這個是紅的。”

陸維鈞微微一怔:“真的?”

“真的,以前爸爸教我畫畫,讓我臨摹過上麵的圖。”

陸維鈞不由得詫異:“奶奶以前說過,這本是香粉盒,嘉慶年間奶奶的祖上進宮朝見,家眷也去後宮覲見,據說某妃子同大小姐合得來,賞了兩盒宮製香粉,盒子的確是一對,一個白梅一個紅梅。難道……咱們的長輩有淵源?”

林若初蹙眉:“不至於吧,聽爸爸說,外公外婆以前都是文工團的,文`革時被迫`害死了,爺爺奶奶和外公一家是鄰居,頂著壓力把媽媽接過來養。出身也就那樣,和你們這種家庭能有什麽關係……再說,如果媽媽能得到你家長輩的禮物,你家至於那樣趕我麽……”她想起自己一人一狗被趕出秦風家的情形,心裏窒悶。

陸維鈞抱住她,溫言道:“以後我護著你,誰都沒法趕你走。既然這樣,咱不想了,以前我們家也受過政敵衝擊,外調過幾次,搬家的時候遺失點東西,流落在外輾轉到了你那兒,也不奇怪。”

又安撫了她一會兒,直到她闔目進入夢鄉他才放心,低頭看著她沉睡的容顏,手裏把玩著琺琅盒子,冷峻的臉上浮出了溫柔的笑。

陰差陽錯,她早就有了陸家的東西,這是不是緣分?

正在遐想,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因為怕擾著她睡眠,他走出臥室才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臉上的笑一點點斂去,麵容如被冰霜覆滿,眼神也深沉起來。他接起,淡淡開口:“蕭洛,這麽晚給我打電話,有急事?”

蕭洛聲音甜美溫柔,似是很高興:“爸讓我早點上班,我覺得也是,就提前來a市了,現在剛下飛機,維鈞,能來接我一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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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小林散發的醋味兒木有吖?

那個盒子真的是偶然流落到林媽媽的手裏麽?

那個死女人來鳥,會發生神馬事呢?

555555你們今天留言那麽少,森森的傷了我脆弱的心……

謝謝黑小妞滴5朵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