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是的嫁衣

陸維鈞心中已經泛起狂瀾,麵上卻維持著平靜,道:“你好。冒昧問一下,你是否在N市長大?”

沈桓之心猛的一跳,不解其意,可是看著這張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臉,一時竟然說不了話,便點了點頭。

陸維鈞神色益發嚴肅,眼眸深邃,仿佛能把他看穿:“如果我沒搞錯,你該是被收養的吧?”

沈桓之臉色大變:“你怎麽知道?”

陸維鈞一抿嘴:“麻煩你跟我去一趟醫院。”見沈桓之眼中含著懷疑,他微微一笑,神色緩和不少,“我們長一樣,你不想知道原因?”

林若初昏昏沉沉倚在車後座很久,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可是眼神沒有焦距,花瓣一般的紅唇微微張著,看起來就像個沒有生命的瓷娃娃。司機怕是個麻煩,開得飛快,到了N大門口,忙道:“小姐,下車吧,到了。”

叫了好幾聲,林若初才回過神,抬頭看了看N大古老的校門,有幾個學生相攜走了出來,在陽光下看著是那樣的清爽快樂。而她,那麽髒,她還配走進幹淨如斯的象牙塔麽。

她還能隱約嗅到身上殘留的陸維鈞的氣息,淚水啪嗒一聲落在裙子上。司機有些不耐煩,她回過神,哽著聲道:“師傅,麻煩去南亭街。”

南亭街是N市的酒吧一條街。清晨,夜裏的靡麗已經寂靜,就像老去的美人,隻讓人感覺浮華如夢一般虛幻。她緩緩踏在路上,仿佛一縷遊魂,走到塵世酒吧的後門,抬手輕敲,很快,酒吧老板秦風開了門,身上一股酒氣,眼睛也通紅,可是看起來卻很清醒。他靜靜看著她,似乎早知道她會來,也沒多問,隻輕聲說道:“累了?休息下吧。”

林若初身體已經透支,強撐的精神也被他溫柔的目光給擊潰。她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一張小**,房裏有淡淡的檀香味,床單透出幹淨的洗衣粉味道,顯然是才換的。

房間很小,陳設也很簡單,唯一的裝飾便是懸在窗邊的一串風鈴。她慢慢伸手,叮咚輕響喚回她的神智,門被打開,秦風拿了一套衣物進來:“去洗個澡吧,穿這個,雖然熱一點,但是可以遮住傷處。我先出去了。”

她處理完一切,襯衣的領口遮住了她吻痕斑駁的鎖骨。她抱著胳膊慢慢走出去,秦風坐在藤椅上,看著攤開的雜誌,雜誌放反了,他渾然未覺,似乎看得很入迷,漫不經心道:“休息夠了,就回學校,調整好了再來上班,你的衣服我幫你洗好,下次來拿吧。”

她回頭,臥室地上的紅裙就像枯萎了的玫瑰花,又似一灘血。她想起臨走前對那豪華大床的一瞥,米色床單上也有那樣刺目的痕跡。她閉了閉眼,眼角清淚往下滾落:“扔了吧。”

談了三年多,她終於同意把自己徹底交付他,她特意選了那條從未穿過的紅裙,因為,古時紅色是嫁衣的顏色。

嫁衣?笑話一場罷了,她和別的男人糾纏一夜,那麽髒,怎配穿上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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