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見四下無人,開始吐槽,“姑娘,我真是看不得二夫人這麽得意!太便宜柳家了。”

孟知意坐在涼亭,下巴枕在手背上麵,看著水池裏麵紅白相間的錦鯉。

心中不是沒有感慨。

也不是沒有猶豫。

將柳家踢出孟家之後,便是二房,她的親二叔了。

夢中那時候,自己嫁去周家之後,有一次孟朗同周永恒在風月場所相遇,還打了周永恒。

孟朗為自己出頭,讓周永恒對自己好一些,可他頭腦簡單哪裏是周永恒地對手。

那時候地孟家也不能成為他的靠山。

這孩子,心思其實沒那麽壞。

“姑娘?”冬至又喊了一聲。

孟知意灑了一把饅頭屑到水中,看著那些剛才還悠然自得地魚兒,此時因為食物爭相搶奪,“冬至,你覺得我壞嗎?本來柳家無事地,但梁來卻被我屈打成招,攀咬柳家。”

“不覺得。”冬至回答地認真,“二夫人本就不是善茬,對姑娘也無半點長輩樣子。而且從那些攔路的土匪的話中得知,他們一定和柳家脫不開關係。”

“都是些沒有證據的事情罷了。”

就連那些夢中的事情,也都還沒有發生。。。。。。。。

或許一切不光是黃粱一夢。

“姑娘莫要自責,柳家確實太過分了。柳家人罵姑娘的時候我都恨不得上去扇他!”

孟知意被冬至惡狠狠的模樣逗笑,點了點頭,“你一定敢,我知道冬至很勇敢。”

這丫頭明明比自己弱小,卻一直在保護她呢。

“。。。。。。。。”冬至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姑娘,我也就是說說,我是奴婢,我哪敢打人啊。”

不遠處的小路,在書房等了許久的陸南風不見人回去,隻好走了過來。

正巧聽見了主仆二人的悄悄話。

懸在腹前的掌心攤開,裏麵是一小瓶藥膏,同孟知意之前給他的一模一樣。

這個藥膏當真是貴重,他可是讓玄一花了好一番功夫。

也說明了,之前孟知意對他還算慷慨。

本以為孟知意去了雅意院之後很快就會回來,倒沒想到她卻在涼亭這裏紮根了。

看樣子是不常做這樣的事情,有些心緒難平。

都將梁來打成那個樣子,還在這裝什麽深沉?

再者,梁來同柳強的勾當也不少,孟知意也不算冤枉他。

到底還單純。。。。。。。

孟知意回去院子,正巧碰見了像是要出門的陸南風。

“夫君要去哪裏?”

陸南風瞥了一眼孟知意笑盈盈的臉,冷漠的收回目光,“還給你的東西。”

手掌攤開,是一瓶藥膏。

孟知意笑意收斂,秀眉不樂意地擰起來,“夫君要同我分這麽清楚嗎?不過是一瓶藥膏,都要換一瓶新的還我!”

陸南風臉色不悅,“拿走,我不想欠你。”

孟知意好看的唇線繃直,怒氣也蹭蹭往上,這陸南風到底是厭惡自己,還是小肚雞腸?

她堂堂孟家千金,還缺這一瓶藥膏嗎?

“那你便欠著吧!”

孟知意黑著臉往屋內走。

本來就心情不好,此時也不想慣著他。

“孟知意,你站住。”陸南風喊。

孟知意步伐加快。

冬至沒有跟上去,反而看向陸南風,“這藥膏可不好買,還非常貴,姑爺可是擔心姑娘的傷?”

“不是。”陸南風否認的幹脆。

“哦。”

冬至輕歎一口氣,打算去看看自家生氣的姑娘。

“。。。。。。。”

陸南風無語,這主仆一個個的腦子都不太靈光吧?

他語氣生硬,“這個給孟知意。”

“哦。”

冬至轉身將藥膏接過。

陸南風默了默,又忍不住說,“我那新雕刻了兩個木雕,順便問問孟知意要不要,不要我便拿去賣了。”

孟知意正在氣頭上,給出的答案自然是賣了就賣了。

反正她破開了兩個木雕,用盡了辦法都沒有看出來他到底是如何傳遞消息的。

-

孟家生意上麵沒有柳家人的身影,做什麽事情倒是順利了不少。

但是聽說二房那邊可不好過。

孟老太太料到柳氏不會消停,當天就對外宣稱要禮佛,閉門數日。

柳氏去了幾次被趕回來,便隻好鬧孟昆,讓他想辦法。

孟昆自是不想管柳家的事情,每日也想盡辦法的往外麵鑽,已經好幾日不曾回家了。

孟行也忙的腳不沾地,經常不在家,謝氏更是不管事,一心照顧孟明月。

孟知意去米行看了一下,根據賬本上麵記載的,孟家收購了許多的米糧,按照如今的市場價,營收應當翻了好幾倍。

可那些大米並沒有賣,鋪子裏麵有些地方標記著賑濟災民了。

這就是陸南風從賬本上麵看見的,說是盈利的,但實則隻是“隻進不出。”

這假賬做的不算高明,就是瑣碎出入太多,造成許多假象。

而且孟家確實喜歡賑濟災民,一直以來這一塊也沒有細查。

孟知意要去糧倉看看,也被管事的東扯西扯各種借口給拒絕了。

她假裝不知,便回來了。

回到院子,青山帶著人抬著兩箱子東西過來。

“老爺說這些都是大小姐該得的。”青山拱手衝她解釋。

“是什麽?”

“大小姐看看就知道了。”

冬至上前打開,裏麵都是一些價值比較高的字畫,文房四寶之類的。

應當是被柳家低價販賣,被孟行追回的。

這些東西,孟知意也讓鄭護衛去追了,但也沒有孟行找回來的多。

青山指了指另外一個箱子,“這是周公子送來的,說是當時從各個人手中低價買來的。”

這些都是孟家的損失。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孟知意點頭,走向周永恒送的那箱子前。

這其中有些過於熟悉,好多都是夢中的周永恒送到她房間中的東西。

此時,卻被打包提前送到了知意院。

孟知意目光落在一件暗紫色的盒子上,冬至見狀連忙將其拿起來,打開給她看。

裏麵躺著一把翠玉做的毛筆,頂端還雕刻著一朵芙蓉花。

這樣式實在別致,不像是用來寫字,倒像是觀賞用的。

如果她沒有記錯,當時夢中周永恒說這毛筆是貴人賞賜的。

她問貴人是誰?周永恒隻說是京都人士,其他並不多說。

她對這個毛筆的印象不太好,隻記得周永恒非常看重這毛筆,如今她也和夢中一般,滿是不屑。

“姑娘,怎麽了?”

“拿走!”

“這個。。。。。。。”冬至合上盒子,“那我將它放在姑娘的私庫裏去。”

“不。”孟知意拒絕,想到了什麽,“拿去送給陸南風,就說是提前為他準備的生辰禮。”

這隻玉筆是來自京都,陸南風是京都人士,或許他會認識。

陸南風將禮物拿到手中,這才想起了被遺忘,且從未過過的生辰。

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生辰?

陸南風將玉筆拿在手中看了許久,最後走向了書房裏間的小床旁,將盒子塞進去了枕頭下麵。

晚間。

孟知意抬了一箱子東西到了梅園,將其送給了孟明月,讓謝氏幫其收好。

三人正打算用膳,孟朗跑了過來。

“加一副碗筷。”孟朗自來熟地坐下來。

“今日倒是稀奇,怎麽還能在家用晚膳了?”孟知意好笑道。

孟朗很是憂愁,“外麵飯不好吃,我娘哭的好煩人,我便隻能來大伯母這邊來蹭飯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他在外麵碰見了柳家表弟,兩個人吵了一架,差點打起來,他心中極為不痛快,想來想去也就隻想要找孟知意。

孟明月和孟朗不經常說話,有些怕生,飯桌上安靜許多。

孟知意也看出來一向是話多的孟朗,心情不佳。

吃過飯,趁著謝氏去監督人熬煮藥材,同孟朗坐在院中。

孟知意問:“你可同二嬸回去柳家看看了?”

孟朗終於憋不住,皺眉說道:“我才不去,我不喜歡柳家。”

“為何?”

孟朗搖搖頭,“哪那麽多為什麽,就是不喜歡。”

那證明你眼睛還明亮。

孟知意喝著消食茶,也不說話。

孟朗又說,“姐,你勸勸我娘吧,她回去柳家都挨打了,還想著讓咱家幫忙呢!柳家禍害的那些銀子還不如給我當零花錢。”

孟知意不免失笑,“給你你還不是送給了外人。”

孟朗一哽,“最起碼。。。。。。。起碼我姓孟!”

這倒是實話。

柳家人要是好的,孟家扶持也無妨,可惜柳家太貪得無厭了。

孟知意半是認真地說,“柳家還不是看著你遊手好閑,擔心孟家家業到時候沒你的,想要幫你呢。”

“嘁,我稀罕!柳家做的事情我又不是瞎子。”孟朗不屑,“再說我也不是遊手好閑,這不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嘛!”

孟知意等的就是這句話,“這樣吧,我給你一個任務。馬上就要到秋收了,你去米行幫幫忙看著點去。”

“我不去。”孟朗想也沒想就拒絕。

“秋收完了,糧倉有了足夠多的大米,孟家就要設置粥棚救濟百姓,你確定不去露露臉?”

這種露臉受表揚的事情,孟朗一定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