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千行涼亭。
夏風徐徐拂麵而來,撲打在臉頰上,顯得悶熱,不禁讓人蹙眉煩躁。
“我們不是把話說得清清楚楚了嗎?何必還要見麵呢?”池可嵐把自行車停靠在淚千行的石碑旁,想了半會後,硬著頭皮走進涼亭,對著負手而立的男子說道。
男子聞聲輕輕地轉過身子,喜出望外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池可嵐,一個箭步,上前輕輕地攏著池可嵐的肩膀,望著她的眼睛說道:“我就知道你回來,嵐兒。”
池可嵐掙紮著身子,脫離了淩而簫的魔手,淡淡地說道:“你找我來有什麽事情嗎?”
淩而簫望著池可嵐的動作,眼睛裏閃爍著失落,欲言而止:“……”
“淩少爺,我的時間很寶貴,你有什麽事情就趕緊說,一次性把事情說清楚。”池可嵐放下心中的顧慮,正麵與淩而簫正言道。
“嵐兒,你可以放手池家桑園,把它賣給我嗎?你出什麽條件都行,我都答應你,隻要你能把它賣給我……”淩而簫擰著眉宇弱弱地說著。
“你們怎麽老是窺覷池家桑園?我們池家桑園隻是個小小的民企,你們的淩滿樓生意紅火成這樣子,難道還怕我們池家小小的桑園搶盡風頭嗎?”池可嵐生氣地說道,望著眼前陌生的男子,他憑什麽要求她把桑園賣給他,到底是憑什麽?難道他還以為她對他還餘情未了嗎?錯了,她才不會為一段可悲可哀的戀情低聲下氣,那次她的極力挽回,也隻是在可惜自己兩年裏的時間付出罷了,細想起來,她也並不是真正的愛他。
“嵐兒,現在隻有你才能幫得了我了,你這次不幫我,我在父親的眼裏真的是一無是處的兒子了,所有的權力都會轉移到淩雅靜的手裏,到時候我在她的麵前真的抬不起臉麵做人了。”他說,然後上前一步一把握住池可嵐的肩膀。
“隻要是關於桑園的事情,我們是沒什麽好談的。淩大少,對不起,這個忙很沉重,我幫不起,也不想幫,因為,我不會像某些人為了一己私利,可以出賣自己的愛情。”池可嵐深呼吸一下,然後抬起眸子,堅定地望著他。
“隻要你把桑園賣給我,事後我一定會補償你的,我知道桑園是你父親的心血,也是你的**。我會另覓尋一塊好地,比現在這塊地大幾倍的送給你當是你的割愛之禮吧,嵐兒,你就答應我吧……”淩而簫急了,不斷地說著。
“淩而簫,你當錢財是什麽啊?是一個什麽都可以買得到的金子嗎
?我告訴你,我雖然愛錢,但是也有個限度,我隻愛自己用雙手賺取來的錢財,並不是你們這些富貴人家隨便施舍的幾個臭錢,而且,池家桑園,你們買不起!我們一直堅守不賣桑園,是因為,我們重情重義,我們留戀的隻是那裏的情與義,它是神聖不可剝奪的。”慍怒頓時衝上,她鄙視地睨著他,咽了口水,“除非……”
“除非什麽?”淩而簫先是失落,但是聽到池可嵐聲音裏的轉折,滿顆心又是興奮勃勃,眼睛發亮地等著池可嵐的下文。
池可嵐淡淡地說:“除非你拿淩滿樓和我交換池家桑園。”
淩而簫先前發亮的眼睛,這時候瞬間黯淡下來,一語不發。
“怎麽?我隻有這麽一個條件,你兌現不了了嗎?你不是口口聲聲地說什麽都會答應的嗎?你讓我割愛,我當然也要拿個夠本的作為交換,為了這塊地,你們不是什麽都豁出去了嗎?怎麽?還是這個條件太小了?”池可嵐不屑地說著,句句尖酸刻薄,待這種人,她隻有冷卻了那顆熱騰騰的心。
“淩滿樓是我父親的心血,不可能會答應的……”
“你現在才想到是你父親的心血?那桑園也是我父親的心血,還是我們一家子這一輩子的依靠,你們就怎麽沒想過我的感受啊?你們總是心係自己的東西,卻從未替別人著想。”
她靜靜地望著他,用著前所未有的尖銳語氣道:“淩而簫,你什麽也不是!”
池可嵐扔下一句後,轉身瀟灑地騎上自行車揚長而去,隻有她冷冷的聲音依然回**在淚千行,淩而簫一臉茫然。
池可嵐被刺痛得暗自流淚,這時,臉頰上的汙漬就是最好的證物,她哭過了。
她大口大口地喝著桑葚酒,那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地滑落。
忽然,手上的酒瓶被奪去,她抬頭望著空空的雙手,傻笑著說道:“給我酒,我要酒……”
“別喝了,不值得你落得如此傷心難過的田地,這個天還沒塌,這個地還沒沉陷之前,你都不用害怕,因為一定會有奇跡出現的。”一道清越而溫柔的聲音落入耳裏,聽著是如此享受,可是她卻毫無心情去理會,接著吵鬧著要酒。
柏君昊擰緊眉頭,俯身輕輕撫拍著池可嵐的後背,緩緩地說道:“桑葚酒是補酒,喝多了可適得其反,你再喝下去可真會酩酊大醉的,可嵐,別喝了,乖。”
他輕輕地哄著,像哄著手裏的寶貝一樣,輕輕地給予疼愛。
“他為什麽這般待我?他明知道桑園是我的**,隻要有我池可嵐在的一天任誰也打不了桑園的主意,他說給我另覓尋一塊好地,他們居然能尋到最好的土地,為何還要打我們池家桑園這塊爛土地?圖它爛嗎?有這麽欺負人的人嗎?居然拿感情說事情,真的心寒,我當初真的瞎了眼睛和他走到一起,當初居然會認定他就是我池可嵐這輩子的港灣?”她開始胡言亂語地說道,整個人伏在柏君昊的身上,把陰埋心裏的不悅一一傾訴。
“可嵐,有我在呢,誰也拿不走你們的心血。”柏君昊把手移到池可嵐柔順的發絲上,輕輕地撫摸著。
他的眉頭早已擰成一團,眸子折射出濃濃的憂傷。
池可嵐輕笑一聲,呢諾道:“柏先生……我知道你是柏先生,君昊……柏君昊,這個名字可真好聽,我依稀記得淩而簫兒時待我的好,上天還不容易讓我重遇他,他卻變得如此傷痛我的心,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裏,是喜悅的,他會變著樂子逗樂你,但是,他卻是淩家的兒子,接近我完全是窺覷著我們的桑園,這段日子裏,他的真心有多少?”她似乎憶起了兒時在桑園後山的事情,但是記憶卻是模糊的。
“在你未嫁作人妻之前,你還是贏家,因為你不單止沒有失去桑園,還脫離了淩而簫的糾纏。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柏君昊為她分析著她與淩而簫的關係,池可嵐都這般痛苦了,想必他的痛苦也不比池可嵐輕幾分,雖然那個人接近池可嵐是因為利益,可是他卻遲遲不肯放手,不和她提這件事情的一點一滴,足於見得他對她的感情也是真的,隻是太過軟弱無能了,為了自己的華奢生活居然犧牲自己的幸福。想到他痛不如生的模樣,柏君昊的嘴裏發出冷冷的冷笑聲,眼眸裏滿是輕蔑。
她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說道:“柏先生,你不懂,那種付出,竟然被別人踩在腳底下,而你又視它如珍寶地去珍惜。我是在歎息自己為什麽不帶眼識人,竟然要在這裏為他哭泣,我一直不敢在家裏人麵前掉一滴眼淚,因為我是家裏的頂梁柱,若是連我也倒下去了,誰來照顧他們?我絕不能讓家人為我擔心……”
“那你就舍得讓我擔心了嗎?”他把她扶正,修長的雙腿跨過那長凳,在她的麵前坐了下來,讓她更加舒服地伏在他的懷裏。他嘴裏輕輕地說了句:“傻丫頭,不知道為何,看著你傷心落淚,我也心疼不已……”這輩子,最害怕的就是見到女人掉眼淚,尤其是看著美女傷心落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