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今沉坐在車內,遠遠看著那邊走在大太陽底下的桑宜。

他打開車窗,感受到外麵的熱空氣,顯然溫度也不低。

他擰著眉頭,車內的溫度變得更低了一些。

副駕駛的張秘書歎了口氣:“今天這麽熱,要是一直走路的話,估計會中暑吧。”

賀今沉揉了揉太陽穴:“那你說怎麽辦?”

這下把張秘書問到了:“這件事還真不好辦。”

賀今沉有些生氣:“那你說這麽多廢話做什麽?”

“賀總,其實您跟桑秘書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座道館,咱們的規劃真的不能更改了麽?”

賀今沉細眸微眯:“規劃不是想改就能改的,必須要有正當的理由,並且還要能說服董事會。”

雖然他是賀氏集團的總裁,但也不是所有事都能一個人決定。

他一直以為桑宜幫著道館是為了報恩。

沒想到她是來臥底的。

明明這段時間,他給了她這麽多機會,但凡是她跟自己坦白,他也不會這麽生氣。

反正他為了桑宜已經退步到這種程度了。

可她始終什麽都沒說。

車內重新恢複安靜。

半個小時後,桑宜拖著小推車離開菜市場,她忽然低頭看了一眼剛才買的魚,眉頭皺了皺:這重量不對。

桑宜有些鬱悶,剛才她沒注意。

她又返回去找旁邊的魚販子:“你們的魚重量不對,並且也不是我剛才挑選的那條魚。”

“小姑娘,你別亂說啊,我們這個重量從來不缺斤少兩,更別說以次充好了。”

桑宜板著臉:“我的意思是你們調包了我剛才買的魚,這樣足夠明白了?”

她以前又不是沒買過菜,怎麽會不知道這些套路?

老城區那幾個菜市場的老板,她都熟了,所以不會出現這種問題。

但是這個菜市場,她是第一次來。

賣魚的老板娘頓時火冒三丈,拔高了聲音:“小姑娘,你胡說八道什麽,不可能有問題,是你自己不會認。”

桑宜拿出手機對著攤販拍:“那你們敢對視頻說嘛?等下我報警,正好可以當做證據。”

老板娘對著自家老公看了一眼,隨即旁邊那個殺魚的男人,對著桑宜凶神惡煞:“把手機拿過來。”

“憑什麽?你們敢做,還不敢被拍嗎?”

桑宜才不慣著這些人,做生意一點也不誠信。

結果對方上前來搶桑宜的手機,手裏那把殺魚的刀,也在明裏暗裏威脅桑宜。

桑宜沒想到對方居然囂張到這種程度。

這可是白天,居然還敢來搶她的手機,甚至還對她動起手來了。

桑宜一把拽住對方的手腕:“知道搶奪他人財物判刑幾年嗎?”

“誰看見了?這裏的監控是壞的。”

桑宜看了看四周:“這裏這麽多人,都看見了。”

她還不相信了,光天化日之下還能有這種惡霸的事情發生。

“都看見了嗎?那你一問問他們,是不是這樣的?願不願意替你作證呢?”

桑宜看了看四周,剛才還看向這邊的人,紛紛收回了視線。

這狀態顯然不對。

桑宜開口:“難道你們都沒看見麽?”

那個男人更加得意:“我剛才怎麽說來著,沒人看見,也沒人會替你作證,我不但要搶你的手機,我他媽還要打你呢。”

桑宜看見對方囂張跋扈的樣子,可見平時肯定囂張慣了,所以這些看見的人為了避免麻煩,都紛紛裝作沒看見。

她可不怕對方動手。

下一秒,一雙有力的手擒住了那個魚販子的手,再一腳踹了出去,砸翻了裝魚的水缸。

桑宜側過頭,看見了那張英俊帥氣的側臉。

居然是賀今沉?

那一刻,桑宜會以為自己看錯了,賀今沉怎麽會出現在菜市場?

這個男人生活的層次,跟她完全不一樣。

賀今沉陰沉著臉,盯著那邊的魚販子:“搶奪他人財務,涉嫌恐嚇敲詐,足夠你們吃牢飯了。”

他沒想到居然會看見她被欺負。

桑宜聽見他的聲音後,這才後知後覺回過神來,原來真的是他啊。

男人低頭,目光幽深:“受傷了?”

桑宜搖搖頭,剛才那個魚販子是想對她動手來著,不過她都機靈的躲開了。

她遲疑了一下說:“你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自己都不相信。

賀今沉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剛好路過。”

路過?

她的目光落在路邊停著的車上,依稀記得顧蔓蔓跟他一起離開的,也許車上還有白月光等著呢。

“老公你沒事吧,你別嚇唬我啊,要是你出事了的話,那我們一家老小還怎麽活啊?”

桑宜聽見那個女人哭嚎的聲音,轉過頭看見魚販子躺在地上,閉著眼睛,一副傷得很嚴重的樣子。

不過她知道這麽一腳踹出去,根本不會有這麽嚴重。

按照剛才這對夫妻耍無賴的樣子,估計是裝的。

圍觀的人變多了。

桑宜冷冷開口:“別裝了,就算你老公死了,那我們也是正當防衛,剛才是你老公用殺魚的刀來威脅我,所以我們才會反擊的。”

“小婊子,我老公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個中年女人直接拿起一個小盆,把喂魚的水朝桑宜潑了過來。

桑宜下意識閉上眼睛,但是水好像沒有落在她身上。

她緩緩睜開眼,隻看見站在她麵前的男人,他展開了雙臂護住了她的頭,一滴水也沒落在她身上。

但賀今沉就有些慘了。

喂魚的水充滿了魚腥味,潑在了賀今沉後背上,順著他這件高級定製西裝往下滑落。

桑宜知道賀今沉有潔癖,平時房間有異味,他都不能忍受。

更別說是充滿魚腥味的水!

這對賀今沉來說,無疑是炸彈一樣的存在。

桑宜的心情瞬間變得十分的複雜,她抬頭,看見他緊緊皺著的眉頭,明顯在忍耐什麽。

賀今沉聞到了魚腥味,整個人都不好了。

桑宜小心翼翼的說:“你要不要趕緊去洗一洗?”

她從包裏拿出紙巾,把手伸過去。

他渾身透著寒意,這輩子沒被這麽髒的水潑過,他躲了一下桑宜的手:“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