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諾動作極其迅速,口哨剛吹起,奪手便搶走球,不明白其中的規則,白涼風本能的伸出手,擋掉他的球。
“嗶!”口哨聲響。
“白涼風打手,犯規,冷諾勝。”
觀眾席的右邊發出驚呼聲,一看便知是冷諾的忠實粉絲,還有一大群女生為白涼風的失手發出哀歎。
暖綿更是捏了一把汗,“這個家夥到底在想什麽?他根本就不會打籃球。”
她的精神全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緊張萬分。
可是接下來的表現都不盡如人意,接連十次的失手,不是犯規就是被冷諾搶先投籃,這樣看來白涼風的失敗已成定局。
然而此刻的白涼風早已沒了先前緊張的情緒,通過十次的練手,他大概已經掌握了其中的要法,隻要接下來的十次他能連中,就不算輸。
“小子,我贏定了。”冷諾這邊已經透露出勝利的訊息。
“比賽還沒完,你急什麽?”白涼風嗤笑一聲,“接下來才是我的時間。”
口哨聲響,冷諾還想像剛才那樣奪過他手中的球,不料眼前刮過一陣風,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到對方,白涼風已經高躍而起,狠狠地將籃球灌入了籃框。
“精彩的大灌籃,白涼風勝。”如一隻驚醒的雄獅,白涼風給出了漂亮的一擊,引發了全場的轟動,連裁判都露出驚豔之色,這就是剛剛還表現得十分菜鳥的人嗎?
冷諾突然變得心慌,無奈越想去抓,對方身手更加靈活,根本無從下手,接連整整十次,白涼風竟然以同樣的姿勢滿灌了十個球,兩人打成平手。
“加時賽!”裁判高喊一聲,投出了最後一個球。
冷諾畢竟是有經驗的老手,在十次連敗之後終於醒悟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搶走球,拚勁全力跑向籃框。
眼看著就要進球,白涼風追上,將那個球打回,反手隔著大半個球場,直接扔進了對麵的籃框。
“啪!”地一聲,全場寂靜了。
誰也沒有料到會出現如此驚人的一幕,這種隻有在電視中才能見到的場麵居然真的發生在眼前,隨即所有的學生都站了起來,向白涼風給予最熱烈的祝賀。
冷諾依然處於震驚狀態,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即氣衝衝的跑出了體育館。
他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不得不承認,那個家夥,的確很厲害。
頹唐的躲在花壇後麵,冷諾抱頭痛哭,然後發出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體育館裏的沸騰聲還在繼續,他這邊已是淒慘不已。
“白涼風,白涼風!”場內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啦啦隊,跳著歡快的舞蹈,慶祝他的勝出。
白涼風顯然還不太適應這樣熱鬧的場麵,他看向暖綿,想要走進,一隻白嫩的手拉住了他。
“我就知道你會贏。”女孩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容貌秀麗,“我叫顧櫻藍,校籃球隊啦啦隊的隊長。”
眼眸裏的自信,透著一股奪目的光芒,她紅唇開啟,璀璨生花,靜靜等待著白涼風的邀請。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抵抗得住她的魅力,包括冷諾。
“哦!”淡淡的答了句,甚至沒有想過自我介紹,他轉身就要離開。
還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忽視,顧櫻藍笑容僵在臉上,擋在他的麵前,“為了慶祝你的勝利,今晚一起吃個飯吧!”
“姑娘,對不起,我還有事。”眼看著暖綿就要隨著人群走出體育館,白涼風著急起來,想要掙脫顧櫻藍的糾纏。
“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吧!”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的唇就直接覆蓋上來,清涼的花香味。
頓時,全場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給震到了,傲然不可一世的校花居然主動向白涼風獻出了吻。
男生們的哀歎以及女生們的尖叫充斥在耳旁,這兩個人的交往,打碎了多少人心中的幻想。
暖綿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來,為什麽突然會這麽難受?
心如刀割般難受,她定神,努力壓抑住內心的不安,快步走了出去。
天空還在下著綿綿細雨,世界變得昏暗,她獨自一人走在路上,全身被淋濕,卻渾然不覺,腦子裏回**的全部都是兩人擁吻的畫麵。
“該死,心怎麽會那麽痛?”她拍打著胸口,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走到半路,被什麽東西絆倒,差點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該死,連植物都要欺負我。”她看也不看就一腳踩了下去,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啊!”卻聽得一聲慘叫,好像是一個人?
暖綿低頭看去,竟是冷諾!
右腳被她踢中,此刻的冷諾表情痛苦,連聲喊痛。
“對不起,對不起!”暖綿心裏暗叫不好,居然這樣也能碰到他。
“你瘋了,幹嘛踢我?”冷諾張牙舞爪,怒聲吼道。
“我還以為這是一截樹棍,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暖綿連聲道歉,兩個人的恩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次她理虧,他一定不會輕易饒過她,何況昨晚她才害他進了警察局。
“算了,你走吧!”沒有預料中的狂風驟雨,他輕歎口氣,保持沉默。
暖綿驚訝的看著他,不知是不是因為下雨的關係,蜷縮在樹腳的冷諾沒有了往日的囂張,多了幾分頹廢,她突然有點可憐他。
一向最重臉麵的他在全校麵前出了醜,心情肯定很差。
罪有應得!暖綿心裏哼哼著,告誡自己不要多管閑事,何況她現在的心情不會比他好到哪裏去,想著便挪開了腳。
“站住!”他突然抬頭,看向她,眼眸好似一汪碧潭,清澈見底。
暖綿一愣,不解的看著他。
第十一章誤會(一)
“什麽事?”暖綿有些不安的問道。
他不會是突然改變主意想要找自己的麻煩吧?
“可以陪我坐一會兒嗎?”他哀求道。
楚楚可憐的模樣,竟是讓人不忍拒絕的語氣,暖綿想了想,靠在他旁邊的樹樁坐了下來。
“我今天是不是很丟臉?”他問道。
“恩,而且表現很白癡。”暖綿老實答道。
冷諾皺眉,委屈萬分,“我都成這個樣子了,你就不會說些好聽的安慰一下嗎?”
“不要把我想得太偉大,你對我做過的事情我還一一記在心上,沒有落井下石,我已經很仁慈了。”暖綿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煩心事,如果你隻是想要從我這裏找到安慰,那你還是找你那一大班女友吧!”她語氣硬邦邦的,完全不給他留一絲情麵。
“以前我真是小看你了。”冷諾突然笑了起來,沒有一絲挑釁的味道,很純粹的笑容,暖綿幾乎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這真的還是平時拿兩個鼻孔看人的冷諾嗎?
“現在知道後悔了吧?”暖綿也隨著笑了起來,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友好,相互鬥了幾個月,卻因為這樣一次偶然的契機釋懷,緣分這東西,說來也奇妙。
體育館
“瘋女人,你幹什麽?”白涼風一把推開纏繞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憤然說道。
“吻你啊!現在你是我的人了,全校同學都為我們做了見證。”顧櫻藍得意的說道。
“不可理喻。”白涼風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我警告你,以後不要靠近我。”
說著冷然離去。
“白涼風,我要定你了,你躲不開的。”見他拒絕,顧櫻藍眼裏閃耀出強烈的火花,她喜歡這個男人,從第一眼開始。
越是難度高,她越是興奮,她向來都是一個愛挑戰的女人,嘴角牽扯出一絲媚笑,顧櫻藍獨自站在籃球場中央,目送著他的離開。
走出體育館,已經不見了暖綿的身影,他著急,在雨中跑了起來,不管怎麽樣,他贏了,冷諾必須退出這場戰爭,硬著頭皮接下這場挑戰,他隻是不想看到她和冷諾之間還有任何糾葛。
看到她受傷,他會心疼。
“你比我想象中還要特別。”冷諾看著淅淅瀝瀝的雨,突然說道。
“所以你就愛跟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暖綿嘟囔一聲,表示不滿。
“不知道為什麽會特別想捉弄你,但是如果你一心埋在書堆裏無視我的存在,我寧願你恨我。”冷諾看向她,眼光如水般溫柔,層層疊疊,絲絲縷縷。
“有病。”以為他又在捉弄自己,暖綿懶得再跟他多說,起身便要走。
他站起身,拉住她,“對於我之前做的所有事情,我不後悔,起碼你會一輩子記住我,而且我玩得很開心,這是別的女人不能夠替代的感覺。”
“你果然病得很厲害。”暖綿甩開他的手,快步跑入了雨中。
這個家夥真的是瘋了,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虧她剛剛還可憐他,下次絕對不能心軟,不,已經沒有下次了。
“啊湫!”鼻子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暖綿看著已經濕透的衣服,恨恨咒罵著這鬼天氣。
“還是先回家好了。”她說著快步往家裏跑去。
因為老爸工作的緣故,家就在學校裏麵,所以往來都很方便,不用跟同學們一起擠宿舍,可是也失去了很多相互交流的機會,直接導致她現在都沒有什麽朋友。
暖綿失落的推開家門,看著空****的房子,心裏越發感到孤寂,她上輩子一定是得罪了上帝,所以這輩子才要這麽懲罰她。
她一邊想著一邊開始換衣服,戴在脖子上的傳音符落在地上也渾然不覺。
“小慕,你到底在哪裏?”白涼風幾乎將校園找了個遍,卻依舊沒有發現她的蹤影,心裏變得焦急萬分。
“不會是出事了吧?”他不安起來,拿起傳音符開始呼喊,沒有任何回音,如果她戴在身上一定會有感應的,難道遇到襲擊了?
“傳音符追蹤,起!”他灌入一股內力,明黃色的布包懸於空中,飛快向前衝去。
“哐當”一聲,房門被撞開,帶著一股強勁的內力。
剛脫下濕漉漉的衣服,隻穿了一件貼身的胸衣,暖綿便看到突然出現在門口的白涼風。
兩人驚異的對望一眼,臉色頓時變得緋紅。
女子曼妙的身姿一覽無遺,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少女獨有的芬芳,白涼風愣在門口,腦子一片空白。
“啊!出去。”暖綿這邊已經爆發了,順手拿起一個枕頭朝他扔去,幸虧他身手敏捷,快步後退,躲在門外不敢再有任何動靜。
枕頭撲了個空,撞在木門上又掉了下來,暖綿看著鏡子裏幾近**的上身,情緒崩潰,“真丟臉!”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白涼風正跪在客廳的沙發前,見她出來,兩手捧劍,舉於眉案之前,“唐突公
主,末將罪該萬死,請公主挖掉罪臣的眼睛。”
其實她是真的想要發脾氣的,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招,暖綿頓感無奈,“你在幹嘛?我說了我們之間就像朋友那樣相處,這裏真的沒有公主。”
“可是在我心裏,你就是公主,剛剛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的臉頰泛起一片潮紅,說話開始支支吾吾,回想起剛才的一幕,身體竟感到有些燥熱。
“真是怕了你了。”暖綿把劍拿開,示意他坐在,心裏卻是萬分哀怨,在他麵前連偶爾耍點小脾氣都不行,因為對方會當真。
“你怎麽會在這裏?”其實她的潛台詞是他現在怎麽沒有和顧櫻藍在一起?可猶豫了一會,還是沒好意思問出口。
“我四處找你都找不到,傳音符也聯係不到你,還以為你出事了,一時著急才闖了進來。”他眼神無辜,呢喃道。
“我是想問你和…”暖綿激動起來,話說到一半,無論怎麽努力都沒辦法將後麵那句話說出來。
顧櫻藍比她好太多,如果真的逼他說出來,一定會選那個討厭的校花吧?因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問出那句話。
“我和什麽?”他不解的問道。
“算了,我要去上課了。”暖綿說著朝門口飛奔,眨眼便不見了人影。
白涼風心煩意亂的撓頭,被這件事一攪,心裏準備好的話早就已經說不出口,隻要冷諾不再出現就好。
“喂,老爸,今晚我不回了,在蘇蘇家睡,你不用等我了。”暖綿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又不回?小慕,老爸已經三天沒有見到你了,你都不想我嗎?”慕雲癟嘴,帶著撒嬌的味道。
“老爸,你說話很惡心,我掛了。”暖綿嫌惡的發出要吐的聲音,隨即匆匆掛了電話。
白涼風癡癡的看著門口,心情低落,“她又不回來?”
“可不是,她一直都很乖,最近不知道又在鬧什麽脾氣,按理說應該不會不想回家…”慕雲皺眉,隨即目光慢慢轉移到白涼風身上,“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腦海裏一下子回想起那天的尷尬畫麵,白涼風幹咳幾聲,臉部抽搐,“沒…我和…她能…發生…什麽…事?教授我可是…整天陪著你做研究。”
“也是,看來是我想多了。”慕雲點頭,隨即走回了房間。
白涼風抹了一把額前的汗,心裏仿佛有一窩的螞蟻在爬來爬去,難受至極,再這樣下去他一定要被逼瘋,“不能再拖了,明天就去找她。”
第十二章誤會(二)
清晨的陽光,清新明媚,枝葉抽芽,展現出蓬勃的生機,入眼一片翠綠,漫步於校園的小樹林,落葉發出窸窣的響聲,心情頓時變得開朗起來。
“你還要在我家住多久?”蘇蘇問道。
“你敢嫌我煩?”暖綿繃臉,瞪著她。
“我哪裏敢嫌你煩,可是幹嘛不回家?而且還能時常見到助理帥哥。”蘇蘇說起白涼風兩眼便冒光。
“見到又怎樣?人家現在已經名草有主了,顧櫻藍那個死女人,下手還真快。”暖綿撅嘴,開始碎碎念。
“也是,幻想破滅,心酸呐!”蘇蘇應和道,隨即不解的看著暖綿,“我怎麽感覺你在吃醋?”
“吃醋?”暖綿一愣,隨即大笑,“怎麽可能?我又不喜歡他,哈哈!”
眉毛抽搐,臉都要笑繃,她是在吃醋嗎?
“看來冷諾真的傷你很深。”見她這副摸樣,蘇蘇頗有感觸的說道。
暖綿尷尬一笑,沒有回答,心裏暗道,這關那個天殺的混蛋什麽事?
“你說顧櫻藍什麽時候變曹操了?”蘇蘇眼睛瞟向大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顧櫻藍美麗的身影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什麽意思?”暖綿問道。
“剛說到她就出現了,果然不能在別人背後講壞話。”蘇蘇說道。
暖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剛剛還走得十分淑女的顧櫻藍一下子小跑起來,追上了一個男人的步伐。
“那不是助理帥哥嗎?她居然又吻了他,我看不下去了。”蘇蘇嚷著,扭頭就走。
暖綿心裏也一沉,收回目光。
“你又非禮我?姑娘,你到底要幹什麽?”好好走在路上,無端就被女人獻吻,白涼風嫌惡的推開她的手,加快了腳步。
“你說話真逗,我是你女朋友,這怎麽叫非禮呢?”顧櫻藍狡黠一笑,幾乎是用跑的才能追上他。
“我警告你,不要再纏著我,我脾氣來了,是女人照打。”白涼風恐嚇道。
“那好,你打吧!”顧櫻藍將臉湊過來,笑眯眯說道。
“瘋子。”白涼風無奈,突然開始跑起來,速度如風,眨眼便不見人影。
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顧櫻藍大笑起來,越發覺得他可愛。
“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難怪對我視而不見。”冷諾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顧櫻藍的笑容凝固,滿臉的不屑,“敗家犬終於出現了。”
“哼,你永遠得不到他的心,等著認輸吧!”冷諾嘴角輕佻,露出邪魅的笑。
“不可能,還沒有我顧櫻藍辦不到的事情。”
“你知道他為什麽會不喜歡你嗎?”冷諾似乎執意要挑起她的好奇心,話說到這裏便轉身離開。
“你知道為什麽?”顧櫻藍攔住他,眼眸鋒利如劍。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惡作劇般得逞的笑,冷諾吹著口哨得意的走開。
顧櫻藍咬咬牙,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付出什麽不可以,更別說與冷諾周旋。她緊跟在冷諾身邊,聲音也溫柔了不知幾個段數:“冷諾,你可真夠狠心的,告訴人家又怎樣?”
走到一處僻靜地方,冷諾才停下腳步,他小心望望四周,見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過來,才放心道:“顧櫻藍,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隻要你陪我一晚,我就告訴你。”
望著那張外人見識不到的猥瑣嘴臉,顧櫻藍怒從心生:“卑鄙!”
“哦?我卑鄙?”冷諾抱胸,“你都可以奔放到當街強吻男人,怎麽就在我麵前裝起來純情,莫不是不好意思吧。”冷諾壞笑。
“你休想!”顧櫻藍怒火攻心,一巴掌甩在了冷諾臉上,“也不看看自己德行,想占我便宜,你也配!”
冷諾不怒反笑,他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側臉,上前一步,恰好貼到了顧櫻藍身上,顧櫻藍皺眉,心裏頓時一陣厭惡,更別提耳邊他低沉的聲音有多令人反感。
“顧櫻藍,要不我們打個商量,你也主動吻我一次,我不僅告訴你你想要的,還能幫你哦。”
顧櫻藍猶豫了片刻,衡量再三也想不出有什麽冷諾可以幫到他的,隻當做是無賴為了占她便宜,故意誇大自己,隨即不屑的“哧”了一聲:“冷諾,白涼風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即使你能幫到我,也不值我為此付出你所謂的酬勞,即使是施舍,你也不配,哼。”
望著那人漸漸消失的背影,冷諾的笑臉終於有了絲絲裂縫,他自嘲一笑,低垂的眼線裏層層疊疊的捉摸不明。
“既然不滿,還上趕著倒貼,真夠虛偽的。”身後一聲冷哼,冷諾愕然轉身,神情忽地鬆懈下來,“偷窺別人是不是很精彩?”
“切,你以為我喜歡,原本就是我在這裏看風景好吧,是你們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在我麵前強行表演好吧!”自從與冷諾撕破臉以後,暖綿幹脆破罐破摔,字句裏處處冷嘲熱諷。
冷諾也不急於與她爭辯,他忽然想起一事來,一臉壞笑走到暖綿身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剛你也在現場吧,怎麽,吃醋了,所以到這邊散心?”
“哈、哈哈,怎麽會,”暖綿故作掩飾地擺擺手,笑容僵硬。
“既然這樣,你幫我個忙好了!”冷諾得意地搖搖頭,“你幫我追到顧櫻藍,我就做你一個星期男朋友怎麽樣?”
暖綿不屑地撇一眼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人,突然想起他剛剛黯然的背影,心上頓時有點憂傷,“你就這麽喜歡顧櫻藍麽?”
“喜歡?開什麽玩笑?”就像聽到什麽大笑話,冷諾差點笑岔了氣,平時苦苦經營的帥氣形象在暖綿麵前再也看不見蹤影。“顧櫻藍是校花,如果能夠追到她,就徹底鞏固我的人氣,我怎麽能看著那個白涼風超過我。”
“你……”暖綿氣的嗔目結舌,她剛剛看到冷諾那些所謂的傷心竟然是因為這個,這個人實在是沒救了,枉費自己還同情他。“你想怎麽做我不管,但是我絕對不會為了你做這種事的,再說了,你現在白送給我當男朋友我也不稀罕!”
“暖綿,別生氣啊,咱有事好商量,要不然一個月怎麽樣,這可是我的極限了,你也知道,我冷諾的女朋友沒有超過兩個星期的,你已經夠在所有人麵前出風頭了!”冷諾跟在暴走的暖綿身後,不依不饒地繼續誘哄。
“夠了,你當我是什麽,我才不是你那種人!”暖綿更憤怒了,好歹她也真心喜歡過這個人啊,就算不珍惜,怎麽可以這樣侮辱自己的感情?當時真是瞎了眼,才看上這麽個東西。
暖綿氣咻咻地跑回家,抱起桌子上的涼白開就是一陣猛灌。白涼風看到她滿頭大汗的樣子,嚇了一跳,立馬關心的貼了上來。“小慕,你怎麽了,怎麽跑的這麽急?”
喝水的人一頓,暖綿腦海裏有閃現出兩人接吻的畫麵,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甩手跑回了房間,白涼風望著她急衝衝的背影,手足無措的傻站在那,今天他找了她一整天都沒有看到她,好不容易在家等到她,卻不知道又怎麽得罪了這人,竟然連看他一眼都不肯。白涼風歎口氣,本想解釋的話又憋回了嘴裏,他本以為暖綿還在為那日自己誤闖房間的事而生氣,卻沒想到,兩人的思想完全南轅北轍。
“老爸,我快餓死了,今天吃什麽啊?”暖綿飽睡一覺,心情大好,沒想到剛剛打開房門,就看到白涼風圍著維尼圍裙,手拿鍋鏟,一臉解救了的表情望著她。“你、你這是做什麽?”暖綿嚇了一跳。
“暖綿,我想給你做飯來著,可是那個叫微波的爐子怎麽沒有火冒出來呢?”白涼風一臉擔憂。
平時兩人的飲食起居都是慕老爸一手操辦,所以暖綿也沒有特別教白涼風一些家用電器的用法,此時聽他一說,才想起他是個地道的反穿越戶。
“我老爸呢?”暖綿接過白涼風手中的鍋鏟,往廚房走去。
白涼風看到暖綿願意與她說話了,心裏別提多高興,一直緊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慕教授說他要去B市參加一個研討會,一個星期之後才能回來。”
“什麽,你怎麽不早告訴我?”暖綿杏眼圓睜。
“我看你進了房間,就沒好意思進去,女孩子的閨房怎麽可以隨便闖入呢?”說到此,白涼風俊秀的臉還飄起了兩朵緋紅。
暖綿無語。真不曉得他羞澀個什麽,不是前幾天無緣無故衝進她房間撞見她換衣服的時候了。
“對了,慕教授給你在書房留了便條。”白涼風突然想起一事來。
隨便張羅了兩人的吃食,又教了白涼風一些廚房用具的基本操作方法,暖綿走進書房,果然從書桌上看到了那張便條:“親愛的乖女兒,為了實現你和涼風早日勾搭成功,老爸忍痛割愛,決定遠離你們一個星期,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利用一切可利用之便,盡快拿下,不負我多年來對你的期盼和教育!”
暖綿連翻白眼,有這樣的老爸麽,上趕著讓自己女人倒貼。
平時白涼風的現代生活適應教育都是慕雲一手操辦,但是這次慕老爸突然離開,照顧白涼風的重任就交到了暖綿手裏。之前除了語言溝通障礙之外,暖綿也沒有覺得白涼風有什麽讓人抓狂的,沒想到,第二天,去早市買菜的白涼風華麗麗地丟了,暖綿才真正察覺到自己老爸是把多麽大一個麻煩留給了自己。
白涼風一直不習慣隨身帶著手機,所以當暖綿察覺到他離開的時間太長之後,撥打電話也找不到那人。她突然想起白涼風送給她的那個傳音符,頓時一陣翻箱倒櫃,想著白涼風告訴自己的使用方法,好容易才將那家夥認領回來。
吃罷飯,兩人各自占據沙發一角,盯著電視上的韓劇發呆,因為是周末的關係,都不知道做些什麽好,原本暖綿是可以出去找蘇蘇玩兒的,但是身後總是跟著這麽個超級炸彈,也隻適合蹲在家裏看看無聊的韓劇打發時間了。
“沒想到高麗國變成了這個樣子。”至始至終,白涼風都是一臉研究的謹慎樣子盯著電視機,暖綿還以為他喜歡看這個偶像劇呢。
“高麗?”暖綿一愣,忽而想起韓國古代時不就是高麗麽,大長今裏還演來著,“你懂高麗語?”
“隻懂幾句,我保護過他們的使臣。”白涼風不好意思地笑笑,“當時他們還邀請我和延朗兄回訪高麗來著,沒想到高麗國是這個樣子。”
“高麗現在叫朝鮮和韓國。”暖綿突然來了興致,開始給白涼風腦補高麗近代發展史,從南北朝鮮分割,到現在朝鮮與韓國現狀,相較於電視裏女主男主的哭哭啼啼,白涼風對暖綿口裏的曆史更感興趣一些,見白涼風這麽有興致,暖綿講的更是積極,一下午倒是也不無聊的過去了。
暖綿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應該多讓白涼風了解一下現代知識,平時都是家和學校兩點一線的過來了,白涼風倒也不會遇到什麽麻煩,但是從今早他獨自出去就丟了一事來看,基本的訓練是必備的。
“這個手機你以後要記得經常帶在身邊,特別是一個人出門的時候,一旦有什麽事,就第一時間聯係我。”教會白涼風怎麽使用手機,暖綿幫他設置了聯係自己的快捷鍵,絮絮叨叨地像個老媽子,“雖然你給了我傳音符,但是以防萬一不是,有兩手準備也少出點事。”
吃罷晚飯,暖綿又拉著白涼風出去逛街,一個店一個店的逛,告訴他這是幹什麽的,這個有什麽作用,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處燈紅酒綠,喧囂之地。
“這個是做什麽的?”白涼風好奇地瞟了兩眼。
“呃。”暖綿眼前熟悉的酒吧,打心底裏不想進去,於是敷衍道:“沒什麽,就是個小酒館,喝喝酒,聊聊天什麽的。”
“哦,以前我和延朗兄也經常去酒館喝酒聊天的,一壺清風醉,我們總是喝到一滴不剩才走。”想起往事,白涼風竟莫名透露出幾分悵然。
暖綿有些不忍了,她除了上次報複冷諾也沒有進過酒吧,而眼前這家正是上次她作惡的地方,心裏多多少少有些陰影。但是看到白涼風對“酒館”的追憶之情,心一橫,說道:“要不今天咱們破例我陪你也進酒館喝一杯怎樣?”
白涼風訝異了兩秒,一點頭,眼裏絲絲雀躍。
誰說冷諾就一定在裏麵的,再說了,有白涼風保護,他也不可能對自己怎麽樣。如此想著,暖綿就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地將白涼風拐了進去。
兩人隨意點了兩杯,坐在卡座上聊天。其實大多數都是暖綿在講解酒吧與酒館的不同,白涼風傾聽罷了。其間不乏大量的狂蜂浪蝶對著白涼風拋媚眼,但大多數人看到暖綿惡狠狠的表情,自然識趣地退下陣來。
此時走過來一個瘦削男子,白襯衫泛著近乎通明的光澤,血紅瑪麗襯托著他的十指更加幹淨清透,眉眼散淡,臉頰瑩潤,沒有白涼風那般的傾城之色,然氣質卻很是吸引人。男子自覺走到兩人之間,不經意瞥了一眼白涼風,轉而便衝暖綿笑道:“瞧著麵生,第一次來嗎?”
本來就是對帥哥沒有絲毫抵抗力,不然也不會因為一副皮囊就衝冷諾表白,輕易留下一個來曆不明的千年古屍在自己家中。所以,在看到氣質超然的帥哥主動向自己搭訕時,暖綿瞬間被秒殺了。她羞澀一笑,臉紅了大半。
與氣質帥哥相談甚歡,帥哥似乎才發現另一邊的白涼風,貌似不經意地笑問:“暖綿,這位是……”
“我朋友,白涼風。”暖綿笑嘻嘻地介紹到。雖然第一次見麵,但是從隻言片語中就足以看出這人家教十分良好,甚至暖綿有種一見如故的錯覺,自是放下戒心,坦誠相告。
“白涼風,好名字。”顧城,也就是剛剛結識的氣質帥哥,抿一口杯中的酒,眼角餘光卻在白涼風臉上溜了一圈。白涼風條件反射般的感到不舒服,他本來就看這人不爽,徑自跑來和慕暖綿搭訕,若不是他還算有些教養,自己早就趕人了。
“涼風這皮膚真是好的讓我嫉妒啊,不知是用了什麽牌子的護膚品?”顧城放下酒杯,手自然的撫上白涼風的下巴,摩挲兩下,才很是不舍的收了回來。白涼風和暖綿均是一怔,暖綿隻是覺得顧城的動作有些奇怪,而白涼風早已窘迫的紅了臉,眼裏莫名冒火。
“顧兄,請自重,我不是斷袖。”白涼風咬牙低聲喝道,算是還給顧城麵子。
“斷袖?這名字新鮮。”顧城笑的渾身亂顫,趁機倒在了白涼風身上,這時連遲鈍的暖綿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開始她隻是覺得顧城是在向自己搭訕,可是,回想剛剛顧城和自己說話的樣子,竟是敷衍居多,而他在看白涼風時,卻是處處透著勾引。乖乖,這世道是怎麽了,白涼風好看她知道,吸引女人就罷了,現在竟然連男人也勾過來了。想到此,暖綿心裏頓時一陣窩火,看向白涼風時自然夾帶了一絲小小的嫉妒。
白涼風更是苦不堪言,身上這個推開不是,不推開也不是,而對麵那個恨不得把自己吃了。他狠狠心,扶正身上的人,溫言勸道:“顧兄,我不好此道,你找錯人了。”
“沒關係,不試試怎麽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顧城癡癡一笑,眼神迷離,很是誘人,連暖綿都看呆了。
白涼風臉色徹底黑了下來,“不好意思,我已有心係之人,如果你再這般糾纏不休,小心我不客氣了!”
許是感受到白涼風身上傳出的煞氣,顧城愣了一下,他本就是十分聰明之人,若是普通人也不會糾纏到此時,隻因確實喜歡白涼風這個類型,而且白涼風又是他見到最帥的男人,自然就存了幾分勢在必得的心思,此時看到他義正言辭,不容侵犯的神態,頓時黯然了下來。隻是隨意和暖綿打了個招呼,就狼狽離開了。
“竟然連廢墟最受歡迎的gay都拒絕了,這個男人真不簡單啊。”
“剛剛看到他什麽女人都不理,還以為喜歡男人呢,沒想到連顧城都搞不定。”
……
周圍噓聲一片,迫於明處或暗處諸多打量的眼光,暖綿實在坐不下去了,拉了白涼風就要離開。沒想到還沒走出門口,變故又生。
“不就是一杯酒錢麽,我又不是付不起!”這聲音很是耳熟,暖綿不自覺就往聲源處望去。似乎鬧的很大,那邊很快圍作一團,也看不清裏麵的情況。暖綿拉著白涼風就湊了過去,白涼風很不情願,他已經聽出來大喊大叫的就是那個總是糾纏著暖綿的冷諾。
“想我冷諾也是廢墟的常客,隻是一杯酒而已,你們至於這樣不放我走麽,下次給你們就是。”冷諾整理著被人推搡著亂掉的衣服,欠了帳還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對不起,冷少,我們廢墟從不賒賬,今天你不付酒錢,就等您家人來接您吧。”圍著冷諾不放行的人明眼人一看就是酒吧的打手,這些大型酒吧背後後台都很硬,一般的顧客還是很不放在眼裏的。
暖綿樂了,抱胸站在外圍,一副看好戲的嘴臉。沒想到冷諾也有今天,竟然跑來喝霸王酒,瞧見他窘迫羞紅的臉,暖綿就覺得渾身舒暢。白涼風見暖綿這態度,也十分滿意,同樣事不關己地站在暖綿身邊,冷眼看著那人的笑話。
不知是倒黴還是幸運,冷諾往湊熱鬧的人群中一掃,就看到了暖綿,頓時如遇救星般大叫了起來。“暖綿,你怎麽才來,快幫我解決了他們。”
打手們聽到冷諾如此親昵的稱呼,自動將暖綿二人算作了冷諾一夥,瞬間就包圍了兩人。暖綿暗叫糟糕,沒想到竟被冷諾擺了一道,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該湊這個熱鬧看他的笑話。
“我們和他沒關係。”白涼風兀自還想解釋,可打手們怎麽相信他的話,隻要有冤大頭付錢,管他什麽關係。雖然暖綿也相信以白涼風的實力完全可以解決掉這幾個打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想讓白涼風自此成為這一片神話,引來無數紛爭。
暖綿自認倒黴地替冷諾付了錢,領人出門。
“你倒是個人物,跑人家酒吧喝酒都不付錢的?”剛剛做了賠本買賣,暖綿語氣很是不快。
“哼,如果不是發現錢包被偷了,你以為我會付不起一杯酒錢?”冷諾陰沉著臉,想來被暖綿撞見自己這麽狼狽的一麵,心裏著實不痛快,更別說旁邊還跟著一個自己視為仇敵的白涼風。
“喂喂,別以為我是心甘情願幫你,等明天開學立馬把錢還我啊?”暖綿歪著頭,十分不耐煩地瞪著冷諾。
“好啦好啦,又不是不給你,不就是一杯酒錢麽,這麽小氣,念念叨叨跟我媽一樣!”冷諾揮揮手,眉頭擰的能夾死蒼蠅。
……
另一邊。廢墟閃爍的霓虹醉染氤氳,門側出停靠的一輛低調的黑色加長車裏,男人冷傲刀削的麵龐仿佛秋末的霜花浸染了脈脈的暖陽,唇齒間淡淡的笑意與那雙陰鬱冷然的眸子似乎十分不搭。
“幫我調查一下這三個人。”男子摸摸下巴,望著那離去的背影似乎意猶未盡。
“是。老板。”前排一身低調黑衣的另一男子微微彎腰,恭謹答道。
一切仿佛隻是一個小插曲,不論是第一次見識酒吧的白涼風,或是又一次找到什麽有趣的小東西的神秘男子,然而,命運的齒輪卻拋開了它矜持的鏽跡,緩緩摩擦出低沉悅耳的響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