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花叢中，一抹身影亭亭玉立著。柴蘊出來時，隻看見她纖細的背影。當即蹙了蹙眉。
北城居然帶女人回來？
下一秒，嘴角的笑容放大……沐清歡可還在這兒呢。
她笑著走了過去。將茶壺放到花園的小茶幾上，開了口：“是北城帶來的朋友？”
柴蘊倒了杯花茶，旋即抬起頭，看向那抹身影，眸子就與那抹身影直直的撞到一起。
啪！
茶杯落地碎開。
她瞳孔放大，顧不上滿地的玻璃碎渣，臉上一片慌亂。
“你……你怎麽在這兒？”
女人不說話，朝她緩步走過來。
“誰讓你來這兒的，趕緊走。”柴蘊四處望了望，見沒什麽人，為了讓她盡快走，連聲說道：“那件事馬上就要成了，現在，立刻離開我的視線。”
她注視著她，她卻忽的笑了，笑容明媚，和身後的玫瑰花叢融為一處。
“北城。”柴蘊聽見她這樣喊，直覺後背一僵，扭頭，席北城就站在花園的入口處。
他們認識？
柴蘊再怎麽遲鈍，也發現了，但心裏的驚嚇與慌亂，更多了。他們認識，那是不是，北城已經知道那些事了？
她快速扭頭，視線裏，隻見女人的背影歡快的跑過去，手已經摟上席北城的手肘，如此自然。
雙腳如灌鉛般，她站在原處，後背發涼。
隻是她沒想過，一個更震驚的事實，還在背後。
席北城終是發現了花園裏還有一個她，牽著尹南方的手走了過去。
“媽。”他在她麵前站定，身後，跟著尹南方。
柴蘊雖然心裏慌亂，可這會兒在席北城麵前，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強裝鎮定，她甚至看了一眼尹南方，“北城，這是你的……朋友？”
“……”席北城長久不回話，她心如雷鼓。
“媽，她是小芷。”
隨著話落，柴蘊的呼吸像是一下子被遏製住。語氣短而急促，“你……說什麽？”
“伯母，您沒有聽錯，是我。”回答她的是一個女聲，尹南方從他身後站出來，望著柴蘊柔柔的笑。
柴蘊不由自主的退後兩步，“你……你不是……”她搖著頭，怎麽會是她，怎麽可以是她。
“伯母，我的臉因為一些原因所以變了模樣。”她淡淡的解釋著。
她靠近她，似是沒看到柴蘊逐漸蒼白的麵孔，笑容可掬，“這幾年，伯母過得還好麽？”
柴蘊斂著眸，低聲‘嗯’了一聲。她不想再待下去，便借口有些不舒服離開了花園。
背後，尹南方望著柴蘊消失在花園裏，嘴邊的笑意開始撫平。
席北城發現她的變化，大手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尹南方感覺到他的用意，勉強對他笑了笑。
……
離開花園，柴蘊心裏的慌張瞬時在臉上顯現出來，她在心裏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可顫亂的腳步還是出賣了她。
上樓，在樓梯口遇到沐清歡，此刻，也沒了心情再與她對峙，睥睨她一眼，匆忙離開。
沐清歡看了爺爺，打算離開，時間是下午兩點。離開後，去商場買些菜，正好回家和沐續一起做飯。她在心裏打算。
客廳不見陸姨身影，應該在廚房，沐清歡猶豫著該不該和陸姨道個別。
花園裏，一雙麗影正逐步步入屋內,與躊躇不前的她打了照麵。
沐清歡沒想到再次見到尹南方是這樣的場景，以至於她無法很好的管理自己的麵部表情。倒是她，依如從前般，笑意宴宴，“清歡，你也在啊。”
沐清歡漠然的點了頭，再說不出任何話。
陸姨從廚房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三人對峙著，而席北城身邊的人，卻不是沐清歡……
她蹙了蹙眉，最糟糕的就是這樣的場麵。
“少爺，少奶奶……”陸姨很巧妙的喊道。
她手裏端著水果，向他們走去，“我切了一些水果，都別站著了，去客廳吃些水果。”她望著他們，征求意見。
最先移動腳步的是席北城，他拉著尹南方，是以，到最後隻剩下沐清歡。
“少奶奶……”陸姨聲音放輕，麵露為難。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委屈了沐清歡，說到底，她才是席家的媳婦，而席北城居然光明正大的帶著別的女人在身邊。
陸姨為此，對席北城頗為不滿，以前他雖然犯渾，但也是知道度的，從來不會帶任何女人來席宅。
“過去坐坐吧，老爺醒來，一定想看見你的。”
沐清歡唇瓣抿成一條直線，有些發白，她像是陷入困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最終還是被咽下。
腳步動了動，邁向客廳。
陸姨把水果盤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又重新沏了壺茶，一杯一杯的倒上。
尹南方接過茶杯，友善的笑笑：“謝謝陸姨。”
陸姨臉色有些冷，“你是客人，應該的，少爺和少奶奶的，我就不上茶了，你們自己拿。”
這話一出口，原本就冷了的場麵更是敏感異常，明眼人都看得出的刻意。
席北城：“陸姨，你先下去吧。”
“……是。”
“清歡，最近還好麽，好久都沒見到你了。”尹南方望著沐清歡。
沐清歡手裏捧著熱茶，熱意卻不達心底，渾身都是冷的。
她垂下眸子，哂笑道：“好與不好，重要麽，日子，不照樣得過下去？”
“……清歡，你還在生氣，怪我隱瞞你？”尹南方斂了情緒，眼裏，滿是沒落。
“沒有。”
她回道，她沒有生氣，生氣要注入太多情緒，花太多感情。不值得。
她低下頭，喝了口熱茶，已經沒有再談下去的穀欠望。
尹南方望著她的動作，嘴角挽著牽強的笑容，也同樣喝了口茶。會變成這樣，她早就預算到了，可心底，還是難過。
兩人一係列的反應被一旁的男人都看進了眼底。
適時的開口，“小芷，和我一起去見爺爺，他快醒了。”
“好。”尹南方輕聲回他，他這一開口，明顯改變了形勢，至少在她和沐清歡之間，他選擇了她。所有的難堪因為他這一句話，統統不見。
……
席柏岩午睡完後，就下了樓，前些日子在醫院待的太久，整日不是躺著，就是坐著，人都快發黴了。
在樓梯口就聽到了客廳的聲音，很是熱鬧，隱約之間還有席北城的聲音，席柏岩眉眼放柔，綻開笑，臭小子還知道回來，剛好今天清歡也在，兩人還有相處時間，說不定還能挽回。
這般想著，連心情都愉悅了不少。快步下樓。
沐清歡早想離開，因為剛才陸姨的話，才留到現在。她想等爺爺醒後，道個別便走。時間已經到了2點，身旁的兩人，已經站了起來，是要上樓，唯獨她，沒有動。
席北城牽著尹南方，準備上樓。
不多時，便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席柏岩。席柏岩自然也注意到他們，也清晰的看到了客廳裏發生的一幕。
“爺爺。”他淡然的開口，轉眼對著身邊的尹南方說：“快去扶爺爺。”
“不必！”老爺子冷眼凝了眼席北城，而後對著坐在沙發上的沐清歡，開口道：“清歡，過來扶爺爺。”
被喊到，沐清歡所料不及，但還是站了起來，越過席北城和尹南方，走到席柏岩的身邊，扶著席柏岩在沙發上坐下。
“爺爺……”她靜靜的在他耳邊輕聲說著。道了別，她也該走了。
席柏岩握著她的手，並沒有讓她離開的打算。
見席北城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清歡呐，給這位小姐倒茶，可別失了禮數，讓外人以為，我們席家的孫媳，是好欺負的。”
一句話，字字都能分辨孰親孰遠。席柏岩為的就是彰顯沐清歡的身份，再來告誡眼前的女人，她隻是個外人。
尹南方隱在背後的雙手，握成了拳，誰又知道，曾經她才是席北城身邊最親密的人。
“不用的，爺爺。”沐清歡還未動作，尹南方便早一步開口，“北城很早就告訴過我席家的規矩，我一直記得的。”
她倒了一杯茶到席柏岩麵前，“我記得您愛喝龍井，希望有時間，能親自為您泡一壺茶。”
“是麽？”席柏岩壓著聲，“他連這些都和你說了？”
尹南方點點頭，“其實在之前也有為您泡過，隻是手藝不好，這兩年學習了不少，隻希望不會再讓您失望。”
席柏岩皺了眉，望著眼前低眉順目的女子，沒什麽印象。
尹南方看出他眼裏的疑惑，輕聲解答：“爺爺，我是辛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