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那我們先去吧。”
尹南方轉身，回頭又是一張柔柔的笑臉，方才那一閃而過的惆悵好似沒有存在過。
一眾人目標——小南國。
包廂裏，點了菜，叫了酒，歡聲陣陣，氣氛正好。近來她們的聚會多了起來，原本就是熟稔的人，現下，更為親密了，她們一起聊穿搭，聊美妝，放鬆心情。
尹南方在這時接到席北城的電話。
笑眼彎彎：“北城。”
“你在哪兒？”
“剛下班，在小南國，和她們吃飯。”
“馬上出來，我來接你。”他聲音凝重，尹南方聽的心裏一沉。
“好。”
她回答，從座位上站起來，和她們道了別，又去櫃台結了賬，匆匆離開。
大門口，席北城的車子已經等在那裏。
嘴角不由自主的泄出一抹笑，“北城。”上車，還沒來得及說下半句。
席北城已經踩了油門，驅車離開。
他臉色不好，尹南方看出來了，舔了舔唇。“我們要……去哪兒？”
“小芷，伯母剛才打電話過來，家裏出事了。”
一句話，讓尹南方嘴角的笑容斂了起來：“我媽……？”
她沒有再多問，收了起來，她想不通，沈蓉的電話，為什麽不打給她。
……
車子到達住所樓下，還未上樓，樓道口已經匯聚了許多人。
席北城拉著尹南方從人群中擠出來。
快速的乘電梯上樓，銀白的梯門一開，折射出的光線直直的打在他們麵前的門上。
血紅的幾個大字從門首寫到門尾，周圍純白的牆也被染的血紅。尹南方瞳孔一縮，看著門上那幾個大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油漆刺鼻的味道撲鼻而來，通紅的一片，如血一般。
本是紅潤的臉色，加了一度白，她下意識的握緊席北城的手。
注意到她的動作，席北城沒有說什麽，眼前的一切，對他而言，仿佛不過矣矣。
淡定的暗了門鈴，裏麵卻遲遲沒有反應。他拿出手機，撥出電話。
不多時，屋裏的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鎖哢噠一聲，由裏麵打開。
“北城，你可算來了。”沈蓉開了門，快速拉著兩人進屋，立刻關上門，將門反鎖，不過幾秒時間。
她轉過身，一身狼狽的望著席北城，猶如看到了唯一的希望：“北城，你可算來了，你救救你伯父吧。”
她聲音磕磕碰碰的，臉上的恐懼還未退散。
“伯母，你慢慢說，發生什麽事情了？”席北城開口，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下，他仍舊是淡漠茹素，淡定如初。
幾人在客廳坐下。
尹南方倒了水，“媽，先喝口水，壓壓驚。”她沒有過問緣由，但門口的紅油漆，足以說明一切，若是換做她，也會慌亂。
沈蓉連握杯子，手都是抖的，顫抖的喝了兩口水，快速進入話題：“你伯父……欠了賭債，那些人找上門來，驚擾了整棟樓裏的人，還在門口潑了紅油漆！今天一天，我和小葵都躲在房間，害怕的不敢出去。”
“那些人又是踢門，又是扯著嗓子叫，他們大概在門外待了大半天的時間才離開。”
“……他們還會再來的！”沈蓉篤定的說著，“離開前，他們還揚言，如果不盡早還錢，下次，就不是潑紅油漆那麽簡單了。”
賭債？
席北城皺了皺眉，之前的賭債，在來深城之前，就已經還清了，他斷然不會以為，這是之前遺留下來的債，唯一的理由就是，辛皓，又賭了。
男人眸色一深，薄唇輕輕扯動，已是不悅。他能夠幫忙收拾這個爛攤子，但絕不會在同一個人身上，無下限的給予，尤其是，這個人，還如此愚鈍。
尹南方看出來了，“媽，爸爸呢？”
“你爸爸他，兩天前就走了，到外麵去籌錢了。”可是，他們哪來的錢啊。
沈蓉越想越害怕，眼眶紅潤，“北城，算伯母求你了，再救救你伯父。”她就差給他跪下，“就算是……就算是為了小芷，你再救你伯父一次好不好？”
“伯母，我可以幫這次忙，但我早就說過，如果伯父還是從前的老樣子，隻會陷入惡循環，他欠的債隻會源源不斷的找上門來。”
沈蓉晃著頭，“我真的不知道他哪來的錢，來深城後，我以為他變了，知道收斂了，最多，也是在樓下棋牌室，和他們玩玩牌。”
“家裏的錢，他有沒有動過？”
沈蓉搖頭，他們哪還有錢，連現在的住的房子，都是席北城的，剩下的積蓄，也隻能堪堪維持住日常開銷。
“錢是我的。”尹南方在這時出聲：“錢是我給爸爸的，前段時間我下樓去找他，他在棋牌室和人玩牌，但賭資不大，我知道爸一直有這個喜好，卻苦於沒錢。這兩年多，我一直不能在身邊照顧你們，隻能做些事情，讓你們開心，所以第二天，我往他戶頭打了5萬。”
席北城聽完，不知道說什麽好，罵她麽？可她是因為想盡孝心，但她又知不知道，這份縱容，會毀了這個家。
沈蓉這時突然痛苦出聲，“造孽啊造孽！”他們好不容易重新活過來，為什麽又變成這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媽。”尹南方見到她這個樣子，也難受，“我犯的錯誤，我會承擔。媽，你放心，爸的債，我們一定會還清的。”她站起身認真的望著席北城：“北城，這件事，你不要插手。”
沈蓉聽完她的話，懸著的心仍舊沒能放下，“小芷，那筆錢不是小數目……”辛皓欠的是高利貸，一天就是上千上萬的利息。若不趁早還，利滾利，隻會欠的愈多。她餘光掃向席北城，現在最後的法子就是讓席北城幫忙，可同時，她又知道辛芷的態度。頭更疼了。
*
沐清歡回到家看到坐在客廳裏的小夏。
笑了笑，“怎麽來了？”
“你都不聯係我，我要不來找你，就見不到你了。”小夏嘟著嘴，“清歡姐，你真的很過分！”
“現在不是見到了？”沐清歡在她身旁坐下。
“清歡姐，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嘉人’啊？你都不知道，南方姐現在已經當上經理……”她聲音漸漸低下來，怕這件事會影響到沐清歡。
“小夏，有件事，我一直來不及和你說。我……已經打算辭職。”
“什麽？！”小夏瞪大了眼，她要辭職，是因為老板和尹南方嗎？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又說道：“好，我和你一起走！”
“小夏，不要任性。”她阻止她，“能當經紀人，一直是你的理想，你現在揚言要走，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費了？不要辜負你爸媽，對你的期待。”
她是注定要走的，而她，沒理由要走。
小夏糾結了一會兒，終是認同她的話，“好吧。”
“但是清歡姐，你不能忘記我，哪怕去了新公司，也不能忘掉我！”
“好。”她答應她。
“吃飯了。”
沐續已經做好了飯菜。兩人入桌。
兩個人的晚餐，因為有了小夏的加入，顯得更加的熱鬧。她一直是個開心果，很能活躍氣氛。
“沐叔，你手藝真好，連白米飯都煮的特別好吃，我今天一定要多吃幾碗！”
“喜歡就多來，我在家，隨時有空煮給你吃。”
“嗯。”小夏興奮的點頭。
“對了。”沐續突然問道：“之前的南方小姐，最近怎麽不見她來？”他一直記得她們兩個，是清歡往家裏帶過的，交心的朋友。
小夏頓了頓，差點被噎住，沐續的問題，她回答不上來，隻能看向沐清歡——
“爸，她交了男朋友，最近都不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