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

席北城的車穩穩當當的停在樓梯口,沐清歡走過去,他同時降下了車窗。

咯噔一聲,她聽見車控鎖開了,他目色深沉的望著她。

沐清歡知道他的意思,拉開車門,上車。

車子駛出小區,停在之前的樹蔭下。

“現在能說了?”

她率先開口,視線直視著窗外,也不看他。

女人頭發沒有紮緊,清湯寡水的披掛在肩後,失去了工作時的幹淨利落,更添了一份稚嫩。一縷發絲淘氣的跑到臉頰邊,黑與白的對比,勾勒出細嫩的皮膚。

男人沒有猶豫,伸出手,將她頰邊的頭發勾到了耳朵後。

沐清歡睫毛顫了顫,沒有預料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身體下意識的離他遠了些,“席北城,你到底想說什麽?”

他把她叫下來,就是為了撩她的頭發?

怎麽可能?!

沐清歡寧願相信,他這樣做,是為了撩撥她的心,而對於這種感覺,她是排斥的。

“席北城。”她喊他,“我願意妥協,下來,是為了不想讓你打攪到我的家人,如果你沒有其他事,請別動不動的就開口威脅。”

話落,她拉開車門。

咯噔!

他早一步將車鎖了。

女人的眼中已經覆上了一層冷意:“你到底想幹什麽!”她的聲音已經染上了慍意。

但男人依舊是沉默的,那般深沉的看著她。

沐清歡索性不去看他,等他看夠了,自然會放她下車。

車廂很靜,外頭燦爛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卻驅趕不走車內的冷意。

“阿嚏!”

噴嚏聲打破了寂靜,沐清歡吸了吸鼻子。由於在家,她的身上還穿著睡衣,在屋裏自然不覺得冷,可這會兒,身體還真起了涼意。

男人見此,忙伸出手去握她的手,滿手冰涼。

他眉心緊擰,那雙握住的手也沒打算放。

“放手。”

“……”

“我叫你放手!”

沐清歡去掙脫,用了力氣,卻被男人一拉,身體整個往他的方向跌去,他終於放了手,不等她直起身,他的手又落到她的臉上。

這次是兩隻手,席北城捧著她的臉,逼得她不得不與他直視。

男人的眼神就像一譚深水,快要將她吸進去,“沐清歡,再給我一點時間。”

他開口,聲音不似往日的冷漠狂傲,還帶著一絲不確定。

沐清歡怔了好一會兒,然後反應過來,笑道:“是你該給我點時間。”畢竟,她還要湊錢,這樣看來,離婚還要一段時日。

席北城從她的眼神中,就猜出她在想什麽。

“沐清歡,你特`麽`的別動不動就想著那件事!”他爆了粗!

“什麽事?”

她明知故問:“離婚嗎?”

“席北城,我不知道,我們除了離婚,還有什麽事好談!”

“閉嘴!”

男人眼中迸發出火星子,看著她紅潤的唇,想也不想的立刻咬下去阻斷她的話,可接觸到她的柔軟後,便想到了她當初血一般的唇。

還是不舍得。放輕力道,他霸著她,親口勿逐漸變得`纏`綿,她身上穿的單薄的睡衣,在這一刻變成了很好的催化劑,男人的手逐漸往她身上探去。

最後,還是收了手,他明白,再繼續下去的結果就會是他真的收不住了。

鬆開她,下一秒,一個巴掌落下來。

沐清歡冷冷的聲音:“席北城,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她不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她以為他會和往常一樣憤怒,然而這一刻,他沒有。

席北城低垂著眸子,按開了控鎖:“你走吧!”

隨著鎖開,她沒有猶豫的下車。

……

車子開出的距離不遠,沐清歡徑自往回走,沒有回頭。

她不知道席北城有沒有離開,但是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要回頭。

沐清歡回了家,因為剛才走的太急,忘記把鑰匙帶上,隻能敲門,也不知道沐玨他們醒了沒?

好在,屋裏麵有動靜,沐玨打開了門。

“姐,你去哪兒了,連火都忘了關。”

沐清歡換鞋的動作一滯,才想起廚房裏還熬著粥。

“對不起,出門太急,忘了。”

沐玨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剛想說些什麽,門鎖再次擰動。

沐續打開了門,手裏還拿著新鮮的食蔬。

“爸。”沐玨接過他手裏的袋子,“買菜的事我來就可以,你應該多注意休息。”

沐續:“沒事,整天待在家裏,也該做些運動。”

進屋,小夏已經把粥盛好,一碗一碗的放在餐桌上。

“沐叔,清歡姐,你們回來了。”她笑著,“粥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吃了。”

沐清歡腳步頓了頓:“我不餓,你們吃吧。”說完,徑自回了房。

“清歡姐怎麽了?”看出她心情不是很好,小夏有些困惑。

“沒事。”沐續說道:“你們先吃吧,我把粥給她送進去。”

……

房內。

沐清歡坐在床頭,神情帶著些恍惚。

房門敲了兩下,她拉回思緒,“請進。”

“清歡,吃點吧。”

“我不餓,爸。”

沐續放下粥,溫聲道:“不餓也要吃點,你昨晚喝了酒,別和身體過不去。”

沐清歡抿了抿唇,拿過粥,沉默的吃起來。

沐續並沒走。

“爸,你也去吃點吧。”

“不急。”沐續說道:“清歡,我們談談。”

“嗯。”她點點頭。

“你離婚的事情準備的怎麽樣了?”

“就快了。”沐清歡沒有告訴沐續她和席北城之間的協議,她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盡快湊齊200萬。

“爸……,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她緩著聲:“如果我把這個房子轉賣,你同意嗎?”

房貸她已經還的差不多了,她現在手頭上的資金,應該能夠還完剩下的一部分。

隻是她不想私自賣掉這個‘家’。她得征求沐續的同意。

沐續久久不回複,讓她覺得她這個決定是錯誤的,就在她開口想收回剛才的話時,他突然開口了:“清歡,按著心走,遵從你心裏的決定。”

沐續聲音淡淡的:“哪怕你不想離婚……”

“不。”她猛的放下勺子,勺子與瓷碗碰出清脆的聲音,震**著她的心:“我沒有!”

沐續怎麽會看不出她在逞強,剛才在車裏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他沒有點破,兀自的說:“開心的話就去做,爸支持你的決定,隻是,別太為難自己……”

沐續說完,沒有再待下去,離開她的房間。

手裏的粥已經沒有心情再吃下去。

沐清歡將碗放下,她的下巴擱在膝蓋上,愣愣的想著沐續方才的話。

她沒有辦法對他剛才說的話做出辯解,她對席北城有感覺,甚至他剛才抱著她,口勿她的時候,她的心還會狂亂的顫動,這所有的一切,她無法忽視。

可她心裏,又無比清晰的知道,她和他,必須離婚,他們的開始,原本就是錯誤的軌道,如今時間行駛了那麽久,是時候要撥回正軌。

所有的錯與對,都該畫上句點。

*

尹南方回家睡了一覺,這三天來她都沒好好休息,可即便是現在趟在**,她仍然睡不著。

給席北城打了電話,一直未通,她似乎能夠體會到這幾天他找不到她的感覺。

他還在生氣,不然的話,也不會放任她不管。

休息了一個晚上,即使沒有睡好,她還是起了床。

用過早餐,尹南方沒有去找席北城,而是打車去了醫院。

今天和醫生預約了產檢,她去的早,沒有排隊。

李醫生看著檢查報告,點頭道:“不錯,胎兒對比之前,穩定多了。隻是你有的營養不良,自己的身體還是要照顧好。”

“對了,爸爸呢,怎麽不見他一起過來?”

尹南方神情變了下,隨即笑道,“他在生我的氣。”

李醫生把病曆本交給她,“怎麽能和孕婦置氣,回去得好好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