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的男人 133 不思量,自難忘2(10000字,求月票)
“老公,我漂亮嗎?”淩薇笑意盈盈地問道,心裏卻恨得直咬牙,可是她不能生氣,至少是現在不能,很快,他們就會舉行盛大的婚禮。
易揚有一陣的恍惚,對於淩薇的問話他什麽也沒有聽見,一直到她再一次喊他的時候,易揚才回過神來,有些詫異地望著站在他眼前的淩薇。
“怎麽了?”他笑著問道,一身深色係的西裝將他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來,俊逸的臉龐刻畫著成熟和滄桑。
淩薇淡淡地笑了笑,心裏說不出的失望,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地微笑,“沒什麽,外麵不忙嗎?好像時間快到了吧!”
門外又有幾個律師事務所的女孩子跑進來,都說想要看看漂亮的新娘子,淩薇一眼就認出了混在其中的蘇莉莉,那樣的年輕,一如當年她剛出現在易揚的麵前。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易揚,他的目光分明是落在蘇莉莉的身上,甚至兩人還當著她的麵眉目傳情。
淩薇努力地微笑,用笑容掩蓋了心裏一切的憤怒和不甘,這個男人是她的,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搶過去。
“薇薇姐,你今天真漂亮!”蘇莉莉笑吟吟地說道,目光卻似嗔非嗔地瞥了一眼離自己很近的易揚,這個男人,昨天晚上還躺在她的懷裏,可是今天卻成為了別人的新郎。
“是麽?”淩薇嫣然一笑,“謝謝,有那麽一天你穿上婚紗的時候,一定會更漂亮的。”
蘇莉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眼角的餘光卻一直落在易揚的身上,她愛上的這個男人是有妻子的,他說過不會娶她的。
一屋子的人又寒暄了幾句,這才離開了化妝間,蘇莉莉一行人剛走出門口沒幾步遠的時候,她立刻驚叫了一聲:“我的手表不見了,好像是剛才掉在化妝間了。”
“那你趕緊去找找!”其他幾個女孩子說道。
“隻能這樣了,你們先入席吧!我一會兒就過去找你們。”蘇莉莉連忙說道,她戴在手上的腕表是真的不見了,那還是前幾天易揚買給她的禮物,花了兩萬多呢!她怎麽能不心疼,那可是相當於她好幾個月的工資。
她剛轉過身,卻一頭撞入一個結實的懷抱,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想要道歉,卻是一張令她著迷的臉龐。
“你這冒失鬼!急急忙忙地做什麽呢?”
易揚微笑地望著她,就好像很多年前的餘歸晚,他初見她的時候,她手裏捧著一大堆的材料,一不小心正好撞在他的身上,材料散落了一地,她還不停地跟他道歉……
蘇莉莉抿了抿唇,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分委屈和隱忍,淚水似是在眼眶裏打著轉兒。易揚看著她欲哭還休的樣子,頓時有些慌張,連忙說道:“莉莉,你別哭啊!要是讓其他人看到了還真以為我把你怎麽樣了。”
事實上,你的確把她怎麽樣了!
“你本來就把人家怎麽了嘛!”蘇莉莉嬌嗔地睨他一眼,忽又想起什麽,“你前幾天送給我的腕表落在化妝間了,我急著去找回來。”
易揚勾唇一笑,在她的腰間捏了一把,似笑非笑地說道:“過幾天我再去看你,好好照顧自己。”
蘇莉莉的臉頰騰地一片緋紅,沒好氣地瞪著他,酥軟細膩的聲音輕輕地響起,似是抱怨,“我才不要你去呢!”
“真的?”易揚得意地笑。
她緊緊地抿著唇角,臉頰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一樣,而且燙得嚇人,嬌嗔地跺了跺腳,“我不跟你說了,找腕表去。”
易揚緩緩地勾起唇角,看著女孩兒的背影消消失在拐角處,然後大步朝著走廊的盡頭走去。
蘇莉莉走進化妝間的時候,就隻剩下淩薇一個人,晌午細碎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落進來,她身上潔白的婚紗落滿了一格一格的光影,那些鑲嵌在上麵的水晶珠子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她的手裏正拿著一塊腕表把玩,她一眼便認出來那是易揚送給她的那一塊。
“莉莉,還有什麽事嗎?”淩薇詫異地望著又折回來的蘇莉莉,唇畔漾出一抹極淺的笑容。。
“薇薇姐,你手上拿著的這塊腕表是我剛才丟在這裏的。”蘇莉莉走到她的麵前,一臉認真地說道,她突然覺淩薇身上的那一套婚紗無法的礙眼。
說著,她伸手就要去拿,生怕一眨眼就會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淩薇淡然一笑,那一塊腕表被她握在掌心向後動了一下,語氣裏透著淡淡的嘲諷,“你有什麽證據說明這塊女士腕表就是你的?”
她曾經在瑞士名表行見過這一款式的女士腕表,標價兩萬七,這樣一塊腕表,她一個剛進律師事務所的小女孩兒能買的起嗎?再說了,蘇莉莉家境很一般,甚至比不上她家,她拿什麽去買這樣一塊標價兩萬七的腕表?
“莉莉,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到律師事務所上班的時間不到一個月吧!”
“那又怎麽樣?跟這塊腕表有什麽關係!”蘇莉莉非要把腕表奪過來,卻又怕碰到她了,易揚告訴她,淩薇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
淩薇淡漠地笑了笑,無不嘲諷地說道:“怎麽關係?你一個窮實習生,哪來的錢買它?該不會是被有錢男人包養了吧!”
蘇莉莉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你胡說!”
“我胡說?”淩薇冷笑一聲,她再不想隱忍下去,冷冷地譏諷道:“蘇莉莉,這世上的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蘇莉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怕什麽!有那個男人給他撐腰,他說過,她什麽都不需要害怕。定了定神,一本正經地說道:“薇薇姐,你要是沒證據的話最好別亂說,小心我告你誹謗罪!”
“誹謗罪?哼!真是開玩笑。”淩薇冷哼一聲,似笑非笑地望著強作鎮定的蘇莉莉,“這塊腕表是易揚送給你的吧!老實交代,你們發展到什麽地步了?上床了嗎?莉莉,你真以為易揚會娶你嗎?或者決定給他當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女人嗎?”
蘇莉莉剛要說什麽的時候,卻被她阻止了,淩薇拿出自己的手機,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看看這些相片!還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做出的醜事嗎?”
蘇莉莉怎麽也沒有想到,淩薇竟然會有她跟易揚在一起時候的相片,她頓時一陣心虛,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可是淩薇卻拿著手機步步緊逼。
“我冤枉你了嗎?”淩薇冷冷地笑道。
“你,你不要過來!”蘇莉莉被她逼得直往後腿,再怎麽樣,她也隻是一個還沒有畢業的大學生,跟在職場上混了三年的淩薇相比,她根本就不堪一擊。
淩薇能有今天的一切,她隱忍了多久?她跟餘歸晚坐在一起喝咖啡,偶爾會聽她提起她跟易揚之間的事情,而她隻能笑著附和她,有時候甚至還要幫他在她的麵前說好話,幫他打掩護,誰讓她是餘歸晚的閨蜜呢?
三年的時間,她總算是贏得了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淩薇嘴角勾起一絲冷漠的笑意,她竟然敢趁她不在事務所的時候勾?引她的男人,這一塊腕表當初她看中想要買,可是易揚竟然說太貴了,誰知道,轉眼就買來送給了她的新歡。
她冷笑,說道:“蘇莉莉,我警告你,從今以後別再出現在易揚的身邊,這塊腕表,你也別要了,這是我老公花錢買的。”
“你!”蘇莉莉氣結,根本顧不得那麽多,直接伸手去奪,“你把腕表還給我!那是我的!”
不經意地一推,淩薇穿著高跟鞋的腳突然失去了平衡,整個人朝著化妝台撞去,緊接著一聲“啊——”地尖叫。蘇莉莉雙手緊緊地握著從淩薇手裏搶過來的腕表,看到從她的雙腿間流下來的暗紅色的血液染紅了雪白的婚紗,她頓時慌了神,下意識地要奪門而出。
“救,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淩薇艱難地喊道。
她隻覺得一陣劇烈的疼痛迅速地傳遍了身體的每一處神經末梢,然後感覺到有粘稠的**從雙腿間流淌下來,一點點暈染了婚紗,像極了盛開在冬季裏紅色的臘梅。
“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倒的,不是我!不是我……”
蘇莉莉嚇得渾身發抖,一時之間竟有些語無倫次的,她飛快地跑出了化妝間去找易揚,心裏有兩個聲音不停地在做鬥爭,一個說,這跟你沒有關係,是她自己摔倒的,另一個說,如果不是你跟她搶腕表的話,她也不會摔倒。
最後,第一個聲音占了上風。
楊靜將自己的車穩穩地停在香格裏拉大酒店門口的廣場上,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救護車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近,很快,那輛救護車停在了酒店的門口。
“怎麽會有救護車?”楊靜似是自言自語。
餘歸晚無奈地撇撇嘴,笑著說道:“小靜,你過去打聽一下不就知道嗎?不過,我們好像沒多少時間了,現在已經十一點了,應該入席了。”
楊靜聳了聳肩,“也是,我們總不能讓那個女人失望了吧!她越是想看到你過得不好,你越是要活給她看。”
“好啦,別說了,我們趕緊進去吧!”餘歸晚微微笑了笑,目光不經意地越過人群,他和季少怎麽也來了?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她捅了捅楊靜的手肘,示意她看向不遠處。楊靜也是一臉的詫異,連忙拉著餘歸晚躲開了,生怕被他們發現似的。
“小靜,你躲什麽?”餘歸晚眸中一閃而逝的詫異,這一點都不像她的作風啊!就算是不迎著他們走過去,她也不會躲起來啊!難不成……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本正經地睨了一眼楊靜,說道:“老實交代,你們之間……”
“清白的很!”楊靜沒好氣地說道,一想起今早晨發生的事情,她心裏就一肚子的火氣,差那麽一點點,她就真的英勇獻身了。
她賭對了,可是心情也沉重了起來,也許那個叫Alen的女孩兒在他的心裏是無可取代的。
看著楊靜微微抿起的唇角,餘歸晚忍不住地笑了起來,打趣地說道:“小靜,難道你想發生一點什麽?”
就好像是她跟莫辰逸,唯一不同的是,她放不開自己的心結,她沒有勇氣走進他的生活,就像是他無法肯定自己的心一樣。
“光是我想有什麽用呢!我可不想當那個女人的替身,除非是他將她徹底的遺忘。”楊靜嘟著嘴,抱怨地說道。
呃,餘歸晚一臉疑惑地望著她,下一秒的時候,她低頭沉默了下來,因為她看到莫辰逸和季翰林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
她以為楊靜還會躲著他,卻沒想她索性朝著他走過去,精致的容顏上露出一抹極淺的笑意,早上的事情就算是已經過去了,若是他提起,她便跟他徹底地聊一次,他若是不想提起,那麽從今以後她們之間隻是普通朋友。
餘歸晚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他朝她走過來,細碎的陽光穿透厚厚的大氣層,從萬裏高空照射下來,他唇畔的一抹笑容就像是盛開在陽光下的花兒,燦爛而又美好,隻是很快就消失了,快得差點讓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然後,她看到有記者拿起相機準備朝他拍照,他隻是簡單地跟她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朝著酒店門口走去。
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心底深處湧出一絲莫名的暖意,他不過是擔心他們之間的關係被媒體捕風捉影,然後對她的生活造成不良的影響。
“小靜,我們也進去吧!”餘歸晚微微笑著說道。
“嗯。”楊靜抿了抿唇。
她們隻是走到了救護車的旁邊,然後看到擔架上躺著的人有一張她們熟悉的臉龐,她的身上還穿著潔白的婚紗,隻是裙擺上沾染了一片零星的血跡,周圍有人在不斷地議論著。
“這新娘子真是沒福氣,竟然在化妝間不小心摔一跤,你看那血跡,八成是孩子保不住了。”
“是啊!這都流了這麽多血了,怎麽可能保得住孩子,真是可惜了。”
“造孽啊!懷了孕竟然還敢穿高跟鞋,這不是拿著孩子冒險嗎?”
……
餘歸晚和楊靜互相看了一眼,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們誰都不知道這其中的過程,隻看到了殘酷的結果,淩薇肚子裏的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她在老易家的地位,也會直線下降吧!隻是不知道如今的易揚是慶幸還是後悔。
餘歸晚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善良的人,她也會恨,也會怨,也會做一些連自己都無法現象的事情,所以當她看到淩薇承受的喪子之痛,她竟覺得有些幸災樂禍,分明那孩子是無辜的,可是她卻有這樣的想法。
“晚晚,去老地方喝杯咖啡吧!”楊靜突然提議道。
“好!”餘歸晚應承道。
就在她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目光不經意地從一張熟悉的臉龐掠過,她沒有多想什麽,跟著楊靜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晌午的陽光格外的耀眼,從樹葉的縫隙間過濾下來的光暈,如同跳躍著的音符落在行人的身上,空氣裏沒有一絲風,幹燥得令人有一種想要泡在水裏的衝動。
見可她話。餘歸晚很不喜歡這樣炎熱的夏季,索性這個城市四季分明,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入秋,入了秋的天氣涼爽很多。
拉開車門,頓時一股熱浪撲麵而來,就像是走進了蒸籠一樣,連忙又後退了兩步,“小靜,先把空調打開,一會兒再進去吧!”
“嗯。”楊靜笑著應道,忽又注意到什麽,開了空調之後拉著餘歸晚走到旁邊的樹蔭下,笑米米地說道:“晚晚,我怎麽才注意到你身上的這條連衣裙,這可是香奈兒最新款的夏裝,嘿嘿,穿在你身上合適,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樣。”
餘歸晚嘴角抽搐了一下,總不能告訴她,這身上的衣服是從莫辰逸家穿出來的吧!就她那個八卦的心思,一定會恨不得把她跟那個男人的關係扒出來,所以關於他,她決定絕口不提。
“新買的。”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楊靜狐疑地瞅了她幾眼,有些不相信的樣子,餘歸晚被她看得一陣心裏心慌意亂的,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哈哈,我不看了還不行嗎?”楊靜微微笑著說道,忽又斂了笑意,臉色極其認真,“晚晚,你真漂亮!隻可惜易揚那賤男人有眼無珠,我要是他的話,一定會找幾個豆腐撞死算了。”
餘歸晚無奈地撇撇嘴,親昵地笑道:“小靜,你就別貧嘴了,我們上車吧!”
狹小的車廂裏頓時涼爽起來,一絲絲的冷空氣將她的皮膚包裹起來,窗外陽光依舊耀眼,她下意識地側過臉望去,那輛救護車依舊響著警鈴開走了,原本圍在門口看熱鬧的客人也漸漸地散去。
餘歸晚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淡漠的嘲諷,她處心積慮隱忍了三年時間了,不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穿上婚紗嫁給她的丈夫麽?
她記得那一年自己嫁給易揚的時候,為了節省錢,連婚紗照都沒有拍,更別說結婚典禮了,直接在民政局領了兩張結婚證。就那麽簡單的,她把自己送進了愛情的墳墓,有人說,結了婚,等他們的愛情死了之後,總算是有個墳墓,不至於暴屍荒野。
“看什麽呢?”楊靜已經啟動了車輛,很快融入了滾滾車流中。
“沒看什麽,我隻是在想如果淩薇的孩子保不住的話,易家的二老一定會很傷心的,他們盼了這個孫子好幾年了,如果好不容易有了影兒,到頭來卻隻是空歡喜一場。”餘歸晚微微歎了一口氣。
楊靜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說道:“晚晚,你還真瞎操心!他們老易家的事情從今以後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終生大事吧!”
忽又想起什麽,笑吟吟地說道:“晚晚,前幾天我注冊了一個婚戀網站,沒想到找我約會的男人還真不少。你說,這年頭的人是不是都太寂寞了?”
“人家是不是寂寞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你一定是寂寞了!”餘歸晚一臉篤定地說道。
“我寂寞?”楊靜嘴角抽搐了一下,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晚晚,我哪是寂寞了?我那是想證明一下自己的魅力。”
“如你所願。”餘歸晚笑笑。
半個小時之後,兩個人已經坐在了沿江路的星巴克,挑了一個靠窗的位子,這時候星巴克的人並不多,偶爾的幾個,不是在低頭看書,就是在竊竊私語,偌大的餐廳裏格外的安靜,空氣裏暈染了一抹濃鬱的咖啡的香味兒。
透過一格一格的落地玻璃窗,不遠處大片大片盛開的鳳凰花,如同一簇簇燃燒著的火焰般,那樣的絢爛。
餘歸晚直接要了一份大杯的純黑咖啡,很久沒有嚐到那種苦澀中帶一絲絲的甜味,低斂著眸,她想起上次來這裏的時候,還是跟楊靜訴說易揚出?軌的事情,不過就是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卻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上一次,她坐的也是這個位子,然後就在這裏,她不經意地抬眸,就看到那一個注定跟他糾纏一生的男人,自始至終,他安靜得出奇,隻是偶爾傳來手指敲擊鍵盤的輕微的聲音,黑色的發映襯著漆黑的眼眸,仿若天然的黑曜石,清澈而又暈染了一絲溫潤之色,皮膚白希,如同千年的古玉一般,無暇,蒼白,映著陽光,微微透明……
那是她初遇他的時候,他留給自己的印象。
“想什麽呢?”楊靜笑著問她,忽又神秘兮兮地說道:“晚晚,你的神色很可疑,是不是最近?都說女人需要愛情的滋潤,這沒有了愛情,很容易就會枯萎的。”
“別瞎說!”餘歸晚沒好氣地瞪她,“小靜,還記得上次我們來這裏見麵嗎?”
“嗯,記得啊!”楊靜應道,眼神有些疑惑,一臉不解,“你突然說起這個做什麽?難不成你還在懷念那個賤男人?”
“怎麽可能啊!你就不能讓我一口氣把話說完嗎?”餘歸晚無奈地撇撇嘴,斂下眼底的那一抹異樣,似是若無其事地用調羹攪拌著杯中的咖啡,頓時一陣香濃的咖啡的味道逸散出來。她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地說道:“那一次我也是坐在這個位子,他坐在那裏。”她指著隔著一個餐桌同樣靠窗的位子,“那是我第一次遇見他,他很安靜地坐在那裏,餐桌上放了一台超薄筆記本,應該是在工作的樣子,整個人顯得很嚴謹……”
“晚晚。”楊靜冷不定地皺了皺眉心,她似是知道了她說的這個人是誰。
餘歸晚輕笑一聲,端起咖啡淺啜了一口,無奈地說道:“不早也不晚,偏偏在我知道易揚跟淩薇一起背叛的時候,他就出現了。”
楊靜抿了抿唇角,試探性地問道:“晚晚,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愛?”餘歸晚笑著聳聳肩,那一抹自嘲的笑意就連眼角眉梢也暈染了幾分,令人看了說不出的難過,“親愛的小靜,你真的以為我有那麽大的勇氣去愛那樣一個出色的男人嗎?如果是五年前,我可以還會不顧一切地去愛他,可是現在,我已經二十七了,再過幾個月就是二十八歲的生日,早就過了那個為了奮不顧身的年紀。”
楊靜單手支著下巴,很認真地聽她說著自己的心事,眉宇間掠過一抹淡淡的心疼,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剛進大學的時候,她們一見如故,就感覺她們上輩子是親姐妹一樣,大學四年,兩個人隻因為一件事情紅過臉,那還是極小的一件事情,可是楊靜卻一直記得,她時刻告訴自己,若是失去了餘歸晚這個好朋友,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晚晚,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她又何嚐不一樣呢?
“好了,還是別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餘歸晚斂了斂眸,淡淡地笑著說道,忽又想去什麽,“小靜,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提到工作,楊靜就一肚子的鬱悶,抱怨地說道:“林子謙那該死的男人,還是不肯批我的辭職信。晚晚,你說那廝是不是覺得自己挺有成就感的?一邊是上大學時候暗戀他的學妹,一邊是辦公室裏最浪**的女人,他還真會享受呢!”
餘歸晚無奈地抿抿唇,半開玩笑地說道:“小靜,他要是真的不放你走,要麽你就再刺激刺激他,要麽再努力一把,爬到他的頭上去,等你當了他的頂頭上司,就是你翻身的時刻到了。”
“難啊!人家可是海龜的博士。”楊靜無不感慨地說道,“對了,晚上我有一個約會,晚晚,你陪我一起去啊!”
“相親?”餘歸晚疑惑。
楊靜環顧四周,刻意把聲音壓得低低的,說道:“當然是相親,像我們這個年紀的女人,又離過婚,要是再不把自己嫁掉的話,很可能就會成為滯銷品。”
滯銷品?餘歸晚頓時覺得尷尬起來,她是不是又受什麽刺激了?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經地問道:“小靜,是不是這幾天阿姨又打電話嘮叨你了?”
“何止是嘮叨,這次直接給我約了一個男人,讓我今晚上七點在夏朵跟他見麵。”楊靜一臉無奈,簡直到了要抓狂的地步,整個人向前傾了一小段距離,抱怨地說道:“晚晚,你說,我怎麽就攤上那麽一個媽?現在她隻要是見到兩腿的男人,也不管是不是歪瓜裂棗,就恨不得把我塞給人家,她也不想一想,就算是我上了別人,別人也不一定能看得上我。”
“撲哧——”餘歸晚忍不住笑出了聲,銀鈴般的笑聲回**著大廳裏,頓時引來幾束好奇的目光。餘歸晚連忙輕咳了一聲,強忍住笑意,一臉認真地說道:“小靜,你也太自謙了,就你36D的身材走在大街上隨隨便便放個電,保證就會有人被你迷倒。”
楊靜抿了抿唇,神色頗有幾分激動,說道:“我媽可不是這麽想的,她還特意囑咐我,去見那個男人的時候,一定要穿得保守一些,不管是該露的還是不該露的,一律給好好包裹起來,還說什麽人家是書香門第,喜歡規規矩矩的淑女。你知道嗎?我媽當時跟我說的時候,我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的模樣。”
聽著楊靜繪聲繪色的描述,餘歸晚倒是產生了一絲好奇心,“正好我今晚上有空,不如就陪你去一趟?”
“晚晚,你真是太好了!”楊靜幾乎感激涕零。
餘歸晚剛想要說什麽的時候,不經意地抬眸,於是,她的目光像是定焦了一樣,落在不遠處的一個男人的身上,一身淺色係的休閑服,神色看起來有幾分慵懶,卻怎麽都掩飾不了他與生俱來的優雅和高貴。
室內柔和的燈光將他深邃的側臉線條完美的勾勒出來,如古玉般溫潤的目光淡淡地望著他麵前年輕的女服務生,似是在跟她交談什麽,那女孩兒羞澀地瞅了他一眼,很快將一些零錢遞給他。
“晚晚,我想我還是先走了,晚上再給你打電話,別忘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楊靜也看到了不遠處的莫辰逸,於是,似笑非笑地說道。
“小靜!”餘歸晚不由得皺眉,卻沒有想到莫辰逸也看到她們,已經朝著這邊走過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拂去心裏的一絲不適應,唇畔漾出一抹極淺的笑容,隻要她還在環亞集團工作,他們之間就避免不了會遇上,更何況他還是她的老板。
楊靜眼眸一眯,笑意越發的濃鬱起來,“那個,等我電話,我就不給你們當電燈泡了。”
轉過身,迎麵遇上一臉溫潤笑意的莫辰逸,楊靜意味深長地瞅著他,笑笑:“莫少,你跟晚晚慢慢聊,我先走一步。”
莫辰逸點點頭,在餘歸晚對麵的沙發坐了下來,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雙手放在餐桌上。
兩個人就這麽坐著,一個望著窗外大片大片的鳳凰花,如讓燃燒著的火焰一樣,一個低眸凝著杯中滾燙的咖啡,誰都沒有出聲。
一時間,空氣似是凝固了一樣,隻有香濃的咖啡味道緩緩地逸散。
醫院!手術室!
淩薇被幾個護士和醫生推進了手術室裏,易媽媽的臉色有些蒼白,雙手緊緊地挽著易爸爸的胳膊,她幾乎望眼欲穿了,好不容易有了好消息,可是這才三個多月,就出來意外,這讓她心裏怎麽好受。自從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會有孫子之後,總是抽空給孩子做些鞋子和衣服什麽的,盡管淩薇不是很樂意,但是她依舊樂不此彼。
淩媽媽也守在手術室的門口,臉色說不出的難看,心裏也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這女兒好不容易才憑借自己肚裏的孩子嫁給易揚,要是這孩子保不住的話,他們老易家的人會怎麽對自己的寶貝女兒?畢竟她們家都是孤兒寡母的,沒有一個男人,就算是她們吃了虧,也沒有人會幫她們。
“易揚,這可怎麽辦才好?這萬一微微肚子裏的孩子有個閃失……”易媽媽擔心地問道。
淩媽媽也站了起來,一臉的擔憂,相對於易媽媽的強勢,這麽多年的守寡生活,讓她更多了一份精明和潑辣,比一般的女人更堅強一些,可是這樣的事情卻是頭一遭,她擔心這來之不易的富裕生活很快就要離她遠去。
“親家母,薇薇不會有事的,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會有事的。”淩媽媽自我安慰。
易揚想起半個小時之前的那一幕,蘇莉莉驚慌失措地找到他,然後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跟他說了一遍,他心裏頓時有了計較,手術室裏躺著的那個女人,遠比他想象的要有心機多了,隻可惜到頭來害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他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卻沉默下來,一句話也沒有說,隻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淩媽媽見易揚一句話也不說,隻當是他心裏難過得緊,連忙走到他身邊安慰了幾句,說道:“易揚,不管怎麽樣,你和薇薇都還年輕,如果孩子真的沒了,也別太傷心了,等薇薇的身體養好之後,你們日後還有的是機會……”
誰都看得出來,流了那麽多的血,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
“我沒事,我是擔心薇薇心裏難受。”易揚淡淡地說道,那個孩子本來就是一個意外,如果不是她設計他的話,那個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易爸爸一直站在旁邊沒有作聲,就算他再不喜歡淩薇,看到她倒在地上的那一幕,心裏也不好受,更何況她肚子裏的孩子還是易家的子孫。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手術室外的走廊上出奇的安靜,誰都沒有再說話,似是連呼吸也屏住了,
“啪!”手術室門口亮著的燈突然滅了,很快,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取下白色的口罩,一臉凝重地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孩子沒有保住,但是大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她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們已經給她注射了少量的鎮定劑,現在已經睡著了,不過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
孩子沒了!
淩媽媽和易媽媽的眼淚頓時滾落下來。
“你們誰跟我去辦一下住院手續。”一個護士走出來,眼神平靜地瞅了一眼眾人,對這樣的情景作為一個醫院的護士,她見得多了,見多了的時候,也就麻木了。
“我去吧!”易揚應了一聲,又對幾位父母說道,“爸,媽,你們先去看看薇薇,我辦好住院手續馬上就過去。”
說完,他就跟著年輕的護士朝著交款台走去。
辦好住院手續之後,易揚立刻撥通了蘇莉莉的手機號碼,不多一會兒,那端就傳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兒較軟細膩的聲音——
“領導,薇薇姐肚子裏的孩子……”
易揚聽到蘇莉莉滿是歉意的聲音,心裏頓時說不出的疼惜,連忙說道:“莉莉,這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隻是一個意外。”
“可是,那畢竟是你的孩子,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跟薇薇姐為了那塊腕表起爭執的。”蘇莉莉哽咽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兒。
“乖,你先別哭了,晚一點我再去看你。”易揚連忙安慰道。
“嗯,那我等你。”蘇莉莉吸了吸鼻子,唇角卻掠過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得意。
易揚忽又想起什麽,問道:“你現在在哪裏?”
“我,我在醫院門口,我心裏擔心薇薇姐會出事,所以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跟著過來了,畢竟這件事情是因為而起……”蘇莉莉輕輕地抿著唇角,語氣裏充滿了歉意。
“醫院門口?”易揚眉心微蹙,“你站在那裏別動,我現在就去找你。”
“那……”
蘇莉莉強忍住心裏的那一絲喜悅,也許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的,他能夠不顧躺在病**剛剛失了孩子的妻子而跑出來見她。
“傻丫頭,你別想太多了,站在那裏等我就是了。”
易揚掛了線,立刻朝著醫院門口走去,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這個大學還未畢業女生感興趣,也許是她的青春和活力感染了他,也許是她年輕稚嫩的身子感動了他。總之,沒有了孩子做倚仗的淩薇在他的心裏已經漸漸沒有了地位。
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當他們出軌的時候,會為自己找各種理由,然後讓自己原本愧疚的心充滿了**。
素白的牆壁,素白的床褥和被單,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淩薇醒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原本微凸的地方卻已經是一片平坦了,她知道,她處心積慮得到的孩子沒有了,難道這就是報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