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 可怕的帕金森氏病
他的這一番話讓楊琴的心裏堵得慌,那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跟自己生活了這麽多年的男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驚訝得不敢去相信這一番話是他說出來的,他忍夠了,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生活在一起也不過是一種需要,或者更簡單地說就是搭夥過日子……
這二十多年裏,楊琴覺得自己付出了很多,得到的卻是極少,她需要精打細算,需要在菜市場裏跟人討價還價,穿的全都是最普通的地攤貨,她的生活已經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了。
可是,如今他竟然想要跟她離婚。
楊琴突然問道:“老李,你的意思是非要跟我離婚不可嗎?”
李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他也沒有想過這個家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可是他已經無法再跟她過下去。
“是的,非離不可。”他一臉認真地回道。
一旁的李沐予連忙朝餘歸晚使眼色,希望她能夠多勸勸他們。
“爸,媽,不如這樣吧!你們先分開住一段時間,要是彼此心裏還有牽掛,那麽也就不需要離婚了,要是……”餘歸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還是將最後的一句話說了出來,“到時候再談離婚的事情也不遲,隻是我跟沐予的想法一樣,不希望看到這個家就這麽散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李沐予連忙附和道。
李蘊沉默著,又吧嗒吧嗒地抽了幾口煙,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他夾煙的手指不停地微微戰栗著。他似是不願意再提起這件事情,即使當他聽到餘歸晚的提議,他的眼底深處依舊是一片堅毅的神色。
“爸,您好好考慮一下,也許這家並沒有到非散不可的地步。”餘歸晚笑著抿了抿唇角,這一家人終究是她相處了二十年的親人。
嘴角蠕動了一下,她還想說什麽的時候,楊琴突然抬起頭來,嘴角牽出一抹嘲諷的意味兒,目光冷冷地落在她的身上,語氣生硬而又疏離:1dkty。
“歸晚,你這是在可憐我嗎?如果是的話,那麽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的可憐,雖然我將你養大,但是我收下了你親生父親給的一張兩百萬的支票,所以,我們之間互不相欠,就算是我跟你養父離婚,以後也不會麻煩你給我養老的……”
“小楊,你說什麽呢!”李蘊立刻打斷了她的話。
餘歸晚冷不丁地皺起眉心,臉色詫異地望著他們,一張兩百萬的支票?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她一點都不知道呢?
“爸,這支票是怎麽回事?”
李蘊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剛要開口跟她解釋,卻聽到楊琴冷冷地笑道:“歸晚,你現在已經是大小姐了,兩百萬對你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可是對我們家來說……”
說到這裏,她竟有些哽咽住,就連眼睛也濕潤了,楊琴抱怨地瞪了一眼李蘊,“老李,你真的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嗎?你真的以為你能將你的病情一直瞞下去嗎?”
原本她收下那一張支票是想要給自己兒子留著的,可是李沐予根本就不願意接下,甚至還將她說教了一頓,後來她也想通了,再多的錢也比不上家庭和睦來得開心,就在她打算將這一張支票還回去的時候,卻在李蘊的包裏翻出一張診斷書——帕金森氏病。
餘歸晚和李沐予都聽得迷迷糊糊的,紛紛想目光望向李蘊。
“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您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媽說的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餘歸晚連忙急切地問道。
李蘊微微歎息,抬起頭來,朝著餘歸晚微微而笑,地閃過一抹異樣,原本想著找一個地方自己安靜地死去,不連累自己的任何一個親人,沒想到最終還是瞞不住。
一時之間,他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更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楊琴,他知道自己說的那一番話肯定傷了她的心,雖然當初娶她多少是因為晚晚這個孩子,但是生活在一起二十多年了,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肯定就是假的。
他心裏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這些年來她對這個家的付出,雖然她一直都不喜歡晚晚,但是也從來都沒有說過要將她趕走,更是將她的身世隱瞞了二十七年……
見李蘊沉默著不肯回答,李沐予又問道:“媽,你說呀!爸爸到底是怎麽了?”
楊琴有些不自然地別過臉去,偷偷地摸了一把眼淚,然後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沉重地說道:“你爸爸患的是帕金森氏病!那一張診斷書上寫的很明白,他想瞞住我們所有的人,這要不是我無意中看到了,還不知道他想瞞到什麽時候?難道是想瞞到死的時候嗎?”
最後的一句話,她的語氣有些重,儼然是說給李蘊聽的。
李蘊有些無奈地低下頭去,眼眸深處一閃而逝的異樣,他分明將那一張診斷書藏得很好的,怎麽就被她找到了呢?
帕金森氏病?餘歸晚猛然一怔,神色頓時凝重起來,這個病她曾經無意中聽別人說起過,這一種病根本無法根治,目前隻能依靠藥物治療,而且這一種病對患者來說是一種很難以接受的打擊。她忽然想起什麽,也不顧他們詫異的目光,連忙跑到書房把電腦打開。
李沐予見她朝書房跑去,也立刻就跟了過去。
餘歸晚的手指有些顫抖地在搜索引擎裏輸入“帕金森氏病”,很快在電腦屏幕上就出現了關於許多帕金森氏病的介紹,她很仔細地瀏覽著,最後當她看到關於這一種病的症狀的時候,眉心不由得緊緊地蹙在一起,說不出的擔憂。
帕金森氏病的患者會出現很多種疼痛現象,最多的是症狀是手臂或腿的酸痛,同時還會產生局部的肌肉僵直,還有全身的靜止性震顫,行動遲緩,動作緩慢,行動不協調,更是嚴重到無法搭理自己的生活,到最後還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特殊姿勢……
餘歸晚有些苦惱地雙手抱頭,怎麽會這樣的呢?以養父一向倔強的性子,他又怎麽可能接受自己患上這樣一種奇怪的病,所以他想到了離婚,正好這個時候有一個很好的借口,隻要離了婚,他覺得自己就不會連累家人了。可是他有沒有去想過,如果有一天他的家人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他們該有多麽的傷心和愧疚?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隱約有些難看。
“小楊啊!你知道就算了,幹什麽還把這件事情告訴孩子們?這不是讓他們跟著一起操心嗎?”李蘊無奈地歎氣,語氣裏彌漫著一絲埋怨。
他心裏很明白,他最初的打算到現在就算是已經泡湯了,以晚晚的性子,不管怎麽樣都不會丟下他不管的,他太了解那孩子了。
楊琴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眼睛瞪得大大,憤怒地說道:“你就這麽想把所有的罪狀都安在我的身上?是想讓這兩個孩子恨我一輩子?我承認我很愛錢,但是我那樣做還不是為了這個家,這年頭的年輕人想娶一個媳婦也不容易,就靠你那麽一點退休工資能幹什麽?上次晚晚給我們的錢我全都拿給沐予買車做生意了,還有上次沐予跟人家鬥毆打架,是他先動的手,又賠了人家好幾萬的醫藥費,原本我想把其中的一部分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另一部分讓沐予拿去當資金周轉,可是沐予一聽說這一張支票的來曆,立刻就拒絕了,後來我又想著把這一張支票退回去,可是你這,你這病需要長期的藥物治療,如果沒有錢的話,我們拿什麽給你治病……”
她一邊說,一邊不停地流淚。
“算了算了,你別說了,我知道,都是我不好,這輩子你跟著我也沒過過什麽好日子,是我連累了你。”李蘊連忙告罪,又抽了紙巾遞給她,可是楊琴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氣惱地扭過身子。
李蘊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就那樣安靜地坐在她的身邊,語氣沉重卻又無奈地說道:“小楊,對不起,我鄭重地向你道歉,這件事情是我考慮不夠周到,我當時聽到醫生說這個病的症狀,立刻就傻眼了,心想著這麽多年你跟著我已經受了很多苦,這年紀大了原本是該享福的,可是如果又被我的病拖累的話,你讓我於心何忍啊!”
好一會兒,楊琴微微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跟他鬧別扭。
她說:“老李,我們是夫妻,這幾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我有太多不對的地方,現在你想要離婚我也不攔著,但是一定要等你的病好了之後。”
餘歸晚就那樣安靜地站在書房的門口,剛好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眼神微微一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這麽多年,她從來都沒有否認過,在她的心裏,她對楊琴是有埋怨的……
小魚:二更大概在中午十二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