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的男人
當我們的愛情走到窮途末路的時候,還會出現逆轉的機會嗎?——
楊靜沒有跟這個女人解釋什麽,即使解釋了,人家也未必會相信,畢竟先入為主的觀念是很難改變的。她看著安靜地躺在沙發上的男人,沒有了平日裏那一種的沉穩和內斂,就像是睡著了的嬰兒一樣,閃爍的霓虹燈從他的臉龐掠過,模糊了他的臉部線條。
她無奈地撇撇嘴,要將他帶回家去嗎?一想到他的那個未婚妻,她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沉默了一會兒,忽又想起什麽,連忙從他的手裏小心翼翼地將手機拿出來,她看到屬於她的手機號碼赫然寫著“老婆”兩個字,胸口某處柔軟的地方轟然坍塌了一大塊。
“季翰林,你醒一醒!”楊靜伸手輕輕地晃了他一下,她還沒有那麽本事將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弄回家。
似乎有一個熟悉聲音響起在自己的耳邊,季翰林努力地撐開自己的眼皮,由模糊到清晰,那一張精致的小臉硬生生地闖入他的眼底深處,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望著她,忽又自嘲地笑了笑,唇畔的那一抹笑容竟有些說不出的淒涼。
“嗬,一定是在做夢,要麽就是我眼花了,小靜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呢!”
楊靜不由得皺眉,想說什麽,嘴角蠕動了一下,硬是沒有說出口,看他醉成這樣子,根本就不可能自己回家了。想了想,她拿出手機給餘歸晚打了一個電話,隻說季翰林在守望者酒吧喝多了,讓莫辰逸過來幫忙把他弄回去。
掛了線,她剛準備離開的時候,自己的手臂突然被人用力一拽,整個身體朝著沙發倒去。
下一刻的時候,她跌進了一個結實的懷裏,正好對上一雙幽深漆黑的眼眸,細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眸色迷離,他就那樣安靜地注視著她。
楊靜伸手去推他,卻又被他緊緊地攥在掌心裏,心裏莫名地有些委屈,索性不再掙紮,也不看他一眼。
“小靜,真的是你嗎?”粗糲的掌心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龐,眉心緊緊地擰在一起,季翰林仔細地瞧著自己懷來人兒,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受委屈的那個人分明是她!為什麽他還裝出一副她欠了他的樣子,今晚上如果不是徐斯年及時出現,她還不一定能從那些人的手裏逃出來,分明她才是受害,分明虧欠的那個人應該是他……
楊靜的心裏憤憤不平,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可是,她卻又不願意跟一個醉鬼糾纏不清。
“季翰林,你放開我!要是再不放的話,我會對你不客氣的。”她忍無可忍,恨恨地警告。
季翰林絲毫不在意她的威脅,迷離的眼眸似笑非笑地凝著她。
隔著那麽近的距離,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嘴裏濃重的酒精的味道,灼熱的吸氣噴在她的臉上,幾乎要將她的皮膚灼傷,她下意識地別過臉去不看他,躲開了他灼灼的目光。
“那你趕緊對我不客氣吧!”季翰林勾起唇,似笑非笑。
楊靜不由得皺了皺眉,臉色微沉,對付一個醉鬼她還是綽綽有餘的,隻是擔心會傷害他而已。她義正言辭地告訴自己,她之所以會對他手下留情,完全是因為那一輛價格不菲的捷豹轎車,至少那樣的車子不是她這一種工薪階級能夠買得起的。
“有病!”楊靜恨恨地罵道。
“你有藥嗎?”
“你!”
……
最後,楊靜還是仗著自己的靈敏度從他的懷裏掙紮出來,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強忍住衝上前去揍他一頓的衝動。
莫辰逸和餘歸晚趕到的時候,季翰林一直斜靠著沙發背,跟楊靜隔著一段距離,她也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心裏盤算著,隻要跟他們打個照麵,她就離開這裏。
楊靜的身上穿著在家裏時候的家居服,餘歸晚忍俊不禁,卻又不敢說什麽,生怕她會生氣。
明明那麽在乎他,卻還要裝出漠不關心的樣子。
“莫少,季翰林就交給你了。”
有風,穿梭在這個城市的每一條街巷,撫過枝頭,掠過高樓大廈,從半敞著的車窗灌進來,將凝固在車裏的空氣吹散了些許。
楊靜一臉認真地開車,坐在她副駕駛的是餘歸晚,而莫辰逸開車另外的車帶著季翰林朝著跟她們相反的方向駛去。
“小靜,你又何必苦了自己?誰都看得出來你對他分明就是放不下。”餘歸晚突然說道,她希望自己這個最好的朋友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折磨自己。
楊靜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那又怎麽樣?我跟他,已經回不去了。”她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晚晚,你知道嗎?在下定決定回到這個城市之前,我就已經全部都想好了,我跟他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他那麽喜歡小孩子,可是,醫生告訴我,我已經很難受孕了。”
她似乎已經麻木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平靜如常,沒有絲毫的起伏。
餘歸晚猛然一怔,瞳孔微微縮了縮,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楊靜,她剛才說什麽?醫生說她很難受孕了?餘歸晚似是想起什麽,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小靜,你告訴我,是不是上次流產的後遺症?”
“嗯。”楊靜淡淡地應了一聲,這是第一次,她毫不隱瞞地將自己心底的秘密說出口,頓時覺得舒服了很多,至少從今以後她可以找個人傾訴了。
餘歸晚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對楊靜再了解不過了,她那麽喜歡孩子,醫生告訴她很難再受孕,不就是對她宣判了死緩嗎?在這個圈子裏,她見過太多的家庭因為女人生不出孩子而破裂的,最終受苦的也隻有女人。雖然現在的科技已經發達了,有很多種辦法可以治療不孕,但是這一個過程所要承受的壓力是誰都想不到的,最可怕的就是希望再一次破滅。
“你為什麽不早一點告訴我?”她有些怨怪楊靜將自己當成了外人,她們這麽多年的朋友,難道就敵不過一個男人的出現嗎?
似是聽出了她語氣裏的不滿,楊靜也是滿心的歉意。
“對不起,我隻是不想讓你擔心,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牽扯,所以我不辭而別去了西雅圖。”
她微微笑了笑,繼續說道:“晚晚,我真的沒事的,這都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其實,我也可以自己一個領養孩子,以後我可以跟我自己的孩子一起生活,又或者我的運氣很好,可以碰到一個離異帶孩子的男人,那樣的話,這個問題就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餘歸晚皺著眉,臉色微沉,這是她第一次對楊靜說這麽重的話,“小靜,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你不應該瞞著我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不想讓你擔心。”
其實,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麵前,楊靜有些自卑,從她變成康輝集團的大小姐那一刻,她突然就覺得她們之間有了距離。這幾年,她一直都很努力地工作,一直都在完善自己的缺點,她縮短跟自己朋友之間的距離。
“小靜,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我父親的緣故,你覺得我們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是麽?”餘歸晚忍不住地問道。
“算是吧!”楊靜苦笑一聲,無奈地聳聳肩。
餘歸晚證實了自己心裏的想法,不由得自責起來,她突然想起很多事情,無意中傷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她隻以為楊靜不會在乎的。
“晚晚,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不要再提起了,我現在過得很好,季翰林也有自己的未婚妻。更重要的是,他母親不會同意我跟他在一起的,早上的時候,季夫人給我打電話了,什麽都不問,劈頭蓋臉地把我教訓了一頓,讓我離她的寶貝兒子遠一點。”
楊靜微微歎了一口氣,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她將車穩穩地停靠在路邊,然後測過臉朝著她微微一笑,“你覺得徐斯年怎麽樣?”
餘歸晚有些詫異,卻又很快明白了怎麽回事。
她淡然一笑,說道:“徐少的身邊從來都不缺女人,從名媛到千金小姐,白領到大學生,隻要是他看上的,從來都沒有失過手。不過,我一直都覺得,像他這樣的男人,一旦愛上一個女人就絕對不會輕易改變的。”
“真的?”楊靜半信半疑地問道。
“十有八九。”餘歸晚淺笑,話鋒一轉,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他跟你表白了?”
楊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驕傲地說道:“不過,被我狠心地拒絕了。我現在覺得自己特牛掰,要是換成別的女人被徐斯年當麵表白,肯定早就幸福得暈過去了。”
“嗯,差不多吧!”
“什麽叫差不多!那根本就是不爭的事實。”
……
兩個女人笑著打鬧在一起。
夜色越發的深沉,墨藍色的蒼穹壓得很低,就像是醞釀了一場大雨。
題外話:妞們,晚一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