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統籌政事

微低首,鳳曦於那書房之中坐了一夜。

這一夜,他未曾做別的事,隻細細思索著裴煦一事。

自然,這事開頭的時候並不是鳳曦他一意勾畫出的,而特意呈現出自個的心意,隻真真將一腔難掩的欲念發泄出。但清醒之後,鳳曦卻是在微微躺在裴煦身邊時,為裴煦那猛然間不自覺的一陣僵直而發覺出來。

裴煦他已是醒了……

當時卻並不是不驚慌的,但轉念間卻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來。

裴煦他是何時醒來的,想來自己驚醒之前,他已是醒了過來了,但當時裴煦卻是未曾動手推開自己,甚至是略略激發出一股欲念來了……

想到這裏,鳳曦心中卻是略略有些欣喜起來。

第二日,鳳曦心境極好,出門登車去宮中,處理政事。便是那政務之事,比之以往更是難以了結,但他的心境卻是越發的好了起來。

天色漸暗,絲絲縷縷的金紅晚霞自西山邊上透出來,越發得清朗。業已是晚點時分,鳳曦與那一眾大臣好生細細討論之後,才是上車,歇了下來。

這一眾大臣眼看著鳳曦施施然地離去,當下裏卻是都微微露出幾分笑意來,相視一笑之後,為首的宗徽便是笑著道:“此間事了,大殿下心有掛念,隻一意而去。但如此良辰美景,卻是不多見的,況且,今日政事做得極妙極好,眾位心緒想來也是好的,不若我等於那鳳起殿外遊覽一番,再行離去。如何?”

那另外五人誰不曉得這不過是一托詞罷了。想來是有些話說,當下裏也不多言,紛紛應許了。

那宗徽見得如此,便是出去吩咐一句,於那殿外的亭中準備些吃食,才是與眾人一番說笑,往那殿外而去了。

鳳起殿雖比不得夏宮四大主殿那不可論高下的風采別致之處,但也頗有幾分顏色。期間多有鬆竹梅柳,又栽種著四時各色花卉,其莊重沉靜之間又不乏跳脫輕靈。於這瑰麗地霞色而言,更是添上數不盡地風流蘊藉。

六個大臣見得如此,心中雖是多有些計算籌劃之處,也是不禁被稍稍引住了幾分注意,談笑間卻是多了幾分真心之意。六人之中,身為上大臣的薛安卻是最為醉心山林景致的。年少時更是詩文風流,看得如此景象。卻是更為讚歎,笑著與一眾人道:“人老了,竟是越發得老眼昏花,這等好景致在眼前,卻是日日忙碌著不去瞧瞧。平白的少了幾分人生樂趣。今日可是宗老哥眼神清亮,竟是一眼就看出個清秀韻味,使得我等多飽了幾分眼福啊!”

宗徽卻是一笑。隻指著那林木深處的探出的一個小小亭角,微微笑道:“薛大人且不必如此笑話我這老骨頭,這裏六位,卻是我最為年老,若是你等都是老眼昏花了,我這招子還能清明著?好了,前頭便是那小亭,已是備下了酒菜吃食,各位就先到了那裏,再行說笑,可是如何?”

眾人聞言,俱俱是稱善,一並就是往那亭中而去。

亭中酒菜俱全,一色的清碧滴翠的青瓷,清幽動人,與周圍景致相和,更是添上幾分通透的靈氣,而布下的菜肴點心亦是極好地上佳之聘,其綿軟細膩,入口鬆香,讓六人都是滿意之極。

一番吃喝之後,最為年弱的狄雲傑卻是心思靈透的人,看著眾人雖是交口稱許,但多半的言辭卻是虛應著,當下裏便是一笑,隨意看看邊上的景致一眼,才是笑著道:“這邊景致清幽,若不是宗大

,我這專是埋入紙堆中的人,卻是難以發覺。看來,也是難以撐著了,不若尋個機會辭官隱退,好生看看山水花草,或是更為好些。”

薛安聞言卻也是一笑,撚須看了周遭一眼,就是笑笑道:“這也是說得過,昔日曾聽聞一句話,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我等做不得那種,隻稍稍能努力二三十,便是不錯地,臨老卻還是得讓位於賢方是。”

這邊是各有玄機著說得,那封遂卻是淡淡一笑,溫然道:“兩位大人說笑了,所謂朝有一老,如有一寶,兩位卻是正當風采,怎能退下,這不是朝中損失?便是那大殿下心思明銳,又手段極高,也不得不多依靠的,總不會出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地事。”

這話近乎肆無忌憚了,其餘五人聽聞如此,臉上都是微微色變,當下裏卻也不多言,隻低首喝了一口茶。

氣氛有此,卻是凝滯了起來。

宗徽看得如此,卻是嗬嗬笑道:“這卻不是我等能做得了主的,隻端看後頭便是。隻是這大皇子殿下,我倒是極佩服的,今日政事極是繁雜,又多有盤根錯雜之感,殿下卻是如臂使指,做得極好。陛下這一道監管旨意,卻是看透了大殿下的能幹,果然是知子莫若父!”

封遂聞言吃吃一笑,卻是不多言,隻淡淡然的舉杯飲下一口茶,掩去眼中一閃而過地憤然之色。

一邊上地藤子京卻是早早想要說上一句,隻是礙著薛安與狄雲傑兩人的麵子,倒是未曾插嘴,此時聽得宗徽如此說來,便是嘿嘿一笑,道:“是極是極,今日事務,卻是不知如何的,竟是比之以往更是繁雜難定,幸虧得大殿下理事周全,絲毫不比我等這幾個老骨頭合力地差,陛下卻是後續有人了。”

封遂聽這話越發得不是滋味,當下裏看得那邊上的恒枚似也有一句話說出來,便是顧不得別的,現行起身道:“各位大人,下官突然想起一件極重的家事,卻是得好生處置一番,在此,卻是得先行告辭了罷。”

五人看得如此,一番挽留也說不得什麽,隻得略略留了幾句,便是眼看著封遂而去了。

這一番事做出來之後,那原就是中立的薛安與狄雲傑當下裏略略思索,看著那宗徽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樣,不由對視一眼,那薛安卻也不願多推脫什麽,隻整了整臉色,溫然道:“好了,我說宗老哥,藤老弟,恒老弟,三位也不必多說些什麽了,今日之事,我想也不會出現了。這等瑣碎、老舊之事,不說大殿下這等未曾多有經曆過政事的人,便是陛下也是得多番思索的,殿下能做得如此幹脆利落,我兩個自是佩服,日後若是能幫襯些許之處,我等自是會的。”

宗徽、藤子京與恒枚對視一眼,卻是不多言什麽,隻那恒枚卻是有些難以說談,半晌才是道:“有老哥你這一句話,我們自是不必多說些什麽的,但兩位也是曉得陛下的意思,為何不徹底些,日後也是好的。”

狄雲傑聽得這話,卻是搖首笑道:“恒大人也是曉得的,我等不願參與這等立儲之事,但隻陛下一言,我等無所不從。何況若是朝政之中,真真是一方徹底壓倒,卻也是不好,老大人以為如何?”

這一番話說完,卻是無人再言,隻說說天地風景,不多久便是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