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流綠燈裏
月色湖水,澄湖的夜越發得深了,月色卻是越發得清朗,隻那一湖盈盈的水光,在彎月的光輝下,跳脫遊動。柳葉揚起絲絲柔然的枝葉,點點嫩葉嫩芽兒在枝梢顧自翹出點點嫩黃柳綠。
清輝幽然,一隻小小的船,靠在這楊柳樹下,兀自輕輕搖曳著,船頭一人放下船篙,靜靜坐著,一雙眼眸隻靜靜凝視著浩浩****的湖麵。
船尾卻有兩人,一人乃是個俊秀清朗的少年,另一人卻是風度雍容的三旬男子,兩者臉麵上俱是一片黯淡沉寂,隻抬眼凝視這柳絲下的點點月光,歎息數聲後,方是低聲細語交談著。
“這便是我與你母親蕭泠的故事。可笑我們自小在一起,滿以為這浩浩赫赫的皇家權勢都未曾將兩人分離,此生必是相依相守,一生順遂的。卻不知,帝王之家,哪得那等事情……”
幽幽的流綠燈燈火之中,鳳瑜淡淡說著,風輕雲淡,卻掩飾不住其中的沉痛。鳳曦默默聽著這一段冗長的故事,沉默良久,方是低眉道:“那為何,您卻是不曾尋得我與母親的一絲半屢的事端?”
鳳瑜聽聞如此,心裏卻是湧上溫熱的感覺,若是此子真是熱淚盈眶,隻與他抱頭相認的話,且不說別的,隻那心性一條,卻是有些令人扼腕了。這一則,倒不是鳳瑜多心,隻是這等行狀,不逃脫一則:若他是貪圖皇家權勢,如此快便是將母親的遭遇拋在腦後,這不得不防心羨富貴,不堪大用之意;如若他心性純然,孝心可嘉,在煌煌皇宮之中,不免受人誣陷利用,卻也是要小心的。
此時見得鳳曦雖略略生澀些,倒也稱得上是極淡定而有心胸的,想來便是那皇宮重地,又有自己的支撐,卻是不會有甚關礙的。
鳳瑜這般想著,心裏不免鬆懈些,見得鳳曦這般話,也隻微微有些酸澀,溫聲道:“隻是未曾想到如此。這麽多年,隻想著你母親她香消玉損,我心裏就不免對這般事有些避拒的,而你自幼長成之地,卻不是那最為可能的延陵城,而是托詞為裴家遠地的親戚之子。因此,便是一發得忽略了。”
說到這裏,那鳳瑜不由細細地看了鳳曦一眼,沉吟道:“隻是那裴家之人,怎會想出這等托詞,又多番周折掩飾,可是其中有甚緣由?”
鳳曦極是聰慧,聽著鳳瑜的話,自是曉得他話中的意思,便是略略思索,方是遲疑道:“這倒不是別的,隻是煦他曾說道一些,卻是父母先前得罪了達官貴人,受其所害,後雖僥幸無礙,脫逃出來,但行事之類的越發得謹慎,見得我的身世似乎也不尋常,便是如此做些事,以掩飾些。”
鳳瑜聽是如此,心裏雖是有些疑惑,但這並非大事,因此隻付之一笑,淡淡道:“這也罷了。隻是你的身世此日雖然澄清了,但官麵上卻是要過一套程序,方能堂堂皇皇的說出來的。”
聽到鳳瑜這般說著,鳳曦不由愣怔了,沉默半晌,方是喃喃問道:“隻是流綠燈,加上這一句詩詞,您便認為我的確是您的骨肉?難道不曾想過他人探知到這等事情,方是如此做的?”
想不得鳳曦竟是如此冷靜敏銳,鳳瑜稍稍愣怔,便是取來那一盞流綠燈,垂首撫摸良久,方溫聲道:“這自是想過的,隻是這等詭秘伎倆,並非煌煌大道,究竟出露出馬腳的。何況能得到蕭泠信任,卻是不易的,加上那些打探之人送來的資料,如此巧合,便是真是欺瞞,若是能欺瞞得長久,倒也是一宗上天有意之作,怪不得別人的。況且昨日那行刺之事,的確是有人知曉你的身份,方是做出如此醜事來。”
鳳曦沉默再三,凝視著鳳瑜臉麵上的溫和與親昵之意,心裏歎息一聲,卻是不再多言其他了。他知曉,這都不是那等真正緣由,隻是鳳瑜對自己實在有太多的感情,以此便將最為重要的一事放下。
隻是事後,卻是難免的。
夏國鳳家,國姓為鳳,但隻帝王鳳家的血脈有一特征,那便是其右肩若是浸泡了蘭陵草浸泡的**,便是會顯現出一隻恍若鳳凰的記號。
皇家血脈不容混亂,一應的皇嗣都是登記在冊的,若是鳳曦能度過此等檢驗,自是無甚問題的。
說到這裏,這父子兩人卻是不好再說些什麽了,良久,那鳳瑜方是帶著幾分踟躕,低聲的問道:“你母親,她,她是如何逝世的,卻又是埋葬在何方?”
鳳曦抬眼看著鳳瑜,見他神色蒼茫,眼眸中仿佛滑過無數的情緒,不由微微頓了頓,才是淡淡道:“母親是難產而死的。”
看著鳳瑜的嘴角抽搐一番,鳳曦不由轉過頭,隻看著那柳絲下點點破碎的月華,依舊淡淡說道:“煦他恰好路過,便是救了我一命,隻是母親素日身子骨太弱,隻交代三兩句,便是逝世了。後來,母親便是被煦吩咐著葬於延陵城外的崖山之上了。”
鳳瑜細細地聽著鳳曦的話,見得月色下鳳曦的臉麵越發得沉靜,不由響起往昔那蕭泠的神情麵容來,心裏的那些酸楚便更深了三四分,隻低低道:“如此也好,隻是日後得打攪她的安息了。”
話語間,鳳瑜神色蒼老得如同一垂病老兒,好是半晌的功夫,才回轉神來,凝視著鳳曦道:“這些都是日後之事,此時時辰已晚,倒是不能多留你了。隻是那行刺之事後,我卻是多有擔憂,便是此次倉促與你相認,也是想將一些手下派出,好生保護周全的意思。這十來人,乃是暗中的密探,武功身手俱是不凡,又極善群攻之術,便真是碰上九品之上的人物,也是可保你周全的。”
鳳瑜這般細細的說明,又揮揮手,讓十來人於岸上現形,與鳳曦多多言談一二,便是再三囑咐,方才看著鳳曦漸漸走出自己的視線裏。
邊上那撐著船的人,見得如此,不由歎息數聲,凝視著鳳瑜,隻道:“陛下,此事也是不得不如此,再說父子相聚,卻是天底下難得的好事,為何還如此難為?”
鳳瑜回頭看了那人一眼,便是伸手將那柳條兒扯住,黯然道:“漣漪,你卻是不知。父子相聚,卻得顧及再三,連家門都是不得進入,孤這皇帝倒是不若尋常人家的父親。再者,那行刺之人,顯然是後宮之人,這等歹毒人物混跡宮廷,焉得不掛心?何況泠兒之死,本就與此交關,此時攀出來,更是令人心驚。這等行狀,孤卻不得不從中選取一人,以作鳳曦教養之人,故此,倒是不得不憂心。”
鳳瑜這般說著,卻不知想到什麽,好生細細打量那蕭漣一眼,忽而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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