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依稀似是故人來
半個時辰過去，一行人等來到了位於仁壽坊中街上的錦衣衛指揮所。張瑗隨著眾人進去，邊走邊打量，沒想到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指揮所竟然是如此的簡潔，也就是一些桌椅淩亂散著，連公文都很少見到，更別提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了，不過估計就算有也不會擺放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吧！就在張瑗心生失望的時候，眾人來到了指揮所的大堂。
張瑗剛剛進的門來就隻見一個藍色的人影飛快的衝了過來，速度快的無法看清來人。
“劉大人，可是有了少爺的消息？”之前在堂中心慌的走來走去的張敏看到劉棟帶著手下悉數回來，以為是有了殿下的消息，慌忙衝了出來，脫口就問。
“大人稍安勿躁，殿下無恙！還請堂內說話！”劉棟心中亦是忐忑，還沒見到殿下前這心是不會放到肚子裏的。引著張敏又回到了內堂。
就在張敏飛奔出來的時候，張瑗趁機打量張敏，隻見他一襲深藍色錦緞交領道袍，頭戴四方巾，麵容白淨，30多歲的模樣，絲毫沒有內侍宦官的纖嬈之氣，倒是很有名家士子的風範，心中好感頓生。
回到堂中，眾人坐定，張敏才發現多了一個稚齡小姑娘，心下詫異，隻待劉棟給他說明情況。
“大人，是這樣的，小的在尋找少爺的途中碰到這個小丫頭來稟報說逮到了了一個人販子，小的心中疑惑，就帶人去拿人，沒想到就是那個綁架少爺的賊子，隻是未見少爺，再問這小姑娘，她卻說一定要見到張伴當才可以，小的心想這應該就是您了，所以就帶著她來尋您來了！”劉棟有些不安，生怕這內侍怪罪自己沒有將少爺帶回來。
張敏得到了阿福的消息，心中鎮定下來，望著毫不畏懼盯著自己的小姑娘，心中不禁讚賞，好個小丫頭，竟有如此的氣勢。聽見張伴當的時候，張敏心下了然，定時殿下無虞了。
“小姑娘，你為何非要見我？”張敏細聲開口。
雖說已經見到了正主，可是在這都是錦衣衛的地方，張瑗還是無法放心，聽著他的問話，張瑗狡猾的開口。
“你就是張伴當？你想知道原因的話你過來瑗瑗告訴你！”張瑗看著身邊眾人霎時變臉，好幾雙手已經按上了刀鞘，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的，畢竟麵對的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
張敏揮手讓眾人放鬆，他對這個小姑娘很是感興趣，也就放下架子往張瑗跟前去了。
張瑗看著眼前之人，示意他蹲下身，招手讓他附耳過來，悄聲說道，“阿福沒事，隻是大人這可有信任的人麽？”
張敏驚駭不已，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如此聰慧，竟然能想到此中種種，心中霎時翻江倒海，翻騰不已，隻麵上仍是波瀾不驚。
張敏目光深邃的望著眼前的小姑娘，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思，當真是不可估量，隻是目前還是殿下的安危重要，以後有的是機會探聽此女的來龍去脈。
張敏站起身來，緩步回到堂上，示意劉棟讓無幹人等火速退下，端起桌上的瓷杯慢條斯理的品嚐了幾口，才輕輕放下，看著眼前莫名其妙的劉棟。
“劉大人，眼下少爺是能夠安然回來，如果少爺要是回不來，爾等可有想過會是何後果？”鷹一般的銳利目光瞬間向堂下的劉棟射去，張瑗感覺房間中的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
“這，大人，是小的無能，是小的失職才讓少爺擔驚受怕了！”劉棟心中也是後怕不已，這是少爺找到了，如果少爺要是沒有找到，自己一幹人等估計真的要性命不保，冷汗無聲的滴落下來，逐漸汗濕了衣衫。
“這其中的內情也不便跟你多說，就隻一樣，少爺將來可是有機會登上家主之位的，就憑這，咱家想著劉大人也該知道怎麽審問那個千刀萬剮的賊人以及接下來該怎麽做了吧？”看著眼前之人還算識趣，對於尋找殿下還算盡心，就趁機提點提點也算不得什麽。
自己現在隻是個百戶，雖說此次丟失少爺有失職之處，回去免不了要受些責罰，可是少爺可是有機會當上家主的，俗話說，富貴險中求，如果能夠跟了這麽個主子，還怕以後不能飛黃騰達麽？張敏看著眼前之人麵上變幻不停的神色，笑的越發從容，殿下最好還是現在就開始積攢實力，省得日後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大人放心，小的知道該怎麽做，小的一定竭盡全力保護少爺！”想通了關節的劉棟撩衣向堂上的張敏深深的叩拜下去，表示臣服。
“大人切莫多禮，此後咱家同大人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不需這般多禮，日後還需要大人多多保護少爺啊！”張敏連忙起身托起下跪的劉棟，聲音中多了幾分熱度。
“大人放心，雖然現在小的身份低微，但是隻要能用到小的地方，一定肝腦塗地，萬死不辭。”言辭懇切，神情真摯。
張瑗在旁邊看著兩人這一出，心下佩服，這深宮之中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簡單的兩句話就讓人家有苦難言還必須得死心塌地，權利的**果真如此巨大，不禁暗自搖頭。
“既然如此，大人就細心挑選一些靠得住的人，喬裝一番，隨咱家去接少爺回來吧！”張敏舒了口氣，就怕還有暗處的人繼續盯著少爺，還是多些人去才更放心，抬首看見不遠處的張瑗，朝她招了招手。
“小姑娘，一會我們同你一起去接少爺，還煩請你帶路！”對於眼前這個救了殿下的聰慧小姑娘，張敏雖說依舊謹慎但感激的心卻是真的。
“好的，隻是一會不要太多人了，不然很是紮眼，而且那個地方實在不需要引人注目，隻要兩三個人就可以了，最好扮作家仆打扮。”張瑗仔細想了想，補充道。
“好，就照你說的辦，劉大人趕緊吩咐下去，讓大家準備吧！”張敏拉著張瑗來到了主座，抱著她坐了上去，吩咐下人取些點心過來，自己在一旁坐下，等著眾人準備。
過了小半個時辰，劉棟以及一幹裝扮過的錦衣衛都在堂前聚齊，張瑗跟著眾人一起從指揮所的後門出發，朝著徐氏醫館走去。
阿福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群，心中不是沒有一點惶恐不安的，隻是既然神仙姐姐讓自己呆在這裏，那就一定是安全的，阿福放下心中的慌亂，聞著空氣中散發的淡淡藥香，打量起這個全新的環境，其他書友正在看:。
隻見進的門來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個木質櫃台，櫃台後碼著整整齊齊的一個個的小格子，上麵標示著相應的藥品名稱，一個20歲左右的夥計來來回回的穿梭在小藥格前方，利落的為病人抓藥，秤藥，包裝，送客，很是機靈。右側則簡單的放了一桌一椅一木床，阿福正站在這間醫館的主人徐大夫身邊，看著他診治。
“大夫，老夫這病可如何治啊？”一位50歲左右鄉紳打扮的男子詢問眼前半眯著眼的大夫。
“這又不是什麽大病，回去多生吃些白蘿卜就好！”徐大夫歎息，又不是什麽大病，隻不過是山珍海味吃多了不消食，這就巴巴的趕來抓藥。
“大夫，就隻要白蘿卜就好了麽？”吳享福有些不相信，聽說那些大戶人家的有病都會開很多的藥的，自己怎麽也算是個有錢人，難道是不夠格抓那麽多的藥？心中不愉，口氣中就充滿了懷疑。
“怎麽，覺得我開的方子不對？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徐大夫瞪眼，對這些自以為是又不遵醫囑的病人最是無奈。
“不是，不是，老夫很是相信大夫的醫術，這就買了白蘿卜回去生吃。”吳享福有些害怕，這老大夫的脾氣還真是如傳聞中的那般急躁，不過醫術倒很是有名，心中也就不再嘀咕，乖乖的結了診金買白蘿卜去了。
徐大夫收好墊枕，就看到剛才張瑗帶來的小公子睜大眼睛望著自己，扶著胡須眯著眼睛仔細審視，當看到他頭頂一寸之處沒有頭發的時候，慌忙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連忙抓起阿福的手，目露沉思，沉下心把起脈來。
“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徐大夫難以置信，感知著指下的脈搏，生怕自己診治錯誤，忙又抓起阿福另一隻手再次細細把脈。
“果然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啊！”徐岩潸然感慨，已經確定了指下的脈相無誤，心中悲涼。罷了罷了，這麽多年來總是心存僥幸，誰曾想，多年過去，終是逃不過。
“徐爺爺，怎麽突然間這麽悲傷呢？”張瑗帶著張敏和喬裝過後的劉棟等人剛跨進徐氏醫館的門，就聽到了徐大夫悲戚的感慨，心中已是詫異，待看清徐大夫正抓著阿福的小手診脈，更是驚異莫名。
“徐爺爺，阿福有什麽病了麽？”張瑗蓮步輕移來到案桌旁邊，牽起一臉迷茫的阿福，向麵色不好的徐大夫軟語詢問。
聽到張瑗聲音的時候，徐岩已經鎮靜下來，隻是麵色仍是無法平靜，一雙睿智的雙眼深深的看著張瑗，盯得張瑗有些發毛，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瑗丫頭，爺爺有些話想問你，你且隨我來！”徐岩不由分說的牽著一臉不情願的張瑗來到醫館的後院。
“少爺，老奴總算找到你了，老奴擔心極了！”張敏在進門的同時就看到了大夫身邊的阿福，心總算是安定下來，大步上前將阿福緊緊的抱在懷裏。
“張伴當，阿福沒事，阿福現在好好的，多虧了神仙姐姐呢！”阿福看到熟悉的張敏來到，總算是全身都輕鬆起來。
“哦？少爺，剛才那個小姑娘就是之前你說過的神仙姐姐？”張敏還在思索那個小姑娘是如何取得少爺的信任，原來之前早已經見過。看來上次那個誤闖進西內，見到殿下的小姑娘就是眼前這位了，隻是細節還需日後多加打探。
張敏又想起剛才給殿下把脈的老大夫言語悲切，在深宮中生活多年的他，立即就認識到這件事情和殿下有關，而凡是隻要和殿下有關的事情，張敏是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的，也就指示跟隨而來的劉棟等人在外警戒，自己抱著阿福先在醫館坐下，耐心的等著後院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