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緣起緣滅誰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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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昧來訪，還請先生見諒。張敏看見男主人回來的同時，就在細細打量。
雖說錦衣衛已經將來人調查的甚是清楚，說此人沉穩有度，性格端厚，張敏見到真人，除了上述之外，還覺得此人孕秀於內，不若麵上表現的那般尋常。
張巒亦是看清了院中的客人，身量與自己相似，麵白如玉，細眉俊目，濃濃的書卷氣息鋪麵而來，靜如木風。
“不知貴客來臨，內子招待不周，還請海涵。”張巒向張敏拱手行禮，抬首請張敏落座。
“剛才還與夫人說道，小姐心竅玲瓏，竟能想到用大麥製茶頤養母親，孝心可嘉，靈氣逼人。”
“小女兒家的巧記，僅能入眼罷了。”誰說是謙虛，可是麵上的驕傲仍是掩也掩不住。
“隻是不知，貴客因何光臨寒舍，學生心中實在不知。”張巒看此人穿著氣度不似常人，怎麽會來到這家這小小的貧寒之家。
張敏隻好再次將來龍去脈向張巒解釋一遍。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因緣，承蒙貴家主看的起，寒舍蓬蓽生輝。”沒想到自己多日不在家中，女兒竟會有如此際遇。
“先生切莫謙虛，家主十分欣賞貴小姐的品行，家裏又沒有其他同齡孩童，特意示意小的向先生請求，日後可否能夠讓我家少爺能夠多和小姐往來，有個伴也是好的。”張敏趁機提出，能夠得到大人的首肯，小姑娘那關就好過了。
“隻是小女一介平民，如何能夠高攀了的小少爺？”張巒皺眉，為這有些唐突的要求。
“先生，我家家主並不是那種重視門第高於一切之人，在他眼中，門第階級根本不值一提，他實在是欣賞小姐的堅毅，所以才如此唐突，還請先生成全。”張敏說完立即起身向坐上之人行禮，差點就跪了下去。
驚得張巒立即起身相扶，“如何使得，豈不是羞煞吾輩，承蒙貴主人看的起，喜歡小女，隻是孩童作伴，既不傷天害理又不違法犯忌，是學生迂腐，日後歡迎貴客常來，必定隨時歡迎。”
張敏看目的達到，主人都已經答允，還怕那小姑娘反悔不成，當下深深拜謝之後，重新落座。
這廂前院張巒和張敏有些相見恨晚，此時明朝宮廷中的內侍宦官會有專門的學士來教授知識，所以大多識字。張敏又自幼聰敏，又經過深宮中的曆練，見識畢竟不同尋常，和張巒相聊倒是愈加投機，頗有相見恨晚之感。
後院中的張瑗在仆役不認同的目光中，泰然自若的拉著阿福在小小的田間來回奔波秦越無雙全文閱讀。
“阿福，來，告訴你，這是青菜，就是我們平常吃的食物哦！”
“哦？這個東西可以吃的麽？”說完就要往嘴裏送，張瑗迅速的伸手給奪了下來。
“現在是生的，還不能吃，要等熟了之後才可以吃的哦！”這傻孩子，不由分說就往嘴裏送，吃壞了可就不好了。
“哦，阿福知道了，那其他的這些也都是食物麽？”阿福轉身指著身後參差不齊，顏色各異的物種發問。
張瑗歎氣，要是再這麽放任下去，這麽好的孩子肯定會長成一個五穀不分，整天遊手好閑的紈絝子弟吧。
當下耐心的向阿福解釋這滿院的各種食物，不知不覺已是到了午飯的時刻。
“瑗瑗，快帶小少爺出來用餐！”不遠處傳來金氏的叫喊。
張敏抬頭看了看天，已經是烈日當空的時刻了啊，伸手拉起還蹲在地上研究地瓜的阿福，拍了拍他的手，“阿福，走了，以後再來研究，現在去吃飯吧！”
說完也不等身後的仆役跟上來，直接帶著阿福往前院去了，徒留兩個仆役在哪裏幹瞪眼，這小姑娘真是放肆，竟然讓嬌貴的幹這等老百姓的髒活，回去可要向大人詳細稟報。
原來在張敏和張巒想談甚歡的時候，金氏估摸著時間不早了，就起身去準備無間的膳食，給旁若無人高談闊論的兩人留下足夠的空間。
雖說身子不便，可是操持家務這麽多年下來，整治一桌差不多的菜卻也是能夠辦到的，金氏不多時就將飯菜端了出來，隨即呼喚後院的兩個小人兒。
“都是小的不是，竟然沒有注意時間，還勞動夫人整治，實在是罪過。小的這就告辭，不打攪先生家人用餐了。”張敏看到金氏將飯菜呈上案桌，才發覺已經日到中午，兩人詳談間竟絲毫不覺時間的流逝。
說著的時候看見阿福已經和張瑗回到前院，就要上前拉著阿福離去。
“張兄這說的是什麽話？哪有將貴客往外趕的道理？莫不是嫌棄愚弟招呼不周？”
張巒在剛才的接觸中，才了解來人竟然也是姓張，心裏不覺多了幾分親近，再看此人的談吐，優雅不凡，氣度從容，絲毫沒有鄙視自家的意思，心中更是起了結交之意，看他此刻要走，急忙挽留。
“就是，哪有讓貴客空著肚子離去的道理？雖說我們是小戶人家，可是這點子道理還是懂的，大人就和外子在此處用膳，外子難得能有誌趣相投的友人，您就不要再推脫了。至於少爺您請放心，奴會照看兩個小人兒的。”
金氏將最後一道菜端上，擺好餐具，也不等張敏拒絕，招呼兩個小人兒往廚房洗手去了。
“既如此，那敏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叨擾賢弟了！”張敏看著興致勃勃被拐走的阿福，隻好按捺下了要走的心思，這一家人實在是令人如沐春風。
“小戶人家，比不得大富之家，竟是些清粥小菜，還請張兄莫嫌棄。”張巒望著桌上簡單的四菜一湯，還是有些忐忑的。
“賢弟這是把愚兄看成什麽人了？莫說是清粥小菜，就是鹹菜窩頭，愚兄又怎會嫌棄？”說著就端起石桌上的小酒壺給張巒滿上。
“張兄不嫌棄就好，愚弟生怕找到不周，怎麽勞動兄長倒酒？”張巒躬身搶奪酒壺，奈何動作慢了一步，兩個小酒盅已經滿上。
“賢弟此言差矣，若是當我是兄長，又何必在意這些虛禮。”張敏倒完坐下，端起酒盅向張巒舉杯。
張巒無法隻好也將酒盅端起，心中溫熱，將一切凡俗附禮拋之腦後，果斷碰杯，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披荊斬棘全文閱讀。
一時間推杯換盞，氣氛更加輕鬆熱烈。
張瑗將阿福拉到自家的水缸前，細細的舀水洗了小人兒已經滿是泥土的小手，趁著娘親盛飯的機會，又給阿福講了司馬光砸缸的故事，聽得阿福驚歎不已。
“好了，瑗瑗，快帶少爺來吃飯吧！瘋了好長時間一定餓了！”金氏看著眼前相處融洽的一對小兒女，很是歡喜。
張瑗聽到娘親的命令，趕緊講故事收尾，相攜阿福來到了廚房中小小的案幾旁，已經擺上了幾個小菜。
“姐姐，這是什麽？這就是剛才院子裏的東西做的麽？”阿福頭一次食用民間的食物，聯想起剛才在後院的所見所聞，舉一反三。
“是的，這些就是剛才那些東西所得食物哦？姐姐來考考你這些都是什麽？”說完指著自己眼前的一盤菜，等待阿福回答。
“額，這是青菜！”阿福歪著頭，眯了一雙桃花眼，想了片刻回答。
“恩，小少爺真是聰明，這麽快就認得了，當初瑗瑗可是花了好久才知道呢！”金氏給阿福夾菜的同時，對於這個聰明又很是乖巧的玉娃娃很是喜愛。
“娘親，瑗瑗哪有？”對於這個張瑗還真是不知道，應該是自己來之前的事情了，但是不想被一個小孩子比下去，急急反駁。
“你肯定不記得了，之前告訴你的時候，你死活記不住，花了好多天才知道，從此就不怎麽喜歡吃它，沒想到最近倒是喜歡吃了，娘親很是高興！”
金氏也有些納悶，小女兒向來討厭青菜，最近卻很是喜歡，隻當是孩子長大口味也變了。
張瑗心驚，原來正主不喜歡青菜啊，可是自己這個冒牌的可是無菜不歡的，以後要更加注意，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忙不迭轉移話題。
“阿福，我娘親做的飯好吃不？”
“嗯，好吃，我在家裏都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飯呢？”
阿福從前隱匿的時候哪會吃過什麽好吃的，就是張敏用一些蜂蜜，米糊來喂養，回宮之後又有禦膳房竟是做一些精致的食物，怎麽會有這天然生長的農家菜來的有味道。
“恩，少爺喜歡吃就好，以後雲姨給你做一些別的，你再嚐嚐！”金氏夾起一筷子春卷放到了阿福眼前的小碗裏。
“娘親偏心，瑗瑗也要！”張瑗有些吃味，娘親怎麽對剛見麵的阿福這麽好，連自己這個寶貝女兒都忘了，出聲要求公平待遇。
“來，姐姐你吃！”阿福看見小姐姐不高興，將剛才雲姨夾給自己的菜又夾到了張瑗的碗中。
張瑗完全沒有想到阿福會將菜夾給自己，隻是隨口抱怨一下下，沒想到這單純的孩子竟然當真，頗有些哭笑不得，還有絲絲的感動彌漫心間。
“啊，姐姐逗著玩呢，姐姐不吃，來這是阿福的哦！”愧疚的將菜又夾了回去。
“傻孩子，這菜還多的是，要你們這麽加來加去的麽？”絲毫沒有一般大富人家少爺的驕矜之氣，相反如此乖巧懂的疼人，金氏心中對阿福的喜愛越發泛濫。
灶火中的煙火已經漸漸熄滅，在這狹小的有些寒酸的廚房中，伴著可口的小菜，雲姨溫柔的問候，小姐姐時不時的關懷，此刻的溫暖馨靜就這樣在年幼的阿福心中逐漸的生根，發芽，構成了他人生中一抹始終揮之不去的悠遠回憶。^_^
順隆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