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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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二看著緊緊挨在一起的張瑗二人，皺了眉，惡聲惡氣的說道，“臭丫頭，你們快給我躺下，要進城了，記住我說過的話，不許吭聲，聽到了沒？”
兩人忙不迭點頭，掙紮著躺下，那人粗魯的蓋上了被子，臨出去前還加了一句，“再讓我看到你們湊在一塊，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
張瑗凝眸，看樣子這人不像是一般的莽夫，竟然防範如此之嚴，更堅定了她想要逃走的決心。
恢複了晃動，隻是此刻馬兒的步子卻是穩健了許多，勻速移動著。
馬車裏又安靜下來，林容也再未開口，張瑗則打起了精神聽著外麵的響動。
大約過了一刻鍾，車停了下來，更多的聲音飄散在耳邊，零零碎碎。
“差爺，俺們的兩個妹子病了好長時日都沒好，家鄉的老郎中不管用，所以想來城裏找更高明的郎中，等看了病就家去，這是路引，您看看。”
張瑗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看樣子是到了城門口了，可是這到底是哪裏啊？
想著的同時就看到車簾被打開，一個淡眉眯眼有些浮腫的臉呈現在她們的眼前，張瑗直直的盯著那人，眼神閃爍，可是那人隻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車簾，同時聽到了一聲，“好了，走吧。”的放行聲音。
張瑗暗恨，那人就沒注意到自己眼中那麽明顯的求救信號麽，真是對牛彈琴。
又走了一段時間，外麵的聲音更加嘈雜，應該是進城了。
張瑗知道，這時倒是個逃脫的好機會，可是她苦思冥想良久，想了好多個辦法。都覺得有漏洞，沒有一個萬全之策。
這時，那個叫林容的姑娘憋不住了，柔聲開口，“大哥，兩位大哥，我，我，我內急。”
聽她此言，斜睨了一眼林容。張瑗暗自挑眉，這倒是個被鬆綁的絕佳機會，不過她有些看不清。這女孩是真的內急呢，還是借著這個機會想要有多動作呢？前者也就罷了，如果是後者，自己可要重新認識她了。
就算她有逃跑的心思，看那兩人的樣子也不笨。要想順利逃脫，她覺得希望不大，是以她並未著急跟上，隻冷眼旁觀。
車外有人啐了一口，然後馬車忽而停下，之前的那個人探了進來。“是誰要拉屎撒尿？”
林容掙紮著起身，本就輕柔的聲音此時更低了，“大哥。是，是我，我內急。”
那漢子哼了一聲，雄壯的身子隻探了半個進來就將馬車剩餘的空間塞的滿滿，他將林容拉起。給她解開了身上的繩子，一把將她抱起。林容不妨被嚇著，驚呼出聲，“啊傾世狂妃：廢材三小姐！”
“閉嘴，你是忘了我的警告了是不是？”那人虎目圓睜，怒瞪著林容，說出的話不含一絲溫度。
林容立即捂住了小嘴，慌張點頭。
看著賊人將林容抱了出去，張瑗斂了氣息，想要探聽的更多，讓她失望的是什麽也沒有。
估摸半刻鍾過去，車簾被打開，先前那人又抱著林容探了進來，將她扔在了車上，拿起繩子又將人捆仔細，之後很快就退了出去。
等到馬車裏就剩了她們兩個，看到了林容的小臉上一閃而過的氣急敗壞，張瑗了然，看來事情並未照著她料想的方向發展，這次逃亡，失敗。
一切又恢複了原樣，張瑗卻隻當並未注意到林容的心思，扭轉了頭，繼續想著辦法。
感覺到林容也躺了下來，身後的觸感告訴她，她是緊貼著自己的。
正想著呢，耳邊就傳來了林容的低語，“阿媛，那人忒可惡了，一路抱著我，我去如廁，他竟然跟人家說我手腳不便，非要跟著去，硬是在茅廁外守著，當真是可惡的緊。”
張瑗並不答話，隻是轉過頭來看著林容，等待她的後話，果然林容重新開口了，“阿媛，我想家，我想我爹爹，想我叔叔，想我娘親，我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樣子的，但是肯定很可怕，怎麽辦，我們怎麽辦？”
雖然不了解這個姑娘的底細，可是看她剛才的表現，不似平常女兒家，很是有幾分機智，罷罷罷，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莫怕，我看他們並未有要我們性命的意思，隻要活著，總會有再回家的那天，現在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那林容聽此，眼圈泛紅，說出口的話更加淒然，可是心中卻是增加了幾分警惕，怎麽聽她的話，總感覺有幾分意味不明的味道。
“嗯，我們要活下去，一定會回家的。”
“對了，阿媛，你幾歲了？”將眼中的淚眨了回去，被水洗過的雙眼更加晶亮，流光溢彩，林容問的天真無邪。
“我11歲了，你呢？”反正時間多的很，兩人多一些了解還是不錯的，畢竟這一路上她們可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
“我也是11歲呢，你幾月的？”雙眼圓睜，林容很是驚訝，這女子氣質沉穩，麵容恬靜，偶爾也會流露出銳利，身上還有傷，必定遭遇過什麽，以為她要年紀大些，沒想到竟然和自己同歲，是以詫異萬分。
“二月的。”至於是幾號出生的，深受上一世的影響，張瑗對於如今的天幹地支紀年還是懵懵懂懂。
“哦，我是三月的，那以後我就叫你媛姐姐好不好？”隻比自己大了一個月，可是看起來卻比自己穩重的多，林容問的小心翼翼。
張瑗淺笑著點了點頭，兩人至此無話，小小的空間歸於寧靜，她聽著馬蹄的有序踏步聲，想要重新理著一下腦海中的頭緒。
本以為他們會在城中停留一段時間，不曾想又聽到了那人的聲音，“差爺，俺妹子前幾日來城裏看郎中，郎中說沒大礙了讓俺們可以回去了，所以俺就顧了輛車，想要帶俺倆妹子回家。這是俺的路引，車夫老哥，你也把路引給差爺看看吧。”
聽了一會兒，又被人巡視了一眼，張瑗此時已經放棄了發求救信號，心中想著賊人的話。
那人倒是聰明的很，知道用不同的說法來入城，出城，更關鍵的是他還有路引，張瑗暗自提高警惕。看來這兩人頗有些手段呢。
說到這路引，還是阿樘的祖宗製定的規矩，那個朱元璋規定馭香txt下載。凡是有人要遠離所居地百裏之外，必須要有當地府衙發的“路引”上路，不然要被治罪，其實也就是你要離鄉的身份證明。
這麽一夜過去，又是順序前行。估計也走了不少，看樣子還未到達目的地，他們竟然能夠走了這麽久，想來不止一個路引，能夠有這麽多的路引上路，看來他們不可小覷啊。
喧囂退去。安靜籠罩了這一切，聽著疾馳的馬蹄聲聲，張瑗頭一次生出了對於自己能否順利逃脫的懷疑。這兩人考慮事情周全，不留絲毫可循之機，又不知道前麵又有什麽在等待著自己，她第一次嚐到了挫敗的滋味，真不好受。
正當張瑗深感挫折的時候。張巒等人也踏出了京師提刑按察使司的大門，回望了一眼威壓的府門。孫謹暘回想著剛才那個大人的話。
等到他們接到傳喚見到正使大人的時候，那個姓顧的大人已經做好了決斷，他說，“此次兩名女童同時失蹤，非同小可，現在看來應該是被擄走，或者拐走了，由於事發突然，如今無法得知究竟是哪個膽大包天的賊人，所以當務之急是發布通報，將你們孩子的畫像張貼全城，找人要緊，期間本官也會詳細過問，尋找蛛絲馬跡，逮捕賊人，到時候會傳喚爾等，你們切記要隨時聽候傳喚。”
那個大人還吩咐讓他們去找府內的畫師來畫下瑗瑗她們的長相，張巒和孫謹暘都知道張瑗教會柯家兄妹二人素描的事情，那畫出來的人物比衙門裏的人畫出來像多了，當下婉言謝絕了官府的好意，隻說不敢勞煩官爺，家中有女兒的自畫像，回去之後一定照著多畫一些，送到府衙來。
那個康老三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也拒絕了官府，跟著他們一同出來，不及孫謹暘深想，就看到了張巒對著那個康老爺拱手。
“康老爺，不曾想你我至親之人竟然同時失蹤，竟說不得是劫是緣，隻盼您早日找到貴侄女。”
康老三受寵若驚，自己見過的士子有哪個會這般尊重自己，忙不迭躬身回禮，“承您吉言，小老兒也望您早日尋到嬌女。”
“謝過康老爺，時間不早了，張某就此告辭。”張巒說完再次抱拳。
康老三也抱拳作揖，“先生多禮，小老兒也就此別過。”
說完兩人相視點頭，再不贅言，轉過了身子朝著相反的方向抬步離開。
將康老三拋之腦後，孫謹暘急忙跟上張巒，“巒叔，這並不是回家的路啊。”
張巒並不回身，邊走邊回答，“家裏瑗瑗的畫像並不多，所以我要去柯府，請柯少爺和柯小姐來繪製瑗瑗的畫像。”
孫謹暘聽聞也不再說話，二人向著柯府的方向疾步而走。
等到兩人趕到柯府大門的時候，剛好看到柯潛出了轎子，張巒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柯潛的身邊。
柯潛下轎的時候，並未回身，是以等到張巒立在了他的眼前才反應過來。
張巒一個長揖，“大人，原諒學生的魯莽，並未經過您的同意就出了學府，實在是事情緊急，還請大人海涵。”
看著他的神色，柯潛心中明了，隻怕是為了瑗丫頭的事情吧，可是麵上仍作不知。
“賢侄，究竟是出了何事，讓你這般慌亂，連學府的學規都忘了。”語氣雖說嚴厲，卻也不重。
“大人，實因學生的長女瑗瑗昨晚一夜未歸，學生心急如焚才會不顧規矩，還請大人恕罪。”
“什麽？瑗丫頭失蹤了？此事當真？”柯潛駭極，身子一晃，退了一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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