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有關第五肆昨夜被花姐追著打的鬧劇,就已經傳得人盡皆知。

有人說,第五肆調戲花姐,被揍了。

也有人說,第五肆再次家暴商顯,被花姐發現了,揍了。

還有人說,花姐和商顯為了爭搶第五肆,大打出手,最後還把第五肆給揍了。

總之,說什麽的都有。

直到第二天,第五肆軟著麵條一樣,依舊不太聽使喚的雙腿,別別扭扭走在安隱鎮的大街上。

關於昨天在魂域後半夜的打鬧謠言,就增添上了一抹黃顏色,地點也從民宿,具體到了**。

為此,今天不少學舌的小孩,被家裏大人揍了一頓。

第五肆捶著有些麻木的兩條腿,沿路不停做心理建設,反反複複告誡大腦,腿,沒斷,真的沒斷!

花姐昨晚追老鼠,跑得夠嗆,又連夜幫商顯處理傷口,這會兒困得眼皮直打架。

商顯身上的都是刀傷。

她這才知道,這姑娘還有自殘的習慣。

唉,誤會小二十了。

花姐準備到樓上歇息一會兒,忽然聽見診所外嘻嘻哈哈,還有叫好喝彩的聲音。

她腫著烏青的眼圈,打開診所大門,看見門檻外的台階下,跪著一橫溜的小動物。

從碗口粗的大黑蛇、巴掌大的黑色小貓、到賊眉賊眼的黑老鼠,各個背著一小捆的牙簽棒,臊眉耷眼的,可憐兮兮樣兒。

花姐看向不遠處,靠著牆壁在曬太陽的第五肆,問:“負荊請罪?”

第五肆點頭。

花姐翻了個白眼,進屋,上樓,接著補眠。

榴蓮糕的拍攝團隊,換著角度拍攝跪一地的寵物。

很快,關於第五肆縱容寵物盜竊診所醫藥用品,以及體罰寵物負荊請罪的視頻,傳得滿網都是。

第五肆現在,也算是躋身一線的超級大網紅了,且黑紅黑紅。

商顯一覺睡到半下午。

醒來後,神清氣爽。

她拿出筆記本,將第四層饜獄裏,印象深刻的記憶點,一一羅列。

例如:公寓樓、天台、夫妻、娃娃……

遊利野中午才回到安隱鎮,進民宿就聽見第五肆又站在了謠言的風口浪尖上。

他搖晃著腦袋,準備上樓洗漱,結果碰見第五肆往306走。

他想了想,將背包扔在樓道口,跟著第五肆走向306。

“請進。”

商顯一抬頭,就看見兩個全須全尾的人,莫名有些羨慕。

論耐糙,肯定是別人的身體,更耐糙。

她要能像畫皮那樣,可以隨意蛻換皮囊就好了。

唔。

說到畫皮,她想起第四層饜獄裏的女人,如果是她,服食過藺雲和李奇峰那樣的毒藥,溶解下來的屍體,估摸也就是那樣了。

在商顯開小差出神的空隙裏,第五肆和遊利野,也在沉思。

原因無他。

是商顯的筆記本電腦裏,在播放一段音頻,是安徒生創作的童話故事。

很多孩子在睡前,都有聽過的《豌豆公主》。

音頻裏的聲音,清甜又溫柔——

【從前有一位王子,他想找一位公主結婚,但是她必須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兩個大男人,就站在門口,聽完了整個故事。

【她的確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因為壓在這二十層床墊子和二十床鴨絨被下麵的一粒豌豆,她居然還能感覺得出來。

除了真正的公主以外,任何人都不會有這麽稚嫩的皮膚的。

因此,那位王子就選她做妻子了,因為他知道他得到了一位真正的公主。】

音頻結束,三人同時回過神來。

遊利野是一臉懵逼,聽童話故事,這愛好,不符合商顯的身份啊。

第五肆則是若有所思,真正的公主麽,帶有諷刺意味。

商顯伸了個懶腰,對第四層饜獄,有了些大概的推測。

她看向第五肆,問:“你腿服你了嗎?”

遊利野聽不明白這話什麽意思,隻是也跟著盯住第五肆的腿看。

第五肆淡淡道:“服了。”

商顯又才看向遊利野。

他這幾天不知道在哪裏執行任務,臉曬成了高原紅,嘴唇都是皸裂的。

商顯示意兩人坐下。

遊利野找到個老位置坐好,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商顯和第五肆對視一眼。

商顯將剛才記錄的東西,遞交給第五肆,同時對遊利野說道:“你能不能幫我們查一查,附近有沒有與公寓樓有關的案件?”

遊利野蹙眉:“公寓樓?什麽案件?民事糾紛還是刑事案件?”

商顯:“鬼知道,但肯定死過人。”

遊利野:“你是說,查一個凶宅?”

商顯搖頭:“也可能是自然死亡,或者,看起來是自然死亡,反正沒有鬧得沸沸揚揚,也不算慘烈,沒有受到社會過多關注,但的確死過人的公寓。”

遊利野:“我能知道為什麽嗎?還有你的消息來源,是哪兒嗎?”

商顯搖頭。

遊利野:“那我怎麽確定,一定有你說的這個地方?”

商顯:“你查查看吧。”

遊利野:“……”

第五肆見商顯的眼神飄過來,趕緊說道:“我會查一查藺雲在安隱鎮的這段時間裏,有沒有接觸過公寓樓。不過在我們鎮上,最高的建築體,隻有五層,沒有七層的。”

遊利野:“還是七層的公寓樓?那得是多老的建築,現在的公寓,少說也是三十層往上吧。”

商顯:“所以你可以考慮查一查小產權的公寓樓,一層有二十套房間,大概率會出現在郊區、或者附近村鎮。”

遊利野警惕道:“藺雲生前,去過這樣的公寓。”

商顯點頭。

遊利野又問:“去幹什麽的?”

商顯:“這就是我們需要調查的事了。散會!”

她拍拍手,開始趕人。

第五肆等遊利野先踏出門,然後趕緊關門反鎖。

“你們還要開小會呢!”

遊利野站在門口,憤憤不平,但等了好幾分鍾,裏麵都沒有重新開門邀請他的意思,也就隻能不情不願,朝著他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