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終於在後半夜的時候停了。

任菲從縣醫院的停屍房出來後,與法醫李皓匆匆的向醫院四樓走去,準備提取劉誌國的病例。在經過一樓大廳的時候,空曠的大廳內一個穿著雨衣拿著一把紅色雨傘的人坐在長廊的凳子上,那人低著頭,寬大的雨帽遮住了大半張臉。

上到三樓的時候,任菲對李皓說:“剛才那個人怎麽看上去怪怪的,雨都停了還穿著雨衣而且手裏還拿著把雨傘。”

李皓輕鬆的笑了一下說:“也許是看急診的,在等什麽人。”

兩人來到四樓的心腦科,任菲來到護士站對值班的護士說:“值班的張主任在嗎,我們之前通過電話的。”

說話間,護士站一側的房門被打開了,從門縫中擠出一個腦袋對著任菲說:“進來吧。”

任菲與李皓二人來到醫生值班室,張主任打著哈欠遞給任菲一份病曆:“這是劉誌國的病曆。”任菲粗略的看了一下,她指著其中的一項問張主任:“死者有輕度的精神分裂症?”

那張主任搖搖頭說:“這個我不太清楚,劉誌國不是我的病人,我隻是今晚值班而已。”

“患者患有輕度的精神分裂症,時常產生幻覺。”任菲看著病曆小聲的嘀咕到。李皓湊到跟前,看了看病曆對任菲說:“明天我去聯係死者的家屬。”任菲點點頭,張主任有些不耐煩了,他敷衍道:“你們明天再來吧,明天正好是劉誌國的主治醫師值班。”

任菲盯著張主任說:“張主任,劉誌國的人頭不見了,就在貴醫院的停屍房裏被人砍下了頭。”張主任張著嘴驚訝的問:“什麽時候?”任菲將病曆放進隨身帶來的檔案袋內說:“大約在一個小時之前。”張主任臉色驟變目光虛散的射在某一個物體上。

任菲看著失態的張主任問:“你怎麽了張主任?”

張主任搖搖頭說:“沒事,最近胃有點不舒服。”

“那我們就不打攪你了,你早點休息吧”說完,任菲與李皓便離開了值班室。出門後,任菲拽了拽李皓說:“你剛才看見張主任的臉色了嗎?”李皓點點頭說:“看到了,他應該知道些什麽事?”剛走到樓梯口,張主任便從後麵慌慌張張的追了上來,對著任菲和李皓神秘的低聲說道:“警察同誌,劉誌國在住院期間有個穿著雨衣的人曾經來看過他,待那個人走了之後,劉誌國每次精神病發作的時候,都是大喊著,我快死了,我死了別人就該砍我的腦袋了!”

“什麽?穿雨衣的人?”

任菲和李皓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當時我們以為劉誌國得了精神病,說的話不可信,誰知道現在他的頭真的被砍了。”

任菲和李皓迅速的向樓下跑去,等他們跑到一樓大廳的時候發現剛剛上樓時見到的那個穿著雨衣的人已經不在大廳內了。兩個人四處的查找了一圈,仍然沒發現那個人的蹤跡。

“分頭找”李皓說完,便跑出醫院。

任菲跟在李皓的身後跑了出來,李皓轉過身看著滿臉委屈的任菲笑著說:“一起找。”兩個人在醫院的四周又找了一圈還是沒有什麽發現,最後決定放棄,回警局。

李皓開著車看了一眼副駕駛的任菲說:“你說剛剛見到的那個穿雨衣的人會不會就是張主任說的那個人?”任菲搖搖頭:“也不能肯定,但深更半夜的,一個人穿著雨衣還拿著雨傘坐在空無一人的醫院大廳內,絕對有問題!”

平安縣不大,南北五華裏,東西七華裏。縣醫院在縣城的最東側,再往東兩裏,出了縣城,便是火葬場了。

縣城的路燈不是整夜都亮著的,晚上11點半路燈準時滅掉。李皓打開遠光燈,轉了個彎,回警局需要向東走一節路再向南轉。突然任菲指著剛剛被車遠光燈掃過的路段說:“那個人在那!”

“誰?”

“在醫院看到的那個穿雨衣的人。”

李皓調過車頭,向任菲所指的那段路駛去。在車遠光燈的照射下,一個人打著一把紅色的雨傘,向東走去。“追上他。”任菲指著那個人對李皓說道。

李皓加大了油門,車濺開路麵上的積水,急速的向前麵的那個人追去。任菲被顛的上下直竄,她拉著副駕上的拉手說:“什麽破道啊,路政局也不修修。”就在車出現第三次劇烈的顛簸時,車驟然的停了下來,任菲滿臉疑慮的看著李皓問:“怎麽了?”李皓一拍方向盤:“這破車,渾身都是病,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這個時候壞。”

“太戲劇性了吧?”

“沒辦法,下車追吧。”說完,李皓拉開車門跳下了車。任菲跟著下了車,看著這輛臥在水坑中的白色捷達對李皓說:“新手上道,坑都欺負你。”

兩個人向前跑去。路兩側的不遠處零星的有幾座居民宅,此刻在黑暗中隻能看見大體上的輪廓。李皓追著追著便停了下來,剛剛前麵的那個人,不見了!”李皓前後左右的看了一遍,沒有發現剛剛那個人的身影。“怎麽可能不見了呢?明明就在這的啊”任菲的聲音有些發抖。李皓

到兩側的路基看了看說:“你不會是眼花了吧?”“你才眼花呢,剛剛你開著車還說沒看見車前麵有個人呢?”任菲反駁的說道。

“那怎麽就憑空的消失了呢?”

“我哪知道啊?”

李皓伸出右手的食指跟中指,在空中一點一點的說道:“馬列主義,馬列主義,唯物,唯物,看不見的都是不存在的,我是法醫,我是法醫……”任菲用力的推了一下李皓:“你給那叨叨什麽呢?”

“太邪門了,我明明看見有個人的,這會怎麽就不見了呢?”

“膽子那麽小,還當法醫。”任菲用鄙夷的口氣說道。

“好好好,你膽子大。”

空中響了幾聲悶雷,李皓轉過身對任菲說:“先回警局吧,天又要下雨了。”任菲有點不甘心的說:“都怪你,弄個破車還往坑裏麵開,現在好,怎麽回警局啊?”李皓看著撅著嘴的任菲說:“走吧任大小姐。”任菲不滿的嘟囔著:“手新還賴車破。”

李皓扭頭看了一眼任菲一本正經的說:“你沒來警隊之前,警隊接過一件非常離奇的案子,縣醫院停屍房連續五天被人光顧,有六具屍體的眼珠子和內髒被人掏出來吃掉,後來我們布局去抓那個凶手,那天晚上我們共去了八個人,等那個人再次出現在縣醫院停屍房的時候我們一擁而上,但還是沒抓住他,他迅速的跑掉了,我們窮追不舍,那個人就跑在這條路上,我們追著追著,那個人就不見了,我們四處的找啊,找啊,最後來到了火葬場,火葬場看大門的老頭正慌慌張張的往外跑,一邊跑一邊還喊著,救命啊,有鬼啊,我們上前拽住他問怎麽了,他結結巴巴的說,剛剛有個沒有腦袋的人穿著雨衣,一手拎著一顆人頭,一手拎著一條人腿,晃晃****的向停屍房那邊走去。”

任菲惡狠狠的瞪了李皓一眼:“你說這個幹嘛。”無意間,向李皓那邊靠去。李皓得意的偷笑著,隨後伸手摟向任菲纖細的腰肢說:“別怕,有李哥在,李哥就是分解死人的。”李皓的“分解死人”這四個字讓任菲打了個寒顫。

任菲推開李皓:“小子,嚇唬我你還嫩了點,趕緊把車修好,我要回局裏整理資料,然後向頭兒匯報新情況。”說完拉開車門鑽進副駕駛內。李皓笑笑的剛想說話,任菲尖叫著從車裏蹦了出來:“李皓你還嚇唬我!”

李皓打開車門,震驚的看著車內,木訥的說道:“這個真不是我弄的。”

主駕駛的座位上,躺著一隻鮮血淋淋的死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