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烏拉珠穆居於南北要衝,即將和剛剛走出大漠的人都會在這裏歇腳,因而使這兒變得非常繁華,各個民族的人都有,各行各業都有人經營,漸漸的,這個地方發展成為西武國內的第九大城鎮,西武每年的財賦有五分之一出自這裏。
寧覺非策馬進城,不管三七二十一,攔住一個路人便問:“大哥,這裏最好的藥店在哪裏?”
他用的是西武官話,那人聽得懂,看他手裏抱著人,顯然病得不輕,立刻熱心地為他指點路徑。
這裏地勢平坦,城中道路橫平豎直,一點也不難認,寧覺非謝過那人,便順著他說的方向馳去。
轉過兩個彎,一個“生記藥鋪”的幌子便映入眼簾。街上人熙熙攘攘,十分熱鬧,還有不少人趕著馬車,牽著駱駝,騎著馬,使本就不寬的街道更加擁擠。寧覺非心急如焚,偏偏還不能策馬飛奔,隻得耐著性子走過去,這才輕巧地跳下地,抱著雲深走了進去。
在他身後,那十來個喬妝改扮的鷹軍戰士混在人群中,都變得很不起眼。他們緊緊跟在寧覺非身後,當他藥鋪後便帶過烈火和白雪,守在門邊。
這一紅一白兩匹馬雖然神駿,但城裏人見多了過往的駿馬,頂多是看上兩眼,倒也沒什麽稀奇。
藥鋪裏有大夫坐診,前麵排著好些病人,寧覺非頓感不耐,便問鳥上的夥計
:“有紙筆嗎?可否借用一下?我們自己開方子抓藥。”
那個男孩子馬上熱情地說:“有有有。”然後跑到掌櫃那裏,給他拿過來毛筆、粗紙和裝著墨汁的硯台。
寧覺非低頭看著懷裏的人,輕輕搖了搖,叫道:“雲深,醒醒,你怎麽樣?自己能寫方子嗎?”
雲深隻覺得頭很暈,胸悶,氣短,渾身骨頭似乎都在疼,一睜眼便覺得天旋地轉,根本不能執筆寫字,隻得無力地說:“夥計,你們……識字嗎?”
寧覺非馬上看向那個年輕人,問道:“你識字嗎?”
那孩子笑道:“識得不多,藥名卻大都認得。”
“那好,我說……你寫……”雲深急促地喘息著,清楚地把藥名和每一味的份量說了出來。
那個夥計便拿起筆來,歪歪斜斜地將藥名寫下。遇到店裏沒有的藥,他會立刻說明,雲深沉吟後,便改用其他的藥。
那個年輕人頗為伶俐,寫完後又念了一遍,得到雲深確認後,他便拿給一旁的賬房先生算賬,接著又去抓藥。
雲深輕輕地說:“我身上有銀子,你拿去給他們,先抓兩劑。”
寧覺非從懷裏摸出一塊碎銀,遞到櫃上,低聲笑道:“這點錢我還有。”
雲深也不與他爭,微微笑了笑,便靠到他的胸口,繼續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