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宇宙是龐大又浩瀚無邊的, 那麽同人女的腦洞必然能夠力壓宇宙,成為天外有天的巨大存在。

不論是Neka,還是雲山集團的那位神秘總裁, 都沒有在任何場合公開路過麵, 甚至連聲音都沒有流露過。

同人女們給cp雙方都設計了極其獨特又好看的人設,融合了她們腦洞裏浮現的各種場麵, 產糧產得不亦樂乎。

就是這樣一種開盲盒的cp模式, 她們居然也可以將cp的tag熱度炒到四位數。

並且在那裏麵,各種類別各種顏色,各種姿勢的同人文, 應有盡有。

這一切都被小助理裴莉看在眼裏,就當是看樂子, 吃糧吃得一本滿足。可當看見自家老板那高冷厭世的模樣, 半個字都不敢提。

裴莉始終都覺得,她的老板是清冷高傲的聖女, 從不涉足人間的喜怒哀愁。

但是, 小助理卻同樣好奇著cp的另一方, 那位從始至終都無比神秘的雲山集團總裁究竟是何方神聖。

網絡與京城上流圈皆流傳著他在短短五年內創造的商業奇跡,可事實上所有人連他姓什麽都無從得知。

更不要說長相、年齡, 以及喜好偏愛了。

總之,網上的同人世界裏,這位神秘總裁的形象人設與神秘的Neka無比適配。

雲彌本身就很少刷微博, 對此她幾乎不知情。隻是偶爾登上Neka的賬號查看後台數據時, 她會困惑那些最近在評論區經常出現的“神秘人集合”、“神秘老板娘好”是什麽東西。

不過這些網絡用語對現在的雲彌而言, 完全不重要。

過了聖誕, 就意味著C牌即將迎來對它而言, 一年裏最重要的時期之一——秋冬時裝周的籌備階段。

近幾年來國內外的時尚行業突飛猛進, 即便C牌依然鶴立雞群,卻也不得不麵對四下逐漸升起的競爭壓力。

品牌的熱度一向都是靠新品成衣來維持的,而每半年舉行的時裝周則是曝光度最好的機會。

每個品牌都虎視眈眈,希望能夠推出爆款來維持下一年的熱度續航。

對設計師而言,能夠獲得登場的機會自然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為此,C牌設計部專門舉行了一次內部會議,邀請高層一同商討時裝周的種種。

作為剛加入不久的設計師,雲彌自然也擁有著參加競爭的機會。

隻是在到達會議室後,雲彌看到了一張意料之外的麵孔——人事部的周契。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決策設計相關的內部會議,應該還輪不到人事部來插手吧?

在入職考核期間,他在論壇匿名發布F國的照片,企圖引導風向的那一堆事情雲彌可沒有忘記。隻是近期事情繁多,她還沒空去詢問法務團隊的進度。

隔著大半個會議室,雲彌接觸到了來自周契以及其他許多人的目光。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像是無處不在的監控,稍有些不適。

她冷漠地撇過眼,長且柔軟的卷發洋洋灑灑地鋪在身後。精致的妝容被會議室的明黃光亮映照著,臉上的每一處都散發著獨屬於她的豔麗柔媚。

深藍又工整的女士西裝襯得她更顯白皙,單手捏著平板,雲彌隨意找了個中排的位置坐下。

沒過多久,大部隊陸陸續續地來了。待到高層入座,會議便宣告開始。

首先是設計部總負責人孫奕瞳來進行秋冬新品的策劃介紹。

前輩的一舉一動都無比幹練精簡,闡述過程裏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雲彌打開記錄軟件,暗中記錄著對自己有幫助的每一個點。

話筒在設計部中輪流傳遞,很快便放在了雲彌跟前。

她飛快整理一番著裝,將平板切換到方案界麵,清過嗓子後開口。

在抬眼的那個瞬間,雲彌感覺到許多人都不約而同將目光收回。

沒去在意,她流暢又嫻熟地開始介紹著自己的設計方案。

誰知才剛起了個頭,雲彌便被一聲異議打斷了言語。

開口之人並非高層,卻是坐在旁聽席上的周契。

雲彌保持著此刻的動作,隻是稍稍撇過眼投去了視線。她看見周契麵上又浮現出了那種老謀深算的陰險笑容。

“這位設計師,我認為你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周契將話說得十分放肆,似乎將這裏當成了他的場合。

雲彌視線沉了沉,沒有理睬男人,將額前的碎發甩開便接著往下說。

誰知沒說幾句,周契直接將雲彌的PPT文檔退出。

“你的設計風格偏向老套,一點也不符合現下的時尚潮流。”男人有些囂張地捏著操控杆,絲毫不覺得自己職務越級或是其他。“還有,時尚行業對設計師的品行無比看重。我沒記錯的話,雲設計師之前還有一堆混亂的私生活照片爆出吧?”

因為周契的這一番話,坐在不遠處的段梓雙甚至沒有忍住,徑直得意地笑出了聲。

沾滿了嘲諷的譏笑,絲毫不掩蓋地在雲彌的周圍盤旋晃**。

盡管部門裏的大部分人都未出聲表態,可他們眼裏早已亮起了暗爽與興奮。

畢竟隻要被刷了一個人,自己的機會就會變大。

周契不光關閉了雲彌的PPT,甚至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將它拖去回收站,打開了下一位,段梓雙的文件。

在加載過程裏,男人重新抬頭對著雲彌,開口:“設計天賦固然重要,但是設計師自身的態度也能夠決定一切。很抱歉,雲設計師,我沒有在你的身上看到任何誠意。隻有敷衍,所以你可以坐下了。”

三兩句話,一個外行人就將雲彌這一段時間的努力成果抹殺、刪除。

那些身著正裝,麵露嚴肅的高層人士,此刻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製止周契的越級行為。

設計部主負責人孫奕瞳臉上寫著事不關己,畢竟她永遠擁有第一個登場亮相的資格。

而不遠處段梓雙的興奮情緒早就已經無處遮擋,她沒有刻意去收斂,直接整理東西準備起身發言。

眼看著雲彌的場合差不多就到此為止,可她卻沒有低頭妥協。

朝一側跨出步伐,雲彌攔住了段梓雙的去路。

“我有些好奇,周部長在評價我的方案之前,對時尚設計有過多少了解?”

她沒有猶豫,目標也極其明確,正對著周契說道。

會議室裏的交鋒瞬間淩厲了起來,前排的高層們終於有了反應。隻不過他們麵上,浮現出的卻是對雲彌的不滿。

周契依舊是輕浮的笑著:“我一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的錯誤,更不用提其他人了。好了,雲小姐,你的發言已經結束……”

會議室的門被打開,帶入的冰涼氣流瞬間衝散了周契的那股囂張氣焰。

耳邊傳來段梓雙一聲倒抽涼氣,雲彌的視線也追隨著動靜投射而去。

路寒山身穿LV的手工裁剪西裝,從外部緩緩踏入。他的壓迫性氣勢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僅僅是出現,便讓在場除雲彌之外的所有人不禁端正了坐姿,絲毫不敢怠慢。

前排的高層不約而同地起身,點頭示意的動作裏稍許沾染上了些畢恭畢敬。

雲彌恰好是這一場僵持的中心,站在最為顯眼的位置上,眼看著那個渾身遍布了暗影的男人逆著光亮踏入。

光影打照在銀邊眼鏡框上,撒下一片深色不多不少剛好點綴了路寒山那股不容許他人反駁質疑的氣勢。

行走途中,他晃動的視線若隱若現地擦過了雲彌。

目光相隔著觸碰,又很快同時挪開。

雲彌的視線垂落在跟前的平板旁邊,依然亮起的屏幕上赫然呈現著她耗費時間心血做下的設計方案。

她的大腦此刻混亂如麻,可最為深處卻有個聲音正在不停地反複詢問。

——路寒山為什麽會來這裏?

有人已經將雲彌的問題問出。

偌大且空**的會議室裏,那唱過無數首抒情歌的溫柔嗓音裏摻雜了絲戲謔。路寒山一開口,便將這股溫柔朝著極端的淡漠發展而去。

“旁聽。”

簡單兩個字,瞬間道明了他來到此處的目的。

已經有人為路寒山讓出了前排正中間的位置,他卻連一眼都沒看,徑直走到了會議室最左側的旁聽席坐下。

“請各位繼續吧。”路寒山手放下的同時一撫西裝的下擺,隨意地開口說道。

投影屏幕上,赫然還呈現著刪除文件的提醒。

路寒山一眼瞥過,淡漠的聲音略有些上揚:“會議中途刪除文件?”

周契立即起身,對著他的方向微微欠身:“是上一位設計師的態度出現嚴重問題,她不願配合才……”

說完,周契的視線有意無意掃向雲彌,企圖指引風向。

誰知路寒山的眼神甚至沒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鍾,打趣般地說:“沒記錯的話,這位先生你似乎不是設計部的人?”

雲彌看到周契麵露難色,繃緊到了極差的狀態。

隨著路寒山直接的話語落下,會議室立即呈現出了一片鴉雀無聲。

周契開口,企圖解釋:“但我是C牌的工作人員。”

路寒山沒有退讓:“我是C牌的合作方,你們的作品關係到我的利益。”

……

氣勢上的壓倒性勝利,讓不遠處的周契啞口無言。

有高層人員企圖解釋:“路先生,是這樣的,周契作為人事部員工,在初期就對每個設計師有了一定的了解。因此我們認為,或許他是能夠參加這場會議的……”

路寒山沒工夫聽這些無聊的解釋,麵上依舊淡漠至極:“我記得邱先生你曾經和我說過,C牌判定好壞的唯一標準是作品。”

被點名的高層,瞬間半個字都不敢說出口。

他收回視線往後靠去,眼神裏寫滿了不可反駁:“不如,再給剛才被周先生因為態度否定的設計師小姐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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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路寒山的出場,會議上那本對自己全然不利的局麵瞬間化作了一首小插曲。

也或許是因為他的到來,讓原本暗藏水分的判決變得無比公平。

雲彌將自己的方案從頭到尾地介紹完,高層們以及設計部的孫奕瞳也給出了十分客觀的評價與指點。

而周契,早在被路寒山懟得啞口無言後便灰溜溜地離開了會議室。

具體的采用結果還需經過上頭討論,散會後雲彌見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點,便回到辦公室將東西簡單收拾了下。

當進到電梯時,她毫不猶豫地按下了負一層。

雲彌的直覺一向很準,電梯門開啟後,她果然在地下車庫熟悉的位置上看到了邁巴赫的影子。

這個時間點,地下車庫的四周有些破天荒的安靜。往昔的繁忙車輛都像是被清了場一般,空**無比。

雲彌朝著邁巴赫的方向走去,車門自動從裏幫她打開。

一束微光從縫隙中透入,使她剛好看到了深陷於暗影中的男人。西裝外套已經被脫下,他此刻正單手解著手腕處的紐扣。

自己親手設計製作的領帶,此時環繞過路寒山的脖頸,緊貼著襯衫布料。他已經為她空出了座位,雲彌也沒有猶豫,隨即彎腰坐入其中。

外頭混雜了出口吹來的穿堂風,而邁巴赫裏卻被暖氣吹打得熱火朝天。

雲彌感覺自己的臉頰被帶動起升了溫,她吸了吸鼻子,轉頭望向身旁的男人。

早就已經組織好的話語,在對上他那灼熱又直接的視線時稍有些卡頓。兩人挨得很近,卻在衣著上天差地別。

路寒山隻著一件襯衫,身形線條被無比完美地修飾;而雲彌被裹著厚厚的絨外套,臉被襯得更加嬌小。

“你好像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最後還是路寒山率先開口,同時他伸手朝前,將暖風稍稍調小了力道。

內心仿佛被窺視了般,雲彌轉頭不再看他:“我自己可以解決的。”

她的聲音與平常略有些不同,像是有什麽東西堵在了喉嚨一般。

路寒山視線輕微一頓,瞬間反應過來雲彌所說的事情。

他笑了下,鼻息擦著薄唇發出些動靜:“你打算怎麽解決?靠理論和關係戶硬拚?”

話被說到了點上,雲彌想不出回應的話,隻好收聲看著窗外。

後座與前排的擋板再度被升起,邁巴赫開始行駛,再一次混入了京城夜晚的車流。

路寒山單手搭著車窗,指尖似乎還在半空敲打著節奏。

他坐姿端正,可視線卻毫無疑問地集中在了雲彌的側臉。

見她不作回應,路寒山又說:“還好今天臨時來了一趟。”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在無形之中延伸出不少意思。

輕輕咬著下唇,雲彌依然看著窗外流連而過的路燈,以及絡繹不絕的夜晚生機。

“謝謝。”

思忖了良久,她最終還是小聲地與他道了謝。

話說出口後沒多久,雲彌聽見了來自路寒山的輕笑聲。

“和我說什麽謝謝。”

說這一句話的他,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同。雲彌不由得轉過頭去,看著沉浸於夜色裏的路寒山。

昏暗使得他的眼神愈發深邃,尤其是在與自己對上視線後,那其中更是暈染上了某種不可言說。

雲彌先是下意識的慌張,隨後即刻鎮定了內心,視線依舊忍不住在四處隨意轉動,就是找不到一個確定的焦點。

思考了好一會,她最後選擇將話題轉移:“你今天這樣出現,不怕消息被傳出去嗎?”

雲彌原以為會看到路寒山的停頓,誰知他僅僅隻是淡笑一番,麵上寫滿了無所謂。

“也許根本傳不出去。”

雲彌接著說:“萬一呢,路先生,這世界上那有什麽說得準的事?”

男人終於側過頭來,此刻兩人的距離近不過一尺,稍稍一個動作就能相互貼上。

他薄唇輕啟,慵懶給言語附著上了磁性:“這一點,我說了算。”

話說出口,是與入耳氛圍全然相反的堅定。

雲彌一怔,又恰好因為司機踩了刹車,她身形微微晃了晃,不慎跌入路寒山懷裏。

親密接觸倒是驅散了她的呆愣,視線重新沾染上雲彌特有的狡黠:“那看來路先生在這方麵很有經驗。”

手掌落入了路寒山專屬的溫暖之中,他掌心的略微粗糙不斷摸索著雲彌的嬌柔皮膚。

一下又一下,有些癢。

她垂眼看著兩人相互觸碰的地方,耳旁驀地傳來了路寒山的回答:“那我可能是個天才,這些事情第一次做就得心應手。”

隱約察覺到他那一語雙關的意思,雲彌想要抽回手,可卻在抬起眼後,落入了對方已然深沉的眼眸裏。

“雲小姐想試試嗎?”

作者有話說:

雲彌:oO///Oo

卷卷不懂,啥也不懂。

老規矩,2分評紅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