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寒山手上的動作似乎恰好迎合了雲彌心口處的躁動, 視線強行被投向了他,她看到那雙深邃眼眸裏正沉寂著的欲念。

絲毫不用言語去形容,瞬間雲彌就明白了路寒山的心中所想。

確實, 已經那麽久沒見麵了。

說不想, 她自己也難以相信。

隻不過現在的位置地點多少帶了些濃濃的刺激。盡管雲彌和路寒山私下裏玩的都還比較刺激,可她終究還是沒有開放到……能夠在酒店地下車庫玩的程度。

好在路寒山“貼心”地給了她兩個選擇。

雲彌自然選擇了後者。

視線從上到下, 哪哪都是屬於路寒山的地方。

劍眉星目, 鼻梁高挺,就連薄唇勾起的弧度都獨具一番特色。

他還捏著雲彌的下巴,可即便此刻鬆開手, 她也不會挪開眼。

視線兜兜轉轉,又重新停在了路寒山的瞳仁正中心。雲彌深呼吸了好幾下, 最終主動抬起雙手捧住男人的臉龐。

在觸碰產生的那一刻, 她似乎隱隱感到了男人的一下顫動。

不明顯,也不確定。

親吻在他們之間明明已經進行過那麽多次, 情到深處總會難以自抑。可雲彌卻明顯感覺到, 即將發生的這一次與以前有著完全的不同。

不同在哪裏?

她不知道, 也找不到具體原因。

隻是控製不住地湊上前去,雲彌輕輕地將一個吻印上了路寒山那好看的薄唇。

柔軟接觸產生的那一刻, 她終於淺淺地有了察覺。

是因為心變得不同了。

思考讓雲彌的視線變得恍惚,這個由她主動的親吻僅僅停在了淺嚐輒止的程度。

貼近,沒有任何深入, 便被她無主地斷開。

唇上的壓力消失, 陰影也逐漸被光亮驅散。雲彌習慣性地想要抬起眼, 可視線甚至還沒來得及聚焦, 那團幽暗的陰影瞬間又再度襲來。

她的雙手已經鬆開, 不再是捧著路寒山的動作, 可後腦卻已經墊上了他的手掌。

柔軟的唇再次相互觸碰,這一次的主動權卻落到了路寒山手中。

親吻的風格,也從青色懵懂,逐漸變成了熱烈**。

直到路寒山盡興,他才選擇性地宣告了這個吻的結束。

濕熱又帶著香甜的曖昧氣息終於還是鋪灑在兩人之間,路寒山的視線垂落,看見了雲彌略顯紅潤的嘴唇,忍不住輕笑一番。

“那一下怎麽夠?”

聽到男人稍顯性感的聲音,雲彌突然發現自己的雙臂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將他的脖頸環繞。

剛剛,兩人正呈現出了愛情電影中,最為經典的親吻姿勢。

想要鬆開,可路寒山卻明顯不讓。

他隨意一攬手臂,兩人之間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便消失不見。

撞上了路寒山的胸膛,雲彌第一時間沒有想著逃開,隻是隨意朝一旁撇過眼。

“不早了,我真的該走了……”她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視線還忍不住朝路寒山那裏瞥。“明天早上的飛機。”

“嗯。”

男人對於她的言語似乎沒有過多的觸動,隻是輕輕抬起拇指,擦去了雲彌嘴角那不算明顯的痕跡。

“我很想去送你。”

之後,路寒山並沒有往後說。

雲彌會意,隻是點點頭:“沒事,你大概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離別僅僅是暫時,她發現自己會主動去詢問時間,好有一個明確的期待。

路寒山眼底積攢的笑意又漸漸明顯:“一個月,如果我每條都可以一遍過的話。”

雲彌稍稍將手鬆開,有些故意地說:“考驗你實力的時候到了,新人路演員。”

聽到她的這句話,路寒山絲毫沒有生氣。視線重新將雲彌打量了個遍,他停下了手指摩挲的動作。

“回國見麵的時候,你可以檢驗一下我的演技。”他刻意停頓下來,說了句不明不白的話。當看見雲彌眼中的疑惑上升,路寒山才滿意地接著開口。“角色隨便你挑。”

一開始,她還是有些沒懂他的這句話。

隨著路寒山麵上的狡黠逐漸明顯,雲彌這才醒悟了過來。

“變/態。”她這樣說著,可嘴角卻已經控製不住地揚了起來。

回國前的道別,就這樣一點也不正經地宣告了落幕。

即便誰都帶著不情願,可每人都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再不情願,也隻能念想著不久後的再遇。

第二天,雲彌便搭乘著飛機,在紐約清晨的混沌天空之下,劃開了破曉前的濃厚雲層,毅然決然地飛向了思念已久的土地。

-

將近十二個小時的時差有些難倒,雲彌在日夜顛倒了將近一個禮拜後,終於稍稍回複到了正常。

一睜眼,浮現在窗外的又是京城那熟悉的朝陽。

雲彌眨了眨眼,愣神中一下沒有反應過來。靠在被子裏,她過了好一會終於意識到這是久違的家。

生活終於回到了正常的軌跡裏。

雲弘自然在第一時間內發來了關心的消息,還約下了雲彌的一頓午飯。

一通徑直地打扮完畢,雲彌難得下到車庫,開了那輛她花費天價才弄到手的瑪莎拉蒂跑車。

C牌給出的時差假期還沒結束,雲彌勢必會好好享受著屬於自己的時光。

雲弘將地點選在了雲家企業的京城新址旁,市中心偏北,平常時間並不怎麽會堵車。雲彌一路暢通,將跑車開的轟隆作響,高調無比地駛入了地下。

四月末的京城,天氣依然回暖。她今天身穿了件茶色薄款風衣,依舊選擇用腰帶修飾了細腰,從而凸顯身材的曲線。

長發被隨意束在身後,墨鏡遮擋了大半張臉,唯獨露出那烈焰般的紅唇。

雲彌一貫喜歡這樣的裝扮風格,低調,卻依然能夠凸顯自身的所有優點。

踩著低幫高跟靴,她徑直走進了高層專用的電梯。

周圍被鏡子環繞,雲彌習慣性地湊上前,檢查一番自己的形象模樣。

暫時沒有任何大問題,她隨意撥弄了幾下頭頂的細發。感覺到電梯正在減慢速度,雲彌正要後退,電梯門便猝不及防地打開。

門外,一個西裝革履的嚴肅男人早已等候在此。

雲彌的視線隔著墨鏡落上了他的臉。

陌生,她從未見過。

“雲小姐你好,我是雲氏京城分部的負責人,雲總讓我在這裏等你。”

男人娓娓道來,沒有半點停頓。

雲彌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胸牌上,那裏寫著男人的名字。

【陸離】

名字倒還挺好聽的。

視線沒有再做停留,她抬起眼,對陸離露出了禮貌的微笑。接著便撇過眼,依舊是微微揚起下巴,雲彌徑直朝著公司內部走去。

隔著玻璃門,她看見雲弘依舊忙碌的背影。

雲家才剛來到京城沒多久,正是紮根的重要時期,自己還是不要去打擾比較好。

感到周圍暖氣的簇擁,雲彌隨手透了透風衣,走去一旁的沙發邊坐下。

腳步聲從遠到進,最後又是陸離的聲音呈現在耳邊。

“這是雲總讓我給您準備的茶。”

雲彌順勢抬起眼,卻恰好看到——隨著陸離彎腰的動作,他脖頸之間露出的一根銀質項鏈。

它被擦得無比善良,沒有絲毫的朦朧霧靄。隻是光一閃而過,雲彌隻是隱約看見了項鏈的最末端,好像是一串群星模樣的掛墜。

雲彌的思緒不由得在此停頓了番,不為其他,正是她覺得西裝加銀項鏈的搭配似乎有些觸碰到了她身為設計師的底線。

可轉念一想,陸離不過是雲家的一個下屬,且今天才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麵。

別的男人搭配怪一點就怪一點吧,又不是路寒山。

……

因為腦海中的這個想法,雲彌不得不中斷了一切思緒。

陸離已經直起腰離開,空曠偌大的會客廳裏,隻剩下雲彌獨自一人在呆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為什麽自己會產生剛才的那個念頭?

她漸漸發現,好像在不知不覺中,那個男人的名字正一點點地植入自己的潛意識。

雲彌的混亂思緒,最後還是靠著結束工作的雲弘出現才得以打斷。

兄長徑直彎腰,湊到她跟前打了個響指:“發什麽呆呢?不餓嗎?”

雲彌淺淺地受到了番驚嚇,這才回過神來。

抬頭,她看見眼前雲弘那張放大了好幾倍的臉龐,忍不住稍稍皺了下眉:“餓是因為誰啊?”

雲弘出乎意料地沒有繼續與她爭吵,隻是隨手在雲彌頭頂輕輕一談:“走了,帶你吃飯去。”

雲總出手,那儀式感自然是要拉滿的。

服務員們排著隊上菜,又接二連三地有序離場。雲彌這才捏著刀叉,切下盤中的一小塊檸檬三文魚。

“爸怎麽突然決定要把公司擴/張到京城來?”一邊吃著飯,雲彌一邊隨意問了句。

坐在對麵的雲弘看似漫不經心:“因為紀家也在朝著這邊發展。”

手裏動作稍有停頓,經過再三思考,雲彌都沒能察覺到這兩句話中的關聯性。

她不由得歪頭:“哥,你忙得神誌不清了嗎?”

這句話,換來了兄長一個無奈的白眼。

“你去M國的這段時間裏,紀氏集團股票大跌,投資方也紛紛宣布撤資。”

雲彌眨了下眼,還是沒有聽懂雲弘說這些的意義。

“所以,你就成了他們的目標。”最終,雲弘幹脆放棄暗示,直接將答案說出口。“想要尋求雲家的幫助,隻能從以前爸那個無心定下的娃娃親上抓了。”

雲彌:……

“然後你們就也來京城了嗎?”

雲弘還是剛才的淡然語氣,卻在那其中沾染了絲明顯的笑:“是啊,我就這一個妹妹,總不能讓紀家那樣的貨色占了便宜。”

傳入耳中,雲彌還是感受到了哥哥那一貫的不正經的玩笑語氣。可卻在聽見言語的那一瞬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不論年齡,不論地點,雲彌似乎永遠都是雲家最為寵愛的小女兒。

盡管雲弘不止一次地對她說過,長大了就別再來麻煩他。可是涉及到自己的任何一件事,哥哥依舊是那個隨叫隨到的巨人。

低下頭,看著餐盤中還剩下的食物,雲彌抿了抿嘴:“你知道就好。”

說完,她切下了一小塊牛排送入嘴裏,有節奏地咀嚼著。最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雲彌抬起頭,還沒來得及將嘴裏的食物咽下便開口。

“紀家為什麽會落到現在的這個地步?”

雖然從未去刻意了解過,可小時候還是能從長輩嘴裏聽到些許自己。不說紀家的過去能否與雲家匹敵,可好說歹說也是蘇城裏實力排得上前五的家族。

真如雲弘所說那般,那可真是讓人唏噓的程度。

雲彌在心裏來了這麽一句,接著捏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紅酒。

隻當是好奇,能不能得到答案就另說。

雲弘似乎發出了一聲輕哼:“也不看看現任家主的模樣,任何輝煌的家族落到紀紹征手裏,早點晚點都是敗光的命運。”

思緒跟著回憶到了曾經與紀家家主接觸的場景。

的確,當時光是視線接觸,紀紹征的一切姿態便讓雲彌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不舒服。更不要說後來,他與他兒子紀叢源配合的一場好戲了。

那天如果不是路寒山臨時救場,自己都不知道後續會在京城的豪門圈子裏傳出什麽樣的流言蜚語。

路寒山……

雲彌意識到,這好像是今天不知第幾次地想到了他。

距離他說過的一個月,好像還剩下漫長的三個禮拜——這還是順利的前提下。

捏著玻璃吸管隨意攪動了下,看著那其中上下起伏著的檸檬片,雲彌忍不住輕輕呼出了口氣。

慢慢等吧,總能夠見到麵的。

她正這樣想著,突然對麵的雲弘似乎想起了什麽一般,大驚小怪地說了句:“我記得,之前從二叔那裏聽到說,好像紀家現在的那位太太,不是紀紹征最開始的老婆。”

雲彌一向不喜歡聽那種八卦傳聞,不由得皺著眉抬眼看向哥哥:“行了行了,這種完全不重要的東西你還是少聽一點比較好。”

誰知她哥哥卻撐著下巴,目光裏沾染著明顯的深意:“這怎麽會不重要呢?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個傳聞是真的,紀叢源就不是紀家的長子。”

雲彌驀地停下了手裏的一切動作,她明明沒有聽懂,可內心深處上升起了一種感覺,很是微妙。

直覺告訴她,雲弘正在說的這件事情,很重要。

“什麽意思?”因為思維的投入,她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視線再度落在了杯中的檸檬,因為剛才自己的動作,它早已是支離破碎的狀態。

雲弘抿了口紅酒:“也就是說,當年爸給你訂娃娃親的時候,說不定根本不是和紀叢源呢。”

說完,他補充了句:“當然,以上純屬猜測。”

作者有話說:

嘶,總覺得末尾的劇情比較嚴肅,卷卷決定什麽也不說~

當然,20個紅包還是要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