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過長, 電梯門終於在身後緩緩地合攏。

偌大的辦公室因為幽深的光線,而愈加空**。擺滿了整整一牆壁的昂貴紅酒,還有那些意味著個人特殊癖好的玻璃酒杯。

每一個都價值不菲。

隻不過, 在最顯眼的位置, 擺放的卻是一條雲彌熟悉的領帶。

正是從前,她親手為他設計的那條。

跟前那個沉入昏暗的男人輕輕抬起手, 隨著遙控器上按鈕被按下, 柔和的光亮終於緩緩將這個空間充斥,也照亮了路寒山那冷峻至極的麵孔。

一切的一切,紛紛都在告訴雲彌——她沒看錯。

那個無比神秘的雲山集團總裁, 正是每日與她交纏不清的路寒山。

瞬間,過去一切憂心忡忡的猜測, 都瞬間因為現實的到來而凝固。接著, 一下看不見的捶擊,又讓那凝固著的冰碎裂、消散。

即便隔著遠遠一段距離, 雲彌也能從路寒山視線裏感覺到那股極其明顯的笑意。

現在, 笑意裏還浸染了專屬於自己的寵溺。

大腦空白一片, 她有些呆愣地看著前方,與路寒山對視著。

過了好一會, 還是男人率先開了口,才將雲彌那幾乎停滯的思緒重新喚醒。

“還要在那裏站多久?”

路寒山似乎還歎了口氣,字詞之中滿帶著無奈。

他站起身, 襯衫布料隨機被撐開, 無比貼合地修飾著那無與倫比的身材線條。

雲彌就這麽看著路寒山, 一點點地朝著自己走來。直到自己的手腕重新被他的溫熱包裹, 她這才完完全全地反應了過來。

甩了甩, 雲彌想要掙開路寒山的輕握。

怎麽會是他!!

難道說, 自己從還在談合作的那一刻開始,一舉一動都被他觀察在眼裏了嗎!!

怎麽會這樣……

內心緩緩湧上了一股微妙感覺,雲彌卻怎麽都無法形容。

她冷不防又想起了最開始毅然決然拒絕雲山集團合作時的情形,再後來是對方開出的那份天價合約金。

再到上次,在自己主動曝光Neka身份以後,路寒山絲毫沒有意外的模樣。

……

原來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在慢慢地接觸到了自己。

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沒有控製住,路寒山一下子被她甩開。

半空留下了一道肉色虛影,雲彌動作也不禁停了停。

路寒山似乎早就意料到了她的這一反應,麵上絲毫沒有波瀾。

她盯著某一處看了許久,微微張著嘴卻什麽也沒有說出口。

半天以後,才緩緩地吐露了一句。

“你怎麽……我……路寒山……”

思緒亂得很,以至於雲彌稍有些語無倫次。

路寒山視線裏重新**漾起了溫柔,他微微附身再次牽起了她的手。

“就是我,你沒有看錯。”

他稍一用力,便將雲彌朝著自己身前拉近。

她猝不及防地撞在了路寒山懷裏,什麽都還沒來得及說,眼簾側方便有一道冗長的黑影穿過。

路寒山直接用行動將所有問題打斷,輕輕的吻貼上了她微粉的唇。

由輕到重,他將力道操控得剛剛好。

一開始雲彌還帶著點下意識的抗拒,可在路寒山的牽引之下,逐漸沉淪於這片溫暖的曖昧之中。

到最後,還是不知發生了什麽,她幾乎就倒在路寒山懷裏,被他公主抱到了沙發上。

雙手瞬間勾住他的脖頸,製止了男人起身的動作。

“為什麽叫這個名字?”

既然知道了對方的真實身份,雲彌選擇將深藏於內心的那個問題盤托而出。

最開始,導致她拒絕合作的直接原因,就源於“雲山”這個曖昧的名字。

雲彌,路寒山。

可因為時間上的種種因素,最終還是讓雲彌將這個想法歸結於巧合。

畢竟在F國的時候,路寒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但現在事實擺在了雲彌眼前,使她不得不重新去麵對起了這個問題。

真的……是巧合嗎?

雲彌不由得又看了路寒山一眼。

卻正好捕捉到他重新俯下身的姿態。

還是用吻,將問題全部堵住。

不難看出,路寒山似乎在躲避著什麽,

享受在一下又一下的親吻中,雲彌中途偏過頭去,飛快抓穩那道空隙,她開口。

“認真回答。”

近距離地看著她認真嚴肅的模樣,路寒山下垂的眼中不受控製地沾染上了絲寵溺。

“我喜歡。”

粗略地給出了一個回答後,路寒山又重複著之前的那些單調事情。

沒有再給雲彌任何打斷的機會。

畢竟還是在總裁辦公室,盡管是路寒山獨自的領域,卻也存在著旁人闖入的可能。

雲彌原以為自己躲不過一場狂風驟雨,卻在抬眼觸碰到男人的忍耐視線後,驀地陷入了一片呆愣裏。

為什麽,自己內心好像留存著一絲期待呢?

仿佛讀懂了視線中的點滴情緒,路寒山在片刻過後,用微笑詮釋了所有。

抬手,他將她抱得更緊了些,指腹又緩慢地從雲彌的眼瞼上劃過。

“記住了,以後辦公室裏也要常備一盒套。”

沒有料到他會如此直接地將心裏話說出,雲彌沒能來得及製止,隻好咬著下嘴唇,想要說些什麽卻又無可奈何。

“正經一點,路先生。”

最後,她有些拳打棉花似的回應了這麽一句話,沒有任何效果。

路寒山的手掌沿著臉側一路向後,最終停頓在了後脖頸處。

他輕輕揉捏些下,似是在按摩。

良久之後,才又一次開口道:“體諒一下,我忍得有點辛苦。”

……

又過了好一會,如果不是刺耳的門鈴聲響起,說不定兩人的廝磨還會持續更長時間。

柳君麵不改色地走進,與路寒山說了些工作上的事。

他看到雲彌沒有絲毫意外反應,倒是雲彌看見他那西裝在身,分外莊嚴正式的姿態後,詫異不止。

這就是雲山集團的司機嗎?

她坐在沙發上,品嚐著路寒山親手為她泡好的花茶。

隻是隱隱從兩人的交談聲裏,聽到了“紀家”、“紀叢源”等等的關鍵字詞。

雲彌不由自主地將注意力轉移到他們那,誰知偏偏就在此刻,柳君後退半步,對著她微微鞠躬後離開了辦公室。

她還沒來得及收回投向辦公室門的視線,耳旁路寒山的聲音就已經響起。

“一個還算不錯的消息。”

雲彌轉頭看向了他:“什麽?”

路寒山重新從辦公桌後站起身,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裏,徑直朝著他們原先的位置走來。

堅硬的鞋跟在地板上隨意踩踏,發出的聲響,既規律又有節奏。

直到走到雲彌跟前,路寒山這才緩緩地蹲下身。

身高差不再存在,他甚至還需要稍抬起眼。

“紀家,已經被解決得差不多了。”路寒山平靜地回答著。

他的眼眸又恢複到了曾經的沉寂與安寧,似乎隻要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相關,那兒就會陷入包容一切的黑。

雲彌也不由得跟著嚴肅。

她坐直,想要認真聆聽。

看見雲彌的這番模樣,路寒山眼中的昏暗終於被打破了些許。

他微笑了下,將她的手握住。

“沒什麽嚴重的事情,紀家本來就已經被紀紹征揮霍得四分五裂,我隻不過在裂縫裏加了把勁,加快了分崩離析的速度而已。”

雲彌的視線垂落在自己被握緊的雙手上。

“你不會有任何影響嗎?”

心裏有很多疑惑,但她最在意的,還是和路寒山相關的一切。

上流圈的爭鬥就像是平靜海麵下的暗流,看似無事發生,實則洶湧無比。

正常人隻有在小說電視劇裏才能看到的情節,卻是現實裏一切的美化。

伴隨著瓦解、削弱與收購,商戰的結果很有可能是無比慘痛的。

想到自己接觸到的,雲山集團的那一切恢弘氣派,她便下意識地想要為路寒山擔心。

麵前的男人,用微笑來為她詮釋答案。

“不會。”

回答完,路寒山還伸手,讓指腹輕輕擦過了她的耳垂。

“之前在微博上大肆炒作你的,就是紀叢源。”有些突然,路寒山話鋒一轉,告訴了雲彌這件事。

“紀叢源?”她有些意外,飛速回憶了下自己與這個人的接觸。

拋出本就不算好的印象,紀叢源在雲彌心裏可算是一無所有了。

可是自己在任何方麵都沒有得罪他,為什麽要做出那樣的事?

雲彌想到了曾經,隻要出現任何不利於自己的事件,微博上很快便會有人引導著擴散開來。

沒有想到,背後的主使居然是紀叢源。

路寒山:“我不清楚,但他已經被我收拾了。”

現在紀家的一切,都被他與雲弘聯手扮倒。那紀叢源一手建立的公關營銷帝國,自然也隨之湮滅。

隻不過,路寒山並不準備讓雲彌知道,紀叢源的真正目的。

在紀家徹底垮台的時候,他那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即便再不甘心,也隻好向著現實低下了頭。

隻不過,在紀叢源徹底落魄前,他蹭抬起頭來,惡狠狠地對著路寒山說了句。

“真可惜,如果不是你,雲家那個女人或許早就已經走投無路地來找我了吧。”

紀叢源的眼神已經趨向於癲狂,甚至很明顯地能夠感覺到他的不清醒。

路寒山隻是安靜地看著他,眼神裏毫無波瀾。

紀叢源又說:“我差點忘了,最開始她的那份婚約,是屬於你的……你……”

最後,在他被精神病看護人員帶走之前,聽到了來自路寒山的一句話。

男人依舊站在原地,連半點眼神都沒有施舍給紀叢源。

隻不過,路寒山的語氣坦然又淡定。

他說:“不是最開始,她在任何時候都屬於我。”

作者有話說:

寒山哥:瘋子滾遠點。

順便,下一章是正文完結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