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鮮紅的**不斷掉落。
許瑤掙紮著睜開眼,視線模糊,好像是被什麽遮擋了般。
眼前一片紅色,她無意識地抬手抹了把,才發現從頭頂正緩緩向下淌血。
那血不是她的。
顧城額頭上的傷口觸目驚心,血源源不斷地躺下來,遮住大半張臉。
許瑤怔怔地望著眼前這一幕,一瞬間心提到了頂點,她強忍住手臂的疼痛,撼搖著:“顧城,顧城你醒醒,顧城?”
半天沒有反應,許瑤趕緊從兜裏掏出手帕將還在流血的傷口捂住,同時竭盡全力朝窗外大喊:“救命!快來人,救命啊!”
聽到呼救聲,很快就有路人圍上來,他們奮力一起掰開已經變形的車架,把顧城從車裏抬出來。
沒一會兒救護車的鳴笛聲也遠遠傳來,許瑤給顧城按著出血的傷口。
趁間隙,扭頭回望了眼剛才撞向他們的貨運車,車上架勢座位空著,不知道逃到哪兒去了。
很快救護車抵達,把顧城抬上擔架送往最近的醫院搶救,許瑤不安地看著擔架上的人,就連救護車上的大夫為她檢查傷口,她都恍若不覺。
這場車禍實在不符合常理,明明車子就在路邊停靠,處於靜止不動的狀態。
那輛拉貨的貨車卻繞開那麽多正常行駛的車輛,不偏不倚地撞在他們的車上。
要不是在危急時刻,顧城將她護在身下,現在躺在擔架上的就是自己。
潮水般的悔意讓許瑤幾乎喘不過氣,明明顧城跟這些事沒有任何關係的,他今天陪自己去找夏秋寧連具體原因都不知道。
是她的莽撞把顧城帶到了危險當中,都是她的錯,她太小看了喬秋芸的手段。
渾渾噩噩到了醫院,顧城被醫生推到手術室搶救,許瑤寸步不離守在門外。
“同誌,你不能在這兒,你的手臂骨錯位,現在得趕緊去診室治療。”同行的醫生在旁勸說著。
許瑤哪還顧得上自己:“醫生,他情況怎麽樣?”
醫生朝著手術室看了眼:“你朋友初步檢測為腦震**,有沒有身體內部損傷,還需要進一步檢查,醫生會照顧好他。”
“一會兒公安局的同誌就來,你還得配合他們做調查,跟我去診室接受治療。”
許瑤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現在就算自己坐在這裏幹等也無濟於事,最要緊的就是趕緊讓警方抓住凶手,不能讓人跑了。
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走吧。”
醫生這才放心,帶著許瑤到診室,她整條右臂處於錯位狀態,軟綿綿地垂在身邊。
隻是一碰,就鑽心的疼,許瑤咬牙忍住。“嘎嘣”一聲,許瑤眼前一黑,險些疼暈過去,她緊咬住唇,使自己保持清醒。
醫生佩服地看了她一眼,開始逐個處理她身上的外傷。
西區負責該地段治安管理的轄區公安接到報警很快趕來,按護士指引來到診室:“同誌,發生了什麽事?麻煩你仔細跟我們講一下事情經過。”
許瑤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貨車司機故意撞擊,蓄謀引起?”
轄區公安笑著道:“姑娘,你不會神誌不清吧,那條路上來往車輛多,發生意外交通事故也常見,怎麽會是故意。況且你年紀輕輕,怎麽會惹上這種麻煩。”
麵對他們的質疑,許瑤剛剛經受那樣險象環生的事,沒有耐心詳細解答。
要是再不去抓人,貨車司機肯定逃之夭夭。
“我能打個電話嗎?”許瑤轉頭看向醫生。
醫生愣了下,隨即道:“可以。”
幾名公安互相看了眼,他們管理的地方是出了名的破舊貧窮地帶,平時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掙不到什麽油水。
趕到醫院之前他們接到一個電話,承諾隻要拖住調查進度,把這起車禍糊弄過去,能給幾人不少好處。
吃人手短,拿人嘴短,就是撞了個人,不算什麽大事,能含糊一會兒是一會兒,給那小子一個反應的時間。
等人跑出省,回去查一下卡車的注冊架勢人,裝模作樣發個逮捕通告就行。
“姑娘,你也別打電話了,我們剛才問了醫生,這就是場意外,回去我們肯定把肇事者抓獲,你安心接受治療,等結果就行。”
許瑤沒理會他們,撥通電話,跟電話那頭簡短地說了幾句,掛斷後:“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你們如果不肯相信,那我就找相信我的人來接手,你們可以不管,但現在我朋友還在手術室,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所說,你們就是瀆職。”
聽許瑤敢用這副語氣來跟他們說話,受慣了阿諛奉承的小公安有些來氣,上前一步:“你這人,怎麽聽不清好賴話......”
話說到一半,就被身邊的另一位資曆比較深的老公安拉住。
他年紀大見的人也多,看許瑤信誓旦旦的樣子,留了些心眼:“姑娘,不是我們不相信,隻要你能對你說的話負責,緝拿故意謀殺和肇事逃逸的嫌犯手續流程不一樣,無憑無據,我們得進一步調查。”
說是調查,不過是拖延時間,看許瑤能不能找來可靠的後台。
許瑤心知肚明沒說什麽,在醫生的安排下暫時休息。
也就過了半個小時,醫院裏腳步匆匆跑進來幾個身穿軍裝的男人,打聽到許瑤的病房,大步而來。
病房裏的許瑤聽見腳步坐起身。
幾名公安還守在許瑤休息的病房門口,好像她才是待抓捕的嫌犯似的。
小公安一副吊兒郎當相,攔著還不想讓人進來:“出示一下身份證件。”
李澤同二話沒說,反手一個擒拿就將人撂在地上,後背重重摔在地上,小公安一口氣沒上來,疼得想叫叫不出聲,臉憋得青紫。
“想要看我的證件,回去把你們分局局長叫來!”崔伯承語氣沉重如山。
剩下一名公安還想上前理論,被這一句話當場鎮住,定睛看清那身軍裝上的肩徽,頓時偃旗息鼓。
崔伯承看都沒看幾人一眼,大步走進病房,將門關上,急切道:“瑤瑤,怎麽回事?”
看到自家人,許瑤心才算徹底落定,也顧不得說細節:“我今天去西城找人遭遇車禍,是喬秋芸指使,她手上極有可能沾著兩條人命,得趕緊把貨車司機抓住,免得他逃走。”
崔伯承一聽就知道許瑤去的地方,就知道她是幹什麽去了。
其實李澤同已經在查白嬌嬌母女的下落,隻是沒想到許瑤膽子這麽大,敢自己犯險調查。
李澤同在旁道:“我接到你的消息,來時已經派人查了那輛貨車的車主登記信息,得等消息。”
許瑤朝門外看了眼,聲音壓低:“那幾個西城片區公安,從來醫院就一直在拖延時間,很可能跟那名貨車司機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