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卿一笑,我願烽火戲諸侯。

為換回紅顏,我也願拿江山成就拱手來換。

二十六年之後,雲風,你竟然還是一個為情願意如此不智的人。

雪姣搖頭道:“你當我,還是二十六年前的我嗎……掌門之位……你都坐膩了……又為何想要我去坐?”

“嗬嗬……怪我失言……”雲風慘然一笑,道:“楊兄,以後就勞煩你幫我照顧雪姣,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照顧好她。”

楊古城默默的注視著他,緩緩點了點頭。

雲風道:“但是……若你讓她受了哪怕一丁點委屈,我哪怕拚得身形俱滅,也不會讓你好過一天!”

楊古城心頭一熱,卻道:“你廢話哪裏那麽多。”

這是……這個到底是怎麽回事?

獨孤有為腦袋撓破,此刻都不知道這這這究竟是什麽事。

這兩個隱藏在寒城的寒冰中不出世的高手,等待的竟然是同一個女人?

還是這個……女魔頭一般的女人?

“斂霜,你還想跑到哪裏去?”

隻聽得炎月冥一聲大叫,就聽見斂霜噗的一聲,被橫甩出去的聲音。

雲風手一招,將斷腸劍握回手裏,道:“今日得了你們的團聚。我此生便可了了。你們下山吧!”

雪姣忽然想起,自己正是和風雷五人眾的其他四人以及烏鴉一起圍攻寒城而來,此刻不由麵露難色。

楊古城察覺她的異樣,道:“雪姣,怎麽了?”

“這些年來,我的身份一直是風雷五人眾之一的玄寒手。此番來這裏,也是為了圍攻寒城而來……”雪姣咬牙道,“原本壞了便壞了,但今日不同……見了你們……寒城,決不能壞在我的手裏……”

隻聽得院外斂霜嘶聲怒吼道:“寒城列為祖師,弟子無能,今日包不住五百年的基業了!”

獨孤有為情竇未開,隻覺得這裏三人神神叨叨讓人耳煩,此刻聽見師父的嘶吼,不由心頭一震,立即飛身躍了出去。

血不沾在漫天雪影哭橫揮而去,將那一雙毒手擋開。

四人齊聲訝道:“小子,又是你?”

破了玄冰大陣,一眾人搏鬥追逐間竟然到了這個地方,烏鴉不由心頭惱火,搖頭道:“這裏恐怕才是寒城真正的門戶。”

炎月冥道:“此話怎講?”

隻見院門呼啦一聲開了。

風雪從呼嘯的梅崖掠來,從這院門魚貫而出。

門外眾人,隻覺一身寒氣。

從裏頭走出一對風雪中,極為少見的紅男綠女。

雖然已經不是二十六年前的青春年少,但依偎間,卻還有說不完的溫情。

女人已經摘下麵紗,一臉橫七豎八的深痕,讓她離美貌兩個字已經越來越遠。但該有的風韻,猶存。

有些女人就是這樣,她並不是最美的,卻是自己眼中最好的。

楊古城輕撫著雪姣的臉,那些深淺的傷痕,似乎都在掌中消融。她的臉在他的手中,依然是玉一般,世界上最光滑最細嫩的肌膚。

“五妹?!你幹什麽?!”

不等炎月冥開口,血驚虹早已怒道。

“幹什麽不幹什麽,都不幹你們的事。”

隻見牆上又躍下一個白衣老人,僅存的一隻手裏,握著一柄名叫斷腸的白色長劍。

雲風傲然道:“斂霜,站起來!”

斂霜一見是師父,那顧及身上的新傷,頓時信心百倍。

雲風也掃除了陳年積壓在心頭的陰霾,道:“若我不在場,寒城的事,由我徒兒斂霜說了算,但若我在場,寒城的事,還得我說了算。”

斂霜立即撲過來,拜道:“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雲風任由他拜下,道:“斂霜啊斂霜,寒城在你手裏,怎麽一年四季都有人來鬧事呢?”

斂霜不由心生內疚,道:“弟子無能,師父……”

“哈哈哈哈……”雲風道人哈哈一笑,道:“不妨事,大不了從今天開始,寒城由我這老家夥重新坐鎮,你看如何?”

斂霜一見師父今日和往昔完全不同,哪裏還有一絲一毫的頹廢,竟還忽然提起出山的事,這不是做夢吧?

斂霜喜道:“師父願意出山,徒兒自當禪讓!”

雲風笑道:“我既然說過讓位與你,掌門自然還是你來做。不過,若你出門在外,有人還想趁機上山來投機取巧,就由我來接待吧!”

烏鴉斥道:“我不知你們演的是哪一出,但此時此地不宜讓你們演下去了。死到臨頭你們還這麽多話,何不留在漫漫黃泉路上再一起說去?”

雲風根本理也不理他,對楊古城道:“二位是否下山?若是,則少待片刻,我即刻為二位開道!”

楊古城和雪姣深情對望一眼,輕輕點點頭。

楊古城道:“下山幹什麽?我們已經商量好,這一輩子,就霸占你們這個梅園了!”

雲風道:“好!事情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們進去吧!”

寒城弟子連同斂霜在內,都是一頭霧水。

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為什麽梅園裏會有楊古城,又會有五人眾裏的冰嵐……

但師祖雲風都這麽說了,寒城裏誰敢造次?

楊古城忽然鬆開雪姣,將削首刀橫握在手裏,眼裏射出精光,道:“雪姣,你進去吧。我平生最將客氣。白住可不行,總得為主家出點綿薄之力。”

“不!”雪姣一把攔在楊古城的身前,朝五人眾道:“四位哥哥,求求你們……莫要在上寒城了吧……”

“吃裏扒外?”炎月冥雙眉一皺,心頭已經怒不可遏。

血驚虹也死活也沒料想到冰嵐此刻竟和朝夕相處的往日大不相同,如換了一個人一般,他道:“五妹啊,我們兄弟五人近二十年一起出入,親如手足,為何今日,你竟然幫著外人……”

楊古城朝雪姣嘿嘿一笑,道:“我還以為當真沒有外力阻止我們在一起,哪想到二十年前是寒城阻攔我們在一起,現在是為了別人阻攔我們在一起,看來咱們還真是一對苦命的鴛鴦呀……”

雪姣一臉愁容,此時此刻,和二十六年有什麽區別。

二十六年前是為了門派,身不由己。此刻又是為了相濡以沫攜手同行如同手足的五人眾……

若有天意,為何注定我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