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伯族人一時都在擁抱哭泣,一看國王威風凜凜,頓時如找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不敢猶疑,全部都靠了過來,跪在他的腳邊。

龍伯國王怒道:“跟我走!殺上中土!”

哐啷一片水聲,族人齊齊附和!

言畢,不去取那王座下用於修補蒼穹,比這個巨槌更為巨大的鼇鍋,領著八百七十二族人,來勢洶洶的往西邊以神擋殺神的氣勢,朝中土襲去!

龍伯國王道:“他一定會先回去通風報信,我們加緊,趕在他的前麵到!”

想起他回去通風報信,龍伯國王就想將牙齒都咬碎,若不是擔心他去通風報信,想將他在海中暗殺,此刻又怎會痛失家園?!

羅小扇啊羅小扇,你們這些該死的人,毀滅龍伯國的仇,和你誓不罷休!!

他便將一腔怒火,全部釋放往東在三千裏外,中土大地。

羅小扇暗自驚奇,怎麽一會兒了都沒人來追尋自己?

遠遠看見那一行青鱗閃過,暗想自己隱藏得太好,讓他們追錯了方向。

龍伯之行,這算是劃了一個終點,羅小扇心情不可謂不好,頓時放鬆身體,舒了一口氣。

隻留一些真氣禦劍繼續隨著水泡飛行。

這一回,總算是完完全全靠的自己的實力,徹底的揚眉吐氣了一番呀!

嗬嗬,還是一舉多得,這不是元嬰也有了聯係了嗎?

想畢再催動元嬰,卻又毫無反應了,自己丹田裏的真氣和元嬰,如同井水不犯河水一般,又和從前一樣,互不相關了。

羅小扇皺眉暗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自己一鬆懈,和元嬰的聯係就斷了嗎?

既然想不透,索性丟下不想,一邊禦劍,一邊引氣入體,繼續修煉補充能量。

好在是鑽在氣泡裏禦劍而飛,而不是自己遊,速度和呼吸都沒什麽阻礙可言,這感覺真是太好了。

雖然氣泡在水壓之下不斷的分裂,但羅小扇身子靈活,最後躍出水麵的時候,他躲的那個氣泡,也剛剛好隻有一個人大小了。

他剛剛衝出水麵,見到破曉的晨光,那份舒坦就不用言表了。

“嘩啦嘩啦……”

緊跟在他之後,大量的氣泡嘩啦嘩啦的湧了出來,相隔數萬年的兩股空氣,終於重新融合在了一起。

這裏四處茫茫都是海,找胡射山不知該往那邊去。羅小扇不敢亂走,一時犯了難。

都怪周京那廝,若先在水上漂一段,再往水裏潛,自己說不定能弄清方位,可現在這東南西北都得靠太陽才分得出來了。

羅小扇等太陽出來之後,用耳朵細細一聽,也聽不到胡射山的水浪聲,估計自己所處位置至少已經在胡射山百裏之外了。

“可往那邊去呢?”

不行,那些龍伯國的人,追不到自己,一定會到處搜尋,此處不宜久留。

暗想又不對,若龍伯國的人想在水中搜尋自己,便一定會散開搜捕,不應該全往東邊去啊?

莫非,難道,他們想上岸,霸占中土?

羅小扇暗暗吃驚,沒想到自己逞一時之氣,竟給中土帶來了這麽大的災難。轉念一想又算了,反正皇宮都被五音宮暗中控製著,就讓五音宮和這些龍伯巨人去鬥罷!

即使不說五音宮的高手,就是中土的百萬虎狼之師,也絕不會任由龍伯巨人恣意踩踏領土的。

今天天氣好極了,晴空萬裏風和日麗。

羅小扇心念一至,萬緒拋空,也不計較元嬰聯係不起來的惱人事情、也不計較胡射山找尋不到的事情,揉了揉鼻子笑道:“為了避免碰到那群小人,我便往南走走看吧。”

飛得日過中天,終於在茫茫海上,看到了一片歇腳之地。

遠遠看見海平麵上,一個彎月型的小島。

羅小扇立即禦劍急衝,近前一看才知道又是個不亞於城鎮的大島。他索性倒在月背的山坡上,抱著腦袋仰躺在軟軟的青草裏,仍由和風拂麵,那久違數年的愜意,讓他不禁哼著小曲兒,忽然要睡著。

—————————————————————————————————————

話分兩頭。

說起姻姻,還得從六年前,南疆三英入駐有道門淩煙閣開始說起。

和羅小扇一別回來,姻姻九天九夜之後,才從房中走出來。

一頭青絲,已經變成斑白的灰發。

在那絕壁之上的亭台裏,灰白的頭發下,一身紅衣,垂目崖下,絕美的側臉。

那一種精妙絕倫,讓人心疼的淒慘之美,隻看她一眼,便足以讓人傷心。

這一眼,南疆三英,恰好看見。

除去一個殭神有奢比屍的精血,成就僵屍之王,已經不屬於凡人之列,自然不通男女愛惜之情。

卻把忘憂樓主和青衣侯兩個,看得唉聲歎氣,扼腕歎息。

不知不覺間,他們倆的腳步,已經順著山壁,走入了小亭。

兩人訥訥的站在她的身後,感受著她深入骨髓的憂傷,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姻姻半晌才回首,卻見兩個見也從來沒有見過的斷臂站在自己身後愣神的看著自己。

“唉……”

她輕輕的歎了口氣,慢慢的站了起來,緩緩的挪開步子。

仿佛怕開口時嗬碎了空氣,起身時動壞了風,挪步時踩碎了心。

一語不發。

兩個獨臂人,以及遠遠站著的那個麵無表情的漢子,她都視若無物。

當空氣,樹木,沙石一般。

若你仔細看,她連瞳也白了。

在這九天九夜的時間裏,在那緊閉不開的閨門中。她已經灰白了發,傷透了心,連雙眼,也失去了色彩。

黑、白。

直到她的身影遠遠離開,忘憂和青衣侯都始終沒有開口,既沒有叫姑娘留步,也未曾問小姐芳名。

但是第二天,他們卻早早的到了附近。

他們不敢走近。

怕自己走近,又擾了她的清淨,讓她離開。

殭神發現,他的這兩個兄弟,自從見過那個女子之後,除了那灰白發,一身紅,眼中似乎也沒有了色彩。

但是那姑娘卻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若因此懷疑是月妃委派她來迷惑自己兄弟的心思的話,似乎也欠缺妥當。

自己總不能憑著毫無蛛絲馬跡的猜測,去找月妃理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