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太子狀告當今韓國公造反。
朱元璋聽在耳中也是一愣一愣的。
“太子何出此言?你可知道你這番話,有多少分量!”
朱標麵色一肅,顯然是警告自家好大兒不要隨便亂說話。
在早朝這種嚴肅的場合下,一句話就可能會要了一個,甚至一群人的命。
“啟稟父皇!兒臣句句實話,絕無半句虛言!”朱標信誓旦旦地說道。
雖然李善長教育過朱標,算是當過朱標名義上的老師,但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朱標可不看重跟這個。
“韓國公假公濟私,開娼樓,中飽私囊。其侄兒李祐當著兒臣的麵,說他就是王法,這難道不是意圖謀反?”
朱標朗聲說道,整個人更是氣憤地站了起來,指著李善長一通斥責。
隻是,他這個說辭太過牽強,眾人聽罷,都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這種感覺,就像是強行給人扣罪名,哪裏像是一個太子幹出來的事啊。
李善長微微有些心虛,但隨即便挺直了腰杆,要說中飽私囊,他是幹了,可朝廷大大小小的官員,有誰不中飽私囊!
況且,他從來不直接參與金錢上的往來,這點小事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把柄。
至於意圖謀反,這就更是無從說起了!
“太子殿下,老臣何時開了娼樓,你又是如何知曉的?”李善長反問道。
他充滿挑釁地笑了笑,“臣是有個侄兒叫李祐,可這天下叫李祐的比比皆是,太子殿下如此小題大做,借題發揮,是有意針對老臣嗎?”
李善長死死地瞪著太子朱標,一股無形的壓迫壓得朱標完全說不出話來。
不愧是開過功臣之首,這威懾力,快趕上老朱了!
“陛下!太子無故汙蔑老臣,老臣百思不得其解。是老臣哪裏做錯了?還是太子殿下容不下咱們這些老家夥?”
李善長裝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向一眾大臣張望過去,隨後仰頭高呼道:“老臣等人為陛下鞠躬盡瘁,對太子爺也常懷恭謹,便是那土改之策,老臣等人也是無私支持。殿下何故要給老臣扣上意圖謀反的大帽子?”
情到深處,李善長又跪了下去。
他的聲音委屈至極,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冤屈。
之前被朱標用小聰明收走土地的淮西官員紛紛跪下,開始責備朱標的不是。
他們大多都做過太子朱標的學業指導,也算半個師父,所以在尊師重道的大明朝,即便是在早朝,他們的抨擊也是毫無顧忌。
朱標自然知道土改會得罪一大批官員,但他根本就不虛,因為老朱是站在他這邊的。
他甚至還在為這批官員的抨擊而感到高興。
要是這幫文臣的攻勢再強一點,直接逼得老朱把自己的太子之位給辭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大膽!”
朱標故作暴怒,嗬斥道:“土地改革,咱們是在朝堂上議論過的。大家當時並沒有異議,你現在又拿出來說,顯然是對土地改革持有異心!”
“你對父皇帝下達的政策有異心,這還不叫意圖謀反嗎?”朱標扯著歪理,對著李善長瘋狂開炮。
今天非得把這意圖謀反的帽子給你扣上不可。
李善長眉頭緊鎖。
對政策有異議,這就叫意圖謀反,那以後早朝,大臣們都不用講話了,就讓老朱表演脫口秀好了。
“土改之策,雖然在朝堂上說過,但卻並未經過群臣表決,臣等縱然是有異議又如何,最後還不是把手裏的田契都上繳了戶部。”李善長能言善辯,轉身看向朱元璋,擺出一副為民請命,忠臣血諫的架勢。
“陛下!試問哪朝哪代,堂堂國公侯爵沒有自己的土地?我等皆能做到這種程度,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李善長嗚呼哀哉地咆哮朝堂,言語間盡是悲憤。
“府尹孟端何在!”
朱標懶得搭理惺惺作態的李善長,這就要找府尹孟端把賊人李祐帶上禦前。
誰知道,那孟端就窩在淮西貴胄的小圈子裏,這邊聽到太子叫喚,才起身走到禦前跪下。
“臣在。”孟端如實應道。
“昨夜收押在府衙大佬的罪囚李祐,給我帶上來!”朱標如是說道。
人一到,這賬,咱再慢慢算。
太子爺兩眼一閉,滿臉無情。
那孟端道了一聲:“是!”隨後向李善長望了過去。
李善長微微點點頭,遞回一個眼色,孟端這才急匆匆地離開了早朝。
沒過一會兒,他就把罪囚李祐帶到了禦前。
“殿下,罪囚李祐帶到。”孟端正色道。
朱標揚著嘴角,正準備發動總攻,可睜眼一瞧,眼前被帶上禦前的罪囚是個生麵孔,雖然有點像李祐,但他可以肯定,這貨肯定不是李祐。
太子爺一臉驚愕地望向孟端,然後又望向李善長。
這兩人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狸貓換太子,找了個替死鬼!
“草民李祐,叩見陛下。”那生麵孔的假李祐在李善長的眼神示意下,向朱元璋叩拜起來。
朱標見狀,轉身喝道:“等一下!”
他臉色一沉,怒氣值飆升。
李善長和孟端的這一手操作,可是把整個性質都變了,這可是真真切切地玩弄司法!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友好青年,這事兒絕嗶不能忍!必須要幹到底!
“這貨根本就不是李祐!”
朱標齜牙咧嘴地吼道,“父皇!兒臣以性命擔保,這貨不是李祐!李大人和孟大人,他們蛇鼠一窩,官官相護!他們居然狸貓換太子,把真正的李祐換走了!”
“老六!老六!給老子到禦前來!”
太子爺當庭咆哮。
作為證人之一的老六在殿外等候,一聽到太子爺的聲音,連忙跑上禦前,跪了下去。
“老六,你瞧這貨是李祐麽!”
太子朱標指著假李祐說道。
馬六先是按照規矩給朱元璋磕了一個,然後才向假李祐張望過去。
可正當馬六準備開口的時候,李善長卻是冷冷地笑了起來。
“陛下!這馬六乃是個太監,又是太子近侍,隻怕,做不得證人吧。”
李善長含沙射影地說道。
尤其是“太監”那兩個字,喊得意味深長,分明就是歧視。
那馬六聞言,頓時被氣得全身直顫,可這是在禦前,對方又是李善長,他也隻能把委屈往肚子裏吞。
那禦座上,朱元璋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臉色已經變得有幾分陰鬱(▼ヘ▼#)。
他很欣賞太子爺的舉措,但同時很惋惜,太子爺好像並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
而李善長這一邊,雖然沒有一個明確的指向能說明他觸犯律法,但他在朝堂上一呼百應,並且與太子殿下抬杠的模樣,他很不喜歡。
“土地改革,是朕的意思,你們是有什麽不滿嗎?(눈‸눈)”
老朱同誌的大招已經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