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官驛,因為朱標的解釋而獲得朱元璋親口開釋的解家人正收拾東西準備返回江右吉州府的老家,就被朱標給爛了下來。
小朱同誌拉著解綸火速趕到官驛,看到解家人還沒走,心裏樂開了花。
這一家人可都是寶啊!
解開是大儒,高夫人是才女,解綸是秀才、解縉是神童。如今自己手底下沒人,扯什麽大旗都沒用,所以,這一家子,他都必須留下。
“解老先生!”
看著正準備登車離去的解開,朱標二話沒說,直接從還沒挺穩的馬車跳了下去,然後急匆匆地跑向解開。
老爺子一見是太子殿下,忙收回自己登車的腳,帶著全家人,像朱標躬身一拜,行了臣民之禮。
小朱同誌知道老先生講究,隨即抱拳作揖,像解家人回了個禮。
但這小小舉動,卻讓解開又驚又喜。
太子是什麽身份,那可是未來的國君,作為臣民,如今受到未來國君的回禮,那就是一種榮耀。
解開很開心,官驛的小吏都很震驚,分分猜測解開的來頭。
剛才來的時候,是錦衣衛送來的,現在又有宮裏的人出來相見,這地位,誰人能及?
“殿下,你怎麽來了?”解開望著朱標,自蘇州一別之後,他就沒了朱標的消息,後來聽說太子遇刺,他便以為是賊人向太子下手了,隨後向禦史台寫了匿名舉報信。
而這封信,也是今日其全家能夠無罪開釋的重要證據。
“解老先生可是要回老家去?”
老先生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就被太子朱標搶先說道:“老先生乃當世大儒,又善於教學,此去江右,實在可惜了。學生認為,先生應該留在京城,在京城教書育人,為國家培養人才。”
朱標如是說道。
能夠同時培養出胡廣和解縉這兩位大明內閣首輔,解開的教學水平絕對是此間第一流,這樣的人才,怎麽能讓他離去呢。
朱標剪解開還有些由於,便加大籌碼地說道:“不滿先生說,學生在幹一件大事。但沒有能人相助,實在進度緩慢。您和夫人都是教育家,難道做學問不應當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麽。”
他望著解老先生,嘴角微揚,眼裏滿是期盼。
雖然人們常說負心多是讀書人,但說起覺悟,那讀書人的覺悟是比一般人高的,他們大多數都是崇高的理想主義戰士,比如十幾年後的黃子澄等腐儒清流……
“老夫拖家帶口的,實有不便,太子的好意,老夫恐怕……”
老爺子話未說完,朱標就抬手打斷了老爺子的話。
這做設計出身,尤其是機械工程設計的家夥,做事都有一股執拗勁,朱標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既然說了要留下解開,那自然什麽代價都願意付出。
於是,朱標拍著胸脯,朗聲說道:“您和夫人都留下,咱在應天給您置辦個宅子就是了。至於您的那些學生,我承諾可以讓他們在京城讀書,並且包吃包住。等您安頓下來,咱還要送您去國子監。咱要搞教育,就要把教育做好,讓天下的百姓,人人都有書讀。”
朱標豪邁地說道。
解開看在眼裏,就像是看到當初從官場上退下來的自己一樣。
那一句“讓天下的百姓,人人都有書讀”直擊心靈深處,這本就是解開最想做的事情啊。
“那……”解老先生心動了,他抬起頭來,想身旁的家屬張望過去。
解家老夫人高妙瑩聽完二人對話,衝著夫君連連點頭。
能攀上太子爺,解家能一飛衝天不說,最重要的是,解老先生能在很大程度上,完成自己的理想。
“咱都想好了,到時候開個學堂,還要大刀闊斧地進行教育改革,實行九年義務教育!”
“何為九年義務教育?”
解老先生眼睛一亮,這個詞匯多新穎啊。
朱標眯著眼,他知道,老先生已經上釣了。
“先上車,咱帶您去個地方。”
朱標賣了個關子,連哄帶騙地邀請解開坐上他的馬車,然後讓官驛的人用另一輛馬車載著其他解家人,一路馳騁,來到了他的鹽場。
解開望著鹽場的大門,心裏十分震驚,這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城池,丈高的圍牆延綿無盡,也不知道占了多少土地。
“解老先生,這就是咱給您準備的落腳處。”
朱標走進鹽場,一路吆喝著王五的大名。
已經在鹽場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王五不知道從了哪裏蹭了出來,忙想朱標等人贏了過去。
“殿下!小的在這呢!”
王五衝著朱標揮手大笑起來。
這在鹽場的日子,多少有些辛苦,朱標望著老王的那黝黑的皮膚,就知道這家夥在這幹得有多賣力。
“常家兄弟呢?”朱標問道。
“常家老二在炮場,老三出門了,說是去談一筆大生意。”王五樂嗬嗬地說道,隨後便瞥了瞥朱標身後的解家人。
“殿下,這些是……?”
“是咱的貴人!”朱標朗聲說道。
他故意把話說得很大聲,算是給初來乍到的解家人撐起了場麵。
王五這麽一聽,那自然是恭恭敬敬。
“要咱做些什麽嗎?”王五見解家拖家帶口的,便想朱標小心問道。
朱標之所以喜歡馬六和王五,就是因為這兩人特別會來事,辦事也靠譜。
“給這一家人找個僻靜點的地方,讓他們住的舒服一點,如果沒有,那就現在建。另外,我需要一間大祠堂,給這位老先生辦學堂用的。”
朱標指了指解開。
王五順勢望去,眉頭輕輕一挑。嘿!這不是當初在蘇州有過一麵之緣的老先生,解開前輩麽!
“原來是解老先生一家啊!”王五恍然大悟。
當初在蘇州,他雖然沒和解開說過話,但還是在客棧與解開打過照麵,印象很是深刻。
“咱交給你的事,一定辦妥了!”
朱標拍了拍王五肩膀,又道:“到時候,在把鹽場裏的工人都喊來,告訴他們,以後,隻要在鹽場工作,他們的孩子就能免費就讀鹽場裏的學堂,開支全部算在我的頭上。”
他回頭,對解老先生遞出一張笑臉。
解老先生看著太子爺這一手神奇的操作,一下子就明白了了,什麽叫做九年義務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