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一月後

太夫人和老夫人瞧著眼前的東西,整個人都抖了起來,羅家欺人太甚,居然將這東西送到風家,他們真的當風家無人嗎?

就算皇帝現在抬舉羅家和黃家,封了黃貴人為貴妃,封了羅海天為威武大將軍,但是羅家也不該做出如此離譜的事情來,淩小小二嫁之身,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羅家如此行事,真的是半點也不給風家麵子:哪有人家,將這東西送到前妻的夫家來。

太夫人和老夫人瞧著這專門擺放女子新婚之夜元帕的匣子,兩個人不但身子發抖,就是整張臉也青的嚇人,心裏不但恨上了羅家,也將宮裏的黃貴妃恨得牙癢,這是奇恥大辱,辱了她們風家的百年門風;若是沒有黃貴妃支持,誰敢做出這等惡毒之事。

羅家的管家瞧著太夫人和老夫人氣得發紫的臉,心裏的自然是得意了,他打算一定回去將太夫人和老夫人的麵部表情好好學給夫人好好的看看,想必到時候,夫人一定會大大的賞賜她的。

黃明珠終於在她的姐姐成為貴妃之後,扶了正,成了羅家的女主人,以她的心思,殺了淩小小才能消了她的氣,她很想用淩小小的血來洗清自個兒的恥辱,就算是如此,黃明珠都覺得是便宜了淩小小,可是,即便是她每日做夢都是想著害了淩小小,但,她卻知道,她不能動淩小小,哪怕動一根汗毛都不行,淩小小現在是九賢王的義妹,鳳陽侯的夫人,她動不了,也不能動,更不敢動。

隻要一想到這個事情,她心裏的那團火就會燒的她整個人要爆炸,她知道若是不讓她出了這口氣,她會吃不下,睡不著,她想來想去,到最後,她終於想出了這麽一個辦法——元帕,這是羞辱淩小小最好的法子,以前她的那位好妹妹何心憐就隱晦提過。

太夫人和老夫人氣得都不輕,心裏對淩小小也生出了怨恨之情,若是清白的女兒家,哪有這些醃攢的事情,二人對著這匣子也不知道如何處理,這從來就沒出現過的事情:一般女兒和離之後,夫家都會主動將這元帕毀去的,就是心術不正的人家,也隻是會訛詐點銀子,誰會做出這等缺德之事,這不是要女子的性命嗎?也壞了自家的名聲,損人不利己的事情,誰去做?

淩小小昨夜太過勞累,今兒個自然又賴了會床,這會兒才剛剛起床,在花園裏散步,聽著寶寶的童言童語,那心情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寶寶,昨兒個睡的可好?”

寶寶點點頭:“很好,床鋪的很舒服,我剛剛上床,就睡著了,母親,你昨兒個睡的可好?”

淩小小臉色微紅:“母親也睡的很好。”

母子二人正在閑話,而貝貝也在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充分的表現她對世界的好奇,正在喜樂融融的時候,太夫人身邊的老媽媽就氣白了一張臉進來,聲音都有些發抖了:“四夫人,四夫人,你快去瞧瞧,羅家太無恥了,居然做下這等齷踀的事情,實在是欺人太甚。”

“怎麽了,羅家無恥啥了?”淩小小心裏一動,知道今兒個要有好戲看了,隻是麵上卻做不解的模樣:“羅家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讓張媽媽如此氣憤?”

張媽媽咬牙切齒道:“羅家的夫人居然讓管家帶著夫人的喜氣過來,說是夫人現在是我們風家的媳婦,這喜氣自然要收在我們風家,實在是氣死人了。”

這不是在風家的臉上狠狠地甩上一巴掌嗎?什麽喜氣,那是羅家的喜氣,這麽明目張膽的送過來,不是給主子們的心裏添堵嗎?

淩小小還沒發話,如夢就氣得猛喝:“夫人,讓婢子將這無恥之徒打出去!”

羅家到了今天居然還不想放過她們的主子,要知道,她們主子最近過的真開心,自己的姑爺對小姐是百依百順,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她們這些做下人的都為自家的小姐高興,自然不能讓羅家那群齷踀的小人毀了小姐的幸福:侯爺也是男人,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這樣的屈辱。

如夢抬腳就往外走,身後自然跟著如意等幾個丫頭,今兒個拚著這條命不要,也要毀了那元帕:她們在心裏對羅家是恨之入骨,都已經義絕了,她們的主子已經和羅家什麽瓜葛都沒有了,日後自然也不會和羅家有什麽往來,大家關起門來,各過各的日子不好嗎,幹啥子還要鬧上門來,難不成,她們的小姐那三年在羅家忍受的屈辱還不夠多嗎?

淩小小卻站直身子,出聲:“你們都給我停下。”

她見如夢等人停下步子,就轉身對張媽媽說道:“張媽媽,您先回去,稟明老夫人,我這就過去。”

張媽媽也是個機靈的人,知道淩小小這是有話要吩咐如夢這幾個丫頭,就連忙告辭。

淩小小目送張媽媽的身影消失,就對著如夢等人笑道:“你覺得,你家小姐是這樣的笨人嗎?是個阿貓阿狗都能算計過去的嗎?”

如夢等人一聽,那雙眼都放出了光來,知道淩小小必然早就做了準備。

淩小小也不管幾個丫頭什麽神情,反而出聲吩咐:“如玉,你去給我打聽打聽,這匣子,羅家是怎麽送過來是,是抱在懷裏,還是一路舉著過來的?”

這可是決定她今兒個反擊的程度,自然要打聽清楚。

如玉立刻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領命,一路飛奔著出去,而淩小小則帶著如夢幾個去了廳裏,江氏緊蹙著眉頭,目送著淩小小等人:她其實也想跟著出去,可是她知道她有自己的任務——守著寶寶和貝貝。

“羅浮,你啥時候升成管家了?”淩小小剛跨進門,就大著嗓門出聲:“你這位置爬的挺快的嗎?這麽幾個月不見,就坐上了管家的位置,我不恭喜你都不行啊!”

羅浮是羅府的家生子,一直心術不正,淩小小當家的時候,自然得不到重用,卻沒想到這才幾天的時間,這位長得有些樣子的羅浮就坐上了管家的位置:想到黃明珠的一些喜好,淩小小這語氣就有些戲謔了。

羅浮對上淩小小有些了然的目光,臉色就有些發白,腰杆也挺的不那麽直了,聲音更是沒有底氣:“夫人……”

淩小小輕輕的咳嗽一聲,他立刻換了稱呼:“四夫人,奴才這廂有禮了,奴才奉我家夫人之命,將夫人留在羅家的喜氣送過來。我家夫人說了,既然四夫人已經和羅府義絕,夫人的東西就不便再留在羅府,所以就差了奴才給送回來。”

淩小小似乎對那匣子很好奇,走上前去,摸了摸,然後對著那羅浮淡淡地問道:“羅管家,你可知道匣子裏擺放的是何物?”

羅管家怎麽都沒有想到淩小小會問出這個問題,這可是女子的元帕,他怎麽說的出嘴,夫人讓他一個大男子送過來,就是為了最大限度的羞辱淩小小,誰知道淩小小居然如此不在意,還問他這樣的問題,這讓他怎麽答?

不說,羅浮變了臉色,就是太夫人和老夫人也變了臉色:這老四家的,是不是腦袋糊塗了,怎麽可以問出這樣的問題,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羅浮在淩小小的手下麵做過事情,早就知道淩小小絕不是簡單的人物,瞧著淩小小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這心裏頭就沒有了底氣,總覺得這事情有些古怪,按說再鎮定的女子,這時候都不該如此鎮定,他的額頭不知怎麽的,就冒出了一層汗:“四夫人,東西奴才已經送還,奴才這就先回去了。”

淩小小還沒說話,出去打探消息的如玉就漲著一張臉回來了,在淩小小耳邊說道:“是舉著過來的,而且圍繞著京城饒了一圈。”

淩小小的臉色沉了下去,雙目之中帶著懾人的寒氣,瞧著羅浮淡淡的道:“羅管家,你這樣不明不白的拿著一個盒子過來,也說不出是什麽東西,我怎麽收?既然說是我的東西,我自然要確認了才收,若是不是我的東西,收了下來,這日後我就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對不對?”

她給如夢送了一個眼色,讓她去將匣子打開,讓廳裏的人都好瞧瞧這匣子裏到底放的是什麽?

淩小小從來就不是愚笨的人,當日鐵了心,要離開羅家的時候,就將自己和丫頭們的貼身衣物送了出來,就擔心日後羅家用這些東西害她們,倒是這元帕,她給忽視掉了,她怎麽也沒想到,羅家今兒個會真的用元帕來害她,黃明珠對她的恨意,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瞧著情景,倒是她對不起黃明珠了。

隻是,當日,經過小憐威脅之事,她就和風揚商量過了,她是二嫁,和羅海天有過肌膚之親,這都是鐵打的事實,她不想回避,也沒打算回避,當日她清清楚楚地說給風揚,一是讓他幫著解決,二來,就是讓他心裏清楚:有些事情,發生了,他就要包容,若是當初風揚的眼裏有半點嫌惡,那麽他們就永遠不會有未來。

好在風揚根本就沒將這事放在心上,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從來要的就是她這個人,其他的事情都不值得一提。

她還真的高估了惡人的心思,行事如此齷踀,居然帶著這匣子繞城一圈子過來,這份深情厚誼,她若是啞忍下來,那就不叫淩小小了。

如夢要去打開那匣子,老夫人就猛地站起身子:“不許打開!”她對淩小小半點好感都沒有,這些日子與淩小小之間都是能避則避,能讓則讓,但是這不表示她就會眼睜睜的看著如夢打開匣子:這匣子現在擺放的不是淩小小的元帕,是風家的臉麵,若是打開了,這日後怎麽在京城裏露麵,風揚怎麽在朝廷立足。

她自然不能讓淩小小毀了她的兒子,所以今兒個,她絕不容許淩小小打開這匣子,絕不!

太夫人也立時站直了身子,她同樣不會讓淩小小打開匣子,淩小小可以胡鬧,但是不能拿風府的臉麵去胡鬧。

羅浮瞧著太夫人和老夫人這副模樣,心裏的那股子怪異的模樣,就煙消雲散了,他就說嘛,哪個女人不在乎這東西,淩小小這番行事不過是威嚇他罷了!

淩小小給如夢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擋下太夫人和老夫人,自己去親自走了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了匣子,太夫人見淩小小如此行事,一屁股就跌坐回了椅子上,而老夫人則雙眼發花,差一點就栽倒在地,幸虧匆匆趕過來的小憐及時扶住了她,才沒有真的倒下去。

小憐心裏實在是得意的不得了,她沒想到黃明珠那頭豬居然真的敢將淩小小的元帕送過來,她想大笑,可是她知道她這時候不但不能大笑,就是微笑都不能,可是她實在太高興,可是她要忍著,她忍的實在太難受,難受的渾身都抖了起來,她忍的好辛苦,可是這模樣的她落在別人的眼裏,自然就是她有情有義的表現。

有情有義的小憐,自然很想淩小小打開那匣子,故而剛剛老夫人想去阻擋淩小小動作的時候,她不著痕跡的擋了一下,才讓淩小小順利的打開了匣子,她在等淩小小變臉,等淩小小昏倒,等著淩小小羞愧的一頭撞死在一旁的柱子上。

她豎起了耳朵,張大了雙眼,可是她不但沒有聽到尖叫,也沒有看到淩小小變臉,落在她眼裏的隻是一臉狐疑的淩小小。

不怪淩小小狐疑,擺放元帕的匣子,居然擺放了一間奇怪的東西,實在是裏麵的東西太奇怪了,是女子的貼身衣物,女子的貼身衣物不奇怪,隻是裝在這匣子裏麵就奇怪了。

淩小小很好奇的挑起那褻衣,仔細的打量這,不得不說,這是件很上等的褻衣,很精致的做工,很精致的料子,一看就讓人知道這是很不錯的,而且不得不說,這式樣很妖嬈,很是像青樓女子穿著的,很能勾起男人那方麵的感覺,所以廳裏的人瞧了一眼之後,都紅了臉,低下頭,不過眼睛卻沒有離開淩小小的手指,有些成親的女子都在心裏想到:難怪自家男人喜歡逛窯子,光是這性感的褻衣,她們那保守的式樣就趕不上!

淩小小對著一旁的丫頭們道:“這是我的嗎?我怎麽不記得我有過這樣的東西?”

當然不可能是她的了,這廳裏的人瞧了淩小小一眼身姿,再瞧瞧那褻衣的尺碼,也知道不可能是淩小小。

如煙看了看:“夫人,怎麽可能是你的?”如煙指了指那褻衣下的梅花,“瞧著這梅花了吧!這是羅府的黃姨娘的。”頓了頓:“現在的羅夫人的,她最喜歡在衣服的下端繡上朵梅花,而且用的的金梅絲線。”

“夫人,你瞧瞧,這不就是金梅絲線嗎?”金梅絲線,那可不是尋常人家都用的起的,那是宮裏傳出來的。

羅浮的臉色在瞧見那褻衣的時候,就嚇死了,怎麽元帕變成了褻衣,而現在這褻衣居然又變成了夫人的褻衣,他想到自個兒回羅家之後的下場,那臉色可不是一般的難看,而是難看中的最難看。

他咬牙:“我們夫人說,這是四夫人的。”此刻他也隻有一口咬定這是淩小小的了。

羅浮的話音剛落,淩小小就一掌打了上去:“你個刁奴,將你家夫人的褻衣拿過來,送到風家是什麽意思?”

羅浮還想說話,淩小小眉頭一挑:“你認為這不是羅夫人的褻衣嗎?”

羅浮哪裏敢答這個話,隻能漲著這張臉,咬著唇,不說話。

淩小小倒是很大方的揮手:“去,不管怎麽樣,羅管家跑這一趟不容易,賞十兩銀子,算是辛苦費吧!”

淩小小打發了羅浮,就對太夫人和老夫人說道:“祖母,母親,今兒個羅府欺人太甚,小小也不想忍下去了,再忍下去,人家真當小小是軟柿子了,再說了,羅府的管家,今兒個將這匣子舉起來,繞了城一周,若是小小不將這褻衣拿出去,人家就會以為那匣子裏真的是小小的東西,那風府的臉麵,侯爺的臉麵何存?”

太夫人和老夫人到此刻要是再不知道羅家進了淩小小的套子,她們這些日子就白活了,不過今兒個,羅家行事實在是過分了,原本他們羅家要羞辱淩小小,壞淩小小的名聲,她們是沒啥意見的,隻是現在淩小小已經是風家的媳婦,她們再這麽做,就讓她們動了真氣了,這般不依不饒,不就是削風家麵子嗎?

所以今兒個太夫人和老夫人難得一致槍口對外,太夫人假裝頭暈,老夫人假裝心揪,都暈了過去,下麵的事情,她們都讓淩小小折騰去了,自個兒都暈著回房了,說是被羅家氣的,雖話是這般說,可真的氣得不輕,也不算說謊。

風家的門口,往日裏雖然不算冷清,但絕對沒有今天這般熱鬧,誰讓天朝第一奇事今天在風家出現了,風家的四夫人,再嫁的淩小小,居然讓羅家的下人舉著擺放元帕的匣子繞了一城走了一圈,這是何等的大事,若是淩小小是個貞節烈婦,今兒個就應該一死了結,不然,這鳳陽侯的臉麵何存,日後再難立足。

看熱鬧的人雖然是來看熱鬧的,但是心裏都覺得羅家今兒個行事實在是缺德之際,**怎麽說——生兒子沒屁股,說的就是這樣缺德的人家。

淩小小出來的時候,臉上一片平靜,眾人瞧著她此刻還能一片風輕雲淡,心裏就沸騰起來,總覺得今兒個又有熱鬧看了,隻是不會是淩小小的,而是羅家的——這都是他們看多淩小小熱鬧的心得。

果然,等淩小小身後等人出來的時候,眾人就覺得沒白跑這一趟,王石手上舉著一個大牌子,上麵寫著五個字:羅夫人褻衣展!

王斌手上拿著一個竹竿,竹竿上正掛著黃明珠的褻衣,而另一人則拿著剛剛裝褻衣的匣子。

而如夢等人就是鑼鼓人手一手,瞧著就喜慶的不得了。

淩小小一馬當先,讓眾人敲鑼打鼓,開始圍繞著京城轉,一邊走,一邊叫嚷著:“走,咱們將這褻衣給羅夫人送過去!”

這麽行事,京城自然炸了鍋,群情激動的不得了,哪一個人不想搶的第一手消息,所以當真是盛況空前,就算是前些日子過年,都趕不上今兒個這狀況。

等到淩小小到了羅家門前的時候,羅家那門早就關成了鐵桶,因為羅家的人在淩小小一行人剛出門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羅浮回來稟告了。

黃明珠整個人都冒煙了,那羅浮回來之後,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黃明珠怎麽也不明白,她昨兒個還瞧得清清楚楚的,那匣子裏明明是淩小小的元帕,怎麽今兒個送過去就變成了她的褻衣。

她黃明珠以前總是一帆風順,從來都沒丟過臉,隻是遇到淩小小以後,她就成了丟臉專家了,但是像今兒個丟臉的,卻從來沒有過。

當下人來報,說淩小小已經到了門前的時候,她差點氣暈過去了:她淩小小居然敢鬧上門了。

黃明珠一時心急如焚,她還真的不知道現在怎麽辦了,不過,她總覺著自己現在是貴妃的妹妹,威武大將軍的正室夫人,難到還需要怕淩小小嗎?

這麽一想,她那火也歇了不少,底氣也足了,她雄赳赳,氣昂昂的出門。

當她出門的時候,瞧著眼前的萬人盛況,她這眼前就花了起來,再看看王氏那大牌子,眼前那不是花了,是黑,黑漆漆的。

黃明珠也顧不得貴婦風範了,她咬牙切齒的上前,指著淩小小大罵:“毒婦,你這是要逼死我啦!”

逼死她?

淩小小冷笑,到底是誰要逼死誰啊,現在她倒是成了逼死人的惡人了。

惡人,永遠記住的都是別人對她的壞,總是記不住自己做出的事情,而黃明珠顯然就是惡人中的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