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

“責罰?”風老侯爺冷聲道:“我這個父親你還看在眼裏嗎?我這個老不死的,哪裏承得起你的這一聲父親?若是你眼裏真的有我這個父親,這般喪盡天良的事情,你怎麽做的出來?”

風老侯爺雖然脾氣有些燥,但是對內宅的婦人,一向倒也客氣,今兒個如此這般惡聲惡氣對著三夫人這般說話,尤其是在眾人的麵前,實在是半分麵子都沒給,三夫人雖然心裏做足了思想準備,那心也因為風老侯爺的話而猛的跳了一番。

難道她猜錯了風老侯爺的心思,這怎麽可能?三爺到底是他的親骨肉,而兩個孩子也是風家的骨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真的因此將她的麵子毀得幹幹淨淨,那三爺和兩個孩子日後也半分顏麵都沒有啊!

“父親,媳婦糊塗啊!”她痛哭流涕:“可是悔之已晚,還請父親責罰。”

風老侯爺歎道:“你糊塗?我看糊塗的人是我。”說著還意味深長的看了風揚一眼,如今的情形,唯一能站出來為三房求情的人,也隻有三房有這樣的分量,一個是未來的家主,一個是未來的主母,隻是瞧著兩個人都裝木雕一動不動。

即使風揚明明白白的瞧見了風老侯爺的眼神,但是風揚卻什麽都沒說,隻是淡淡地看了痛哭流涕的三夫人一眼,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你悔之已晚?我瞧你這模樣,實在看不出你悔在哪裏?又有什麽悔意?”老夫人搶在風老侯爺開口之前說話了,厲聲:“你做出這般的惡事,是不是掉一掉眼淚,哭上兩聲,就能彌補你犯下的錯?你要知道,這次是風家的運氣好,這事情是你四弟碰巧給碰上了,若是此事落入別人的手上,你自個兒想想看,我們風家會被你害成什麽模樣?皇後娘娘會被你害成什麽模樣?”

“三房的,我什麽話也不和你說了,你自己想想,你做出的事情,是不是你一句責罰就能解決的?”

這話讓風老侯爺的眉頭不著痕跡的蹙了一下,心裏不由得覺得這位正妻,有些不夠大方,有點痛打落水狗的嫌疑,三房的今兒個已經到了這般情景,老夫人何必還要落井下石?

可是,老夫人說的還很有道理,三房放印子錢,這事情實在不算小,也的確不是一句責罰能解決的,但是老夫人這般明明白白的說出來,讓他想要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都不能了。

老夫人的話,讓三夫人的身子抖了一下,頭伏地更低,哭的更加的哽咽:“母親,是媳婦一時鬼迷了心竅,還請母親責罰!”

屋裏的氣氛越來越緊繃,似乎已經到了極頂,眾人的麵上都是沉的如水,大夫人和六夫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神色都有些緊張。

老夫人的臉色越加的不好看了,她冷冷的哼了一聲,卻再也沒有出言反駁三夫人的話,因為淩小小給了她一個眼色,擋住了她的欲言又止。

三爺此時終於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子,猛地跪在風老侯爺和老夫人的麵前:“父親,母親!”

他的頭磕得砰砰響,沒兩下就磕破了腦袋,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的一般:“這件事,不是她……”

“混賬東西!”風老侯爺臉色微微一變,不等三爺將話說完,就猛的抬起腳,一下子就將三爺踢翻在地,整張臉浮現出驚人的怒意,聲音冰冷的說道:“你是不是想要為這個惡婦求情?你這個孽子,是不是覺得我們風家的名聲被她毀的還不夠?”

老夫人瞧這父子二人唱戲,嘴角掛起了一縷譏諷的笑意,她回望了淩小小一眼,又和她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又死死的望著風老侯爺:她今兒個倒要看看這個男人還能偏心到什麽地步。

“父親,不是求情,是……”三爺掙紮著爬起身子,又跪在風老侯爺的麵前,腰杆直挺挺地,言語閃爍著。

“蠢物,你閉嘴!”三夫人心裏五味雜陳,瞧了眼一臉呆滯模樣的三爺,她沒想到,這個窩囊廢,今兒個居然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不過,這也讓她更堅定保住三爺的心思了,這個男人關鍵時刻到底也不是一無四處,隻要他還有一份良心,日後定然能對兩個孩子照顧一二的,這樣就足夠了,也不枉她將他摘出去。

三夫人臉色浮現出冷冷的笑意:“三爺,你這個人除了出身好一點,說實話,沒有一份能入我的眼,往日裏,除了出去沾花惹草,你還能做出什麽正經事來?”

“我呸!”三夫人狠狠啐了他一口:“你也不看看自個兒是什麽貨色,居然想學戲台上的英雄,充什麽能?不幹你的事情,你就呆在一邊好好的歇著,別來瞎摻和,省的惹人厭!”

三爺不敢置信的看著三夫人,他似乎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他的妻子,會在眾人麵前說出這般話一樣:畢竟隻要是個男人,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說出這樣的話來。

三夫人嘴角微翹,輕蔑的回視著三爺,夫妻二人的目光碰撞,三爺像是第一次認真地看三夫人一般,雙眼居然有了一絲紅色的痕跡,而身子也有了明顯的震動,他的雙唇動了動,而三夫人卻挑著眉,輕蔑的神色頓時不見,如同被夏日滾滾的雨水澆過一般,立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這麽輕輕的微笑,居然將她往日裏平板的神情,顯得嬌媚了起來,她微不可見的搖頭。

三爺的神情似是激動不已,卻不在說話,半響之後,他隻是跪著身子,緩慢地低下了腦袋,沉默著,三夫人似是欣慰,也低下頭,不再說話,也隻是沉默的跪在那裏。

淩小小瞧了三爺一眼,眼底閃過一道極其複雜的光芒:她竟然看走了眼,這三爺還真的不是個簡單的主子,居然有這般深沉的心機,到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

她又淡淡的歎息一聲:三夫人也是個精明的,居然到現在都沒有看清枕邊人的真麵目,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淩小小從三夫人的身上看到以前自己的影子。

老夫人見風老侯爺遲遲不開口,她瞧了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淩小小的身上,見她沒有再給她眼色,就明白了淩小小的意思,主動開口,問了一句:“你知道你會有什麽下場嗎?”

三夫人淡淡一笑,倒是有一份超然的味道:“我知道,也很清楚,風家不會再容得下我。”被休,是最好的下場了,若是送官,那她隻怕隻有死路一條,畢竟她放印子錢的數目實在太過巨大了。

風老侯爺又是不滿的瞧了老夫人一眼,卻也沒有出聲阻擾,畢竟這是內宅的事情,老夫人是有資格問話的,老夫人頓了頓,問:“你那本錢是哪裏來的?”

三夫人那份淡笑隱去,反而笑得嘴角翹起大大的弧度,譏誚的看了淩小小一眼,用眼色藐視著淩小小,似乎在說——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費了這麽多的廢話,不就是在等這句話嗎?

淩小小也同樣微笑著,麵色一如以往那般,沉靜似水,靜靜地盯著三夫人,不說話,不反駁,麵對她的譏誚,連眼睛都沒閃一下,不過她的眼色卻也透露出一個訊息:失敗者才會如此這般挑釁,真正成功的人是不屑如此行事的。

三夫人被淩小小不著痕跡的鄙視,氣得渾身肉抖,不過她到底是識時務的,知曉這時候不能再惹怒四房的了,她將頭轉了過來,望向老夫人,淡淡地說道:“我的本錢是風府賬麵上先挪用的,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買通張奎家的,在背地裏挪用公款,放印子錢,填充自己的腰包。”

三爺聽了這話,身子又明顯的抖了一下,淩小小不屑的瞧了他一眼:妄為男人,出事了,居然讓一個女子出來扛,自己倒是躲在女人的身後。

風老侯爺此時忽然又有心思問話了:“你為什麽做這等喪盡天良的惡事?你是風家的媳婦,這點分寸應該有得,這點常識也應該明白的啊!”

三夫人居然輕笑出聲:“父親,媳婦說了,窮怕了,就想要點銀錢防身。父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一點,父親怎麽會不懂?”

三夫人說這番話的時候,說的是情真意切,就是風老侯爺和老夫人都覺得這是她發自內心的話,隻是淩小小在她隱隱笑聲中,聽出了那麽一絲極力隱藏的嘲諷。

風老侯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原來,你是為了財啊!”

“夫人,你看,這事情應該怎麽辦?”似乎在這麽一件事情,真的難倒了曾經叱吒風雲的風老侯爺。

風揚此時忽然抬頭瞧了風老侯爺一眼,眼神利光一閃,麵色更顯冷峭。

老夫人手下的拳頭一緊,瞧了風老侯爺一眼之後,又盯著三夫人看了一會,才淡淡的問道:“你甘心受罰,是不是?”

三夫人自然點頭:“媳婦甘心受罰!”

老夫人這才緩緩地站起身子,在屋裏走了兩步,緩緩地說道:“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今兒個,我先不談國法,我先說家規。”

“你挪用公眾的銀錢,謀取私利,按照風家的家規,應該挨上板子。”老夫人話一出口,這屋裏的氣氛陡然緊繃了起來。

老夫人今兒個的話,可謂是滴水不漏,她居然談什麽家規,國法,而且她現在明白的說,她處置的是家規,而等一下,風老侯爺還是要接手過去,他還要按照國法再處理此事。

眾人目光都瞄過淩小小,心裏都明白,老夫人能說出這番不同尋常的話,定然是淩小小的功勞,而風老侯爺心裏的不舒服更甚:自己的兒子被淩小小收住了心,寧願砍了手足也不忍她受一份委屈,自己的老妻亦是,居然寧願和他這個丈夫生心,也要幫著淩小小收拾自己的庶子。

老夫人根本就不看眾人的臉色,隻是厲聲對三夫人說道:“你此番行事,丟盡了風家的臉,你既然已經認罰,那我就按家規懲罰你。來人,準備板子,好好讓三夫人長長記性。”

老夫人話音落下,戴媽媽就親自拿了板子進來,三夫人的臉色瞬間變成了一張白紙: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老夫人居然會這般對她,居然要打她板子?這不僅在風府之中,就是這京城中的大戶人家,都有這麽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就是能爬到三夫人這樣的位置,說到懲罰,也不過就是口頭訓斥一番,再嚴厲一點,也就什麽禁足,抄抄佛經等等,最為嚴厲不過的就是進家廟去,像老夫人這般說打板子的,那幾乎就是完全的不留情麵了,老夫人這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所以三夫人才會瞬間變了臉麵。

風老侯爺也是微微蹙眉,想要出口求情,可是想到剛剛明明是自己要求老夫人處理此事的,而且他已經將此事歸為內宅的事情,若是再出言反駁,也委實說不過去,所以最終風老侯爺的話到了舌頭尖子,又咽了下去,因為他看得出來,老夫人今兒個的心情非常的憤怒,若是他再說什麽,隻怕這事情反而鬧得更大,再說了,他即使再偏心,也明白老夫人今兒個是有充足的理由憤怒的。

“母親開恩啊!”三夫人哭道:“母親,以媳婦的罪責,不說是打板子了,就是打死了媳婦,也不為過,可是母親,不看僧麵看佛麵,母親,你就看在兩個孫兒的麵上,給媳婦留點體麵……”

風老侯爺握拳,掩嘴,輕輕地咳嗽一聲:“夫人,老三家的,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

老夫人斬金截鐵的截斷了風老侯爺的話:“老爺,家有家規,國有國法,老三家,這些年管家是很辛苦,可是犯了錯,也不能不罰吧?”

“我是想給老三家的留點情麵,可是她做下這等惡事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的孩子,又曾想過別人家的孩子。”

老夫人死死地盯著三夫人:“你的打算,我心裏都清清楚楚,所以你莫要用這些話來要挾我,我既然敢打你,自然就不怕。”

老夫人將話將說到這個份上,三夫人自然也不敢再哭了,而風老侯爺即使再想說話,也不能再說了。

戴媽媽又使人抬了一張春凳子進來,到底是給三夫人留了一點臉麵,畢竟三夫人曾經當過家,這身份畢竟不同,總不能趴在地上去挨打吧!

老夫人淡淡的歎了一口氣,又說道:“為了你這麽個貨色,是不值得留什麽體麵,可是你說的對,為了孩子,我總要留你一點體麵,日後別誤了孩子們的前程。”

老夫人頓了頓:“今兒個就在這屋子裏動刑,也不用脫裙,露腚了。”

三夫人聽老夫人的口氣,知道今兒個這頓羞辱必定是跑不了的,也是,老夫人一直視她如眼中釘,肉中刺,現在逮到這樣的機會,還不狠狠地整她,於是,她咬了咬唇,隻得慢慢兒的走到那春凳的前麵,緩緩地俯下身子。

三夫人這輩子,雖說出身卑微,是一枚庶女,尋常不被人瞧得上眼,可是大戶人家,麵子上的功夫向來做得都很好,而她也是玲瓏剔透的人,也算是養尊處優,別說是打板子了,就是正經的指頭都未曾挨過,現在心裏頓時覺得又羞又愧,而且又覺得害怕的很,臉上不自覺的就流露出淒慘的神色,讓眾人的心裏都閃過一絲憐惜,尤其是風老侯爺,他又想到了他那個心尖兒,也是這麽個水晶一般的人兒。

隻是想到惹怒老夫人的下場,她若是吃了氣,鬧到皇後娘娘的心裏,隻怕到時候,這三爺都要搭進去。

三爺更是不忍心,到底是夫妻一場,三夫人向來剛強,今兒個落得這般的下場,他哪裏能袖手旁觀,於是又磕頭求了起來:“父親,母親,還請留點體麵……”

後麵的話,他沒說的出來,因為風老侯爺手中的茶盞惡狠狠的砸在他的頭上:“退下!”

淩小小心裏思索著,這打板子的懲罰,對三夫人來說,聽起來是很重,從此以後,隻要三夫人不死,可以說,休不休掉,這體麵都沒有了,但是對比起,三夫人的所為,這樣的懲罰又是何其輕啊,她放印子錢,逼死了多少人命,她這樣的一頓板子能換回來嗎?

老夫人自顧自的吩咐戴媽媽:“你親自動手,別的人我信不過。”

戴媽媽心裏雖然有些不樂意,畢竟三夫人怎麽著都是府裏的主子,若是她動了手,隻怕這以後就要和三房結下的仇怨,也給老侯爺留下嫌隙,隻是,她到底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此時定然推脫不了,遲疑了一下,也就很幹脆的應了下來。

老夫人瞧了瞧戴媽媽,淡淡地道:“老爺和我都在這裏看著,你手下可要仔細點。”

戴媽媽輕輕地點了點頭,對著三夫人行了一個禮:“三夫人,請見諒!”

說著,手裏的板子就舉了起來是,三夫人捂著自己的臉,趴在春凳上,眼淚就落了下來,冰冷的淚就沿著指縫的間隙流了出來,心裏恨不得一口吞了老夫人:死老太婆,嘴裏說著開恩,可是卻不讓任何人回避,居然在自己的叔伯麵前打自己的板子,這不是有心想要逼死她嗎?

戴媽媽隻管打著板子,一邊自然有人數著,三夫人咬著唇,頃刻間,就將那嘴唇咬破: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精神上的疼痛,比那身上的疼痛來的更為激烈。

此刻,三夫人恨不得時間一下子飛逝而過,可惜的是,難熬的時間向來就是難熬,在三夫人覺得天長地久之後,三十兩個字才輕輕的冒出來,三夫人渾身都火辣辣地疼,尤其是屁股和臉頰上。

但是,即使是這般,她還要咬著牙,忍著羞辱,叩謝老夫人的恩德:這才是對三夫人最大的摧殘,自己被打了,還要向仇人道謝,有什麽樣的折磨,比這樣的折磨更讓人覺得憋屈的呢?

老夫人極其冷淡的看了三夫人一眼,這才淡淡的說道:“這頓板子,也隻有風家的媳婦才能挨得,你心裏明白嗎?”

三夫人含著淚點了點頭,心肺卻已經氣得快要爆炸。

風老侯爺此時忽然又有話說了:“夫人,我看這事,先就這樣,你說呢?”

老夫人被風老侯爺的話差點氣得一口氣都喘不上來,這麽大的事情,風老侯爺居然想這麽一頓板子,就了事了,這偏心也偏的太過了吧,想到這老夫妻二人,這些日子才緩和一點的關係,老夫人到了唇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換了一句,淡淡的說道:“老爺,這孩子們現在都大了,這件事情,我不過是以家規處置了,這以後怎麽罰,還得問問孩子們的意見,我看,這是咱們還是一起坐下來,商量一下吧!”

淩小小聽了風老侯爺的話,那頭就微微的垂了下來,心裏有些不舒服了,這風老侯爺的偏心,也太偏了吧,難道這府裏就隻有三房是他的兒子,其他的都不是嗎?

風老侯爺的心態,淩小小清楚,就是自己的兒子,自個兒打得,罵得,輪到別人出手了,就又忍不住護短。

風老侯爺環顧了眾人一眼,露出疑慮疲倦的神色:“咱們怎麽說都是一家人,就該齊心協力,別讓別人看了笑話去,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風揚此時卻忽然上前一步:“父親,你說的道理不錯,隻是這般行事,也委實太過難堵悠悠眾口,家無家規,國無國法,這等行事,兒子心裏實在不舒服,這日後心哪裏還能齊得了,不如這般,大家分家吧,以後各過各的,怎麽行事,自個兒看著辦!”

“你……你……說什麽?”風老侯爺被風揚的話,氣的渾身都打顫了起來。

他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著淩小小的鼻子:“這,這是不是……是不是……你挑唆的?”

淩小小冷冷地回視風老侯爺:“父親,媳婦這才接手要當家,哪裏會有這等意思,若是有這等意思,這家何必接過來?”

她又對風老侯爺挑眉:“父親,侯爺會有這等心思,為了什麽,父親應該比媳婦更清楚吧!”

風老侯爺被淩小小噎得說不出話來,他瞧淩小小這模樣,知道應該不會是淩小小的主意,於是又將目光轉向老夫人:“你說,是不是你的主意?”

老夫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她也被風揚的話,嚇傻了:這個傻兒子,又搞什麽花樣,這眼看著,風家就要落入四房的手裏,怎麽忽然又提出分家了,那麽她這些年的忍耐算什麽?

她自然搖頭,死死的搖頭:不,她不要分家!

風老侯爺瞧老夫人的神色,自然知道她心裏的想法,也就明白了,這分家,也確實是風揚想出來的。

風老侯爺怎麽都沒想到,在他有生之年,居然會有人說要分家,而且這話還是從下一任既定的家主口中說出來的,這讓他如何接受,他抬起手掌想要狠狠地打向風揚,隻是瞧著風揚那冷冷地神色,那手掌怎麽就落不下來。

風老侯爺被風揚氣的搖晃一下,胸膛不停的上下起伏,一下子就跌坐回了椅子上。

三爺此時衝了上前,為風老侯爺順了順胸膛,不停的流淚,罵自己不孝,都是他三房惹出來這麽多的事情。

而大夫人和大爺也圍著風老侯爺打轉,七爺,八爺,到底年齡小,都嚇傻了,隻是傻愣愣的看著,一臉懵懂的樣子。

淩小小和風揚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鬧劇,而六爺和六夫人居然也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形勢,什麽都不做,這讓淩小小對六房的好感更多了一點,而二夫人卻是一貫的躲在角落裏,臉色慘白,一副茫然失措的樣子。

風老侯爺良久之後,才順過氣來:“你這個敗家子,居然要分家,你死了這條心,隻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就死了這個心思,再提這樣的事情,我先打死你這個敗家子。”

風老侯爺好容易平息的怒氣,隨著越說到後麵,那怒氣又冒了出來,聲音也越來越大。

“父親,你如此偏心,行事如此不公,三嫂子做出這等惡事,父親居然就這般算了,那些被害的家破人亡的人,若是告到了衙門,或是傳到禦史的耳朵裏,日後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事情出來?”風揚冷冷的開口:“兒子也是有兒有女的人,若是因為這樣的事情,最後害了孩子們,兒子也舍不得,分了家,誰的事情,誰自己說得算,出了什麽事情,也是他自己扛著,免得到最後,一大家子都被牽累了,父親,你自個兒想想,是不是這麽個道理?”

風老侯爺氣急了,狠狠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是怕被牽累了?”

風揚點頭:“放印子錢,而且數目這般大,我還真的怕被牽累了。”他是半分不讓!今兒個,定然要讓風老侯爺清楚他的態度,而三房的的這顆毒瘤,也一定要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