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風華茫然地拿著手中的聖旨,瞧著一屋子喜得跟丟了魂的人,她就覺得在做夢。

她居然被封為太子妃了?

一個風府的庶女,居然被封為太子妃了?

是皇帝腦袋壞了,還是她腦子出問題了?這麽荒謬的事情居然發生在她身上。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風老夫人喜得什麽似的,仰天長笑。

“華兒,你真是風家之福……”風侯爺雙目激動的瞧著風華,再沒有一刻瞧著風華如此順眼的。

風華壓抑著自己想要尖叫的衝動,彎起僵硬的嘴角:“祖母,父親,我這腦子暈沉沉的,先回去躺一下。”

她要好好想想,想想怎麽解決眼前的難題:深宮內院絕不是她的歸屬!

而注定給不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雲哥哥,也絕不是她這輩子的良人。

此時的風華,在風家人的眼裏是千好萬好,是風家即將飛出去的金鳳凰,哪裏會有人拒絕她的要求,風老夫人立時點頭:“你去吧,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待到風華離去之後,她笑得臉上開了花:“這孩子定然是太開心了,不好意思在咱們麵前表現出來。”

而風夫人和二姨娘卻有些擔心的相視了一眼。

風華環抱著自己坐在窗沿上,自從她從前廳回來之後,就一直維持著這個姿態,一動都不曾動過,沉著一張臉。

春桃幾個丫頭有心勸上一勸,可是瞧著風華沉著的臉,皆在心裏深深地歎息了一聲,幾人對望了一眼,誰都沒有張開嘴,隻是越發小心的行事,就連腳步聲都比往日裏輕了不少。

她們都是風華的貼身丫頭,風華的心思最了解不過,知道這在別人眼裏頂天的富貴,在風華的眼裏根本是一文不值,再說了,雖然那天的事情,風華什麽都沒有說,可是她們又怎麽會完全不知,所以這天大的富貴在她們看來更像是催命符:若是小姐並非完璧的事情被揭開來,這不僅是小姐要被砍頭的,就是這風氏九族,怕是也沒命了。

丫頭們的擔憂落在風華的眼裏,更是煩躁莫名。

她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幅模樣,雲哥哥即使對她頗為憐惜,可是卻不會傻到用太子妃的位置來換一個風府的支持,何況她隻是一個庶女?

這其中定然有她不知道的緣故!

夜色如水,而風華的心裏亦是如這水色一般的夜色一樣,空****,冰冷的難受。

窗外月色稀薄,在屋簷下那些高懸的六角明燈下,少女臉上的愁絲照得清清楚楚。

一道黑影閃過,如風一般的速度出現在風華的麵前,她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來人手掌一揮,她脖頸處一痛,整個人就暈倒過去,來人雙手一圈,她就落在了來人的懷裏,幾個點腳間,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整整十日,風華被關在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的屋子裏,她能知道時間,那是因為是通過用餐的次數來判斷的,來送飯的是一個聾啞的老頭,透過微弱的光線,她能看出他佝僂的背,不過,依據這老頭的聲息,她可以判斷出這聾啞老頭是絕頂的高手。

當然,能得出他是絕頂高手的原因,還有第一天醒來,她的偷襲,隻是一招,她就被製住了,若是這聾啞老頭想殺她的話,隻是一招就能完事:她風華什麽都愛,尤其是這命,她最是珍惜不過,因為她沒有輕易死去的權利,她的命是奶娘用命換下來的,她要連著奶娘的份一起活下去。

風華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也不知道她的消失,風府會發生什麽樣的混亂?更不知道,是誰將她抓過來,關在這間黑漆漆的屋子裏。

她不明白那個抓她來的人,這麽做是為了什麽?所以這十天來,她總是防備著的縮在屋子裏**的一個角落裏,靜靜地等著那人出現,可是這麽一等,就整整等了十日,那個人還是沒有出現。

風華一直認為一個人做事,總是有著某種目的,可是現在她越來越懷疑了,她就覺得自己像是被遺棄在世界的角落,除了一個聾啞的老頭,根本就無人知道,這間屋子不是很大,卻很空曠,除了一張板床,什麽都沒有,好在抓她來的那人似乎沒有想過要她的性命,那**放了一床棉被,以至於她在冬日裏,還沒有被凍僵掉,

她蜷縮著身子,從昨天開始,她的腦袋就開始發昏,今天就更厲害,整個人冷得打起顫來,而她也隻能拚命的將自己縮起來,將棉被裹緊。

風華絲毫不懷疑,若是在那個人再不出現,隻怕她真的凍死在這裏了。

“你怎麽了?”黑暗中,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風華的腦袋很沉,卻還是能聽出來這是南傲天的聲音,他的聲音今天異常的沙啞和疲憊,還透出一股子滄桑。

風華苦笑著,抿著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蜷縮著自己的身子,滿室的安靜。

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的嗓子幹澀的難受,就好像什麽東西梗在那裏,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的沉默,換來了南傲天的沉默,他的腳步輕輕,走到她的床邊,緩慢的坐了下來,風華無法開口,便等南傲天開口,誰知道這一等,又等了一天一夜。

南傲天不說話,一直安靜著,連呼吸都是清淺的,讓腦袋沉重的風華以為,這屋子裏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一般。

這一天一夜裏,風華總是不斷的回想她這簡短的人生,她發現,她這十幾年的人生,除了悲哀,傷痛,她竟然找不到其他的色彩。

她的腦袋越來越沉,整個人覺得疲憊而無力,所有的情緒在絕對安靜的環境中被悲涼充斥著,她的指甲,一次又一次的刺進掌心,生生的疼痛,讓她的意識清楚,又模糊,然後再清楚起來,就這樣不停的重複著,即使她什麽都看不見,但也知道隻怕她的手掌到處是傷痕了。

她風華不想在任何人麵前示弱,可是她感覺到身子越來越重,到最後天地之間似乎都開始不停的旋轉,終於體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她,終於支撐不下去了。

原來再堅強的人,也終會有支撐不下去的時候……

恍惚中,她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那種溫暖是她一直貪戀的溫度,在大腦發出指令之前,她的身體已經背叛她的理智,不自覺的往那懷抱深處移了移,似乎恨不得將整個身子都鑲嵌裏去。

“該死的,你發燒了!”不是疑問句,而是再肯定不過的肯定句。

南傲天二話不說,將風華抱在懷裏,站了起來,輕輕的咳嗽三聲,那聾啞老頭就閃身出現,將門打開,大踏步的出去。

“風華……”

看著無聲躺在他懷裏的女子,隻見風華雙眸緊閉,呼吸微弱,麵色慘白一片,整個人輕盈的如同一陣風一般,仿佛隨時一吹,就會消失在他的懷裏:太輕了,就如同沒有任何重量。

南傲天的心底驀地升起一絲恐慌,他似乎,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過這種恐懼的感覺了,而這種幼時的無助,恐懼,惶然,不安,緊張的情緒,早已被他深埋,而今天終於再次體會了。

他的心像是被什麽緊緊地攥住,生生的撕扯著疼,連呼吸都變得非常困難。

風華,如此倔強,如此堅韌的一個人,隻要她還有一絲的力氣,她都是不會讓自己倒下去的。

南傲天來不及細細的思考這種反常,他抱著風華,飛一般的衝了出去,不停的飛奔著,耳邊的風,呼呼的作響,冬日的寒風吹在臉上,如刀割般的疼,而他似乎根本就沒有察覺一般。

“金晶!”南傲天抱著風華衝進了大皇子府裏的一個院子,一進去之後,就扯開嗓子喊叫著,裏麵有著不容錯過的緊張。

金晶正在後院曬藥草,不時的翻弄著,聽到南傲天的焦急的聲音,心底一驚,手下的動作一重,那曬草藥的篩子就被她打翻了:能令大皇子如此焦急的,定然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情,她顧不得就將草藥撿起來,忙快步迎了出去。

“金晶,你快快救救她!”南傲天急切的說道。

金晶一見他懷裏抱著一個女子,那臉色就是一變,頓時愣住了,而南傲天如此敏銳的人,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一時間變了顏色的臉,反而一個勁的催促著:“快,快……救她!”

金晶回過神來,連忙將南傲天引得屋子裏去,指點這南傲天將風華放在**,拿起風華的手,輕輕的搭脈,誰知道,下一刻,臉色陡然一變。

南傲天因為她陡變的臉色,心也一沉,連忙問道:“她無礙吧?”

金晶瞪了南傲天一眼:“是你做的?你要是想要她的性命,直接一掌劈了她就是,何必這般折磨一個弱女子?”

她性子潑辣,向來心裏想什麽,嘴裏就說什麽,哪怕她麵對的是位高權重的南傲天,亦是如此。

南傲天被這話震的傻住了,他無措的說道:“她很嚴重?”

金晶冷笑一聲:“要是再晚一步,隻怕她整個人都要被熱的化成水了,你說她嚴重不嚴重?”

南傲天心一沉,無力的問道:“那你能救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