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伴隨著一陣仿佛能夠突破天際一樣的尖叫,一直隱藏著真麵目的風之氏族氏族長就這麽生生的墜入了大洞穴中,聲音在大洞穴內回**著,越來越遠。
黎格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絲毫沒有阻止奧伯龍的所作所為的意思,就像是一個毫不相幹的局外人。
“你可真是冷漠啊。”奧伯龍都有些意外黎格的反應,不知是訝異還是遺憾的道:“我還以為,你至少會出手阻止一下呢。”
“沒必要。”黎格淡淡的道:“就算你不這麽做,裏麵的東西也是遲早會出來的,還不如讓祂早點出來,免得耽誤了時間。”
“而且,伱說的也沒錯。”黎格撇嘴一笑,道:“我確實很討厭那個女人。”
“哈哈!”奧伯龍笑了起來,就像一切都沒變一樣,笑得如沐春風,笑得很是開心,一邊笑還一邊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黎格,你和我一樣,發自內心的厭惡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這你就錯了。”黎格麵色平靜的糾正道:“我厭惡的隻是妖精,至於這個不列顛異聞帶,它存不存在其實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即便它充滿著罪惡,我又不是什麽正義之神,自然也沒有理由去裁決它。”
“我想毀滅它,隻是因為它妨礙了我,妨礙了我想帶走的人。”
“而你,和我不一樣吧?”
黎格看著奧伯龍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著一個人,更像是在看著一個不同物種的存在。
“作為這受到詛咒的不列顛自身所產生的毀滅欲望本身,你對這不列顛天生就抱有惡感,抱有惡意。”
“你沒有對他人的愛,也沒有對自己的愛,沒有憎惡或者仇恨,隻是想像呼吸空氣一般,將這不列顛給毀滅。”
“你的厭惡是與生俱來的,和我這樣因為妖精們的所作所為而感到惡心,才會厭惡妖精的狀況是完全不同的。”
“就算妖精們不像這樣惡心,令人作嘔,你也還是會發自內心的厭惡他們,厭惡這個世上的一切,畢竟這就是你的本能。”
黎格聳了聳肩,說了一句。
“所以,別拿我跟你相提並論好嗎?”
聞言,奧伯龍並沒有感到惱怒,隻是像被說中了心事一樣,露出冰冷的笑容。
“你說得對,我的確不能和你相提並論。”
“我隻是苟活在陰影裏的蟲子,你則是我記憶裏最特殊的人類,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
“就像你說的一樣,我對這個世界的厭惡是與生俱來的。”
奧伯龍臉上帶著笑,眼中卻流露出了最為露骨的厭惡。
“早就應該死亡的曆史,竟然像這樣醜惡的持續了10000年以上的時間,這讓我感到惡心。”
“那些妖精也是一樣,明明是不該活在這個世上的東西,卻無比礙眼的追求著享樂及幸福,這更讓人感到惡心。”
“就連人類這種不用付出任何辛勞與功夫,僅僅是活著就能獲得幸福的生物,都讓人感到礙眼且惡心。”
“這個世上的一切,所有的人,都讓我感到惡心。”
“所以,當我誕生於這個世上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決定了。”
奧伯龍如同在闡述著一個單純的不帶任何主觀因素的事實一樣,古井無波的說著。
“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全滅了。”
“不管是住在這座島上的一切存在也好,存在於這座島上的痕跡也罷,全部都要毀滅。”
奧伯龍·伏提庚,這個存在誕生的意義,就是毀滅世上的一切。
他就是一隻從名為“不列顛”的事物中所持有的“對生物的厭惡感”這樣的嘔吐物裏誕生的蟲子。
如果說,在阿爾托莉雅的眼中,世界就是惡意的風暴,那在奧伯龍的眼中,世界就隻是一坨翔。
若是一個人不管到了哪裏,都能看到一坨翔,還是一坨大到足以吞下自己的翔的話,那他會不會瘋掉,會不會想要毀滅整個世界?自然是會的。
“你呢?黎格·布裏豪特?”
奧伯龍看著黎格,忽然說了一句。
“在你眼中,這個不屬於你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的?”
此話一出,原本一直很平靜,很淡漠的黎格眉頭終於是挑了起來了。
他,聽出了奧伯龍話語中的深意。
奧伯龍口中所說的“這個世界”指的不是不列顛異聞帶,而是包括泛人類史在內的這一整個世界。
是的……
“你看出來了?”
黎格有些意外的出聲了。
“算是吧。”奧伯龍麵色平靜的道:“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既不是這妖精國不列顛異聞帶出身,也不是泛人類史出身,甚至不是我所知的任何一個地方出來的人。”
“平行世界?亦或者是有別於這個世界的另外一個世界?”
“你應該是來自於諸如此類的與我們的世界毫不相幹的地方的吧?”
奧伯龍,竟是像這樣,看出了黎格的些許來曆。
往日裏從來不曾被人看穿過的秘密,今天,卻是在一個終末裝置的麵前,被看穿了。
沒辦法。
“你知道太多事了。”
“你的來曆也太過神秘了。”
“這不列顛自然是不必多說,就連泛人類史都沒有你存在過的跡象。”
這一點,奧伯龍已經通過別的渠道進行了確認。
不管是之前隱晦的對迦勒底進行的試探也好,通過另外一個隱秘的渠道得到的情報也罷,裏麵都沒有提及到“黎格·布裏豪特”這麽一個存在曾經活動過的跡象。
這個人就像是不存在於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角落,憑空誕生出來的一般,是那麽的神秘,那麽的無跡可尋。
奧伯龍通過所有能夠利用的手段去確認,最終確認到的對方的最早活動跡象,居然還是數個月前廷塔傑爾還沒毀滅的時候出現的。
阿爾托莉雅也向奧伯龍說過,那個時候,黎格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突然就出現在廷塔傑爾的地牢裏,出現在她的麵前。
再加上奧伯龍那與生俱來的厭惡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事物的本能,竟唯獨不對黎格產生反應……
“我就大膽的推測了,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來自於其他世界。”
奧伯龍道穿了黎格的來曆。
當然,這其實也不重要。
這個世界本來就存在多元的概念,別說是平行世界了,就連平行宇宙都是存在的。
在奧伯龍的猜測中,黎格估計也就是從那樣的世界裏來的,壓根想象不到,黎格其實是來自於更加遙遠……遙遠到他想象不到的世界裏的人吧?
雖然這樣無法解釋黎格為什麽會知道那麽多的隱秘,但奧伯龍也不在乎。
他真正感到疑惑……或者說是好奇的事情,隻有一件。
“明明這裏的一切都不屬於你,為什麽你要介入這裏的事情呢?”
“阿爾托莉雅也好,摩根也罷,你和她們都有了交集,還是很深的那一種。”
“你又發自內心的厭惡著這裏,還和我一樣,恨不得這不列顛就此毀滅,可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的原因,竟是因為想要救贖?”
奧伯龍看著黎格的眼神,也像是在看著某個無法理解的生物。
“我知道人類是一種矛盾的生物,看了就讓人感覺煩躁,可你所做的一切又是那麽幹淨利落,說要毀滅不列顛就毀滅不列顛,說要毀滅妖精就毀滅妖精,偏偏又是為了拯救他人,既矛盾又不矛盾……”
“我無法理解你的思維,更無法理解你的想法。”
“所以我想知道,在你眼中,這個世界又是什麽樣的?”
這或許是奧伯龍自誕生以來第一次擁有了厭惡以外的情感吧?
那是好奇呢?還是疑惑?
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對此,黎格隻是驀然失笑。
“很遺憾,我無法跟你討論這種充滿哲學性的問題,也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麽多。”
黎格毫不留情的甩開奧伯龍的探尋。
“人類矛不矛盾,跟我無關。”
“我隻知道,我有明確的目的想要做,那就足夠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了這個目的而出現的而已。”
黎格的表情變得似笑非笑了起來。
“就像你一樣,無論有什麽想法,有什麽行動,都是為了一個目的。”
“那就是毀滅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難道不是嗎?”
說著,黎格朝著奧伯龍的方向伸出一隻手。
“想要對我出手嗎?”奧伯龍也不執著於先前的問題,譏笑道:“確定要在這個時候?”
奧伯龍的話音才剛剛落下,黎格手上的動作便驀然一頓,抬起頭,看向了卡美洛王城的方向。
“轟……”
隻見,在一陣響徹世界般的轟鳴中,一陣黑色的風暴在王城中出現了。
那黑色的風暴就像是能將整個世界都給染成黑色的一樣,一下子包裹住了整個王城,甚至包裹住了整個卡美洛,讓卡美洛陷入到黑色風暴的世界中。
“那是……”
看著那陣駭人的黑色風暴,黎格終於愣住了。
他不可能不認識那黑色的風暴。
雖然隻是見過一次而已,但那一次的經曆,卻是令得他印象深刻。
“Beast(獸)……?”
那黑色的風暴,正是黎格曾經正麵迎戰玉藻巫池·高揚斯卡婭這位玩賞之獸時,對方一度呼喚出來的風暴。
仿佛能夠吞噬整個世界一樣的風暴,讓黎格的臉色終於產生了變化。
而當黎格滿心以為那是高揚斯卡婭的力量的時候,奧伯龍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好像是叫做異星之神……是吧?”
奧伯龍飽含個性的譏笑聲傳入耳中。
“讓整個泛人類史白紙化,也讓異聞帶得以成立的星球外神明?”
“雖然令人感到不爽,但那個所謂的異星之神麾下的跑腿倒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他和摩根之間的關係也不菲呢,還盯上了迦勒底中那個玩著騎士過家家遊戲的小姑娘,你要是再不趕過去的話,人可能就要沒了哦?”
說話期間,奧伯龍的身影已經是化作無數的蚊蟲,消失不見了。
“異星之神的麾下?”
黎格顧不得理會奧伯龍,琢磨了一下其話語中的情報量以後,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黎格再出現時,他已經是來到了黑色風暴的邊緣。
“轟——”
此時,黑色風暴還在擴展,像是真的準備將整個世界吞噬下去一樣,轟然暴動。
出現在風暴邊緣的黎格便被擴展開來的黑色風暴給吞沒,進入了風暴的內部。
呼嘯的風聲隨處可聞。
視野內的一切盡歸於黑暗。
這一刻,這一方世界已經徹底與外界隔絕,成為了【人類惡】的專屬領域。
“唰!”
黎格在風暴及黑暗中穿行,很快就來到了原本的卡美洛王城的位置,並衝入其中。
“已然遙遠的理想之城(Lord Camelot)!”
一進入黑暗的中心,黎格首先聽到的就是熟悉的少女騎士的呐喊聲。
緊接著,白光出現在了渾濁一片的黑暗中,似幻影般搖曳著的白堊之城則是在白光中拔地而起,將黑色的風暴隔絕在外。
“轟!!!”
一陣正體不明的可怕衝擊力剛好落在了白堊之城的城門上,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巨獸在攻擊這座白堊之城一般,激起了震動整個世界的轟鳴。
“轟——轟——轟——”
轟鳴不斷響起,正體不明的攻擊也是接二連三的落在白堊之城上,讓展開寶具,手持黑盾,獨自一人屹立在黑暗中的少女騎士不由得麵色泛白,身形更是如遭雷擊般,隨著每一次的攻擊而猛烈顫栗。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似瘋癲似狂暴的聲音從黑色的風暴中響起了。
“就是這樣……就是要這樣才好啊!”
“再多堅持一會吧!我心愛的姑娘!”
“雖然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你倒在血泊中呻吟的模樣了,可你越是像這樣垂死掙紮,我就越覺得你惹人憐愛,對你的愛意也越是濃鬱!”
病態的求愛之歌便在風暴中不斷響起。
“再讓我多看看你悲鳴的模樣吧!”
“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