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太妙啊。”
理解到目前是什麽狀況的七海建人，頭一句話便是這樣的。
“如果五條老師真的被關住了，甚至是被封印了，那就難怪這裏會出現那麽多的詛咒師了。”
伏黑惠也沉聲說著。
“什麽意思？”虎杖悠仁自然不明白兩人在說什麽，撓著頭的道：“為什麽五條老師會和詛咒師的出現有關係？”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黎格給他的。
“因為你不知道，五條悟這個男人，對詛咒師們而言究竟有多可怕。”
黎格望向第三個【帳】的目光就有些深邃。
五條悟這個男人，之所以會那麽令人難以忘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太過於強大。
強大到什麽地步呢？
強大到……他出生時，這個咒術界便因為他的誕生產生了改變。
五條悟出生的那一刻，整個咒術界的詛咒都因為他的誕生而爆發性的增強了，以至於後麵二十幾年的咒術界隱隱的有了幾分千年前平安時代的感覺。
強大的詛咒，從五條悟誕生於世的那一天開始，便出現得遠比過去頻繁了。
而數百年才會誕生一例的六眼，同樣吸引了整個詛咒師業界的注意。
忌憚他的存在，忌憚他的未來，忌憚他的潛力的人，便都想要他消失。
於是，早在五條悟尚且年幼的時候，他的周圍就經常會出現詛咒師。
那些詛咒師，有的是接了高額懸賞，想要他的人頭，有的是忌憚他的存在，想要他的性命。
可是，這些詛咒師最終都铩羽而歸了。
他們不是死了，就是主動放棄了刺殺的任務。
死去的人自然是被五條悟給殺的。
放棄的人也是在見到五條悟，見到六眼以後，被嚇退的。
哪怕五條悟還年幼，業界裏，也沒有一個詛咒師能夠奈何的了他。
久而久之，詛咒師們就大部分都銷聲匿跡了，不敢再在這個有五條悟的時代裏冒頭。
他們害怕。
他們恐懼。
他們已經被五條悟嚇破了膽，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
之前出現在咒術高專的那三個詛咒師，要不是夏油傑信誓旦旦的向他們保證，保證五條悟不會出現，那他們絕對不敢侵入咒術高專。
這就是“五條悟”這個名字的含金量。
在同伴們眼中，他雖不正經，不靠譜，卻誰都不敢說他不強大。
在敵人的眼中，他是一個絕對繞不開的天塹。
但凡自己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出現“五條悟”這個名字，他們一定會二話不說，調頭就走。
拜此所賜，最近這十幾年裏，相比較起日漸變強且變多的詛咒，詛咒師們反而變得比過去要安分得多。
那都是被五條悟給嚇的。
要不是還有一個曾和五條悟同期的夏油傑在去年搞了一次百鬼夜行，詛咒師的名頭在咒術界恐怕都要成為一個稀有名詞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夏油傑及真人一黨以“五條悟會被封印”為理由，讓詛咒師們提供協助，那麽，那些憋屈了十幾二十年的詛咒師們會願意大批量的出動，也就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虎杖悠仁似乎有些明白黎格的意思了。
但——
“那個五條老師，真的有可能被封印嗎？”
虎杖悠仁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五條悟的強大，連剛踏入咒術界才幾個月的時間的他都是有著深刻的體會的。
畢竟，那可是連自己體內那個“怪物”都敢挑釁，並將他壓下的人。
雖然那個混蛋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恢複，自己吞下的「手指」也就隻有兩根，但在虎杖悠仁看來，即便是隻有兩根「手指」的力量的宿儺，還是強得可怕。
最起碼，七海海這個老資格的一級咒術師就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在虎杖悠仁的心目中，五條悟是真的幾乎和“無敵”這兩個字劃上了等號。
這樣的人，真的有可能會那麽簡單的被封印嗎？
其實，七海建人和伏黑惠也是這麽想的。
可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五條悟遲遲沒有出現，已經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世事無絕對。”黎格便淡淡的道：“再強大的人也不是不會翻車。”
“六眼很特殊，但比六眼更特殊的東西也不是沒有。”
“五條家的【無下限咒術】很強大，但禪院家的【十種影法術】用到最後也能做到同歸於盡，更別說還有一個和五條家及禪院家同為禦三家的加茂家了。”
言下之意就是，辦法總比困難多。
敵人既然有信心憑借一件神秘的咒物來封印五條悟，那便不太可能無的放矢。
再怎麽說，對方都疑似是那個和五條悟同期的夏油傑。
五條悟有多強，夏油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而在知道的情況下，對方還敢聲稱要封印五條悟，那就證明這一切是有可能發生的。
“早知道就不該告訴他夏油傑的事情了。”
黎格心中默默的歎了一口氣，緊接著轉向七海建人等人。
“現在這個狀況，不適合再繼續拖下去了。”黎格這麽道：“我先過去，你們自己小心點。”
說完，黎格身上閃過一道藍光，發動【蒼】的衍生用法進行高速移動，瞬間消失在原地。
見狀，虎杖悠仁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旋即開始加快速度，奔跑了起來。
可惜，這一次，還沒等他們趕到【帳】的麵前，礙事的存在就出現了。
“嗬……”
“咕……”
一隻隻咒靈竟是在大街上遊**，似在無人的現代化都市中出沒的鬼怪一樣，或是飛在空中，或是攀在高樓大廈上，還有的在馬路上**破壞著轎車及路燈等事物，讓大街小巷都布滿了魑魅魍魎般的景象。
“總算出現了嗎？咒靈！”
“是先前被召喚出來的那數以千計的咒靈？還是高度知性咒靈催生出來的那些？”
“不管是哪來的，祓除它們。”
虎杖悠仁、伏黑惠、七海建人三人無法再繼續前進，隻能停下腳步，和咒靈交戰。
後麵趕上來的咒術師們也是如此。
“在第一個【帳】和第二個【帳】之間出現的是詛咒師。”
“在第二個【帳】和第三個【帳】之間出現的是咒靈。”
“那……第三個【帳】裏麵呢？”
禪院直毘人好似意識到了什麽，注視著那個黑漆漆的結界屏障，卻也沒辦法再多想，和一眾咒術師們一起，開始祓除咒靈。
不止是禪院直毘人這邊而已，其餘方向的咒術師們都是如此。
在黎格等人抵達的方向上出現的是禪院直毘人等咒術師，可在第二個【帳】前被攔住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在其餘方位的人。
比如釘崎野薔薇，她就和禪院真希、熊貓等人在另一個方向，先前也被第二個【帳】攔住了，並與詛咒師們交了手。
這次被派來涉穀的咒術師很多，有東京咒術高專的人，也有京都咒術高專的人，以及加茂家等其餘咒術師家族派來的咒術師。
他們分布在不同的方位，卻同樣都被第二個【帳】攔住，還同樣遇上了詛咒師，展開層次不等，局勢也不同的一場場激戰。
直到第二個【帳】被黎格破壞，其餘方位上的詛咒師們才不得不暫時撤退，咒術師們則一擁而入，進入了第二個【帳】內的空間，見到了第三個【帳】以及滿大街的咒靈。
現在，在第三個【帳】外麵的一條條大街小巷中，咒術師與咒靈們激戰產生的動靜便頻繁出現，加上詛咒師從中作梗，涉穀直接化為了一個大型的戰場。
……
這個時候，黎格已經是穿過了第三個【帳】了。
是的。
第三個【帳】和第一個【帳】一樣，都沒有對他產生阻攔，被他輕易進入。
“……這個【帳】和上次出現在咒術高專的那個恐怕是一樣的。”
看著身後被自己輕易穿過的漆黑屏障，黎格產生了這樣的直覺。
換言之，這第三個【帳】的效果，很有可能和上次出現在咒術高專的那個一樣，都是隻對五條悟一個人產生作用。
隻是，論強度，這個【帳】要比出現在咒術高專那個強很多。
“上次出現在咒術高專的【帳】因為是隻對一個人有效果，所以強度也被提升到了一個極致，連五條悟都需要花一些時間才能破除。”
“這次的【帳】怕是立下了更苛刻的束縛，強度再度飆升。”
“如果是這樣的【帳】的話，就算五條悟能夠強行破除，也得出現不少的消耗吧？”
黎格移動視野，看向【帳】的內部。
“看來，我離五條已經很近了。”
出現在黎格眼前的不再是市區，而是一個通往地下的車站入口。
那是地鐵的入口。
透明的光澤在眼中閃動，令得黎格看到了不少的東西。
“有很多生命在遊**……咒靈嗎？”
“還有一層【帳】……那應該是最後一層了吧？”
“看來，五條就在那個【帳】的後麵，在地鐵裏麵。”
第四個的【帳】，也是最後的一個【帳】。
因為再進去的話，就沒有多少空間了。
穿過那個【帳】以後，剩下的空間應該不足以再用來施加第五個【帳】了才對。
“夏油傑和那些高度知性的咒靈是不是也在那裏？”
想到這裏，黎格一步跨出，走進了地鐵站中。
在這裏就不太好施展【蒼】的高速移動了，因為障礙物太多，空間也有限。
傳送魔法也不太好施展，因為裏麵有很多咒靈在遊**，幾乎占滿了每一個空間。
不過，黎格也已經接近最終的目的地了，不需要用傳送魔法或高速移動趕路。
“就這麽直接殺過去。”
抱著這個念頭進入地鐵中的黎格，很快就遇到了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件讓他感到極度不愉快的事情。
……
“啊啊……”
“唔……”
在一條頗為寬敞的地鐵通道中，遊**在這裏的一群怪物正抱著一具具人類的屍體，在那裏啃食著。
它們一邊啃食，一邊竟是在那裏流淚，發出哭泣般的聲音，好像非常的痛苦，非常的絕望。
“吼！”
幾隻靠近地鐵入口的怪物一見到黎格，立即發出歇斯底裏般的吼叫聲，狀若瘋狂的向著他撲來。
對此，黎格完全沒有停下腳步，亦沒有做出應對，可他頭上懸浮著的圓型血池卻是驀然波動了起來，竄出一根根血色長矛，刺向那些怪物。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血色的長矛不斷的貫穿一隻隻怪物的軀體，將它們當場擊殺，甚至還吸走了它們身上流出來的鮮血，融入到血池中，增加血池的儲存。
懸浮在半空中的血池便像個紅色的水球一樣，不斷的波動，卻沒有變大。
看上去，血池似乎隻有足球大小，儲存的血液不多，實際上匯聚到血池中的血液都被高度壓縮著，隨便濺出一滴血珠爆開，都能化作一個噴水池的血量。
不斷匯聚到其中的血液便像這樣極速壓縮、收束、凝聚，讓血池變得越來越紅，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越來越強。
“吼！”
一隻怪物剛好從無數的血色長矛中穿過，吼叫著撲到了黎格的麵前。
黎格的麵色絲毫未變，隻是伸出手，驀然掐住了來襲的怪物的脖子，止住了它撲咬的趨勢。
就在黎格準備隨手擊殺它時，那怪物的眼中，居然也流出了淚來。
“殺了我……殺了我……”
怪物開口了。
怪物出聲了。
這……是一個人類的聲音。
這個怪物，根本就不是咒靈，而是……人類。
“——”
頓時，黎格停下了腳步，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不再麵無表情，更不再無視眼前的怪物，而是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流淚的模樣。
“殺了我……求求你……”
怪物一邊哭泣，一邊還在掙紮，嘴中卻是說著這樣的話。
那話語，確實充滿著痛苦，充滿著絕望。
“……”
黎格沉默了。
“【燦爛光輝】。”
一會以後，黎格發動了魔法。
這是神聖係的魔法，能對不死者造成過量的傷害，也能夠淨化邪祟。
璀璨的光輝頓時從黎格的手中漫開，吞沒了在場所有的怪物。
等到光輝散去時，怪物們都消失不見了。
“啊啊……”
最後的最後，黎格能夠聽到的是一個個如釋重負般充滿安祥的聲音。
這一刻，黎格的表情……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