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直接趕往一層層【帳】的最中心的黎格,虎杖悠仁等人這一路走的可不太平穩。
不,應該說,不僅是虎杖悠仁等人而已,就是其餘各方位上攻打進來的咒術師們這一路上都是激戰不斷。
在第二層【帳】被黎格破壞以後,進入第二層【帳】內部的咒術師們首先迎接的便是滿大街的咒靈。
這些咒靈等級均不低,最差都是三級咒靈,二級咒靈的數量也是極多,約占總數的三分之一,連能夠使用咒術的準一級咒靈和一級咒靈都不少,甚至還有特級咒靈出現。
這些咒靈成千上萬,有的是夏油傑靠【咒靈操術】從世界各地收集來的,有的是真人等咒靈用咒物之類的東西催生出來的,還有的則是被吸引過來的。
涉穀現在就是一個魔窟,二十多萬民眾盡皆深陷其中,且凶多吉少,咒術師、詛咒師們也是大量聚集,在這裏血戰,以至於散發出來的負麵感情遠比其餘城市濃烈,吸引了諸多咒靈的到來。
拜此所賜,現在的涉穀中聚集的咒靈數量甚至遠超去年百鬼夜行事件時出現的咒靈數量,且質上也很高,出現的特級咒靈最起碼都得有數十隻,讓咒術師一方陷入了艱難的苦戰。
偏偏,這其中還有大量的詛咒師從中作梗,同樣和咒術師們作對。
在黎格這一邊,因為他的存在,出現在他那裏的詛咒師幾乎全滅,可其餘方位上出現的詛咒師卻沒受到如此打擊,依舊是咒術師們需要麵對的大敵。
大量的咒靈以及詛咒師接二連三的出現,並前來阻礙,這造成咒術師一方也是出現了不少傷亡。
虎杖悠仁、伏黑惠、七海建人三人這一路便遭遇了諸多咒靈,還遭遇了攔路的強大詛咒師。
前者沒什麽好說的,現在的涉穀最多的就是咒靈,以虎杖悠仁、伏黑惠、七海建人等人的實力,就算碰上特級咒靈都能成功擊敗祓除,所以雖一路遇襲,卻算得上是有驚無險。
他們的戰績也很驚人,途中遇上了兩隻特級咒靈,並被他們三人聯手祓除。
七海建人自不必說,本身就是一級咒術師,同級別的咒術師要比咒靈強,一級咒術師便有能力對付特級咒靈,隻要出現的不是真人、漏瑚等特殊的存在,尋常特級咒靈,以七海建人的實力,完全可以做到單刷。
虎杖悠仁體能驚人,體術也很強,自使出【黑閃】以後對咒力的運用越來越熟練,現如今實力同樣不會遜色於一部分一級咒術師。
伏黑惠雖然還是二級咒術師,可自從得到黎格的指導,認識到自己的壞毛病以後,他似乎有所改善了,麵對戰鬥不再抱著一種即使打不過都要和對方同歸於盡的沉悶感,而是越加主動,越加激進,配合【十種影法術】這種優秀的禦三家術式,實力其實也已經不弱虎杖悠仁多少了。
這三人的組合,完全可以看作是三個一級咒術師的組合,區區兩個尋常特級咒靈,碰到了他們,自然是隻有飲恨一途。
比起咒靈,更值得稱道的是他們途中遇到的一些詛咒師。
這些詛咒師很強,最差的都相當於準一級的咒術師,都是過去因為“五條悟”這個名字而不敢輕舉妄動,在暗中蟄伏,憋屈的生活著的詛咒師業界前輩。
如今,五條悟遭到封印,他們也被以夏油傑為首的咒靈勢力引了出來,最終參與進涉穀的作戰行動裏,給不少咒術師都帶來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相比起咒靈,他們更難對付,不僅是實力更強而已,經驗也是更加老道,加上手段狠辣無情,殘忍嗜殺,像虎杖悠仁及伏黑惠這樣剛在咒術界出道不久的小年輕,還真有極大幾率在他們手中遭到玩弄。
幸好還有七海建人這個咒術界的精英在這裏,虎杖悠仁及伏黑惠兩人才在他的支持下扛了過來,最終艱難擊敗那些詛咒師,來到離第三層【帳】最近的地帶。
其實,這個時候,他們最好還是撤退比較好。
因為,經曆了苦戰之後,三人都或多或少受了些傷,狀態遠遜於平時,雖然不能說是實力十不存一,可也消耗甚大,再繼續往前走,繼續作戰,風險是很大的。
他們三人又沒有人會使用反轉術式,所以消耗隻會越來越大。
這時候撤退,才是明智之舉。
最起碼,七海建人是這麽提議的。
可惜,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都沒有同意。
虎杖悠仁心中牽掛著那二十多萬的普通民眾,不願意隨便走人。
伏黑惠更憂心五條悟的狀況,並判斷自己還不到撤退的時候,打算再深入些,再見機行事。
加上上麵也沒有下達撤退的許可,後方的路亦不是一帆風順,涉穀的大街小巷裏都有可能再次出現詛咒師及咒靈,包括他們來時的方向,於是,七海建人最後便沒再阻止。
正因如此,七海建人現在很後悔。
他們應該撤退的。
畢竟,這一次遇上的敵人,實在太強大。
“別這樣看著我嘛,七海君。”
僧侶男人俯瞰般的注視著躺在地上的七海建人,臉上掛著毫無緊張感的微笑,很是友善的出聲。
“就算你再看下去,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哦?”
聞言,七海建人很想站起來,卻辦不到。
他渾身遍體鱗傷,一隻手還被砍了下來,掉落在一旁,被一隻獸形的咒靈啃食著。
與此同時,一股難以抵抗的重力還作用在他的身上,讓傷痕累累且失去一隻慣用手的七海建人連動一下都難。
“你……真的是夏油傑嗎?”
七海建人隻能艱難的出聲,破碎眼鏡後麵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熟悉男人,似乎打算找出對方身上有沒有偽裝的跡象。
“五條悟也問過我這個問題呢,見到我安然無恙,有那麽不可思議嗎?”疑似夏油傑的男人便失笑般道:“也罷,你隻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念在我的記憶裏還有不少跟你有關的溫馨畫麵的份上,這次就饒你一命吧。”
“這也算是遲來的前輩的仁慈,要感謝我啊,七海君。”
說完,僧侶男人好似對七海建人失去了興趣一樣,轉身就走。
他的前方,有一個同樣傷痕累累的躺在地上的人。
正是虎杖悠仁。
此時,虎杖悠仁已經失去了意識,不再有任何的抵抗力。
“給我……慢著……”
見到這一幕,另一個方向上,搖搖晃晃堅持起身的伏黑惠忍不住舉起了手。
可才剛擺出一個奇特的架勢,一股驚人的重力立即落在伏黑惠的身上,將他壓向地麵。
“別衝動,伏黑君。”僧侶男人向著伏黑惠的方向伸出一隻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也不會殺你的。”
“畢竟,我可不想麵對那可怕的異戒神將。”
“還請你老老實實的在那裏躺著,別打著同歸於盡的想法將怪物釋放出來,這樣對你我都好。”
事實上,出現在虎杖悠仁等人麵前的第一時間裏,僧侶男人最先對付的不是虎杖悠仁及七海建人,而是伏黑惠。
正如他所說,要是伏黑惠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召喚出異戒神將來,那就算是他,怕是都隻能跑了。
想對付那個異戒神將,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對方發動自己的能力前,用一擊必殺的手段,將其直接打倒。
隻要沒辦法做到這一點,就算是五條悟來了,麵對那個怪物,都得溜之大吉。
很可惜,自己雖不是沒有具備那樣的手段,卻不能保證一定能打倒那異戒神將。
因此,僧侶男人才會第一個解決伏黑惠,還不惜出手偷襲。
“【十種影法術】……”
僧侶男人看著伏黑惠的眼神便略微有些熾熱。
“要是能得到這一術式,那伏黑惠的肉體也不是沒有入手的價值。”
遺憾的是,就算得到【十種影法術】了,除了最初的【玉犬】之外,其餘九種式神都得經過調伏才能正常使用。
要是調伏不了異戒神將,那麽,即便得到【十種影法術】的術式,亦無濟於事。
“風險太大了,還是算了吧。”
僧侶男人眼中的熾熱逐漸消失,繼續往前走,來到了虎杖悠仁的麵前。
一隻體型龐大的咒靈忽然從僧侶男人的身邊出現,並伸出手,將虎杖悠仁提了起來。
僧侶男人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知為何,眼神也有些異樣。
“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如此。”
僧侶男人憐憫中帶著些許令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慈愛,像是注視著自己的兒子一樣的看著虎杖悠仁。
“為了我的大計,隻能讓你犧牲了,悠仁。”
如此自言自語著的僧侶男人從懷中取出了一件件東西。
那是一根根外表呈現赤紅色,仿佛鬼物般猙獰的手指。
赫然,便是兩麵宿儺的手指。
僧侶男人將兩麵宿儺的手指一根根的塞進虎杖悠仁的口中,讓他吞了下去。
“這樣就差不多了吧?”僧侶男人讓咒靈放開虎杖悠仁,笑著道:“你也該醒一醒了。”
“詛咒之王。”
話音一落,被咒靈鬆開手放下的虎杖悠仁竟是身形一晃,沒有倒在地上,而是就地站穩了。
“嗡……”
奇異的咒力波動,讓漆黑的紋路也在虎杖悠仁的身上出現,一直爬到了臉上。
虎杖悠仁的眼皮下及眼角處,亦是有兩隻眼睛陡然睜開。
旋即,虎杖悠仁自己的眼睛,同樣慢慢的睜開了。
“什麽嘛。”
一個低沉邪惡的笑聲,從此時此刻的虎杖悠仁口中傳出。
“原來是你啊。”
這一刻裏,虎杖悠仁給人的感覺便變了。
變得邪惡。
變得可怕。
“好久不見。”僧侶男人就像是在跟一個熟人對話一樣,對著眼前的邪惡存在,笑道:“你要是再不醒過來,可能會錯過一場好戲。”
“就是你曾經說過的,終有一天會在你的手中出現的好戲嗎?”邪惡存在低沉的笑道:“看來,千年過去了,你也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了啊。”
“對。”僧侶男人眯起眼睛,道:“時機已經成熟,五條悟也已經被獄門疆封印了,是時候改變這個世界。”
“你又打算怎麽做呢?”
這個問題,換來的是邪惡存在的大笑。
“當然是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邪惡存在的笑聲裏充滿著對生命的藐視,對自由的追崇,以及對混亂的渴求。
那是能夠肆無忌憚的踐踏一切的人才會發出的笑聲。
或許,和他相比,真人都隻能算是小惡。
真人的惡意隻是朝向人類,可這個存在的惡意卻是朝向整個世界。
“是嗎?”
僧侶男人貌似也沒打算讓眼前的存在為自己做什麽,或者說是他很清楚,要是他敢隨便指使眼前這個存在,那最先死的一定是自己。
“五條悟被封印了,這倒是有點可惜。”邪惡存在好像也不在乎僧侶男人的想法,自顧自的道:“本來還想親手殺掉他的,現在也隻能先放他一馬。”
邪惡存在轉向了第三層【帳】所在的方向。
“然後,那個叫黎格·布裏豪特的小子,則是在那邊,對吧?”
邪惡存在的詢問,讓僧侶男人眯起的眼睛眯得更細了。
“果然,你對那個人也產生了興趣啊。”僧侶男人若有深意的道:“想去會會他嗎?”
“當然。”邪惡存在毫不猶豫的道:“我可是期待了很久的。”
“期待他再讓我看看,那強大的式神。”
回想起當初在咒術高專裏見到的光景,以及感受到的咒力,邪惡存在臉上的笑容也變濃了。
隻是,那怎麽看都像是充滿了惡意。
“他可是很強的哦。”僧侶男人姑且笑著提醒道:“或許都不差五條悟多少了,以你現在的力量,不一定就能把他怎麽樣。”
邪惡存在卻是沒有理會僧侶男人的這番發言,像是不屑於說什麽一樣,直接離開。
見狀,僧侶男人亦不在意,隻是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笑著說了一句。
“那就祝你盡興吧,兩麵宿儺。”
很快,僧侶男人也離開了。
隻剩下伏黑惠及七海建人,看著那占據了虎杖悠仁的軀體,慢慢離去的存在,抱著悔恨以及不甘,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