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事實真相
“我怎樣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實如此。說罷裴錚，你想怎樣？”
忽略裴錚話語中的一點自諷，韶蘭傾直對著前方靜靜說道。而聞言，慢轉過身來，望著人兒，裴錚那微薄的嘴唇略略勾起，有些澀意，眼中，是一片淡漠的平寧。
“我想怎樣……？是你希望我怎樣吧？傾傾，我竟不知道，原來我在你心中，是如此的不堪……”
“是，我承認，我一早就知道紅玉和韶陌的關係，但是－－我並未利用此而大做文章。主導兩國聯姻之人，是我母妃，並不是我，我也隻不過是回國後才知道的內情。傾傾，在這件事情上，我唯一有過私心的，便就是想著你知道了此事後會來大涼，而至於其他……我沒有做過任何。”
目光平靜，緩緩的訴說心中之話。聞言後，韶蘭傾一怔，一種異樣的情緒在胸口翻騰。
一直以來，裴錚都是嬉皮笑臉，很少這般正經的講話。而就是講話，他也從隻是說著些似是而非的話，從未這般為自己辯駁過！一時間，韶蘭傾發愣，那藏於袖中的手，不由緊的握起。
第一次解釋，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可是之前，已經曆了那些，如今他的話，她還能再相信多少？
“裴錚，要怎麽才可以解除婚約？既不傷害大涼的麵子，又不會影響到虢國？”
相信自己這次來，裴錚必是知道來意，所以韶蘭傾也不拐彎抹角的兜圈子了，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
“解除婚約……”
淡淡一笑，目光注視著人兒，看著前方，裴錚輕動一步，口中的話聽不出真假？玩佞？亦或者是……誠意？
“好！隻要你答應嫁給我，我便立刻去向我母妃說明一切，撤銷聯姻，如何？”
“不可能。裴錚，我不會嫁你。”竟是這樣的話語，韶蘭傾聞言否定。
而看著她，隻目光灼熱，裴錚不說話，靜靜的站立，原地不動，周身的氣息虛無縹緲，完全感覺不到他心中所想。
“不會嫁我……為什麽呢？我不好嗎？傾傾，難道在你的心中，就真的一點我的影子都沒有？”
“裴錚，我不嫁你的理由，我想我早就已經對你說過了。如今，我們不要再談論這個事情，還是言歸正傳，談談眼下的紅玉吧。”
“告訴過我？是啊，你想要的，不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嗎？傾傾，我喜歡你，願意為你空其六宮，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上前一步，目光緊鎖。可是搖了搖頭，沒有動，韶蘭傾看著裴錚，隻慢慢的淡淡輕說：“是，我要的，的確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我更要的，是兩人彼此之間的信任，忠貞。裴錚，也許你的確喜歡我，但是，你永遠不是愛情至上，你有你理想，你的抱負！為了這些理想，抱負，你可以不計一切手段，一切代價！”
“其實說實話，作為君王，你很適合，因為你有其所具備的一切條件，聰明，帷幄，不折手段，我真心的佩服，也很欣賞。但是，作為夫君，作為以後攜手一生的伴侶，那種相濡以沫，相依相偎，你做不到，也絕對不適合。”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高處不勝寒，豈能拱手江山討你歡？裴錚，你這一世，注定顯赫，高高在上！可是這一世，你也注定清涼，寂寞寂落，無有改變……”
慢慢說出心裏話，雖有些隱隱作痛，但卻心神清明。而聞言，裴錚靜靜的看著她，幽深的眼眸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裴錚，你其實是知道的，我要的夫君，是一個能與我心神交融的人，可是在你我之間，卻永遠充滿了猜忌，懷疑，試問如此……我們又何嚐能走的遠？”
奈涼的話，低幽無力的說起，韶蘭傾平靜，一臉世事洞明。
沒有反駁，隻靜著臉，似是琢磨，又似研究，裴錚望著人兒，許久的，才開口說道：“我不是能與你走至最終的人，那風亦辰就是了嗎？你不要忘了，他也是皇子，也有繼承大統的可能。”
“他不會的。”裴錚並不知道風亦辰的底細，所以理當的這樣想到。
雖然如今，對風亦辰，韶蘭傾還並未有全完的愛上，但是關於這一點，她確認無疑：即使他風亦辰，是明和帝的親生骨肉，但對於皇位，他不在乎，也不渴求！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選擇，裴錚他要這整個江山，這沒有錯，也無可厚非！可不過在這一點上，能更與她合拍的人是風亦辰，更能理解她的心，更能了解她的感情。
沒有過多的話，隻淡淡四個字，便回駁一切。聽到人兒這般說，心頭一種莫名的不悅，是嫉妒嗎？是吃醋嗎？裴錚說不上來，隻知道自己這一刻，不很開心。
“你就這麽堅定？怎麽，是喜歡上他了？嗬，早知今日，那當初又何必出來？”
許是因為不悅的原因，今日的裴錚有些反常態，說話不似之前的溫屑調侃，而是尖刺反嗆，沒留餘地。
低低歎息，斂了斂眼眸，沒有去接他這一句，複又抬起眼來，韶蘭傾開口，口中說道：“裴錚，言歸正傳，我知道紅玉不悔婚，是因為要顧及她娘－－護國夫人。而如今，你要如何，才肯答應退婚呢？”
“我要如何……？”
淡淡勾唇，複又揚起那招牌式的笑容，裴錚一步一步的走向韶蘭傾，口中低低而道：“我為什麽要退婚？你知道的，紅玉如今的身份，於我有利。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再沒有人可以像她這麽助我了，所以……”
不動聲色的說道，話語既緩且沉。說罷，裴錚靜站著沉凝，看著人兒，頭一低，自嘲的笑了，那笑聲諷刺，帶著一點自我嫌棄的放逐與厭倦。
“我這一番話，是不是說出了你心裏對我的看法？傾傾，你從沒相信過我，不是麽……”
“對你說實話吧，這場聯姻，一則我原不過是想借它吸引你來。我既是不能主動出現在你麵前，便唯有……”
目光有些黯，直直的對著人兒，裴錚停了一下，接著又繼續道：“二則，我是想成全紅玉和韶陌。”
“你成全他們？為什麽？”意外的聽到這樣的話，韶蘭傾微挑了下眉。
見此，裴錚抬眼，輕淡而又平靜的緩緩說道：“你覺得我不會做這樣的事對麽？是，我幫紅玉，不過是與虢國太子花圓達成的協議，借大婚之名幫紅玉和韶陌破鏡重圓，而同時，他亦助我虢國太子之力。”
“花圓……”
裴錚說著，韶蘭傾腦中浮起了當日虢國太子花圓的身影，那個總是淡然的，自稱自己心上之人懷孕而為之放棄選婿的人，他對紅玉，難道－－
這會是真的麽？花圓喜歡紅玉？喜歡到自己寧願成全？！
一時間，心頭熱熱的，有什麽東西似在不斷的在往外溢，韶蘭傾靜凝，神色間有淡淡的動容。
“既然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局，為什麽不願退婚呢？難道……”
不明白以為什麽？以裴錚做事，向來不會這麽拖泥帶水。韶蘭傾聞言後似有些迷茫，不由的輕輕蹙起眉頭。
“難道什麽？難道是覺得我反悔了？其實……在紅玉來的前一天，我便已經向父皇提出退婚了，隻是……”
頓了一下，回過頭去，臉上有一絲的無奈，裴錚看著韶蘭傾，歎了口氣，終選擇如實以告：“本來這聯姻，父皇已經允了取消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半途裴釗居然冒了出來，所以如今……即將要和紅玉大婚的，是裴釗，而並非我。至此，也不存在我放不放手了。”
什麽？裴釗！
沒想到世事變化居會如此？她想到了紅玉對裴錚的重要性，卻忽略了對裴釗也同樣重要！
同是爭奪皇位的競選人，在心智上，裴釗雖不是裴錚的對手，但卻因著正宮嫡出，母家實力又強厚，身份可以說是與裴錚勢均力敵，不分上下！所以為求勝出，這一次，他定是會緊咬著紅玉不肯放手！
如果是裴錚，事情還有轉機的可能，然後現在換成裴釗……
“為什麽你會讓裴釗得逞？”有些不解，還有些怨怪，韶蘭傾此時有些擔憂，眉頭緊蹙。
而聞言，裴錚抿著薄唇，表情微沉，慢慢說道：“這事的確蹊蹺。我這邊剛和父皇說解除婚約，那邊裴釗就來了，就像是算好了似的。本來父皇對我撤婚之事就諸多不滿，勉強答應，如今裴釗來這一手，正好合了他的心意，順水推舟。”
原來是這樣……！
看來經過上次天照選婿而不得後，這一次，裴釗是卯足了勁，要和裴錚一戰到底！那麽，她究竟該如何去幫紅玉呢？恐怕此時此刻，要解除婚約，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沉思中，韶蘭傾心底盤算，靜默著表情，開門往外走去。而身後，靜力不動，裴錚目光複雜，雙手慢垂放在兩旁，眼中滿是深邃，在看到不遠處與之而來的風亦辰後，瞳孔一縮，幽深的眸色便更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