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照射每一個踏出帝都城門的背影上,腰間挎著鋒利十字騎士劍的聖騎士們,年輕的麵龐上洋溢著一股無法忽視的驕傲,墨色的影子在他們腳下拖的長長的。
而在騎士的隊伍後方,是一頂華麗到無法描繪的轎子,不同尋常官邸家的紅色藍色,也並非是帝王才有資格使用的描金色,而是銀白色,白的璀璨而耀目,純銀打製的轎頂華麗而不真切。
轎子追隨著隨行的聖騎士護衛緩慢的前行著,道路兩邊不時有光明的崇拜者,目光炙熱而虔誠的追隨著行進中的銀色轎子。
“父親,他們好威風啊,”街道邊,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滿眼憧憬的打量一身銀色鎧甲的聖騎士,不無渴望的說道:“父親,我也好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啊,我也要跟他們一樣威風!”
“嗬嗬,那你就好好加油吧,聖騎士的招募可不是那麽容易過關的。”孩子的父親寵溺的撫摸著孩子的頭發,鼓勵道:“加油啊,等再過兩年,你年滿十二周歲,隻要你過了測驗這一關,你就可以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了。”
“嗯!”
……
轎子內蒼老的身影聽到那稚嫩的童聲,唇角揚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他放下了轎簾,有些走神。
雷諾·泰勒陛下,這次對他的安排,並非是公布的前去他國友好傳授光明女神的恩惠,而是去商討一件事,一件關乎到所有帝國的事件,亦或是,關乎到所有人類的事件。
“教宗皇陛下……”隨行的聖騎士團騎士長故意放慢了速度,手裏握著馬匹脖頸上的韁繩,等轎子駛來後,同速度前進著。
“凱德亞,有什麽事情嗎?”米切爾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一股深深的壓抑。
“教宗皇陛下,說實在……”聖騎士團長有些猶豫:“您為什麽要接下凱撒皇的旨意呢?這明顯是吃力不討好的任務……”
“為什麽這麽說呢?”
“誰都知道,我們這次要進行的,是喪權辱國的文件協議,更可笑的是,這份協議還是我們凱撒自己定下的,既然皇室有臉寫這份協議,為什麽拿不出來臉去簽署呢?您的職位並不比凱撒皇要低,為什麽向他低頭……”凱德亞顯然有些氣急敗壞。
“凱德亞,你,終究是太年輕了,”米切爾深深的歎了口氣,目光中帶著幾分茫然:“你真以為,這個決定是雷諾·泰勒定下的?”
“除了他,還有誰有這麽大的本事能逼著他寫下如此見不得後世的條約的?”
“去追上隊伍吧,凱德亞,現在可不是抱怨的時候,不管怎麽樣,我們已經接下任務了,既然接下了,那麽就要做到讓雷諾·泰勒無話可講。”
“可是……我知道了。”轎簾後沒了聲音,雖然有些不甘,凱德亞還是策馬追上了前進的隊伍,隻是那握著韁繩的手指越發的用力了。
隊伍一路向南前進,在遠離了帝都後,悄然間改變了方向,徑直朝暮光叢林的方向而去。一路上米切爾的臉緊緊
的繃著,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決定是否正確,不過既然已經決定的事情,那麽就讓它繼續下去吧。隻有做過了,才能知曉最後的答案。
在遠離了帝都後,這支由神聖騎士組成的隊伍,以最快的速度朝目的地出發。
十幾天後的黃昏,遠在帝都邊境的那亞倫薩迎來了一批不速之客。
米切爾掀開了一側的轎簾,麵前不是他記憶中殘破而混亂如菜市場般的所謂的公爵府邸,他最後一次來,還是為了在此地建立神殿的事情,結果剛來就發覺,信任的公爵大人還沒有待上幾天就給這裏的刁民滅口了,也至此打消了如此蠻荒之地建立神殿傳播光明的念頭。
而此刻,他再次踏上了這片土地,麵前的卻並非混亂不堪的公爵府邸,而是一堵高高的青色城牆,一排排士兵有條不亂的巡視著四周的情形,公爵府竟是建立在了這城牆之後。米切爾微微詫異後,令身邊的騎士前去通報。
“你們是什麽人?”
伴隨著怒斥聲,三支幾乎是擦身而過的箭刃死死的訂在了騎士的腳邊。
“沒有希爾公爵的邀請,這裏不歡迎你們。”
簡短的話語,卻令一眾人尷尬到極致。
“轎子裏的,是光明神殿的教宗皇陛下,請讓你們公爵前來現身一見。”
聖騎士壓抑著那一箭之火,隱忍著客氣道。
“光明神殿?!”城牆上的士兵聽到這三個字露出激動的神情,這不由令在場的所有神聖騎士感到一陣驕傲,而下一秒,城牆上的眾多士兵對視一眼,卻是瞬間動作一致的舉起了手中的弓箭。
“我操·他媽,果然是光明神殿的家夥啊!”
“老子這幾天都要恨死光明神殿的家夥了,沒想到竟然有送上門來的傻蛋!”
“奶奶的,讓你們害我們遭罪,我去你奶奶的!!”
……
亂糟糟的謾罵聲散成一片,城牆上士兵們嘴巴不停,手裏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沒有目標的箭刃一窩蜂的射了下來,令前來交涉的神聖騎士麵上一陣抽搐,卻隻能退讓。
“哎呀,怎麽回事啊?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懶散的聲音從城牆上傳了下來。
“公爵大人……現在是黃昏,是午後……”
“多話,我說是早上那就是早上。”凱林·希爾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朝城牆下方望去,他揉了揉眼睛,迷糊道:“那幫小兔崽子真是不要命了?竟然敢找上門來,嗬,換了個轎子老子就怕你了?”
“希爾公爵,請你去洗把臉再來跟本皇說話。”轎子內,米切爾的語氣明顯不善。
“本皇?你是皇帝啊?那老子還是光明女神那婊子呢。呸!在我的地盤上唬我?你他麽找死啊?”
“希爾公爵,你是真不認識本皇,還是故意為之?”
氣氛有些凝固,凱林·希爾站立在城牆上方,居高臨下的注視著這一幫令他不悅的身影,“說笑了,怎麽會認不出來呢?您可是令
我在帝都的日子記憶深刻啊,最後還安排了兩個人專程為我送行到那亞倫薩,我可是還沒有感謝你呢,這不是米切爾教宗皇閣下嗎?怎麽有空來我這窮鄉僻壤了?我這裏可是沒有鮑魚燕窩招待你這尊大佛呢?”藍色的眸子下,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希爾公爵,教宗皇陛下到來,你身為一方之主,難道連下城迎接的禮儀都給拋到腦後了嗎?”凱德亞麵露不悅,不無不滿的開口,“陛下跟公爵之間隔的距離可不是一星半點。”
凱德亞的話語說的很清楚,意思也簡單粗暴,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公爵罷了,竟然敢見到教宗皇陛下沒有絲毫的表現,真是罪該萬死。
凱德亞的憤怒落入凱林·希爾的眼底,後者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也沒有過多的言語,藍色的眸子還是淡淡的掃著城門下的隊伍,偶爾瞥眼轎子再眨眨眼睛,一副無比慵懶而不懈的樣子,那神態,仿佛出現在他麵前的不是光明神殿的教宗皇,而是一個閑的沒事做靠在他城門腳下求施舍的乞丐,他甚至懶得用正眼看他一眼。
“希爾公爵,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凱德亞怒火中燒,努力壓抑著將對方撕碎的衝動。幾個月前的帝都關於他的傳聞到現在還是紛紛揚揚的傳播著,眼前令人惱火的少年被描述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神一般帶著力量的存在,凱德亞當時動身去其他地方執行教宗皇委任的任務,並沒有身在帝都,對於這沸沸揚揚的傳言,也隻當是小道謠言了。
沒有料到,見到這家夥的時候,他竟然敢如此無禮,教宗皇的身份,他似乎根本沒有看進眼裏。
“我為什麽要聽你說話?”凱林·希爾支撐著自己的下巴,雙臂放在青色的城磚上,慵懶中帶著不滿:“你說我就要聽嗎?誰規定的?”
“你!!你麵前的可是米切爾教宗皇陛下!你竟然敢如此無禮!!”
“是啊,我知道是那老家夥,問題是,我在跟他說話,他沒回答,你一個小兵,叫什叫?公爵跟教宗皇間的交談,你的身份插不進來吧?”
“你!!”
“凱德亞,回來吧,我的孩子,是我做的不對,來到別人的地方,怎麽可以不下轎子呢?活了大半輩子,倒是失了禮數。”
米切爾笑了笑,邁著沉穩的步伐從華麗的轎子上走了下來,“希爾公爵,見到老夫本人,是否滿意了呢?”
“哦,果然轎子裏坐著的是你老人家啊?”凱林·希爾依舊不為所動,那表情不像是在問候,倒像是在說:果然是你這個老家夥。
“希爾公爵,你要關著城門到什麽時候呢?”米切爾麵上也有些冷了起來:“這城門攔住幾個普通士兵還行,想要攔住本皇,可沒戲。”
“幹嘛要用門攔著你啊?您可是教宗皇大人,我巴結還來不及呢。”凱林·希爾笑的燦爛:“不過,我並不記得,我有邀請教宗皇陛下來寒舍吧?那亞倫薩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像您那嬌貴的身子,還是帝都比較合適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