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三人望著嗤笑中的碧林,不知怎的,心中均生出一絲憐憫與同情,看著此刻的碧林,他們三人心中深深意識到,這些個不連貫的碎語飽含了碧林太多的感情與血淚,這是要經曆多大的煎熬,才讓大神通的碧林受困於此,這是要走過多少坎坷,才讓碧林憶起往事顯得如此失魂落魄?

多年之前,天朗氣清,正義當道。

舊人容顏依然在記憶中美麗綻放,那麵龐如桃花,那眼眸看破星空。郎才女貌本應成就天作之合,攜手雋永。奈何天空驟變,妖風四起。長生!道不盡的血淚,道不盡的不堪。追求?本無對錯,若一意孤行,定是適得其反。鬼迷心竅,還是嫉妒英才?走火入魔,讓翩翩少年時光流轉,為尋出路,決心出走,踏破天邊。正義,是執著還是魔道?同卵難辨雌雄。佩服正義的道義,奈何若是過於執著,必將反行其道,漠視生命。此時,所謂正義與魔道相比如何?楊玉三人默默地看著反複念叨著“此劫是我,此劫非我,劫.......”跪坐在陣法中央的碧林絮絮地說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語。霎時間百感交集。

上千年間,從一名修煉大能,一步步淪為隻能在法陣中的階下囚,談何容易?碧林眼中滿是苦澀,心裏也是悲切歎息,頓了幾頓,碧林表情空洞木然,眼神也變得散落,沒有焦距,像是壓根看不到楊玉三人。恍惚中碧林仿佛想起從前,伸出雙手想要觸摸什麽。當然,這時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誰也說不準碧林在回憶想什麽,想觸摸些什麽。此外,碧林眼眸低垂,一滴若隱的淚水充盈著碧林的眼角。看著碧林如此古怪複雜的表情,身為女人的曹柔姒感覺到她也許明白碧林所想的,因為她在蒙蒙中感應到,一個男人。就在那一天,一名年輕男子,一個人撕裂了碧林的天空,雖然送給了她希望與曙光,但也帶來了血紅與黑暗,帶她走上了一條不一樣的路。碧林對那名男子恨不得怨不得,一生一直籠罩在那名男子的身影下,飽嚐世間所有情感。

此時,碧林的身後升騰起一片海洋,一望無垠,浩瀚莫測。那是一片海,真真切切的一片海,但是它呈現的是一片灰色,非常奇異的汪洋,滾滾而來,濤聲震耳欲聾!但是,它不是橫在碧林腦後,是掛在半空中,猶若一片最為壯觀的瀑布,海掛天穹,是為海瀑!最為離奇,奇異的是,海瀑不是垂落向地麵,相反,它是從下到上,向著蒼穹流淌,若一掛浩瀚長河,掛在半空中。地上,沒有海源,它就是從碧林身後突兀出現的,像是無根之水,徑直向著天空中奔騰咆哮,成為一掛海瀑!離地三尺,不多不少,這三尺距離內沒有水澤,隻是一片片光陰碎片飄舞,如同美麗的花瓣,紛紛揚揚,隱約間,還有一些些身影與長河相伴!

“碧林不一般,修為已跌為煉氣初期,還能生此異象,不一般,絕對不一般!”楊玉暗暗傳聲給其餘二人,叮囑二人隨時準備應戰。曹柔姒與李半仙而人都摩拳擦掌。保持防禦。然而碧林卻像是並無察覺,隻是生此異象,再無行動。良久,碧林幽幽一歎,一陣無奈,收斂起剛才的表情,眼眸流轉,仿佛千古歲月在眼底深處流逝而去。有種沉重的美。

“走上這條路,終究是要失去一些,有所得,就要有付出。”碧林說道。

“什麽路?”楊玉問道。楊玉警惕碧林的威力,他沒有多問,隻點到關鍵性問題。碧林笑了一笑,說道:“自己的路!”這幾個字一出,讓楊玉深感震驚。她在走自己的路,太恐怖了,同時也太直接了,居然就這麽告訴了他們。這關乎太大了,一旦被外人知道,多半會阻擊,會受到強力幹擾。“若是有一天,一切被葬默,這地被吞噬,萬物不存,一切永逝,那個時候,便是被阻擊又有何用?”碧林微笑,隻是神色無比的複雜。還有這種說法?什麽意思,未來會有大的變數?楊玉相當的不平靜,所受觸動極大。這個時候,曹柔姒走來,輕輕拉扯了一下他的一條手臂,兩人相視一望,點點星辰在眼中閃爍。很快,楊玉見到了一幅景象,一個不一樣的李半仙,左邊的臉表情凝重,卻輕輕帶著笑容,右邊的臉則帶著沉思,他像是被困在囚牢中,在那裏不斷思考,不斷拷問著自己的內心。楊玉有點發毛,這才是李半仙真正的樣子?怎麽會有兩種氣質,兩種味道,實在是毛骨悚然。

楊玉注視著碧林的一舉一動,又憂心的看著李半仙此刻的癲狂。碧林動了,但是隻是腳步輕移,盤腿坐在法陣中間,沉默了一會兒,自語道:“李半仙,我想你也大概了解到一些。你是”李劍穀“的後人,我與李劍穀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經是千年的仇家,一直爭鬥。我原本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修魔的修真者,因為一些事情,後來和一直身為劍修的李劍穀相鬥相殺,千年以來,我們交手過無數次,時而勝利時而戰敗,一直兩相持平,後來在一次較量中我和李劍穀二人打了個兩敗俱傷,當然,你們也猜得到結果,劍修李劍穀用盡自己全身修為奮力將我封禁在此處,擔心我落跑,不僅與其他大能合作擺出此陣將我封印,甚至在法陣外用千年玄鐵建起一座青銅門,在門上設下禁止,並且將豬來的一隻神獸鎮守此門,看護與我!當然,他也不好甚過,為了囚禁於我讓我忍受上千年的折磨,竟然不惜用自己全身修為煉製一張千鬼禪符,傳與門派,也在我的的神魂中種下一門特殊禁術,隻要有著李劍穀血脈的隔代傳人拿”千鬼禪魂“符前來,我的的全身法力就會被封印喪失,重新跌回煉氣初期!我恨!”

楊玉不解:“既然如此為何又沒有將你當場斬殺 ,而僅僅是封印與你?”碧林冷哼一聲,“很簡單,自從我被封印後,每個百年,李家便會選出五名當代最為驚豔的弟子傳人,來此地試煉,自然作為階下囚的我便是他們最好的試煉對象,他們一直在拿我做實驗,希望某一代可以出現大才或者有著李劍穀最為純淨的血脈的傳人。”楊玉又問:“那每百年選出的五位弟子呢?”碧林大笑道:“我何從得知,我隻得知,每次試煉的時刻便是我最高興的時刻,我總要斬殺兩三位,告誡我自己創傷的心靈,我還好奇,為何此次未至百年便有三人擅闖此處,原是三個偷偷摸摸的小毛賊!”李半仙聽罷,牙關緊咬,“原來是你,每百年我的同門師兄弟便會死傷不少,是你這惡婦!”李半仙淚如雨下“一向最疼愛我的三叔父,因為你而失了道心,日日萎靡不振,隻是終日飲酒,喃喃道,‘何為道?竟是如此不堪’!終究是過不去自己的一關,出走師門,至今不知下落,甚至生死不明!”

碧林聽到後,倨傲一笑:“這幹我何事?”李半仙聞言猛地向前走了一步,欲要出手攻擊碧林,楊玉反應敏捷,一把抓過李半仙手臂:“莫要衝動!”。李半仙看了一眼楊玉,咬咬唇,就此作罷。楊玉三人看著講完的碧林,心中一驚,此時的碧林像是受到回憶的衝擊,眼神又陷入空洞。

看著漸漸陷入空洞的碧林,楊玉正欲張口詢問那烈晰獸的來曆,隻聞一陣腥風卷來,眾人躲閃不及,竟著了道,手臂瞬間滲出血液!原來是那烈晰獸,早在一旁蟄伏已久,見三人不妨,驟然襲來。此時的碧林已陷入空明,這才來不及阻擋。此時小山一樣的烈晰獸氣息淩厲,莫名的又湧起那全身血液仿佛凝固的感覺。楊玉三人的身體僵硬感越來越強烈,他隻感覺到那股僵硬冰冷如屍體般的感覺已經蔓延到他的胸口,楊玉大喝一聲,連忙運轉真氣護住胸口。那烈晰獸足部的肌肉暴起,猙獰的臉上竟然露出似人一樣的喜色,一對血紅雙眸灼灼冒光,暗藏殺氣,給人一種危險至極的感覺。惡狠狠地對楊玉三人齜了齜牙,後足發力,一躍而起。楊玉又飛快祭出炎墨劍,決鬥開始,異常的激烈,靠著蠻力瘋狂碰撞。

楊玉跳立到烈晰獸麵前,左腿向前伸直,左手抓住左腳的腳踝,右膝彎曲,身體側傾,腰背像是一張弓一般彎起,突然暴起,右手迅速出劍,刺向烈晰獸眼部,舉劍生風,呼呼作響,說時遲那時快,烈晰獸身體向一邊側頃連忙躲閃,可是躲閃不及,楊玉的劍便來到麵前,一股熱流濺起落在楊玉臂膀,原是那烈晰獸臉側躲閃不及挨了一劍,一道長而深邃的劍口出現在其眼下。烈晰獸麵部受傷,驀地憤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