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揭穿身份
“你是誰？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究竟為何而來？”蘇暮煙再一次聲音顫抖的質問道。蘇暮青應該是死了，那些殺手殺了整整兩家人，且奪回了玉佩，而蘇暮青怎麽可能還會死裏逃生？且此刻出現在她的麵前？
就算是蘇暮青出現了又如何？如今賀蘭廷的心中隻有她的位置，又豈會聽信蘇暮煙的片麵之詞。
蘇暮煙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楚夏和賀蘭廷後，茫然的搖了搖頭回道：“宸王妃為何如此問民女？”隨後又笑了笑，“民女不久前因為一場意外而失去記憶，就連名字都想不起來，幸好被楚姑娘相救。”
聞言，蘇暮煙怎會輕易相信，她太了解蘇暮青了，否則當年的蘇暮青也不會被她玩弄於鼓掌之間，若是蘇暮青真的出現，那麽一定不會如現在這般冷靜，況且還笑得的出來！
“難道王妃認識民女嗎？民女一直想不起來來自何處，究竟是何人。”蘇暮青緊緊皺著眉，仿佛是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看樣子真的不認識蘇暮煙。
蘇暮煙緊緊盯著蘇暮青，試圖在蘇暮青的臉上看到一絲端倪，真的失憶了？她幾乎可以肯定，眼前之人一定是蘇暮青！隻是，明明已經死了的人，怎麽又活生生的站在了眼前？
“宸王妃似乎認識她？她失憶已久，就連名字都忘記了，若是宸王妃認識她，那麽就再好不過了。”楚夏將目光平靜的落在了蘇暮煙的身上。
賀蘭廷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蘇暮煙從未在他麵前如此驚慌失措過，這一回他將注意力從楚夏的身上移到了蘇暮青的身上，這女子麵色蠟黃，就連發絲之中還有幾根銀絲，怕是過了許久的苦日子。隻是，為何會讓人感覺到有些熟悉？
就在蘇暮煙想著該如何回應楚夏時，楚夏話鋒一轉，笑道：“不知為何，我怎麽看著青青與宸王妃似乎有幾分相似呢？”二人是表姐妹的關係，容貌上有些相似也不足為奇。
“你叫她青青？”蘇暮煙目光驟然之間冷冽。
楚夏勾起嘴角笑道：“她隻記得有人似乎叫她青青，所以在她還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情況下，便叫她青青。”
有些讓人意外的，蘇暮煙聽了楚夏的話後，便是低首片刻，再次抬起頭時，卻是目光柔情似水的望著賀蘭廷，“不知王爺是否還記得當初妾提起過的表姐？”
楚夏笑容深了。
蘇暮青長袖之下的雙手緊握成拳，想不到多年未見蘇暮煙竟是變得如此心機難測，明明見到她出現該震驚，失魂落魄，卻沒想到蘇暮煙如此鎮定自若。
“恩，曾聽你說起過。”賀蘭廷點了點頭，回憶起蘇暮煙曾經對他說過，表姐蘇暮青嫁給哥哥後，便是不守婦道與人苟且，後來被哥哥休了，從此便是沒有了蘇暮青的消息。想到這裏，賀蘭廷看著蘇暮煙的神情略微有些厭惡。
“是，她有可能就是妾的表姐蘇暮青。”蘇暮煙沉聲道。
“民女是宸王妃的表姐？這怎麽可能？”蘇暮青看上去難以置信，暗中看向楚夏，這情況她根本就沒有預料到。
楚夏輕輕的點了點頭。瞧著蘇暮煙如此鎮定自若的樣子，怕是之前對賀蘭廷早就有過交代，以至於在賀蘭廷知曉蘇暮青的身份時，那突然變得陰沉的眼睛。
蘇暮青便是熱淚盈眶，“民女以為今生都要在渾渾噩噩之中度過，沒有親人，沒有過去，可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能夠見到宸王妃！”
“還真是巧合。”楚夏笑道。
輕柔的話語，如同一道清泉從心間走過，賀蘭廷再次看向楚夏，眸子裏映著的皆是楚夏的身影，那一層薄薄的遮麵紗仿佛遮住了她的心。
她究竟為何而來？
這句話此刻倒是無法問出口。
蘇暮煙心神難定，這一個清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必須仔細想想，蘇暮青怎會與楚夏一同出現？而楚夏這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當年她可以利用救了賀蘭廷一事後，漸漸走到了今日這番地步，那麽楚夏有可能也步了她的後塵！
“此事現在還無法確定，不過你與我的表姐的確容貌相同。隻不過你如今已經失去記憶，現在沒辦法確認。待日後你恢複記憶後，就可確定了。”蘇暮煙瞧著蘇暮青熱淚盈眶的激動樣子，心裏頭說不出的怪異。
她絕對不能讓蘇暮青輕易逃脫，況且這失憶的戲碼，還不知道是真是假！
蘇暮青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是民女太過激動了，沒有想清楚前因後果。不過，民女相信有一日會恢複記憶。”退後三步，停在楚夏身側，低首瞬間，無人看見她眼中的蝕骨恨意。
一夜的歡愛讓蘇暮煙本就嬌弱的身體更加的虛弱，而且又在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讓她的身體更是有些難以承受。蘇暮煙緩緩坐下，強力撐著，她要看看楚夏究竟是何等人！
賀蘭廷越是看著遮麵紗越是不順眼，她吸引人的絕非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而是她這個人！又何必怕人厭惡議論而帶上麵紗？
“王爺剛才說的對，楚姑娘無需在意他人的目光，將麵紗摘下便可。”蘇暮煙意味深長道，她這句話便是讓楚夏沒有其他言語可以拒絕。
若當真是無鹽容貌，那麽，又何談防備？
楚夏緩慢而優雅的眨動著雙眸，似乎沒有聽見蘇暮煙的話，移開目光看向四周景色，輕歎一聲，“宸王府內景色怡人，觀之便是心曠神怡。”
“你若喜歡，不如在府中暫住幾日。”賀蘭廷幾乎沒有猶豫，便道。留下她，探尋她真正的來意！
楚夏嘴角輕輕抿起，“如此便是要在宸王府叨擾幾日了。”幾日，也就是幾日。
蘇暮青心中暗驚，果真如楚夏預料的一樣，宸王親口讓她們留下了。
蘇暮煙兩眉輕蹙，若是其他女子麵對此情形，必定會出言拒絕，但是蘇暮煙卻是微笑點頭：“我會安排下人為你們準備客房。”
“為何不摘下麵紗？”賀蘭廷伸手欲要抓住楚夏的胳膊，但是楚夏身形極快，並未讓他抓到，他看著空空如也的手，質問道。
楚夏挑眉，笑道：“帶了一年已經習慣了。”這一年來為了避免麻煩，經常帶著麵紗，久而久之還真是習慣了。
習慣，似乎她很容易習慣某些事情，某些人。
蘇暮青暗自猜測，這些日子與楚夏相處，可楚夏究竟是何等的容貌她卻是不知。不過從賀蘭廷的話中不難看出，難道楚夏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隱？容貌如傳言般醜陋不堪？
蘇暮煙起身，身形略微有些搖晃的走到楚夏的麵前，親人的握住楚夏的手，柔聲道：“我們隻是好意，楚姑娘將宸王府當成自己家便可。”
楚夏對上蘇暮煙寫滿了溫情的眸子，眼底暗光流動，如宇宙黑洞，無聲無息之間可以吞滅一切，那是不動聲色的殺機。“既然你們都不在意，我又何須在意？”
至今為止，楚夏還記得當初賀蘭廷見到她的容貌後，那忽然巨變的表情，還真是精彩！其實，與她的真容相比，她倒是覺得那張醜陋的容顏是最好。
楚夏也不矯情，直接摘下麵紗。
頓時，四周靜寂無聲。
醜？
是誰在閉著眼睛謠傳？
美？
是誰用如此單一的字來形容眼前女子的容貌？
眼前女子身姿嫋嫋，如夢中仙子，女子肌膚白皙，明眸皓齒，絕美的輪廓，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是渾然天成的妖嬈魅惑，卻又透著一絲脫俗。幾種複雜的感覺同時出現在一個女子的身上，沒有突兀，隻有震驚！如幽幽穀底的雪白蘭花，從骨子散發出疏離寂寞，僅那麽安靜地立於眼前，便可叫人心生臣服。
似仙，似妖，卻不似人間女子該有的絕色！
蘇暮青不可思議，原本以為楚夏一直不以真麵目示人，是因為容貌有所殘缺，但是卻沒有想到，楚夏想要掩蓋的是這美若天仙的絕色姿容！
蘇暮煙大驚失色，這女子絕對是威脅！從未有過的威脅感鋪天蓋地而來。這樣的絕頂的美色，這樣女子少有的優雅氣質，是她從未見過的！就算是楚華國第一美人納蘭馨兒在楚夏的麵前也都會失色！她轉眸，望著那已經目光幽深的賀蘭廷。
賀蘭廷凝望著楚夏，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就算是她換了容貌，但是那一雙眼睛卻絕對不會讓人忘記。他聲音沙啞的問道：“哪一個才是你的真容？”
“如你所見。”楚夏輕聲回道。
“當時你為了讓本王放棄，所以才會以那樣醜陋的容顏出現在本王的麵前？”賀蘭廷緊緊逼問，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被她的欺騙而憤怒。
楚夏淡笑道：“當年別說是你，就是我也沒有想到這一張臉上會帶著兩個麵具。”
“連你也不知道？”賀蘭廷顯然不信，緊盯著楚夏的神色，她固然為人狡詐，但是現在卻不似在說謊。後又覺得楚夏沒有絲毫的理由在此事上欺騙他。
楚夏點頭，“是。”若非命運弄人，從最初開始，這張容顏便是顯露在眾人眼下，便絕對不會有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情。
“原來楚姑娘如此美。”蘇暮青回過神來，稱讚道。看到蘇暮煙那瞬間灰白的臉，她才嚐到了一絲絲報仇的快感。
賀蘭廷凝視著楚夏，據他了解的楚夏，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可以用各種手段的人。此次她的目的是什麽？在全神貫注的打量下，他忽略了自己正在這份打量中漸漸的沉淪。
“如此傾國傾城的容貌，當真是世間少有。”蘇暮煙快速的恢複理智，她能夠留在賀蘭廷身邊如此久，依靠的早已經不是容貌。楚夏固然美貌，但又有何妨？她現在最重要的是，除去蘇暮青。
天兒一直默默無聲的站在楚夏的身邊，偶爾會抬眼看看幾個人，然後又默默無聲。隻要是娘與他人談事情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出聲的。
“宸王無需有顧慮，我來此求見宸王，不過是順路。”楚夏淡笑道。順路報仇，順利朝著她想要的答案更近一步。
賀蘭廷眸光一閃，沒想到她竟然看出了他的顧慮和猜疑。他抿嘴妖媚的笑著回道：“本王欠你的，你若順路想要做什麽，不妨與本王說說，隻要能夠做的，本王絕對不會拒絕。”
楚夏眸光深深，淡淡的點了點頭。
二人無聲之間的交流看在蘇暮煙的眼中，是絕對的火花四射。此女，此女，絕對不能久留在宸王府！
收回目光時撞上了蘇暮青的眼睛，蘇暮青愣了一下，便立即微笑。蘇暮煙心裏的那份詭異之感越發的濃烈。
楚夏出現在宸王府的消息很快的便是傳了開來。
藍心聽聞楚夏二字，心裏咯噔一聲。王妃不知道楚夏來自何處，她可是比誰都清楚，還有楚夏那陰狠的手段至今還讓人記憶猶新。
她倉促跑來花園，果真見到花園內還在暢聊的幾人。遠遠的看去，便可看見楚夏那窈窕身姿，而且與賀蘭廷挨的是如此的近！
該死的賤人！一年多了，現在竟然還不放棄來勾引賀蘭廷！
她緊咬著嘴，絲絲的血絲含在口中，衝入亭子中。
“你怎麽來了？”賀蘭廷最先看見藍心衝入亭子裏。背對著藍心的楚夏聽聞聲響並未回首去看。隻不過，楚夏有幾分好奇，聽聞她出現後，究竟是誰坐不住了？納蘭馨兒絕非如此魯莽之人。
那麽，就隻有一人……
藍心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王爺，楚夏有著醜陋不堪的容貌，且曾經地位低下，怎能入王爺的眼？王爺，莫要被她的狐媚言語給蒙騙了。”此刻在她心裏，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那便是楚夏來了，隻要楚夏在，她現在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都會失去的。
蘇暮煙，蘇暮青，同時看向楚夏，這等讓天下女人都妒忌羨慕的容顏，是醜陋不堪？這藍心是不是傻了？
賀蘭廷眉頭緊蹙，語氣冰寒不耐煩，“滾！”
“多久沒見了？慕容茵。”楚夏回眸，居高臨下的望著藍心。那一次茶樓相見，便是覺得藍心很是麵熟，隻不過一直沒有多餘的心思來想，後來閑暇時想起，才忍不住嘲諷，宮斐還真是費了心思，將慕容茵改頭換麵一番就送給了賀蘭廷，這不是在惡心賀蘭廷嗎？
其實，當時慕容茵還隻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麽可能會在南清王府內消失的無影無蹤？所以，慕容茵怕也還是宮斐的一個棋子吧。
藍心身形劇烈一顫，慕容茵，這三個字多久沒有聽見過了？她抬頭，驚愕圓睜的眸子看向楚夏。
一張絕代風華的容顏，哪裏是她口中的醜陋不堪的人？
賀蘭廷在聽見楚夏脫口而出的慕容茵三個字時，麵色黑冷，慕容茵？這個人若是不仔細想，怕是他都會忘記了曾經有過這麽一個人出現在他的眼前過。慕容茵？宮斐？
宮斐還真是老謀深算！
蘇暮煙驚疑，暗暗斂神，楚夏究竟是何等人？為何會讓藍心如此懼怕？而且似乎楚夏知曉藍心的秘密？她暗暗看了一眼楚夏。
“你不是楚夏，你絕對不是楚夏！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什麽都不懂？”慕容茵大叫反駁。
楚夏溫婉笑了笑，執起茶盞，吹了吹茶末子，輕輕的喝了一口後，道：“你臉上帶的應該也是麵具吧？隻不過看你最近麵色蠟黃，該是這麵具本身就帶有毒性，且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算你現在沒有暴露身份，也就是十天半個月的光景，你便無話反駁了。”
賀蘭廷拍桌而起。
楚夏同時起身，“宸王，此乃府上的家事。我是客人不方便留下，可否宸王派人帶我們三人去休息？”接下來的場麵，她沒有興趣參加。慕容茵若不招惹她必定不會有此下場，隻是可惜，慕容茵始終沒有改了脾氣，那麽就不要怪她揭穿了慕容茵竭力隱藏的秘密。
“楚小姐既然提出藍心妹妹的身份有假，那麽，楚小姐手中肯定會有證據，此事由楚小姐而起，還望楚小姐留下為我等解惑。”蘇暮煙突然聲音柔柔的阻攔楚夏的離去。
慕容茵驚慌，她從來沒有想過身份會被揭穿，沒想到與楚夏再次碰麵，第一句話楚夏便是摧毀了她這一年多來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