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為無恥代言—我驕傲
“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中，並非是你想走便能走的！”
慕容依目光犀利而狠辣的望著楚夏，並未有預料中楚夏的驚慌失措，她心中早就已經做好打算，楚夏是她的替身，就必須做她一輩子的替身，這輩子都別想有翻身踩在她頭頂的可能！奴婢，終身都隻能是奴婢。楚夏當真以為她當年離開今後都不會再回來？這是楚夏在癡心妄想！
但是，出乎預料的是楚夏冷靜而沉著的反應，甚至是一絲吃驚的神情都沒有！看來，這些年雖然楚夏並沒有自己的思想，但是本身的智慧已經出乎了她的預料。
雅間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刻集中在楚夏的身上。
此女，明明本身容顏醜陋到讓人難以逼視的地步，可偏偏她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夠沉著冷靜，在她的臉上絕對尋不到半絲驚慌之色。在慕容依的麵前，她絕對會被人故意忽略，但她有著一種本領，便是讓認識她的人，都必須正視她的存在！
“賣身契？”楚夏回頭看向慕容依，微笑詢問。
門前的宮斐望著楚夏真容，眼前恍惚出現那晚情景，那晚她的理智在藥物的作用下漸漸的被吞噬，而他至始至終卻是清醒的，所有的一切都深深的刻畫在他的腦海之中。一直以來對他而言，得到一個女人不過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他睡過的女人無數，處子同樣不少。但是，每一個身體和容顏似乎都隻是一個幻象從他記憶中一閃而過，絕對不會有過多的駐留。
但是！這些日子偶爾，她那晚如同冰雪般冰冷的眼睛，如同鋼鐵般強硬的性子都似乎在他的心裏留下了痕跡。
她竟是如此坦然麵對一張醜陋的容顏？
世間女子，有幾人不想擁有傾國傾城的容顏？誰不想得到天下人的讚美？
“想不到大姐手中還握有楚夏的賣身契！如此，楚夏必須跟在大姐身邊伺候。”慕容晴高聲道。通過這兩日經曆過的事情，她更加確定慕容依經過幾年的時間徹底的改變了！絕對不會是之前被人任意欺負的慕容依！做的每一件事都計劃的那麽周詳，仿佛是一張布置了多年的巨網，絕對不會讓任何人能夠從這張網下逃走！
慕容依點了點頭，“既然是替身，自然是從小便買來，而且是終身契約。楚夏，即使我對你有幾分主仆之情，但今日對對我半分尊敬也無，所以在你毅然轉身離開時我便無法放過你。你的賣身契在我的手中，你能多的過天涯海角嗎？”
在幾人麵前，慕容依的一番話說的聲情並茂，甚至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尋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宮翎霍的起身，略有幾分擔心看向楚夏。
在這樣卑微的身份麵前，楚夏還能有機會逃脫嗎？
宮斐靜默無聲，一雙平時寫滿輕柔憐惜的眼睛幽深如夜。
小雅緊緊反握住楚夏，她怎麽就忘記了楚夏的賣身契還在慕容依的手中了呢！慕容依手中握有楚夏的賣身契，接下來該怎麽辦？
天兒怔愣的看著慕容依，“娘對我很好，你不能對娘不好。”
聽言，慕容依蹙了蹙眉，看著天兒，冷聲道：“天兒，我才是你的親娘。莫要被人的表象而被欺騙了！”
“娘是世上最好的人！”天兒握緊小拳頭，挺直背脊衝著慕容依抗議道。
慕容依失去耐心，同時對楚夏生出了幾分恨意，天兒是她十月懷胎而生，想不到這會兒卻事事向著楚夏！
耳邊傳來那小人兒的擁護話語，楚夏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挑眉看向慕容依，語氣懶洋洋的，“既然賣身契在慕容小姐手中，那麽，慕容小姐何不拿出來讓我看看？如此才可讓我心悅誠服不是。”
“小姐！”小雅驚呼。
楚夏按了按太陽穴，“小雅，叫姐姐便可。”看來小雅是被奴役太長時間了，這一時半會兒的真沒辦法改過來。
“姐姐……”小雅別扭的改口。楚夏怎麽到這時候都不害怕緊張？眼下不是糾正她稱呼的問題啊！
這時，楚夏耳邊又傳來門外王彥的聲音，“賣身契不算個東西，你無需放在心上，此事交給我處理便可。”王彥絕非口出狂言，想要解決一個賣身契，再弄出成千上百的賣身契也都隻是小事一樁！
但是，楚夏隻是眸光動了動，顯然沒想過要借用王彥之手來對付慕容依。
宮斐神態自如的進了雅間，並且坐在了楚夏剛才做過的位置，淡看接下來楚夏會如何應對慕容依。
“她這些年來一直做你的替身，不如將賣身契還給她吧。”宮翎看向慕容依，說道。
慕容依眼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短短幾年，楚夏就用了替身的身份讓宮翎有了惻隱之心？當年，宮翎麵對她時從未側目過，甚至不曾好好聽她一語過。而楚夏是憑了什麽？心底想法電光火石間流轉，她絕色麵容上已經巧笑嫣然，“王爺，賣身契是母親當年留給妾的。而楚夏既然是簽訂了終身契，那麽，她今生便沒有選擇了。”
楚夏挑了挑眉，她忽然妨礙西安怪不得當年宮翎對慕容依沒有半分側目，就是因為眼下這番做作姿態！
“既然她想要看到契約才死心，慕容小姐不如將契約給她一看又何方。”宮斐突然開口道。一雙輕柔帶著笑意的眸子如水一般的放置在慕容依的身上。
慕容晴眼珠子轉動，也附和宮斐，說道：“大姐，賣身契不如給她一看。看看她還能想到什麽說法來辯解！”若是楚夏再辯解，也隻能是徒增笑話而已。但若是慕容依手中沒有賣身契，那麽，眼下這麽多人在這裏，慕容依還如何下的了台！
眾人各心思下，楚夏神色說不出的輕鬆隨意。小雅焦急的嗓子眼直冒火，怎麽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楚夏這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慕容依肯定有賣身契的，否則不會在這麽多人眼皮底下敢來威脅。
隱匿在茶樓樓頂的王彥坐看雅間內發生的一切，看著慕容依若有所思起來。與此同時，楚夏在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慕容依的身上後，抬眼看向頭頂。
“好吧。”慕容依略微沉思片刻後，鬆了口。她從腰間緩緩拿出一張紙放在桌子上，手未曾離開。
因幾人距離都有些遠，慕容依便將賣身契放在桌子中間以便所有人都能夠看到。
楚夏漸漸走近。
賣身契上的姓名是無名氏，但是在無名氏三字上清楚按壓著指紋。她挑著眉，略有幾分無賴道：“無名氏？就連這指紋都不知真假。慕容小姐是打算以假貨來算計人？”
聞言，慕容依蹙緊了眉，緊盯著楚夏，試圖看出楚夏的心思。她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就在她遲疑之時，楚夏以迅猛到讓人無法察覺的速度，將賣身契從慕容依的手中都奪了過來。
慕容依大驚，“你！”
誰都沒有預料到楚夏會突然有此舉動。
“我需要驗證一下賣身契真假。”楚夏對比了一下指紋，同時看著紙張的新舊，心中盤算著，此賣身契的真實，對比過後，她眸光冷冽，竟是真的賣身契！
慕容依陰冷的目光盯著楚夏，“絕非假的！”如此多人的麵前，她怎麽可能拿出假的賣身契。
“既然如此……”楚夏抬眸，醜陋的麵容忽然綻放著燦爛笑容，半張臉的紅色胎記因此而張牙舞爪，更是恐怖三分。“我便毀了它。”
話音落下，眾人眨眼之間，一張契約在楚夏的掌心內力催動下化為碎片！
“你，無恥！”慕容晴最先反應過來，大罵道。剛才心頭隻是閃過這樣的心思而已，卻想不到楚夏竟然真的敢毀了賣身契！
慕容依美豔麵容黑沉如夜，袖下雙手暗暗緊握成拳。
宮翎錯愕，眨了眨眼，再看楚夏那笑意盎然的容顏，確定剛才一幕絕非幻覺。
宮斐深似海的斜長眸子內掠過一絲笑。
小雅因焦急而蒼白的麵容陡然轉變，她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碎片，賣身契沒了？
藏身房頂的王彥嘴角一抽，怎麽這瞬間覺得楚夏與主人很像？似乎都是有些無賴？這種事兒除了他們，還真就是沒有人能夠如此理直氣壯的無賴！
無賴？
的確是無賴！
“我就是無恥。”楚夏挑眉神色略微狂妄。她就是無恥又如何？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我為無恥代言，我光榮驕傲！
對他們，用不著正人君子那一套！她之前不就是說過，她向來最不在乎的就是名聲，左右不過就是多個無恥而已。
“想不到幾年未見，你竟如同市井無賴一般，當著眾人的麵如此膽大妄為的撕毀了賣身契！”慕容依厲聲指責道。
楚夏微笑，修養極好，時刻優雅，“慕容小姐，時間過去這麽久，我當年應該還是個幾歲小女娃吧？關於賣身一事還真就是沒有印象。誰能證明此賣身契就是真的？同時，我仍舊懷疑，是否慕容小姐的母親強行將我拐來。”
“你，狡辯！”慕容依曆喝一聲。
慕容依挑了挑眉，莫非她剛才的舉動還不明顯？她明顯是在無恥的狡辯好嗎？如此事實，他們難道沒長眼睛，沒看到？嘖嘖。
宮翎回過神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楚夏，未曾想過一個女子會如此不注重名聲，她就不怕今日之事傳出去後，有損她的名聲嗎？
“慕容小姐，如今已沒有賣身契，你還想說什麽？”楚夏掃向慕容依，輕笑問道。餘光看向天兒，有些擔憂天兒如今小小年紀，莫要在她們這些大人中學到對他完全不利的事情。若非情況一般，她絕對不會在天兒麵前上演無間道。
似乎天兒天生與她母子連心，天兒看到她擔心的神色，立即展顏露笑，潔白整齊的小牙齒顯露在她的麵前。她終於放下心。
“好，真好。”慕容依近乎於咬牙切齒，但是卻很好的隱藏了起來。如若不是此刻身邊有人，她絕對會殺了楚夏！
“這裏如此多人都看見你撕毀契約，就算是你想要抵賴也不成！楚夏，你不僅無恥，更加沒有良心，無論如何這些年來你跟在大姐身邊未曾過一天苦日子，如今竟然是要放棄主子！當真是背信忘義！”慕容晴氣不過，大聲指責道。竟然比慕容依還要憤怒幾分。
小雅氣不過，憑什麽她們都要指責楚夏？楚夏這些年來做的還不夠？陳瑤所做的一切都是實施在楚夏的身上，更是被人險些害去了性命！而此刻竟是如此苛責！她麵色蒼白，咬牙道：“你們莫要太過分！姐姐這些年來受過多少苦你們可知道？”
“慕容三小姐，牆頭草兩邊倒，都想靠著，到最後小心你無處容身與陳小姐落得同樣的下場。”楚夏輕描淡寫的說道。輕輕握住小雅的手，稍稍安撫，想不到一向膽小的小雅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如此為她辯護。這心，她領了！
慕容晴愣了一下，料想不到楚夏猜到了她如今的處境！她如今的確想要兩邊都利用，利用宮斐對付慕容依，慕容依對付宮斐。她麵色微變，手心漸漸滲出汗水來。
“此事就這麽做算了吧。”宮翎暗中又看了一眼楚夏，心裏有些別扭，幾年來畢竟是她陪在他的身邊，並且對天兒也算盡心，就是這一點，此事就可以不再追究。
慕容依麵色一沉，心中恨意更為濃烈。隻不過如今她的今非昔比，絕對不會沉不住氣。況且，在宮翎的身邊南清王宮斐至始至終都未曾開口過，絕對也是在一旁暗自看戲。楚夏便是掌控了這二人的心思，才敢如此無恥無賴！她對宮翎溫婉一笑：“既然王爺已經開口，那麽此事就依王爺的。”
“姐姐，咱們走吧。”小雅小聲說道，還好有驚無險，隻不過，小少爺……如今的身份，隻能留下了。想必此刻的楚夏心中必定是難受吧！
楚夏在小雅耳邊輕聲道：“急什麽，好戲才開場。”
小雅圓瞪雙目，她這是要做什麽？
……
此茶樓，緊挨著楚夏身在的雅間隔壁。
邪魅妖媚的男子靠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飲茶，眼睛偶爾朝著對麵的牆壁看一眼。
因此茶樓的隔音效果特別好，所以他雖然在這件茶樓內，但是完全聽不見隔壁房間內的談話內容。
“她真的隻是替身，而真正的慕容依才是貨真價實的傾城之色。”呂慕澤坐在賀蘭廷的對麵，同樣一口口慢悠悠的飲茶。若有所思片刻後抬起頭來對著賀蘭廷說道。
賀蘭廷狹長的鳳眸內暗光浮動，此刻情景竟然與那天晚上如出一轍。
“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身為替身必定日後還會跟著慕容依。隻不過，剛才遠處打量，慕容依並非是簡單的女子。敢於出現，就說明她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呂慕澤冷靜的分析道。
仍舊跟著慕容依？雖然那女子容顏醜陋，但是曾經的相處如同竟然點點滴滴都讓他記憶深刻，她會心甘情願為他人奴婢嗎？又或者有朝一日會成為慕容依的替死鬼？那女子從來不是愚蠢的女子，而且為了達到目的，任何無恥卑鄙的手段都會想得出來。
想到這裏，賀蘭廷揚起嘴角，輕聲笑道：“她絕對不會甘願被人魚肉。”
“慕容依？替身？”站在賀蘭廷身邊伺候的藍心忽然疑惑道。
女子的聲音柔軟細膩動聽，輕蹙眉頭時更是多了幾分風情，呂慕澤看了一眼對麵的藍心，最近主子似乎很寵她。
“你無須知曉這些。”賀蘭廷聲音沉冷提醒道。
藍心立即知趣應道：“是。”她低斂著眼眸，眸子內劃過一絲異光，替身？
……
小雅看著楚夏麵容上高深莫測的笑容，一陣頭皮發麻。楚夏似乎不是個吃虧的主，眼下這會兒難道是反擊？
“小雅，變的聰明的確是一件好事，如你心中所想。”楚夏見小雅那神色便是猜到她此刻的想法。
是的，她的確要找事！
耳邊再一次傳來王彥的提醒，“紫燕國宸王在隔壁雅間。”
楚夏眼光輕輕閃動，賀蘭廷似乎存在與她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絕對無關！
慕容晴從楚夏剛才一言，她猛地驚醒，同時因此而心驚膽戰，她必須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樣做，才可以達到目的！
宮斐眼睛平靜無波的看向楚夏，觸及到她正麵駭人的容顏，不禁蹙了蹙眉。
“慕容大小姐果真是大人大量，如此輕易的將賣身契一事就此揭過。隻不過……”楚夏笑意盈盈的望著慕容依緩緩說道，在慕容依的神色如她所料漸漸有所變化後，繼續說道：“隻不過，如你們所說我的確無恥卑鄙，甚至是無賴行徑。未免玷汙浪費這些評價，我隻能勉為其難的做些什麽。”
宮翎圓瞪雙目，她是不是瘋了？
慕容依心下震怒，麵上不動聲色。
楚夏嘴角揚起最完美最妖嬈的弧度，接著說道：“我的賣身契沒了，但是慕容小姐的賣身契約還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