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嫣眉頭緊擰，滿眼擔憂。
秦素素深吸了一口氣，強打起精神接通了電話：“喂，你好，章總。”
手機那端傳來章虹略顯興奮的聲音。
“怎麽樣？辦公室定在哪？我明天過去看看。”
秦素素噎了一下：“章總，工廠合作意向書，我們已經簽好了。”
“嗯，我知道。我們法務部已經收到你們發過來的文件，而且已經存檔了。
我明天去看下你們的辦公環境。如果沒問題，最快明天下午，我會讓財務給你們打款。先想想明晚去哪裏慶祝吧。”
相比章虹的興奮，秦素素心口實在是悶得厲害。
她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對章虹坦白：“章總，抱歉，我們這邊出了一點小問題。辦公地方是租好了，也搬好了……”
“是什麽問題？”章虹聲音不乏關切，“這樣，你們現在過來我辦公室。我現在還在這邊。我看看我們這邊的團隊能給你們提供什麽幫助。”
秦素素掛斷電話，心裏頭感覺又騰起一絲希望。
“我覺得這個章總似乎也不是沒有一丁點人情味。”
明嫣點著小腦袋，心裏頭也同樣有了希冀。
興許她們的難題，章虹就幫她們解決了呢！
很快，兩人抵達章虹的辦公室。
章虹聽了事情的經過後，緊鎖眉頭，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你們怎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秦素素和明嫣兩人麵上一滯，瞬間說不出話來。
章虹打了公司法務部的電話，叫來幾名律師谘詢。
結果律師聽了詳細的經過後，都搖搖頭：“這種情況，屋主是沒有責任的，更何況對方有斷親協議，還公證了。
眼下唯一的解決方案就是起訴和報警。不過……這種情況，往往要拖上好幾年。”
“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嗎？”章虹利落問。
律師們都搖頭。
章虹雙手撐在會議桌上，默了半晌，當下就雷厲風行道。
“那很抱歉了。秦總，我必須終止跟你們的合作。
第一，你們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這說明你們的處理事情的經驗不夠，辦事能力不足。
而這會讓我對你們產生懷疑，懷疑以你們的能力，是否足以應對日後一個企業運作過程中會碰到的各種難題。
第二，今晚十二點一過，就到了我們的合同期限。我和你們終止合作是合情合理且合法的。
你們需要在三天內，按照合同規定，把一百萬預付款打到指定的賬戶上。”
說完，章虹幾乎不給她們任何回絕的機會，直接起身握住秦素素的手。
“秦總，下次有機會，我們再合作。我還有事，先走了，我的秘書會接待你們。”
說完，章虹拿起西裝外套就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章虹這麽一走，秦素素整個人好似所有的希望都被抽走了似的，身子險些軟了下來。
明嫣連忙扶住了她。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無所不能的秦素素這般無助，可她現在心裏頭也好受不到哪裏去。
“我沒事。”秦素素聲音滿是疲憊。
明嫣欲言又止，安慰的話最終也說不出口。
章虹的抽身幹淨利落。
作為投資者、企業家，這樣做無可厚非。
隻是原本給了她們一絲希望，這會兒再掐滅，讓她和秦素素都難受到了極點。
緩了一會兒，明嫣跟著秦素素走出章虹的公司，邊走邊說。
“房東不是給了我們兩天時間嗎？還沒到最後一刻，我們再想想辦法。”
秦素素點了點頭：“對，我們不能這麽快認命！”
兩人回公寓商議了一番，給員工放了兩天假。
她們則想著利用這兩天時間裏，把能想到的人和關係都用上了，看看能不能找到辦公室臨時騰退的點。
可一夜之間，幾乎所有業內人都知道霍氏投資了她們，但她們想跟霍氏掰手腕，獨立出來，結果遇到了騙子。這種情況下，誰還敢幫她們？
有的人則更直白地說，不想跟霍氏為敵。
兩天跑斷腿，明嫣和秦素素也沒找到臨時可以騰退的地。
警局那邊則讓她們再等等，有屋主兒子消息，會正式通知她們。
而被起訴的中介和房屋經紀則想跟她們和解，表示願意拿出五萬塊現金私了。
小吳告訴她們，就算法院判處連帶責任，也很難要求中介公司賠償全款的。
可這五萬塊錢對她們現在的情況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秦素素把明嫣喊到自己公寓裏。
“來，我們幹一杯，慶祝我們的不容易。”
明嫣強壓下心口的難過，拿著啤酒罐跟秦素素碰了杯。
“對不起呀，小嫣，我盡力了。剩下幾個小時，我不想努力了。”
其實她們都很清楚，幾個小時改變不了什麽。
秦素素坐在榻榻米上，曲起一條腿，壕氣灌了好幾口啤酒，笑得勉強。
“就覺得……挺對不起你的。是我不自量力，想要證明給商家的人看，我們普通人，也能跟他們肩並肩的。
可……可創業真的太難了。小嫣，我最後悔的是不該把你拉下水。”
明嫣看著秦素素這副模樣，心口的酸澀蔓延得厲害：“素素，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打算怎麽辦？”
秦素素苦澀一笑：“申請破產唄。還能怎麽辦？在那之前，先把能賣的東西賣掉，把員工的工資還上。回頭重新找份工打。”
說著，秦素素揉了揉明嫣的腦袋：“不用這樣看著我，我沒事。
很多人創業失敗，都能放下架子去打工還債，我秦素素也可以。”
秦素素邊說邊猛灌自己酒，很快就醉了，醉的時候抱著明嫣一個勁地哭。
“小嫣啊，我唯一的遺憾是沒有能力把你撈出來，讓你還在明家和霍家的水深火熱裏。”
“小嫣啊，是我太不自量力了。我不僅想證明自己，還想把你帶離明家，拯救你，還想讓你站在我的肩膀上，把那些人的臉狠狠都給打回去。”
“可到頭來，我發現自己秦素素什麽都不是，屁都不是！”
明嫣緊緊抱住爛醉如泥的秦素素，感覺從未有過的艱難。
在過去，她們遇過無數的難題，但都沒有這一次這麽難挨。
眼淚不要命地往下掉，她隻覺得心口疼得跟著被人拿著刀一圈一圈攪著似的，痛到無法呼吸。
好半晌，她似是下定決心般，輕拍著秦素素的後背哄著：“會好的，都會過去的。”
等到秦素素睡著了，明嫣才離開公寓，決定去找霍錚寒。
可她沒想到剛走到樓下給霍錚寒撥了電話，一輛黑色的卡宴就緩緩開到她跟前。
駕駛座上的玻璃窗降下，霍錚寒隔著幾步的距離與她隔空對視，手裏還捏著作響的手機。
“找我？歡顏都要獨立出去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