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周家國外駐點公司的人。

其實扁梔之前見過,隻不過對方以為扁梔沒印象罷了。

扁梔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往下看,剛剛的眩暈叫她心裏有點煩躁。

‘您好,您是毒蠍的老大扁梔是麽?’那人端著一副笑容,看起來彬彬有禮,可說出口的話目的性很強,“我是周家的人,周家幾位公子在找您,希望您能夠回個信息回去。”

說著,笑著從兜裏掏出了手機,當著扁梔的麵撥打了電話。

強迫的意味挺明顯。

周家的事,顧言跟林靈一般都不會插手,這一次,兩人卻麵上有了怒意。

一是這種會麵行為,實在不算光明磊落。

二是沒經過扁梔同意就撥電話,太不尊重。

顧言跟林靈不悅的往前一步,剛要說話,扁梔卻依然出乎他們意料的開了口。

“今天是私人行程,除了福利院之外的事情,我不打算接觸。”說完,扁梔抬步就走。

那人是個膽子大的,也是個沒眼力勁的,電話眼看就要接通,他有點著急,見扁梔要走,他立馬朝前幾步,直接抬手攔在了扁梔跟前,還是端著那副討人厭虛偽的笑,'別走啊,電話馬上就要接通了,'

接通之後,他就立功了,日後國外駐點,應該就有他一席之地了。

這話落下。

電話那頭“喂!”了一聲,是周家老大的聲音,

那人雙手端著手機,舉到了扁梔跟前,電話那頭的人還在'喂',扁梔的眼神變得格外的冷,她看著眼前的人完全沒有要接電話的意思,她一動不動,就隻是看著那個人,眼神裏漸漸染上殺戮。

端著電話的手停滯半秒,有點怕。

電話那頭周老大,“喂”了好幾聲後,掛了電話。

現場一片寂靜,隻剩下電話掛斷後的“嘟,嘟——”聲。

那人站在原地,頂著扁梔淩厲而下的眼神,後知後覺的感受到北美之王的壓迫感,他兩股戰戰,逐漸站不穩。

扁梔盯著他,之後,短促的笑了一聲,而後抬步離開。

顧言跟林靈卻沒走,在扁梔走了幾步之後,身後傳來手機被砸爛的“砰!=”的一聲,男人被嚇的直接跪倒在地上,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會死。

在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時,頭頂有話落下來。

“回去跟周家那些廢物說!要找我們老大,有本事親自來北美,拖這人那人的來傳話,叫人看不上!什麽狗屁豪門,我看都tm狗屁!”

說著,顧言抬起那條鐵腿狠狠一腳踏在了那人的胸口。

一瞬間,廣場幾十米的高空中,都回**著淒厲的慘叫聲。

至那之後,無論周家開出多麽豐厚的條件,再沒有人剛來中間傳話。

周家知道消息後。

周國濤氣的把病**吃飯的小桌子都拍碎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周歲淮過去了,扁梔現在的脾氣就大起來了是吧!”

周國濤指著對麵周家幾兄弟,“你看看你們一個個沒用的東西,周家都被人欺負到這種程度了,你們就隻會跑過來跟我沒出息的說上一句周家人在外頭被打了!”

“被打了!你們倒是打回去啊!”

“怎麽,北美的地界,你們就那麽使不上勁?”

“周歲寒!你笑什麽,你不是周家人是吧?!怎麽,你是不是也想跟著周歲淮去改姓扁?!”

周歲寒抿了抿唇,小聲:"我倒是想,可人扁梔瞧不上我不是,否則我巴不得去呢。"

統治整個北美,多牛掰的事啊。

北美盛產石油,毒蠍富的流油,躺著數錢的感覺,他羨慕的流口水好麽?

不敢想象,如果他被扁梔看上,那會是一件多麽快樂的事。

'擦擦你的口水!'周國濤氣的一個蘋果直接砸過去。

周歲寒樂嗬嗬的接住。

周國濤捂著胸口,問周歲寒,'周家事情,你到底管不管!'周國濤很明白,周歲寒找的到扁梔,也隻有周歲寒能夠說動扁梔。

上次他們怎麽跟扁梔說都不行,後來周歲寒一句'橫豎他們是周歲淮的父母,'把扁妖妖說動了,從那之後,周國濤就知道,還得是周歲寒。

那周歲寒吃了秤砣鐵了心,死活就是不肯去找扁梔。

周國濤絕食也絕了,裝病也裝了,甚至差點連樓都跳了。

可周歲寒依舊不為所動。

那一日風大,周國濤看了個小視頻,不知道怎麽的,腦子一抽,就站在窗台上去了。

周歲寒進門的時候,確實被嚇了一跳。

那可是十五樓。

周國濤一向有恐高症,等站上去也確實是下了一番勇氣的了。

站上去之後,兩條腿抖的厲害,可周歲寒怎麽說他都不下來,一隻手扶著窗戶,顫顫巍巍。

周歲寒有點頭疼,他站在下頭,張開兩隻手對周國濤說:“爸,別鬧了,下來吧,你說你何苦呢?歲淮長大了,得有自己的生活了,你歲數大了,找點自己的樂子不行麽?、家裏這麽多兄弟姐妹,孩子也生了好幾個,你要是寂寞,就把他們都接回家住。”

“我不要!”周國濤冷著臉,態度還是堅決。

周歲寒看著老父親,知道周國濤還是偏心的。嘴上雖然沒說,但是周歲淮確實是周國濤最上心的孩子。

那麽帥,那麽有能力。

當總裁不過小幾年,周氏的純利潤翻了好幾翻,這是周國濤努力了一輩子都沒做到的事,周歲淮隨隨便便,玩著就把事情做了,把錢賺了個盆滿缽滿,一度成為商業圈的深神話,周國濤嘴上不說,心裏別提多得意。

出去炫耀,別的不提,從來都隻說周歲淮。

老父親是把一刻偏心眼都放周歲淮身上了,這被拐走了,還一連拐走了七個孩子,那確實夠得上得挑個樓的。

周歲寒好說歹說,勸了一個多小時,周國濤腿都軟了,癱在窗外上,死不下來。

周歲寒也無奈了。

'要不您跳吧,'樓底下早做了措施,周歲寒也真的站累了,'跳下去,就如了扁梔的願了,您想想啊,再沒人阻攔他們了,您跳了,他們就高枕無憂了,爸,您想好,這可是落子無悔的事,下去了,可就上不來了。'

周國濤蹬著眼睛,'你,你給扁梔打電話!'

“我不打,”周歲寒始終是這句話,周家人都是固執的,“打了我說什麽啊,人都把咱家的人打了,我要湊上去,那就得打我,再說了,您不是要跳樓麽?那跳下去了,回頭您的遺產一分配,您那偏心眼的勁,估計東西多半給了歲淮,那他是大股東啊,我還得巴結他,我去得罪他媳婦做什麽?”

周國濤都被氣無語了,“你有沒有出息!再說了,我的遺產怎麽分配,你猜不著!”雖然,周國濤在說這個話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抹特有的心虛,明顯就是別說中了。

周歲寒也不想再掰扯。

這些日子,好賴話說的太多了,想通這事,還得靠周國濤自己。

周歲寒也沒理,抬步往外走,可步子才剛剛邁出房門口,就聽見身後周國濤壓抑之後的痛哭。

有失落。

有不甘心。

也有覺得自己被遺棄的委屈。

哭吼聲挺大的,走廊的裏的人都聽得見,來來往往的醫生,病人都知道這病房裏頭住的是周氏那麵子比命重的董事長。

周歲寒步子停在門口,心口有酸澀。

元一寧站在門口抹眼淚,低低的聲音摻雜在周國濤悲痛的哭聲中,:他怎麽說,也是你爸,我們在怎麽不好,也撫養你們長大,千錯萬錯,我們對待幾個孩子,也從來是真心的,這五年,都被一遭磨滅了嗎?”

‘你爸生日馬上就要到了,你就忍心看著他這樣在醫院裏過?你聽聽外頭的人都怎麽寒磣你爸,你為人子,不心疼麽?’

怎麽能不心疼呢?

周歲寒的步子,在這幾句話後,怎麽也邁不開。

周歲寒終究還是歎了口氣,“媽,我可以聯係看看,但是我希望你尊重歲淮的決定,孩子原就是跟在父母身邊比較好的,你們對孩子再好,也比不上人爹媽,您說呢。”

“不阻止你們未來看孩子,不跟歲淮斷了聯係,這是我能試試的,再多,我也不行。”

元一寧答應的很痛快。

周歲寒又說:“我不知道您現在這麽快答應我,是認真的,還是暫時緩和的手段,但是我要提醒的是,如今的局麵是您跟父親造成的,您以為自己步步逼近,其實步步在退,如果再有一次,我想,周家就真的失去歲淮了。”

元一寧點點頭,說:'我知道。'

周歲寒聯係扁梔確實不難。

一個郵件的事情,扁梔之前的手機被家裏沒收了,工作上總有別的渠道。

‘’

扁梔從家裏出來,坐在周歲淮的對麵,姿態挺放鬆的,“有事?”

周歲寒笑著點點頭,“我爸聽說你們把周家分銷點的經理打骨折的事情,氣的要跳樓。”

這是一句試探的話。

想看看扁梔對周國濤如今的態度。

這樣才能決定之後怎麽聊,以什麽態度聊。

周歲寒是商場裏的老油條了,這是他日常對話的手段。

小話一說,茶水替人一倒,臉上帶著笑,動作上也挺親和,叫人不好拒絕攀談。

可坐在他對麵的是扁梔。

扁梔不是商場中的人,可奈何人聰明呢。

靠在布藝沙發上,扁梔笑的比周歲寒還風淡雲輕,‘分銷經理不是什麽所謂入得了我眼的人,要是再做我不愛看的事,愛馬梔的經理,國際銀行的經理我都能換人。’

周歲寒知道這是踢到鐵板了。

“哎,說什麽呢,我可是你禦用的經理人,怎麽能換人呢。”

‘都是一家人,脾氣這麽大做什麽?來,喝點**茶消消火。’

扁梔沒什麽興趣,沒說話,就隻看著周歲寒,橫豎找來的人,總不會叫氣氛冷場。

也確實是。

周歲寒立馬說:“爸媽的意思是,還是希望跟你們溝通一下,年紀大了,別跟他們計較。”

扁梔確實也不是個愛計較的人。

但在周歲淮這件事上,她確實也大方不起來。

“我沒計較。”扁梔很直白的說。

周歲寒聽見這話,麵色一喜。

就又聽見扁梔說;“但是現在這局麵,我退不了。”

周歲寒麵上的笑意一滯,“啊?”

“周歲淮是為我而來,”扁梔收起臉上的笑,顯得很認真,'我為了你幾句話,拆他的台?把他哄回去?我舍不得,也做不來。'

“不是這個意思,”周歲寒聽了也有點著急,'怎麽能是拆台呢,是調和,一家人,總歸是一家人的,對吧?'

這話一出,扁梔都笑了。

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周歲寒,像是在說:“你確定?”

周歲寒原本在嘴邊要勸的話,一下子的就落下去。

確實是心虛。

“好吧,我爸那人,就是腦子不太靈光,你別跟他計較,”話到這裏,曉之以理也就沒用了,隻好搬出周歲寒最擅長的動之以情了,“這次歲淮是真的把他傷到了,真是要跳樓了,也確實被逼的沒辦法,你也知道,他恐高,那麽高,風涼颼颼的吹,愣是沒下來,也是下了點決心的,別管是不是裝的,你就看他年紀大了,看幾個孩子的麵上,別計較,成麽?”

周歲寒真誠的看著扁梔。

扁梔也真誠的搖了搖頭,“不行。”

周歲寒:“為什麽啊。”

“我說的了,我不能拆周歲淮的台,我是不太計較,因為我再尊重周叔叔,他畢竟不是我親爸,我本就是個涼薄的人,如果今天不是因為周歲淮,我跟你這些話都說不著,你能明白你們依仗的是什麽麽?”

'他走這一步,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我很感動,他來,我就當他會留一輩子,我不會讓任何人去打擾他,當然若有一日他想回去看看,我也同意,那裏是他家,想回去也是應當的,我也能跟你說,沒是入贅不入贅的,我這裏不說這個,所以你們可以放心,”

她也知道國內的人一些傳統觀念,也舍不得周歲淮日後被編排,所以把這話說的清楚,“我不可能作出周歲淮來北美,我眼巴巴的把人趕回去的道理,我要站在他身後,支持他想做的任何事,即便這個事,背叛了全世界,那我就帶著毒蠍,跟著他一條道走到底。”

‘我也明確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不討好周家的任何一個人。’

扁梔直直的看著周歲寒,'鑒於目前的情況,我想你不適合擔任愛馬梔跟國際銀行的執行總監,明天卸任,你也做點自己想做的事。'

扁梔說完,起身就走,

周歲寒懷揣著一身希望來,苦哈哈的從北美離開。

沒人預料到,扁梔這次,會這般堅決。

周國濤滿懷期待的等著周歲寒帶回兒子,結果,就看到周歲寒一臉鬱悶垂頭喪氣的從飛機口一個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