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肆不日即將訂婚的消息瞬間散播。

期間,扁梔給沈聽肆去了個電話,沒避開林靈。

“嗯,訂婚。”

“認真的?”扁梔皺眉問。

沈聽肆在那邊笑了一聲,“不認真又能怎麽樣,你都好幾個小孩了,我還不能也定下來啊。”

沉默幾秒。

沈聽肆輕聲說:“年紀大了,該收收心了。”

扁梔沒話了,沈聽肆那邊又笑了一聲說:“過幾天帶人來給你看看,挺文靜的,你應該會喜歡。”

扁梔“嗯”了聲,電話掛斷。

沈聽肆要來,跟扁梔提前通過氣,不巧,那天林靈出任務。

沈聽肆先到的家,溫柔紳士的帶著人從車上下來,看了眼在場的人,似乎隨口的問了一句:“林靈呢?”

扁梔剛要說話,林靈從門口進來,雪白的領口上帶了血,沈聽肆帶來的姑娘剛要問好,看見林靈一臉冷漠滿臉肅殺的樣子,當即縮了縮腿,細白的手攥著沈聽肆的領口,一副膽小的樣子。

等人都往家裏走了,林靈聽見那姑娘很小聲的跟沈聽肆說了一句:“好可怕哦,那個人做什麽的啊,這麽嚇人,我剛剛都被嚇到了呢。”

沈聽肆笑了一聲,拍了拍那姑娘的頭,說:“怕什麽,膽子這麽小呢。”

透過落地窗,林靈看見那叫林霜的姑娘把頭靠在了沈聽肆的手臂上,手還緊緊的攥著沈聽肆的袖口。

似乎林靈真是什麽凶神惡煞的存在。

林靈收起目光,一言不發的上了樓。

林霜很會說話,聽說家境不好,跟沈聽肆一樣,小時候一直被寄養在別人家裏,所以很會看察人觀色。

毒蠍裏頭,她誰都不親熱,唯獨對扁梔格外親昵,左一個梔梔,又一個梔梔的,叫的仿若她才是跟扁梔最親近的人。

她說話聲音很小聲,笑起來的時候,會用手捂著嘴,然後低下頭,眼底的那點笑意便會淺淺的散開來。

“梔梔,你不知道,沈聽肆這個人有多體貼,她知道我養父母過的不容易,還給他們蓋了房子,買了車,我們鄉裏的人都說我命好,也羨慕我養父母,能夠找到這麽一個豪門貴婿呢。”

扁梔吃著周歲淮剝好的蝦,掀眸看了沈聽肆一眼,笑了下,說:“見過父母了?”

林霜點點頭,表情嬌羞,笑起來的時候,帶著一股子純真。

“我們爸媽特別喜歡他,我也喜歡他,我知道,我高攀他了,外頭的人也這麽說,說他條件好,說他跟我玩玩的,說他不會對我認真,可我不信外頭那些話,我就信自己親眼看見的,我喜歡沈聽肆,我要嫁給他。”

扁梔聽著一大段話,腦仁疼。

也同時佩服沈聽肆,哪裏找來的人才。

這種姑娘人外頭的不一樣,把貞操看的比命還重,還偏信愛情至上,這種人嫉妒心比寒冬的孀露還重,你要是敢動她看上的男人,她能跟你拚命。

這種人,物資現實,極其偏執。

幾句話下來,扁梔食欲全無。

毒蠍的人都撤了。

林靈倒是吃的淡定,林霜看見大家都停了筷子,又看向林靈,笑著說了句:‘你也是梔梔妹妹的家人。’

林靈:“嗯。”

林霜:“那你跟沈聽肆也認識很久了?”

林靈:“差不多吧,”

林霜笑了笑,“你結婚了麽?我在城裏認識的人不多,如果你沒結婚的話,到時候我跟沈聽肆結婚,你可以來做我的伴娘麽?”

林霜非常,極其的有眼力勁。

她察覺了桌上的微妙,她也感覺到眾人在林靈跟沈聽肆之間來回掃的視線。

這句話,她故意說的。

帶了點莫名的敵意,跟很顯而易見的炫耀。

林靈聞言,短促的笑了一聲,她沒再繼續吃,拿過桌麵上的濕巾擦拭剝了蝦殼的手。

林霜被她這一笑,笑的有點莫名其妙,她問,“你笑什麽?”

林靈的笑很有深意,帶了點微妙的嘲諷,林霜看著就覺得刺眼,在這一刻,林霜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女人跟沈聽肆有點什麽。

“沒什麽,”林靈將擦完手的濕巾放在桌麵上,跟扁梔說:“老大,我吃飽了。”

扁梔點頭。

知道林靈這是個她麵子,否則,一句話出去,林霜估計能哭死。

晚飯過後。

大家在院子裏閑聊。

一開始是林靈跟毒蠍的人在說笑,後來扁梔過去了。

顧言那二百五傻逼的很,大家當做飯後談資。

後來沈聽肆帶著人過來了。

林靈跟毒蠍的人都喝啤酒,扁梔有周歲淮特製的果汁,見人過來,扁梔也不好叫人冷場,問林霜喝點什麽。

林霜小家子氣的擺著手,“我不喝酒的,聽肆知道的,我怕喝酒多了,皮膚會不好,我們馬上要舉行訂婚儀式了,我要好好包養,要不然那一天就不漂亮了。”

扁梔在黑色中,閉了閉眼睛。

在心裏爆了句粗口,好tm矯情。

林霜後來又在草坪的軟毯上坐下來,伸出手,炫耀沈聽肆送給她的寶石,之後又笑著笑著,靠在沈聽肆的身上,小小聲的跟沈聽肆咬耳朵說小話。

扁梔幾乎要坐不下去,她瞧了眼林靈。

後者倒是淡定,自己喝酒,嘴角勾著一抹很淡的笑,絲毫沒過心。

“梔梔妹妹,我好羨慕你哦,這麽早就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好生了這麽多小孩,不像我跟聽肆,蹉跎這麽久了才遇到,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幸運呢。”

扁梔有點想吐。

林霜過來之前,她草草看了眼林霜的個人資料,明明是個土生土長的東北妹子,操著一口軟糯的台灣口音,矯揉造作起來,真的很反人類。

扁梔懷疑,沈聽肆的眼睛是嚇了。

帶回來的是什麽人啊。

林霜十分有分享欲,在她狹小的世界裏,沈聽肆這樣身份的人,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我希望跟聽肆以後也生好多好多的小孩,不過聽肆說不用我那麽辛苦,我覺得其實也還好,他啊,就是心疼我。”

毒蠍的人在這些話之後,端著一張反胃臉走了一大半。

“梔梔,你到時候可要跟我好好分享你的育兒經哦,”說著,林霜抬起眼,對周歲淮說:“可以麻煩你也給我一杯果汁麽?”

被當做傭人的周歲淮,憋著氣叫傭人給端了一杯過去、

“那個,”扁梔坐不住了,“旅途辛苦,早點休息。”

這以後是扁梔能夠說出來的,最好聽的,最給沈聽肆麵子的話了。

扁梔站起來之後,現場就剩了一個林靈還坐著看手機喝酒。

手機裏,顧言對她怒其不爭,一個勁的慫恿她上去跟那女的剛一個。實在激動,都要跳出屏幕了。

林靈笑了一下,林霜看見了,頗有疑心的問,“你笑什麽?”

林靈性子冷,隻跟毒蠍的人熟,聽見林霜問,斂了下笑容,“沒什麽。”

“林靈是麽?你確定沒結婚麽?我看你張的也好看的,為什麽一直不結婚啊,你到時候可以來做的伴娘吧,如果可以的話,訂婚跟結婚,你都來做的伴娘吧,免得我到時候找人了。”

“梔梔,”林霜忽然喊了一聲扁梔,扁梔停了步,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在笑,“嗯?”扁梔說:“怎麽了?”

“我跟聽肆還沒結婚,所以晚上不能一個房間,我媽媽說,女生啊,就是要自愛呢,我晚上可以跟我伴娘一個房間麽?”

扁梔懵逼了。

這姑娘真沒點眼力勁啊。

訂個婚而已,跑哪裏來孔雀開屏來了。

扁梔皺起眉頭,剛要說話,隻聽見林靈笑了一聲,跟之前餐桌上如出一轍。

她喝了口酒,淡聲說:“伴娘什麽的,就不了吧?免得你回頭想起來,伴娘跟你家新郎都睡膩了的程度,怕你回頭睡不下去。”

這句話後,現場一片寂靜。

遠處看熱鬧的毒蠍。

要遞果汁過來的傭人。

站在原地原本一臉煩躁的扁梔。

全都愣了一下。

而表情最精彩的要屬林霜了。

五顏六色,精彩絕倫,林靈仰頭喝了酒,笑著說:“跟我睡,行啊,橫豎你以後跟沈聽肆蓋一條被子,也不介意我房間裏的那條,他睡過。”

說完。

林靈站了起來,腳步不疾不徐的離開了現場。

現場安靜了好久。

久到一陣風帶過,扁梔才抿了抿唇,她轉頭看了林霜一眼。

林霜在沒有了剛剛炫耀的姿態,一雙灌滿淚水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沈聽肆。

林霜爆發的很快,紅著臉,指著林靈剛剛離開的方向,口味質問,“她說的是真的!”

“你跟她……真的睡過了?”

“那你,那你怎麽不跟我……”

‘我每次……你都說,要保留到新婚夜,我還以為你是珍惜我,原來!原來你早跟別人睡過了!’

“你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還讓別人來羞辱我!”

說完,坐著嗚嗚捂臉哭出聲來。

幾分鍾後。

扁梔坐在躺椅上看過去,林霜又勾著沈聽肆的手,低低的抹著眼淚,說:“你不知道我多在乎你,我進門就感覺你跟那個林靈有點什麽了,聽肆,你不知道,我多愛你。”

扁梔眯起眼睛。

覺得可以我們愛你——之後,補一個“錢”字。

經此一遭,林霜也不跟林靈睡了,拉著沈聽肆的手非說要跟他一個房間,臉漲的紅紅的,一副要獻身的模樣。

扁梔悠哉看戲。

等林靈上樓了,扁梔才冷著臉警告沈聽肆,“你要是敢在我的房子裏胡搞,我就弄死你。”

林霜,沈聽肆都不用哄,她知道自己要什麽,不用台階,撒個嬌自己下來了。

扁梔不同,沈聽肆得哄。

歎著氣,“沒想惹你不高興,我回頭就給人弄走,別氣了,上次巴黎看見一串絕世珠寶項鏈,我一看就知道,你肯定喜歡,我花了八千多萬拍下來的,我去車上拿了你看看,是你喜歡的珠寶綠。”

林靈坐在客廳裏頭的老爺椅上,視線往外看。

沈聽肆半蹲在扁梔的椅子旁,笑著仰頭,低聲輕哄。

從林靈的角度看過去,他臉上表情溫柔溺愛,像是沉冷月色裏最溫柔的一片湖。

沈聽肆不是個愛笑的人,對外也很嚴肅,即便是對她,無奈是有,多慣著,那從來不見得。

扁梔在他心裏,總有一份特殊,別人無法企及的存在。

林靈不知道,他自己發現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