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肆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是:“md!誰他媽撬老子牆角!”

可行李箱放下之後,大步走過去之後,在對上林靈困惑的目光時,沈聽肆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關係,已經斷了很久了。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親密的糾纏過了。

他似乎也沒有立場過去質問點什麽,於是,他站在原地幾秒,看了看林靈,又看了看那男的,之後,隻剩下尷尬的點頭。

那男的在晚飯前似乎借了個電話,然後就走了。

沈聽肆一個人在陽台上,林靈之前躺著的位置,呆了很久,這是他們之間經常聊天的地方,偶爾失控了,他便會捏著她的後脖頸,熱烈的吻她。

很多人說林靈很凶,說她生人勿進,也說她身體有下意識的本能,誰靠近的過了線,她就會動手。

不是故意的,就是本能的不讓人靠近。

可沈聽肆從沒在林靈身上感受過這種習武之人的本能,他總是被縱容著靠近她,他沒感受過她身上的刺。

即便是很晚,很晚他出差回來,洗了澡在他身邊躺下,她也隻會翻身抱住他,眼睛都沒睜開低低說一句:“回來了。”

從前不覺得,如今想起來,沈聽肆居然覺得很懷念。

沈聽肆一直以來都是個行動派,當晚就不避嫌的敲開了林靈房間門。

林靈出來打開的時候,在打電話,頁麵上顯示著一個叫:“清風”的名字。

一看就是男人。

好人家誰叫這個名字,這名字一看就是個渣男。

沈聽肆微微蹙眉,不過也沒讓林靈掛電話,在門打開後,直接進了房間,熟門熟路的自己找了地方做。

林靈不解的看了眼沈聽肆,而後,片刻後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沒事,在聽,你說。”

那個電話,林靈打了十分鍾。

進屋之前還不知道多久,總之打底十分鍾往上了。

沈聽肆酸溜溜的說:“誰啊,打這麽久電話。”

林靈放下電話,有點不理解沈聽肆的不請自來,“有事?”

沈聽肆坐直著身子,兩隻腿叉了個角度,說:“有事。”

林靈點頭,被在他坐的長椅坐下,而是自己拉了張椅子,“你說。”

公事公辦!

沈聽肆想,你剛剛跟那男的講電話,可不是這種“你tm快說,說完快滾”的嘴臉。

“行,”沈聽肆點頭,“我想跟你繼續。”

林靈沒懂。

不過很快她又明白了。

之前他們也鬧,經常鬧,一個月三十天,能鬧三十次往上。

這種鬧不是開玩笑,就是彼此冷暴力,當然,林靈這邊冷暴力的要多一些,很多事情求不到,內心總會失衡,誰也不是聖人,所以沈聽肆一般會哄,哄不好,他就會走,走一段時間回來,林靈自己消化了,他再來一句:“我們繼續,”或者,都不用說,一個眼神,彼此就心知肚明,晚上沈聽肆就會像剛剛那樣敲門進來,然後,他們纏綿一整個晚上。

可這一次,林靈不給他眼神了,於是他隻好上門,有點別扭的開了口。

十年裏,林靈從沒說過一個“不”字。

他予取予求,她樂意全盤接受。

不過這一次——

林靈笑了一下,有些東西習慣了,她明白。

不過,這一次,還是有點傷心。

都是明白了,林靈也不喜歡跟沈聽肆揣著明白裝糊塗。

“沒必要了吧?”

“沈聽肆,我不是好欺負,我之前就是想疼你,可你在林霜之後,消失了這麽久之後,還來跟我說繼續,會不會有點欺負人?”

沈聽肆最煩林靈的一點就是這姑娘太通透了。

你都不用說,她瞧一眼就知道你什麽心思。

林靈看著他笑,而後,兀自點了下頭,說,“好,這些都不重要,那我問問你,沈總,你來找我,什麽意思?身邊有空位置了,沒人了,來找我打發無聊的又漫長的黑夜?沈總行情這麽好,不至於吧?”

“當然了,也不能十年都不愛,忽然就大徹大悟的喜歡上了。”

“其實,也依舊沒覺得自己有多喜歡我,對麽?”

“偏愛可能有一點,睡了十年了嘛,夫妻間七年之癢好多都到不了這個時間,可真要說多喜歡,那確實是沒有,非我不可,那也不能夠。”

林靈總不愛說話,可每一次認真說,總叫他難受。

“可你現在來找我,是兜兜轉轉,覺得,哎,其實那還有個人呢,她挺合適的。”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不會動你心裏的那個人,你知道我對她的保護,不比你少,你從我從不將她名字說出口中明白,哦——原來我比你更加小心翼翼的維護著表麵和諧,

你驚愕的發現,我跟林霜不僅僅是價值觀上的不一樣,還發現,我不會吃吃醋,不會傷害她,這是你很早之前的打的算盤,從前不堅定,如今下了決心?”

林靈笑了一下,戳破了沈聽肆所有的未說之言。

所以林靈說,你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說的時候有點難過。

她寧願自己沒那麽懂他,沒那麽懂他的冷漠,沒那麽懂他的深情,也沒那麽懂他的籌謀,這樣的話,或許她就能懵懂而欣喜的答應他的提議。

可惜,她什麽都不明白。

你看,萬事都考慮的周道,這就是沈聽肆。

她都懂。

從他一開口,她便都懂了。

他撕下她這張保護膜,讓自己身上貼,日後就能夠堂而皇之的跟她走的更近,他很貪心,遠遠不滿足於在那個人身邊隻有一個身份,他惶恐且迫不及待的給自己糊上了諸多保護層。

所以,周恩幼叫他爸爸的時候,他很開心。

一方麵確實喜歡周恩幼,一方麵心裏隱秘的覺得,跟那個人又貼進來一些。

他滿足於這些細枝末節裏的小竊喜,她冷眼旁觀,十年來,從未戳破。

有些話,說透了,自己開心,可給別人難堪。

她一向不在意別人是不是難堪,但是沈聽肆這裏,她給了一份寬容跟憐惜。

就跟她自己說的,她想疼他。

所以由著他作。

‘這次,’一切說破後,諷刺太平的牆皮剝落露出裏麵的斑駁,林靈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沈聽肆,說:“我就不答應了吧。”

她試過了。

念念不忘,沒有回想。

真誠也不是必殺技。

情深更沒有好下場。

她為自己所有不合時宜的出現,不知深淺的喜歡,不知所謂的糾纏,用這十年買了單。

以前多有打擾。

以後,不會了。